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們讓咱們進去,咱們今天一定要見到姐姐!”外頭驀然起了蚤動,有女子哭喊聲大到傳進室內。
九珍不禁皺眉!按翰,怎么回事?”她稍微揚高聲音問向守在寢殿門口的貼身丫鬟。
春彩急忙入內,先是尷尬地看了眼坐在一旁的杜小釵,才稟報道:“是……西苑的兩位,說是非見您不可!
“為什么非要見我?”九珍微訝。
她再度瞄了一眼嬌客。
而杜小釵在青樓久待,眼色何等精明,知道兩位側妃鬧到這里來,春彩怕主子顏面掛不住,才會頻頻望向她,她馬上起身,“不如,我先告退了。”
“小釵,不用回避,就留下吧,在你面前我不怕難堪的,你正好也幫我聽聽她們想要做什么!
既然九珍都這么說了,她只好又坐下。
“春彩,去將人領進來吧!本耪浞愿溃皇谴齼晌粋儒贿M來,她不禁驚愣住!澳銈兪恰
“姐姐,咱們在去年上元節時見過,您可記得?”丙姐妹中的姐姐,懷剛,一開口便說。
皇上送來的女子就是她們姐妹,這是巧合,還是……“你們想見我有何事?”她抿著唇問,對于上元節巧遇之事,沒再多提。
“咱們……”懷剛見有旁人在場,遲疑了一下,但身旁的妹妹懷柔卻毫不猶豫的直問。
“請問咱們姐妹做錯了什么,你想送咱們走?”
“咱們姐妹既然嫁給九王爺,就是九王爺的人了,如何二嫁?!”懷剛見妹妹都說開了,也表明了立場,臉上更出現一女不侍二夫的堅貞表情。
“要你們走,也是為你們好,是不想葬送你們的一生。”九珍沒否認希望她們離開的事。
“請姐姐收留咱們姐妹,別送走咱們!”懷柔立刻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哭得梨花帶淚。
“咱們是皇上親指給九王爺的,王爺不能拋棄咱們!”懷剛也哭道。
九珍臉色頓僵。
“先前知道你不喜見咱們,所以姐姐與我就躲著不敢打擾你分毫,是不是咱們避得不夠徹底?行,只要你讓咱們留下,今后懷剛懷柔會更自愛,絕不踏出西苑半步!”
兩人好歹也是由皇上親指進門的側妃,卻愿意如此委曲求全,杜小釵忍不住細瞧起兩人,兩人均是鵝蛋臉,柳葉眉,皮膚白皙,身子曼妙。
在青樓,她見過形形色色的女子,當然明白這兩姐妹足以讓男人心動的條件,但也更加不解,她們為何愿意如此忍氣吞聲。
越想,她便對兩人疑慮更深。
九珍神色不佳地回答,“這事我會與九哥再斟酌,但是,他應該也不希望你們留下──”
“不會的,王爺不可能會這么狠心不要咱們姐妹!”懷柔急說。
她瞇起眼!昂我砸姷茫俊
“王爺喜歡聽我們吹笛唱曲。”懷柔紅著雙腮說,神態極為嬌羞,像是正受人愛戀著。
見狀,九珍心擰了一下!昂冒,我答應過他,你們姐妹的事由他處置,我不過問了。”她僵硬道。
兩人一聽,居然喜上眉梢,還開心的交握著手歡呼,讓九珍與杜小釵皺緊眉。
她們何來自信定會留下她們?
除非,那男人對她們有……情?!
九珍猛然搖首。不會的,那男人暫時不能說的苦衷一定不是這個,他說過一段時間應能解決,所以不會有問題的……
挺著七個月的肚子,九珍一腳踏進西苑。
第一次造訪,她發現這里的裝飾大不如正宮,但也還算簡潔,花草修剪得很干凈,而且少了大批護衛,顯得很清幽。
靠近屋子時,她已聽見笛聲與歌聲。笛聲非常動聽,歌聲也非常悅耳,即使是她,都不由得站住聆聽。
那男人下朝后就過來,并沒有回寢殿,于是她支開春彩與身邊的護衛,獨自過來。
九珍實在不知自個兒想瞧什么,又或者是害怕瞧見什么,所以誰也不愿帶,獨自就來到這兒。
沒打算驚動任何人,她由窗邊探向屋里──
只見里頭三人,懷剛執笛,懷柔高唱,唯一的男人則是閑適幽靜的橫臥在長榻上。他已卸下朝服,換上一身索色長袍,小桌上,焚香裊裊,沁人心脾,香氣都飄散出屋外了。
他闔著眼聽曲,似乎很入迷,九珍瞧著心頭也發緊,手心變得冰涼。
一曲結束,男人這才睜開雙眸,臉上笑容雖淡,卻是溫和滿足的。
九珍見狀,微喘的撇過頭去,不愿見到他眼底的贊嘆笑意。
一曲結束,一曲又悠揚響起,她勉強的再次將視線調回屋里,這回兩姐妹一人分坐他一側,盡情吹笛唱曲的取悅他,而他嘴角的笑容始終存在,她瞧得出,他是真的陶醉。
再也看不下去,九珍手腳冰冷的移動腳步,身體卻像是生出藤蔓,將她纏住,走至西苑出口便再動不了分毫。
一個令人害怕的念頭由心口鉆出,她反復推敲,反復否決,最后下意識摸了隆起的小腹。
他們成親才多久,誓言猶在耳,怎可能……這么快?
她是下了賭注才進到帝王家,她是受了感動才接受他,所以,不可能!
但胸口就像是有塊石頭壓著,讓她喘不過氣。
月亮升起,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個兒抿出一抹笑。
他說過,給他時間,他會讓那兩姐妹走人,這不是謊言,他沒有騙她什么,沒有。
而且他們的感情十多年了,還有數個十多年等著他們,她若懷疑他,豈不是懷疑自個兒這十多年的感情?
聽曲,就是聽曲,大不小,她也去向小釵學唱曲,他愛聽,她就唱,唱到他耳朵長繭子為止,哈,這也算整他了!
對,就是這么做,整他,就是要整他,誰教他讓她吃味!
好不容易說服自己稍稍釋懷,九珍舉步要回正宮,倏地,卻有股陰冷殺氣由她背后傳來。
她本能的轉身,赫然發現真有刀子要刺向她,她登時變了神色,第一個念頭就是這人定是殺死她父兄的人之一,一閃神,那刀子就落在她的手臂上,當場將她的上臂劃出長長一道口子,鮮血淋漓。
“你是誰?”她驚恐的斥問。西苑無護衛,她身邊又沒帶半個人,見那人蒙著面,晃著手中的刀,陰森的眼睛傳出的訊息只有殺人,立即放聲要喊。
“九──”誰知才張口,喉嚨便像是被石子擊中,讓她瞬間發不出聲音。
聽見對方眼底露出嘲諷,她緊張的摸著頸子,發覺有一塊紅腫,看來她是被人用石子點了袕。
不甘心,她試著拼命張口再喊,可是真的連一丁點聲音也發不出,顯然這人打算就地解決她,她頓時站定不動,想著既然叫不出聲,就只剩沖進西苑屋里求救一途。
那殺手原以為她嚇傻了,加上大腹便便,動不了,卻見她突然抱著肚子咬牙往西苑里奔,這才變臉的追上去。
由于后有追兵,九珍顧不得什么禮教,直接踢開門沖進去,只是見到屋里的景象后,她的眼眸翻涌出激烈的火光,身體也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因為她的丈夫,她的男人,正赤裸著上身躲在床上,而那兩姐妹一個偎在他胸口,一個親吻著他的臉龐,兩支手游移在他身上──
晶瑩的淚大滴大滴的滾出,滴落在九珍胸口,她喊不出聲,只能整個人僵立在床前。
“九……珍?!”
祈夜白原告雙眸迷醉瞧見她沖進屋子,先是大為震撼,再見兩姐妹偎在自個兒身上,似乎更加吃驚,后驚見她竟渾身是血,神色一緊,用力推開身上的女人,立刻沖下床。
才下床,便見到殺手闖進,他即刻抄起床頭的長劍,揮劍先向那人刺去。
“九珍,你先走,別讓他傷了你!”他邊應敵邊吼。
可此刻的九珍卻像是顆石頭,一動也不動,而房里的兩姐妹也早已嚇傻,癱在床上哭成一團。
祈夜白見對方身手不弱,怕自個兒一個不留神,讓這人得空傷了愛妻,急得轉回她身邊,捏起她的下顎,強行高起她滿是淚痕的臉。
“方才的事我可以解釋,但現在請你先走,回正宮求救去!”盡管心痛,他仍是激動凌厲的要求。
她一震,神情一凜,臉上生出徹骨的冷意,推開他也不回的直奔出去。
殺手見她走,又要殺出去,祈夜白立即將人攔住,與他纏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