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外面下著大雨，上晉公司會議室內(nèi)氣氛卻異常祥和而愉快，令一票主管感動到想痛哭流涕。
老大每逢大雨，必會發(fā)作的人格分裂癥，終于治好了嗎？
感恩哪，是哪位醫(yī)生那么高明，改天一定要向老大請教，并且登門向他道謝。
“今年的業(yè)績表現(xiàn)得很好，辛苦大家了，我決定提撥百分之二十的紅利給員工分紅�！备薁栔t此言一出，立刻讓會議室內(nèi)響起瘋狂的掌聲與喝采聲。
“老大萬歲！”
“老大英明神武！”
“上晉在老大的帶領(lǐng)下，一定能再創(chuàng)下更棒的佳績�！�
“老大，明年的好人好事代表就是你啦，我支持你選總統(tǒng)。”
居然連這種話都出籠了！甘爾謙笑睨一干同事。
“鬧夠了的話，就散會吧。”
一群主管樂不可支的離開會議室，甘爾謙也正要走出去，手機鈴聲遽然響起，他停步接起電話。
“喂，大哥，什么事……他回來了？嗯，我知道，謝了，大哥�！�
結(jié)束通話后，他神色陰晦的瞬向窗外的雨，想起了五年前的事。
令梓緒匆促離開臺灣的謎，如今答案即將揭曉。
甘爾謙驅(qū)車來到仲成銀行總行，座車來到門口，便看見游志茂從里面走出來，他站在大門處瞥了下腕表，似是與人有約，稍頃，司機便開車過來接走他。
沒有多想，他駕車跟在前面那輛白色座車的后方。
不久，游家的司機將車停在一家咖啡館前，讓少東下車。
見他走進去，甘爾謙隨即也把車子停在路邊，跟著進去，目光一掃，愕然發(fā)現(xiàn)里面有一抹眼熟的身影，而目標(biāo)人物正坐在她對面。
隨即只見某男順手在柜臺前取了一本雜志，遮住頭臉，偷偷摸摸的跟在服務(wù)生后面，悄然在他們前面的位置坐下。
正在談話的兩人，毫無留意到有人蓄意竊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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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我出來是想向我認(rèn)輸嗎？”透著冷諷的男嗓說。
“不，我是要告訴你，我贏了！還有，請你把那些照片還給我�！苯骶w不慍不火的啟口要求。
“你贏了？”游志茂唇角勾起一抹嘲笑，“難道你還不知道甘爾謙在你出國的第三年，就已另結(jié)新歡的事？”
當(dāng)年要她跟甘爾謙分手，并且離開臺灣五年，是為了替妹妹懲罰他們。
妹妹芳華正茂就那樣殞落，他怎么能讓這兩人無視妹妹的死而繼續(xù)風(fēng)流快活。
“他跟金潔之間是好朋友，并沒有男女私情�！�
“哦？”他目光冷峻的睇視她，“是他這么告訴你的？還是你想自欺欺人？”
面對他冷酷的眼神，江梓緒依然從容不迫，謙和的語調(diào)絲毫不受影響，徐徐說道：“是金潔親口告訴我的，她另有所愛。她與爾謙之間就像哥兒們，除了友情，沒有其他私情，相交多年，他們甚至連接吻都不曾�！�
她平靜的語氣彷佛一把刀，劈開他臉上那抹嘲諷。
“是金潔說的？”游志茂面露訝色。
“是的�！�
他懷疑的審視她，不愿相信她適才所言。
“我怎么知道這些話是不是你編造出來騙我的？”他不信甘爾謙會是如此專情的人，經(jīng)過五年之久，對她的感情仍然不變，想必是她不甘認(rèn)輸，自行捏造出來的謊言。
“這種事很容易就可以查證，游先生不妨親自撥一通電話給金潔，自然就能得知我說的話是否有假。”
前幾日金潔便向她坦承，她與爾謙之間只是互相利用，她利用他來掩護自己只愛女人不愛男人的女同志身分，而爾謙則利用她來當(dāng)擋箭牌，避開那些對他糾纏不休的女人。
“這我自會去查證�！彼难凵袂宄烘�(zhèn)定得讓游志茂升起一股莫名的慚愧，思及自己五年前的做法，不禁覺得有些汗顏。
隨即他又告訴自己，他沒有做錯，她與甘爾謙只不過是分開五年而已，而他卻失去了唯一的妹妹。
“游先生，不論我是輸是贏，依我們當(dāng)年的約定，只要我離開爾謙五年，你便會把那些照片與底片一起交給我，以游先生的人品，應(yīng)該不會食言吧？”
“那些東西我沒帶在身上，等我回去找出來再寄給你，你把地址抄給我�！比绻皇敲妹玫年P(guān)系，他會很欣賞她，可惜麗茹的死，注定他們不可能成為朋友，同時他也不想再見到她。
每見她一次，就無異在提醒著他，妹妹當(dāng)初是為何而死。
“好�！苯骶w翻開皮包，找出一張便條紙，寫下公司的地址遞給他。
游志茂收起字條，正要起身，冷不防被人揪住衣領(lǐng)。
“果然是你逼走梓緒的，你這混蛋！”接著一拳揍偏他的臉。
“爾謙，你怎么會在這里？”江梓緒吃驚的問。
“我跟著這混蛋過來的�！弊C實是游志茂逼走她后，甘爾謙怒火中燒，想起五年來他就這樣被迫與她分隔兩地，不由分說又再揮去一拳。
“夠了，爾謙�！彼B忙上前拉開他，不讓他再動粗打人，他這一鬧，已在咖啡館里引起一陣騷動，目光紛紛往這里投注過來。
“他夠，我可沒夠！”游志茂趁他被江梓緒拉開，沒有防備之際，也朝他回敬一拳。
見兩人有可能一觸即發(fā)，在這里大打出手，她連忙站在中間，隔開兩人。
甘爾謙不恥的怒目嗔他�！坝沃久阄蚁沽搜�，想不到你竟然是這樣的卑鄙小人！有本事沖著我來呀，居然使出這種下流的手段逼迫梓緒離開，你算什么男人呀？”
昔日好友，如今翻臉成仇，游志茂無法諒解妹妹就是因為他而走上絕路。
“做為一個兄長，我只是在替妹妹懲罰你們！”
甘爾謙譏諷，“你不敢動我，只敢對梓緒出手，你可真是有種呀！”語調(diào)接著一變，嚴(yán)厲的指責(zé)他，“再說，你有什么資格懲罰我們？即使是麗茹，也沒有權(quán)利這么做！她任性的以死來向我強索感情，你們非但不嚴(yán)加勸阻，反而任由她變本加厲、任性妄為，最后才會導(dǎo)致那場無法收拾的局面。除了她自己，你們才是該為她的死負(fù)上最大的責(zé)任�！�
“你說什么？！”聽見他毫不留情的責(zé)備，游志茂鐵青著瞼。
“你一直都很清楚，我由始至終都對麗茹無意，是她糾纏著我，我有對她始亂終棄嗎？我有移情別戀過嗎？”
憶起當(dāng)年所遭受到的不白之冤，如今一古腦的全在今日爆發(fā)了。
甘爾謙義憤填膺的接著指控，“你不管好自己的妹妹，反而在她一再的以死脅迫下，要求我去探望她，讓她以為只要她以自己的性命要脅，便可以任意的予取予求，就是你們一再姑息她所做的蠢事才會終于弄假成真，釀成無可挽回的悲�。 �
游志茂臉色僵凝，一時無法反駁，須臾才道：“甘爾謙，你敢說你對這件事完全沒有責(zé)任？如果她當(dāng)時打電話告訴你，她服用了安眠藥，你有即時詢問她所在的地點，我們就不會拖了這么久才找到她�！�
“這件事我承認(rèn)我的處理確有疏失，”他用同情的目光望著他，“你們?yōu)榱俗屪约汉眠^，于是便牢牢抓著這點，把所有責(zé)任都推到我頭上，這樣一來，就不用面對因為你們的溺愛而害死自己妹妹和女兒的事實。”
“你胡說，才不是那樣！”游志茂微微一顫的駁斥。
“我有沒有胡說，你們自己比誰都還清楚。當(dāng)初為了讓你們失去麗茹悲慟的情緒能夠得到渲泄，我任由那些媒體顛倒黑白的污蠛我，也沒有反駁澄清，想不到你們居然還用這種下流的手段逼走梓緒，你們不僅可憐，還可恥�！�
游家居然如此回報他的善意，他再也不會再為游麗茹的事而忍氣吞聲了。
游志茂惱羞成怒的吼道：“甘爾謙，你以為這樣說，就可以把自己的責(zé)任推卸得一干二凈嗎？無論你怎么狡辯，都無法抹掉麗茹是為了你，所以才走上絕路的事實！”
“她以死來強索我的感情，難道我就該任她予取予求嗎？你捫心自問，換是你遇上這種事，你會對這樣的女人妥協(xié)，并且交付感情嗎？你會嗎？會嗎？”甘爾謙咄咄逼問。
“……”游志茂臉色由青轉(zhuǎn)紅，再由紅轉(zhuǎn)白，半晌答不出話來。若是他，會任由別人這么無理的勒索自己的感情嗎？
答案他很清楚，不會！
他最看不起動輒以死威脅的女人了，但如今，這女人換成是他唯一的妹妹……他便無法苛責(zé)她，更無法承認(rèn)因為對她的溺愛，而造成她任性的以自戕的方法，想強素愛情，終致讓她玩掉自己的一條性命！
唯有把這樣的責(zé)任推給爾謙，才能減輕他們的內(nèi)疚與悲慟……
甘爾謙峻厲的眼神鎖著他，節(jié)節(jié)進逼。
“你也做不到對不對？那么你又有什么資格來要求我？前兩次我已看在你的情面上，勉強敷衍她，才會讓她食髓知味，得寸近尺，又想再借著自戕來威脅我，說到底，真正一手造成她死亡的罪魁禍?zhǔn)�，是一再要求我去�?yīng)付她的你！”
游志茂霍然一震，臉色難看至極。
見狀，江梓緒出面緩頰，“爾謙，別再說了，我們只是外人，無法了解游家失去女兒的悲傷有多深。”
她轉(zhuǎn)而望向游志茂，歉然的開口。
“游先生，很抱歉，我們無意再挑起當(dāng)年的傷口來令你難過，那件事也許我們多少都有一些責(zé)任，但我想，最該為自己所做的事負(fù)責(zé)的是麗茹自己，而不是任何人�！彼闳蝗岷偷恼Z氣續(xù)道：“請你們原諒自己吧，這樣才有辦法原諒別人。”
他僵冷的神色，在聽了她的話后，徐徐軟化下來，眸里的憤慨也慢慢的消失。
原諒自己？
其實這些年來，他和父母一直自責(zé)著，都是他們太過縱容麗茹，才會造成她如此激烈的個性。
確實，他們也該放下了，多年來背負(fù)著這樣的傷慟，太沉重了，連心都變得僵硬。
從他的神情上，隱約看得出來他似乎已想通了一些事，甘爾謙上前拍拍昔日好友的肩。
“讓過去的事過去吧，死抱著它，永遠(yuǎn)無法往前跨出一步，我已為我的疏失承受了與梓緒五年的別離，也該夠了�！�
說畢，他握著江梓緒的手，并肩離開咖啡館。
外面的大雨繼續(xù)下著，江梓緒微笑側(cè)首望著身旁的人。
甘爾謙俊臉上也掛著笑容注視著她，兩人十指緊扣，眼波里流動的是對彼此堅定不栘的感情。
坐上車后，他思及一事問：“那些照片和底片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那么你剛才還罵游志茂罵得那么理直氣壯？”她啞然失笑。
“我只聽到你說要他還給你什么照片和底片，到底是怎么回事？”見她垂著臉沉默下語，甘爾謙氣悶的出聲，“你到現(xiàn)在還不肯告訴我實情？”
沉吟須臾，江梓緒輕嘆一聲，抬起頭。
“好吧，我告訴你。不過，你要嚴(yán)守秘密，不準(zhǔn)再對任何人透露我今天說過的話�！�
見她神色無比認(rèn)真，甘爾謙一口答應(yīng)，“沒問題，我要是把你今天說的話再泄漏出去，我就是烏龜�！�
江梓緒這才幽幽啟口。
“那天，游志茂突然約我見面，告訴我他花了一筆錢，從一名記者手里，買下了數(shù)張照片與底片�！�
當(dāng)時他遞給她幾張照片，她一瞥之下被震懾住。照片里，是父親十幾年前與一名女學(xué)生親密的合照，任何人看了，都會覺得他們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
她不敢置信的瞪著照片，無法言語。
游志茂冷酷的再告訴她一件讓她震驚的事——
“這女孩十幾年前是你父親所教的學(xué)生，他們之間維持了一年的不倫師生戀，這些照片就是照片里的這個女孩出賣給記者的，你希望這些照片被公布出來嗎？”
“不——你要我怎么做，才肯把這些照片和底片交給我？”
“很簡單，我要你跟他分手，并且離開臺灣五年。五年后，如果他仍然對你深情不移，便表示你贏了，你們?nèi)匀豢梢栽谝黄穑医^不會再阻撓你們，相反的，我會祝福你們。但若在這五年里，他栘情別戀的話，就表示你輸了，你們的感情也不過爾爾，禁不起考驗�！�
為了維護父親的名譽，為了顧及母親的尊嚴(yán)，為了保護家庭的完整，她只能接受他的條件，離開所愛的人。
聽她娓娓訴說完當(dāng)年她與游志茂之間的約定，甘爾謙握緊拳頭，后悔適才沒有多揍他一拳。
江梓緒溫柔的握住他手。
“爾謙，你不要怪游志茂，其實這樣也好，經(jīng)過這番波折，我們才更懂得珍惜這份感情，更明白對彼此而言，都是不可取代的人�！�
“算了，既然你這么說，我就不揍那混蛋了。不過，你要補償我才行�！蔽迥昕刹皇俏逄旎蚴俏鍌�月，這段漫長的時光里，讓他每想起江梓緒這三個字，就心痛一次，白白死了不少細(xì)胞哪。
她淺笑的說：“那我煮一桌晚餐賠罪吧�！�
“哼，那太便宜你了！如果……你答應(yīng)替我煮一輩子的菜，我倒是可以考慮原諒你�！�
知道他在索求她一輩子的承諾，
“如果你吃不膩的話，閑著沒事時，我可以煮給你吃。”
“你答應(yīng)了就不許再反悔！”他握緊她的手，黑眸閃爍著熾烈而興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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