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陽陵泉就在花蓮待了兩個月。
晚間十點,池款冬整理好從幾個小時前便有一搭沒一搭開始收拾的柜位,脫下了工作圍裙與名牌,將旁邊下午利用沒客人時的閑暇空檔,隨手做的黏土作品仔細裝進紙袋中,走出了花蓮東急百貨。
才拐過轉角,陽陵泉俊逸挺拔的修長身影便映入眼簾,前行的腳步微微一頓,他今天竟然又來等她了?
他很疼她嗎?
這些日子以來,他總在她的每一個晚班下班時刻來接她,毫無熱度的言談中卻透露出對她這么晚還騎自行車回家的行徑的不以為然與不放心。
明明,他可以不用這樣的……
她知道,他顧忌著他在臺北尚在昏迷的謊言,在花蓮是不便外出的。
但是他最近卻學會壓低了帽檐,站在最荒涼僻靜的路口等候?
心鼓噪得厲害且慌張,他的體貼心意令她心折也感動,一股好喜歡他的情緒在無邊夜色中悄悄蔓延。
「餓嗎?」陽陵泉伸手接過池款冬的包包與提袋,另一手牽起她的,十指緊扣。
「不會!钩乜疃瑩u頭,向他微微一笑,任由他將她牽上他的車,昏黃路燈的迷蒙光線也難掩她雙頰的羞赧。
今晚,他是來邀她去他住處過夜的。
好像,越來越習慣這樣的相處模式了……沒有休假的平日,兩人會窩在一起吃點東西說些話,再由他送她回家;而每個休假日的前一晚,她便會留在他那兒過夜。
每晚都膩在一起,簡直像對舍不得分開的青春期情侶……行為上是,心態上也像。
他是她的情人,一個即使路程只有五分鐘,仍然堅持要開車來等她下班的,好傻好體貼,牽動她好多心跳的情人。
「你在想什么?」陽陵泉領著一路走神,且已經恍惚得夠久的池款冬進門,隨手將車鑰匙擱到鞋柜上,將臉湊到她眼前,問她。
「。 贡粐樍艘惶某乜疃腿货咱劻藥撞,被陽陵泉一把攙住。
她慌忙的模樣令他失笑。
「款款,我說,你整路都鬼鬼祟祟地在偷看我,現在又這么慌張,是背著我偷人,就快東窗事發了嗎?」一貫斯文的口吻隱含著笑意,不禁又捉起她頰旁一綹細致黑發湊到鼻前嗅聞。
他的款款總是好香,又窘又惱的嫣紅雙頰總讓他百看不膩。
他喜歡她望著他時的眷戀眸光,隱隱地,波光瀲灩,曖昧且纏人。
「我、我哪有!」討厭欸!纏得她現在滿腦子都是他,又老愛說些五四三來欺負她,真的是沒見過性格比他更差的人了。
池款冬氣急敗壞地把手中提袋一把塞進陽陵泉懷里。
「你黏我黏得那么緊,我哪有時間偷人?!我、我要去洗澡了!」跑了。
生平第一次被女人嫌棄的新奇體驗,令陽陵泉的喉間滾動出愉悅笑聲。
唇邊牽著笑意打開那個被強迫塞進懷里,印著東急百貨Logo的提袋,里面裝的是一個用黏土做的,抱著枕頭,睡覺睡到流口水的小男孩作品。
那個鮮明的五官是誰的小一號翻版,拿去問每一個見過他的人都明白。
誰黏得誰很緊?她就連上班時也惦著他嗎?
唇邊牽起微微一笑,心上泛起的甜膩竟然濃稠得化不開。
★★★
「啊!」池款冬在淋浴間的門被拉開時發出尖叫!「你、你你你進來干么?」她隨手抓了一條浴巾,大驚失色地遮在身前。
「來示范給你看什么叫黏人?」陽陵泉睞了她一眼,面無表情且慢條斯理地脫下自己的襯衫丟進洗衣籃。
「這個不用示范!」池款冬一手顧著拉毛巾遮遮掩掩,一手又急著推他出去,好忙又好窘。
怎么會發生這種事?她以為他只是老愛嘲笑她是個省水節儉,舍不得放水泡澡的鄉下姑娘,才進來幫她放按摩浴缸的水讓她泡澡的。
沒想到他扭開了浴缸的水龍頭,人也跟著跑進來了!他從來不曾這樣的,所以她才會一點防備也沒有。
「我又不是沒看過親過碰過,你介意什么?」陽陵泉脫下剩余的衣物,打開蓮蓬頭,開始沖起自己的頭發。
池款冬的臉瞬間爆紅!為什么他每次談到這些情色話題都能面不改色?
他是看過親過碰過,而他們之間親吻與愛撫的尺度也的確是越來越寬了沒錯,但是他們從沒有過一起在浴室,也沒有真正的……她才沒有告訴他那個外籍漁工真的是印尼人!
她承認,那場賭注她的確是押錯了國籍,但她并沒有主動跟站在后頭,因為介意魚腥味而沒有過來的陽陵泉提!
她沒提,他也沒問,總之,這陣子雖然偶爾在這里過夜,但她仍然是睡客房,而她很安于這樣的關系。
「那我先出去了!」小紅帽又要驚慌失措地逃走了。
「洗發精。」一只大掌突然橫在想開溜的池款冬眼前。
不知為何氣弱的池款冬遞了洗發精給他的時候,浴巾便被一把抽走。
「幫我洗背。」
「……」愣愣地看著那瓶被塞進手里的沐浴乳,為什么一個書生模樣的男人可以說得如此理直氣壯?
擦在他背上的力道像在報復似地用力,卻沒有像腿間的欲望般,脹熱疼痛地令他難受。
「款款!顾麊舅纳ひ舴滞獾统。
「嗯?」正在默背正氣歌收斂心神的池款冬隨便輕應了聲。
「多碰我一點!罐D過身,措手不及地拉起她尚殘存著沐浴乳的手,撫上熱燙的胸膛,然后緩緩下移至因她而燒灼的欲望。
手上觸摸到的堅挺令池款冬羞紅了臉,卻無力抗拒,只好縱容他在掌心色情的逗留。
他開始吻她,從發心、額際、臉頰、耳朵,落至唇上,輕柔的吻隨著漸漸濃重的喘息益發粗暴。
大掌揉捏起她胸前飽滿柔膩的鼓起,俯身掬起一朵誘惑他的嫣紅送進嘴里,輾轉吸吮。
他的款款好乖,現在居然懂得微微弓身迎合他唇舌的逗弄,令他的身體掀起一陣細微顫栗。她在他腿間毫無技巧可言的生澀撫弄,竟然比之前有過的任何一次經驗都令他感到愉悅且難以招架。
在已經數不清第幾次的全身癱軟之后,被他抱進寬敞的按摩浴缸,偎在他懷里,擁著他的心跳,倦極地趴在他肩頭。
「如果,你肯拿疼我的力氣多愛你自己一點,那我就會好放心好放心的……你懂我對你的心疼嗎……陵泉……我好愛你……」囈語似地,說完便沉沉睡去。
以指梳理著她發的動作忽而停下,吻在她發上的唇卻遲遲無法說出相同的回應。
回臺北的時間迫在眉睫,他該拿他的款款怎么辦?該拿自己這份無法割舍的心意怎么辦?
陽鑫果然如他所愿地鋌而走險偽造了東急百貨的股權讓渡書,他耐心張了兩個月的網就要收成。
闊別兩個月的失眠,今晚又靜靜地躺回他身邊。
夜,未眠,愛也難眠。
★★★
「咦?你昨晚又失眠了嗎?」池款冬睜開惺忪的眼,問窗邊那道坐在電腦前忙碌的英挺人影。
他很久沒有比她早起了。好吃好睡很久,最近甚至能夠不針灸了呀!怎么會又突然復發?昨天把到的脈象明明還很好的……
陽陵泉走到床邊,在她身旁坐下,望著她的神情若有所思。
「怎么了?為什么不說話?你昨晚沒睡好嗎?還是有哪里不舒服?」池款冬躺在床上,想伸手觸碰他的掌心被他一把包覆,牢牢握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