這天上午,余夢芯窩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剛結束與舅舅的通話。
由于在英國經(jīng)商,她舅舅已經(jīng)定居英國多年,這次剛好到臺灣出差,會在臺北待上十天。
剛才在電話中,舅舅一再勸她,認為她和一個非親非故的男人住在一起實在不太妥當,希望她跟他一起到英國去。
她的心里舍不下滕子焰,只好以害怕到陌生的異國為由,婉拒舅舅的好意,但舅舅要她多加考慮,希望她回心轉意。
盡管她明白這是舅舅的一片好意,但……
“我真的不想去……”余夢芯喃喃自語。
比起對陌生異國的不安,如今讓她不想離開這里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這兒有她深深眷戀、難以割舍的人。
可是,雖然她的一顆心都已毫不保留的遺落在滕子焰身上,他卻沒有給她相對的回報……
“我對子焰哥來說,是不是個麻煩的存在?”余夢芯的語氣有些自憐,有氣無力地癱在沙發(fā)上。
幾天前,滕子焰接到一個女人打來的電話,匆匆出門之后,接下來變得更加忙碌,有時候他甚至連早餐都沒有辦法坐下來吃,就趕著出門,更別提要抽出時間好好地跟她說話了。
雖然他說因為臨時插進了一件非常緊急的設計案要趕,但余夢芯仍忍不住胡思亂想,猜測他是不是刻意藉工作來逃避她。
這幾天,她的腦子總是不斷想著一大堆問題,其中她最想知道,也最害怕知道的,就是那天在電話中那個名叫芳雪的女人,究竟是滕子焰的什么人。
那真的是他的女朋友、他心愛的女人嗎?
余夢芯很不想這么猜測,但又想不出除了情人之外,還有什么理由讓他接到電話后就心急如焚,一刻也不愿意耽擱地趕到對方身邊去。
她咬著唇,眼底有著痛苦的光芒。
盡管她很清楚嫉妒的嘴臉絕對很難看,卻無法克制地嫉妒起那個得到滕子焰關愛的女人。
她多么希望自己在滕子焰的心中是特別的,是獨一無二的存在,但以現(xiàn)實的情況來看,那個名叫芳雪的女人對他才有著與眾不同的意義……
橫亙心中的抑郁情緒,讓余夢芯忍不住幽幽地嘆息,那種胸口仿佛壓了塊巨石的沉重感受,她覺得難過極了。
當她宛如游魂似的繼續(xù)窩在沙發(fā)上的時候,擱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起。
她看也沒看來電顯一不,順手便拿起手機接聽。
“喂?”她無精打采地開口。
“夢芯嗎?我是堂哥!庇嗝飨杷实穆曇魝鱽怼
“堂哥?”余夢芯一楞,趕緊打起精神,不想讓人在國外的堂哥察覺她此刻的心情。
“最近怎么樣?我本來想早一點打電話給你的,可是才剛到美國就忙得不可開交,手機又不小心掉了,我實在沒有時間,一直拖到今天才終于處理好手機的事。怎么樣,最近過得好嗎?”
“堂哥不用擔心,我很好!庇鄩粜九ρb出輕快的語氣。
“那就好,子焰有沒有好好照顧你?”
聽見滕子焰的名字,余夢芯的心一陣揪緊。
她故作若無其事地說:“他對我很好,再說,我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人家時時刻刻的照顧,況且……他也有其他要照顧的人吧?”
“其他要照顧的人?誰呀?”余明翔隨口問道。
“一個叫芳雪的女人……堂哥認識她嗎?”余夢芯乘機探問。
她想,既然堂哥和滕子焰是多年的好朋友。應該會知道一些關于那個女人的事情。
“芳雪?喔!你說的是黎芳雪吧?我當然知道她啊,她和子焰可說是青梅竹馬呢!
“青梅竹馬?”這四個字讓余夢芯的心一揪。
“是啊,雖然小時候的事情我有點記不清了,但是就我所知,他們好像從小就認識了吧!
“她是子焰哥的女朋友嗎?”余夢芯克制不住地追問。
當這個問題一出口,她就下意識地屏住氣息,心中既期待又害怕地等待堂哥的回答。
“那家伙從來沒有承認過黎芳雪是他的女朋友,但我覺得他只不過是嘴上否認罷了,如果不是女朋友,那會是什么?他們肯定關系匪淺呀!”
這個回答讓余夢芯仿佛被人狠狠地敲了一棒,腦子有些暈眩,心也揪得更緊了。
“為什么……堂哥會這么認為?”
“呵!雖然我只見過黎芳雪幾次,但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子焰對她的關心。這也不難理解呀,如果不是有深厚的感情,怎么會這么多年來一直保持聯(lián)系?我甚至常想啊,就算哪一天突然接到他們的喜帖,我也一點都不會感到意外!
余明翔笑呵呵地說著,那輕快愉悅的語氣,顯然認為滕子焰和黎芳雪是很相配的一對佳偶。
“好了,其實我手邊的工作超多、超忙的,沒辦法再多聊了,你就幫我跟子焰說一聲吧,等我比較沒那么忙的時候,再打電話跟他好好聊聊!
“好,我知道了,我會幫堂哥轉告他的!
“那就這樣了,你自己多保重!
“堂哥也是,再見!
結束通話之后,余夢芯想著剛才堂哥說的那些話,愈想心就愈疼痛,臉色也蒼白得幾乎沒有血色。
盡管早有預感黎芳雪對滕子焰來說是個很特別的人,但沒想到原來他們的關系這么深厚、長久,竟然是青梅竹馬。
難怪那天在電話中他會對黎芳雪說,這世上最關心她的人是他。
在滕子焰的心中,黎芳雪顯然有著不可動搖的地位,她想要進駐他的心扉,根本是不自量力,自取其辱!
余夢芯陷入深深的自憐中,覺得自己的芳心碎了一地,難受極了。
但是……即使堂哥那么說,會不會……會不會其實滕子焰和黎芳雪并不是一對戀人?畢竟剛才堂哥不也說了,滕子焰從來沒有承認黎芳雪是他的女朋友?
會不會他雖然在乎黎芳雪、重視黎芳雪,但那樣的感情并不是男女之間的愛戀?
即使這么想可能是自欺欺人,但是如果沒有聽見滕子焰聽口告訴她,她實在無法徹底死心。
中午將近十二點時,余夢芯搭計程車來到位于臺北市中心的一幢辦公大樓外。
下車之后,她抬頭仰望眼前氣派的大樓,眼中除了一絲緊張之外,還閃動著堅定的決心。
她從來不是個行動積極的人,更不喜歡一個人獨自到陌生的地方,但是胸中翻騰的情緒太過強烈,讓她怎么也壓抑不住這份沖動。
既然這幾天她和滕子焰在家里都沒有什么機會可以坐下來好好地說話,那她干脆主動到辦公室來找他。
反正不管他工作再怎么忙,中午總是要吃飯的,那么趁著共進午餐的時候,好好和他把話說清楚,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當這個想法閃過腦海,余夢芯就立刻采取了行動。或許這么做實在沖動了些,但她真的沒辦法再繼續(xù)拖延了。
這幾天,她心中那些糾結、抑郁的情緒不斷地累積,已經(jīng)到了極限,尤其是當她從堂哥那里得知黎芳雪對滕子焰而言是這么特別的存在,更忍不住想要和他說清楚。
她想親口問問,他是不是真的喜歡黎芳雪。
如果黎芳雪并不是他的女朋友,那么她就要勇敢的告訴他,她有多么喜歡他,希望他能明白并且接受她的一片心意。
為此,剛才她從他的書房找到一張他的名片,上頭有他公司的地址,接著,她就立刻出門攔了輛計程車前來。
“應該就是這里沒錯吧?”
余夢芯從口袋里拿出名片,正打算確認一下地址的時候,忽然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從大樓里走出來。
是他!
一看見滕子焰,余夢芯的心跳立刻加速,但她臉上的笑容才剛綻開,就因為看見跟在他身后走出來的女人而僵住。
像是反射動作般,她迅速躲到一根柱子的后頭去,卻忍不住探頭張望。
那個女人看來大約二十多歲,有著一張嬌媚的臉孔,身材高挑勻稱,穿著一件雪紡洋裝,看起來優(yōu)雅嫵媚,女人味十足。
她是誰?會是黎芳雪嗎?還是滕子焰的同事?
正當余夢芯在心里暗暗猜測那女人的身分時,就見他們一起走進旁邊的一間咖啡館里。
她猶豫了一會兒,忍不住也跟著走進去。
當她進入咖啡館,就見滕子焰和那個女人已經(jīng)在服務生的帶位下入座,幸好他背對著門口,沒有發(fā)現(xiàn)她。
“歡迎光臨,小姐,請問是一位嗎?”一名女服務生笑容可掬地詢問。
“是的,不過我想坐那里,可以嗎?”余夢芯伸手指了指滕子焰后方的那張空桌。
“可以呀。”
女服務生領著她落坐,遞給她一份菜單。
“我要一杯冰拿鐵,謝謝!庇鄩粜倦S便點了杯飲料。
“好的,請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