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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當(dāng)家請笑納 第10章(2)
作者:媄娮
   
  她還惱他嗎?廢話,當(dāng)然惱!

  可是她惱的是,他明知海燕居心不良,為什么還要傻傻的跟這種江湖敗類談承諾?

  那不是等于請鬼拿藥單——找死嗎?

  只是她不要他為她冒險,所以只能避過不答,嘴里逞強地嚷叫道:“我跟你已經(jīng)沒有瓜葛了,你定你的陽關(guān)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們已經(jīng)沒關(guān)系了!

  夏晏非知道她在說反話,心里軟軟一嘆,還未及開口,在一邊的海燕早已耐性盡失的催促,“你到底要不要給我琴?”說著,手又作勢要扯最后一個活結(jié)。

  “我給!”夏晏非制止他,然后神情肅穆、動作徐緩的解下背上的琴匣,他注意到除了海燕對琴打著主意外,他身邊的另兩位同伙,眼中也射出欲求的光芒,他思索半晌,語調(diào)徐緩地道:“相信你也很清楚怒潮琴的珍奇之處,不過內(nèi)中所載琴譜非一蹴可幾,我知道你是海家老爺收養(yǎng)的義子,但就算你奪得怒潮琴,海家老爺也未必會因此對你另眼相看!

  “這不關(guān)你的事吧!”海燕眉心擰起,表情很是不悅。

  “你為海家賣命,先是扮了出叛門的戲碼,成了劣徒,后又背地里繼續(xù)為海家做些臺面下不干凈的事,試問,若奪得怒潮琴后,你與身邊的兩位同伴,卻無法精研其中奧妙,可會甘心?”

  “這……”聞言,兩名同伙面色微怔,如果拼死奪琴,卻無法鉆研那媲美明代《神奇秘譜》的琴譜,豈會甘心!

  像是意會到夏晏非的挑撥之意,海燕十分不耐的再次催促他將琴交出,夏晏非這回也不贅言,慎重地將怒潮琴自琴匣中給捧了出來,再轉(zhuǎn)交給海燕的同黟之一,自始至終,海燕都跟夏晏非保持三尺之距,不讓夏晏非寸進半步。

  俟海燕將琴拿到手,仔仔細細的檢查確認為真品后,便心滿意足的將琴給擱回琴匣,并且轉(zhuǎn)手讓身邊的人接著,卻忽略掉那人眼中的一抹貪婪。

  “在我放人之前,有句話我想先跟你說……”海燕一臉猥褻的表情,讓夏晏非心口不由緊縮。

  “你的女人,嘗起來甜美可口,我終于了解,你為什么會為她動心的原因了!彼室鈱⒃捳f得曖昧,然后不待夏晏非反應(yīng),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飛快扯掉最后一個緊系著柳絮杏的繩頭活結(jié)。

  措手不及的變化,令夏晏非來不及阻止,眼見綁著柳絮杏的繩索咻的一聲脫離了樹干。

  柳絮杏因突來的下墜感,只覺一陣暈眩,身體急速往下墜落,尖叫聲不自覺沖出喉頭——

  夏晏非連想也不想,身形如疾電般沖至崖邊縱身而下。

  迎面而來的山風(fēng),吹得柳絮杏連呼吸都感到窘迫,就在慌亂之間,背后縛著她雙手的繩子倏地一緊,急速墜落的身體瞬間停止。

  她在慌亂中抬眼,見到及時拉住她的夏晏非,他一手抓著縛著她的繩子,另一手不知緊抓何物。

  風(fēng)在耳邊呼呼地吹,夏晏非擔(dān)憂的嗓音,仍清楚的傳來!靶跣,你還好嗎?”他很擔(dān)心她受傷。

  “嗯,還好。”雖然肚子緊緊的,但是肚子里的孩子很懂事,剛才踹了她肚皮一腳后,現(xiàn)在卻像是睡著般很安分。

  “哼,想不到這樣還弄不死你們!”海燕站在懸崖邊俯首端詳,欲確認人是否有如他所愿的摔進深谷里,卻意外看見夏晏非居然手腕纏著類似鋼索,另一端則纏在適才吊著柳絮杏的樹干,只是因重力之故,那原就傾斜生長的古松,已經(jīng)發(fā)出自根部零星碎石崩散的聲音。

  看情形就算放任不管,這株古松也會因為承受不了重量而折斷,但海燕心知以夏晏非的能耐,若他在情況良好的情況下,定能輕松的藉力施展輕功,平安的回到崖上,但是他豈能讓他如此好過?

  而驚魂尚定,又聽海燕口出惡言的柳絮杏,簡直氣炸了,她仰起小臉開罵:“姓海的,你東西已經(jīng)到手了,居然還把我丟下來,你不怕死后下十八層地獄嗎?”像他這樣沒天沒良的人,就算讓他死一百次,也難消她心頭之恨。

  “不用詛咒我,我這個人是不信因果的!焙Q嗌焓謸犷a,那丑惡的傷疤,令他不能釋懷,“倒是我得想想,該用什么方法才能玩死你們?”

  海燕的話甫出,夏晏非與柳絮杏兩人不由內(nèi)心一陣悚然,擔(dān)心的全是對方。

  “晏非,你別管我,快上去給那個家伙一個教訓(xùn)!绷跣勇氏群俺。因為她很清楚,如果放開她,他絕對有能力只身上崖,但是夏晏非沒有搭理她,僅是以冷靜的眼神注意著海燕的一舉一動。

  崖上那人一下子想毀了古松,一下子又想以短刀射人,后來注意到夏晏非鎮(zhèn)定如昔的表情后,改變了主意。

  他取下自己的箏,然后朝受困的兩人撥動了箏弦,無形的氣勁當(dāng)場將夏晏非緊抓著鋼索的手,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霎時鮮血飛濺。

  瞬間吃痛讓夏晏非的手顫抖了下,身子略往下沉,卻隨即打住。

  “晏非!”柳絮杏親眼見到他的手臂暈開血紅,心口猛地緊縮。

  “哼!先傷你手部筋脈,看你是要與你的女人,等你血盡力竭再一起雙雙墜落深谷而亡?還是你要選擇先放開她?”海燕笑著,正思忖是不是該換別的點子來玩時,眼角余光卻察覺跟在他身邊的兩名同伙,飛縱離開的背影。

  氣惱的咒罵聲溢出,海燕不再有心思放在崖下兩人身上,連忙追趕卷琴落跑的同伙。

  腳步聲漸遠,柳絮杏感覺到臉上隨風(fēng)卷來幾滴熱意,她搞不清楚那是他的血,還是她奪眶的淚?

  “晏非,你放開我,我們早已是陌路人,你沒必要救我!彼_口求他。

  “我不可能拋棄你們母子。”夏晏非不為所動。

  “孩子不是你的,跟你沒關(guān)系,你放手!”

  “你沒有說謊的天分!毕年谭抢漤谎。

  瞧她肚子都圓成那樣,最好孩子真的跟他沒關(guān)系。

  隨著他的視線下移到肚子,她自知瞞不過他,深嘆了口氣,“你這個笨蛋!為什么要信任海燕那種男人說的話?”

  “我沒有信任他!彼缰浪粫爻兄Z。

  “既然知道,又為什么要傾從他的意思?還跟著跳下來!這不是太便宜那個男人了嗎?”

  “如果不按照他的意思,我會更快失去你,再說……他拿了怒潮琴,未必真是件好事。”搶走怒潮琴的人,他早做了準(zhǔn)備。

  貪婪之人,眼睛永遠是被蒙蔽的。

  “什……什么?”所以他是為了她,才做出有違琴侍使命的決定?

  “跟怒潮琴比起來,你更為重要!毕年谭堑鸵魉频兀m然目前他們所在的位置,還能勉強將柳絮杏給掄上去,可是他適才有試過,只要他動作楷大,上頭的古松斷根崩折的情形就越嚴(yán)重,擔(dān)心古松會半途斷裂,再加上他的手又受傷,如果上頭沒人接應(yīng),柳絮杏也勢必難以茍安。

  “如果你這句話可以在我爹自盡前說出來的話,我們現(xiàn)在也不會這樣!绷跣舆煅手。

  “我知道,都是我不好!彼目跉馄降,但瞅著她的眼神卻很深濃。

  接觸到他眸中的深層愛意,柳絮杏只覺胸口涌起一陣熱意,抬眼見他受傷的手,因使力而不斷的流血,她蠕蠕了唇又道:“過往的事,就讓它過去了吧!可是我們真的沒必要一塊死在這里,你放手好不好?”看他受苦吃疼,柳絮杏心里非常不舍。

  “要死,我們一起!比糁荒塥毣钇湟,他希望他們母子平安。

  “那你身為琴侍的責(zé)任與音堡的安危呢?”他說過,他只在乎音堡。

  “音堡尚有繼任人,有他在,沒什么好牽掛的!彼闼銜r間,晏武也該回到中原了,只可惜尚不及見著末謀面的弟媳一面。

  “……”見夏晏非堅持不放棄她,這份情意令她打從心底感動不已。

  在共患難的這一刻,什么過往情仇,什么委屈不快,也全散了。

  “既然你還愛我,那就放手好不好?”

  見她仍想勸,夏晏非板起了臉低斥,“不好!

  柳絮杏嘆了口氣,眼見霞落西山,寒鴉點點飛,黑夜已迫近眉睫,夏晏非的手臂已暴現(xiàn)青筋,慘白的可怕令柳絮杏心焦如焚,暗付既然他不愿松手,那么她喊人來救,也許還有奇跡呢?

  “上面有沒有人啊?救命啊!”柳絮杏喊著,聲音回蕩幽谷。

  “你別浪費力氣了。”荒山野嶺的,哪來的人跡?

  “我勸不動你放開手,你也別管我的嘴怎么喊!彼跣拥娜松毅懢褪恰

  永不放棄。

  而她的堅持仿佛見效,喊了約半刻鐘后,遠處傳來馬匹的嘶啼聲,接下來便是馬蹄頓地聲,聽起來像是附近正有人策馬至附近。

  “剛才我好像聽見有人在喊救命?”嬌脆的女音率先響起。

  “嗯,應(yīng)該就在這附近。”低沉的男人緊接在后。

  柳絮杏聽見聲音,連聲呼喊:“下面,我們在下面……”

  兩條人影,趨前俯看,崖上男人見到吊在懸崖下的兩人失聲叫喚:“大哥!”

  因手傷失血過多,支撐兩個人重量的傷臂已因氣力將盡而顫抖,聽聞熟悉的呼喚,夏晏非疲累抬眼,瞧清男人模樣,唇角牽起一絲淡笑,“你回來了!

  柳絮杏聽到他們的對話,抬眼上望,見著那男人魁梧的樣貌,她愣了一下,面色隨即露出喜光,不確定地問:“是晏武哥嗎?”

  夏晏非沒有回答,可是甫從巴桑族趕回的夏晏武,倒是一臉驚疑地反問:“是柳家小姐?”

  “真的是晏武哥!快點,晏非為了救我,被海家搶走了怒潮琴還傷了手臂,流了好多血,快將我們救上去!

  “好!我馬上拉你們上來!甭牭胶<疫有怒潮琴這些字眼,夏晏武大抵能猜得到發(fā)生了什么事,當(dāng)下他連想也不想,喚了跟隨身邊的嬌妻裴燕伊,讓她準(zhǔn)備一起救人。

  “燕伊,他是我大哥,你快找條粗繩過來幫忙!闭f話間,他彎身下腰去拉扯古松枝干,試圖先確認樹干不會斷根,等燕伊找來繩索綁住樹干,再讓馬兒使力將兩人給拉上來,可是他的手才剛觸碰到古松枝葉,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動作時,只聽到啪地一聲脆響,樹干又向下傾斜些許,霎時碎石唏噓掉落。

  心知只要再片刻時間,支撐他們的古松便會完全折倒,夏晏非當(dāng)機立斷對崖上的夏晏武喊:“晏武,替我照顧好絮杏!

  不好的預(yù)感閃過柳絮杏腦海,她低喊一聲:“不要!”卻只來得及捕捉到夏晏非最后深情睇著她,唇邊勾起一抹淺笑的俊容。

  接著,便見夏晏非聚集最后的力氣,奮力將她朝崖上掄拋,而夏晏武見狀也只能倉促飛身救人,將懷有身孕的柳絮杏給抱個結(jié)實,同時間,隨著夏晏非過大的動作,古松樹干應(yīng)聲斷裂,夏晏非的身體急速往下墜落,轉(zhuǎn)眼間已落入深不見底的谷底,消失在眾人眼前。

  峽谷下急湍洶涌,除了轟隆隆的水聲外,再無其他。

  聲嘶力竭的叫喊聲,已喚不回心愛人的性命。

  柳絮杏哭得肝腸寸斷,心里不斷回響著夏晏非說過的那句話。

  要死,我們一起。

  但是為什么現(xiàn)在卻剩她一人獨活呢?

  “騙人!騙人!夏晏非你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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