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甘爾謙打破沉默,“你當(dāng)年為什么會突然決定離開臺灣?”
“我已經(jīng)寫在信里告訴你了!彼恼Z氣平靜得聽不出情緒。
他捻熄香煙,深瞳犀利的注視她。
“我不相信你真的是因?yàn)槌惺懿涣藙e人的責(zé)難,和對游麗茹的死感到內(nèi)疚,所以才決定離開!苯(jīng)過這幾年的沉淀,他開始懷疑這些只是她的借口,并非是她真正離開的原因。
“現(xiàn)在再來追究這些,已經(jīng)沒有什么意義了!痹谒x開的第三年,他便已另結(jié)新歡,再去追問屬于過去的陳年往事,又能如何呢?
“怎么會沒有意義?我有權(quán)知道真相,你……”
“爾謙。”一名蓄著一頭俐落短發(fā)的女子朝他揮著手,快步走來。
她身穿一襲鐵灰色的中性長褲套裝,有著一副高挑修長的身材,深邃俊俏的五官隱約看得出來是名混血兒。
來到甘爾謙面前,她唇畔綻起開朗的笑容。
“真是的,大樓居然失火了。對了,你什么時候到的,應(yīng)該還沒上去吧?”
“小姐,你約我十點(diǎn)半見,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一點(diǎn)了。”甘爾謙橫她一記冷眼,指出她遲到的事實(shí)。
“抱歉,早上從香港飛臺北的班機(jī)延誤了嘛,所以剛剛才到。噫,這位美人是誰?”忽然發(fā)現(xiàn)到一旁的江梓緒,金潔眼睛驀然一亮,熱情的握住她的手自我介紹起來,“啊,我想起來了,你就是從英國總公司調(diào)過來的江梓緒,對不對?我是金潔,臺灣百士的行銷經(jīng)理,我這幾天出差,直到今天才回來!
“呃,金經(jīng)理,你好!睂τ谒臒峤j(luò),江梓緒有些微愕。妹妹曾用手機(jī)傳了一張金潔的照片給她,令她意外的是她竟然也在百士工作。
“金潔,放手。”甘爾謙瞇眸瞪著兩人交握的手,低沉的嗓音透著一絲不悅。
她松開江梓緒的手,接著卻親昵的摟上她的肩。
“歡迎你成為我的同事,以后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來找我沒關(guān)系,我這個人最喜歡幫美女的忙了。”
甘爾謙警告的撥開她的手。
“你說話就說話,用不著動手動腳!
朝江梓緒眨了下眼,金潔語帶揶揄的說:“我們別理他,這家伙一向很嫉妒我的女人緣。”
見她居然又伸手去撥江梓緒垂落耳邊的頭發(fā),甘爾謙眼里隱隱竄起火苗。
“誰嫉妒你了,金潔?你不要太過分了!”他索性拉開她,站在她們兩人的中間,不讓女友再對江梓緒“毛手毛腳”。
“爾謙,男人這么粗魯,女人可是不愛的唷。”金潔輕揚(yáng)眉睫,帶著濃濃的調(diào)侃之意。兩人并肩這么站在一起,她那張端雅俊秀的臉孔一點(diǎn)都不輸給甘爾謙。
“如果你再不給我收斂一點(diǎn),我保證我會更粗魯!彼麎旱蜕ひ簦皆谒贤{的低語。
金潔重重一嘆,朝江梓緒抱怨。
“唉,真沒辦法,我這個男朋友很愛吃醋,讓你見笑了,他一向不喜歡我碰別的女人!
江梓緒微微一笑,笑容里隱隱透著一絲說不出的淡淡苦澀,沒有察覺到金潔的話里似乎透著些許古怪。
。
火災(zāi)在中午前被撲滅了,所幸除了四樓,沒有波及到其他樓層。
金潔與甘爾謙趁著午休時間,在附近的餐廳用餐。
填飽肚子后,金潔斜坐著,托著腮,瞟見門口走進(jìn)來一位長腿美人,她多瞄了兩眼,品頭論足了起來:“身材還不錯,如果鼻子再挺一點(diǎn),眼睛再媚一點(diǎn),臉孔再小一點(diǎn),就更正了!
甘爾謙懶懶的瞄了眼,批評道:“氣質(zhì)太差,看起來很輕浮!
“說到氣質(zhì),江梓緒五官并不特別出色,但恬淡謙和,給人感覺很舒服,連我看了都忍不住有點(diǎn)心動!
“我警告你,不許打她的主意!
她非常有禮貌的問:“請問甘二少,你現(xiàn)在是憑什么身分警告我?是我的男朋友?還是江梓緒的男朋友?”
他欽眉嗔目,低沉的嗓音流露出煙硝味,“你最好不要挑戰(zhàn)我的耐性。”
“有這么粗魯?shù)哪杏,?dāng)你的女朋友真可憐。”她自憐自艾的說。
“有你這么花心的女友,當(dāng)你的男友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立刻反擊。
“這么說,我們是同病相憐,難怪我們會湊在一起!彼浑p英氣的眼帶著笑意,“欸,反正你跟她早就切了,我們公平競爭吧,看誰能先把到她!
“金潔,你是不是真的很想死?”
“一點(diǎn)也不想,世界上美人這么多,我怎么舍得下她們呢!焙敛辉诤醯芍哪请p凌厲眼神像要劈了她似的,她悠然自得的接著說:“你們現(xiàn)在又沒有任何關(guān)系,憑什么不讓我動她?”
他挑起眉梢,唇角殘佞的勾起,“就憑我的拳頭比你硬!
金潔訕笑,“你這么暴力,真想不透當(dāng)年她怎么會看上你?八成是因?yàn)闆]遇到我,才會隨便將就你!币姲阉敲,她識相的轉(zhuǎn)開話題,“現(xiàn)在她回來了,你打算怎么辦?不會想拋棄我這個女友,回頭去追求她吧?”
“我的事用不著你管!
“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我們可是戰(zhàn)友耶!而且好歹也是我通知你,她要來百士工作的事,你就這樣子感謝我?”
前幾天從人事部那里聽說有人要從英國調(diào)來臺灣分公司,發(fā)現(xiàn)竟是江梓緒后,她便立刻知會他,她這個女友實(shí)在是很仁至義盡吧!
甘爾謙煩亂的取了支煙出來,立刻被金潔給搶走。
“餐廳禁煙。”
“金潔……”他欲言又止。
“有什么話就直接說吧,吞吞吐吐的一點(diǎn)都不像你!
他爬抓了下短發(fā),有絲別扭的問:“你覺得她對我,還有……感情嗎?”
興味的欣賞著這家伙難得的窘態(tài),金潔薄唇彎起一弧笑,提醒他。
“你忘了我以前告訴過你,想知道一個人對自己有沒有感覺,吻她就對了!
*
“真是冰肌玉骨、雪膚花蓉!”嘖嘖的贊嘆聲在花園的玻璃花坊里響起。
聽得女主人甘夫人眉開眼笑。
“金潔,你這張嘴真會哄人開心!
“我是說真的,甘阿姨,不如你拋棄甘叔叔跟了我吧,我保證會讓你每天都有戀愛的感覺!苯饾嵰荒樥\懇,握住甘夫人保養(yǎng)得宜的柔荑,眷戀的來回摩挲著。
甘夫人笑斥,“你這丫頭,連我的豆腐也吃!
“天地良心,我是真心實(shí)意發(fā)自肺腑仰慕您!彼e起右手宣誓。
沉吟了下,甘夫人煞有介事的答腔。
“跟了你也不是不可以,至少你懂得逗我開心。好吧,等道雄回來,只要他同意的話,我們就遠(yuǎn)走高飛。”
金潔也考慮著她這誘人的提議,須臾,很遺憾的得出一個結(jié)論。
“那可能會鬧出人命,為免血染甘家,我看我們還是下輩子再完成這個雙宿雙飛的心愿吧!
甘夫人被她逗得笑出聲來,回歸正題。
“金潔,我今天找你來,是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
“有什么事我?guī)偷蒙厦,甘阿姨盡管吩咐,赴湯蹈火我在所不辭!彼荒樍x不容辭。
“倒是不需要赴湯蹈火,只是想請你推爾謙一把!
她一口答應(yīng),“沒問題,甘夫人想選在哪處懸崖,我保證一定把那家伙給推下去!
“你這孩子真是風(fēng)趣。”甘夫人莞爾的揉了揉她那頭深棕色的俐落短發(fā)!耙阅愕穆敾,應(yīng)該了解我的意思對吧?”
“我明白,”她含笑頷首,“既然是我最愛慕的甘阿姨親口吩咐,不只一把,我會多推他兩把!
“謝謝你,金潔,這幾年多虧了你。”甘夫人真心的向她道謝。
她微笑的說:“其實(shí)爾謙也幫了我不少忙,我們是互相利用!
。
這頓午餐,江梓緒愈吃愈覺得氣氛很詭異。
她有點(diǎn)不明白,眼前這兩人究竟是怎么回事?為什么好像……在爭風(fēng)吃醋似的,而爭的對象是她?!
他們兩人不是一對情人嗎?
“我警告你,你再拿你的手區(qū)摸她,我就剁掉你那雙手。”她右方傳來甘爾謙森冷中夾帶著怒火的嗓音。
左方的金潔立刻向被兩人夾在中間的江梓緒投訴。
“梓緒,你看他好粗暴哦,動不動就用這種恐怖的話威脅我,有這種男友我真是悲慘!
她一點(diǎn)也看不出來她悲慘,倒覺得她似乎一直在挑釁爾謙。更令她費(fèi)解的是,她此刻之所以夾在他們之間,還是金潔半強(qiáng)迫的拉她一起來。
她原本還在臆測,金潔是不是得知了她與爾謙以前的事,所以才拉著她來想證實(shí)什么?可一頓飯吃下來,金潔只是不停的吃她豆腐,沒有任何不悅的表情……
實(shí)在令她糊涂了!
“我才是倒楣的那個……可惡!你的手又在摸哪里?”甘爾謙火大的拉下金潔偷偷滑上江梓緒面頰的手,忍無可忍的把江梓緒擠到右邊,自己坐在中間,不讓她再偷吃她豆腐。
“真是愈看愈迷人!”金潔依然沒有收斂,肆無忌憚的歪著腦袋,一臉癡迷的瞬著江梓緒,“能跟梓緒在同一家公司真是幸運(yùn),等這礙事的家伙走了之后,回公司我們就可以……”
“不可以!”甘爾謙咆哮,引來餐廳的人一頓側(cè)目。他彷佛不把金潔當(dāng)成女人似的,揪起她的衣領(lǐng),厲色警告,“你要是敢對她做出什么事,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金潔一派驚恐的縮起肩,“梓緒,你看到?jīng)]有,他用暴力恐嚇我!
“爾謙,”看不透這兩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江梓緒疑惑的啟口,“金經(jīng)理只是在開玩笑,你看不出來嗎?”
開玩笑?那是因?yàn)樗恢澜饾嵉牡准?xì),這家伙可是比男人還要好色,一不留神,她就有可能被金潔給吃了。
甘爾謙忍住怒氣,叮囑她,“聽我的話,以后你離她十公尺遠(yuǎn)就對了。”
“喂,你干么說得好像我有什么傳染病似的!”金潔那張端正俊秀的臉龐皺了皺,抱怨的嘟嚷。
“你比傳染病還嚴(yán)重。”甘爾謙不客氣的冷諷。
“我知道你在嫉妒我比你會把妹!睋P(yáng)揚(yáng)眉,金潔一臉得意。
江梓緒愈看愈迷糊,也愈聽愈離譜。誰來告訴她,這兩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現(xiàn)在情人之間的打情罵俏都這么詭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