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鎮英雄醫院
“已經兩天了,還在發燒昏迷!這是什么鳥醫院,不是說她傷口動完緊急手術后脫離危險了嗎?轉院!小七,去辦手續,我要把她轉到大醫院去找更好的醫生!”
“詠禾,你安靜點。這里有司文在,他會幫曉優做最好的安排!辟R程雨把好友拉到一旁去。家里有一個正在坐月子卻硬要到醫院來看曉優的老婆,醫院這里有一個脾氣急躁,罵護士、罵醫生、罵醫院的好友,岳父受不了“曉優的老板”,他則安撫不了老婆,兩人于是換手,由他到醫院來陪岳母照顧曉優,岳父回去幫他照顧老婆、孩子。
“司文,曉優真的不要緊嗎?”王美貴坐在病床邊守著女兒,曉優的老板說那些話字字都敲到她心坎里,全是她想說的話——都昏迷兩天了,還斷斷續續在發燒,她也很想罵這是什么鳥醫院!要不是司文在這醫院里服務,她早捺不住性子幫女兒轉院了。
“……她傷到動脈造成大量出血,傷勢本來就不輕,昏迷和發燒都是在預想之中的……請相信張醫師的專業……看曉優今天的情況,我再做安排!遍愃疚目雌饋頉]有任何表情,但沙啞的聲音和往常不同,已經開始透出一絲淡淡的焦慮和不安。
王美貴這時才抬頭看他,突然想起他已經整整兩天守在曉優身邊,好像也沒看他合眼。
“司文,你還好吧?”
“……我很好!遍愃疚木従徎厣,遲疑了一會兒,才把目光拉離曉優毫無血色的臉兒,看著曉優的母親說:“阿姨,既然程雨過來,你先跟他回去休息,等曉優醒過來,我會通知你。”
“你自己也都沒睡,不用管我,我女兒沒醒,我怎么放得下心!蓖趺蕾F搖搖頭,紅著眼眶凝視女兒。
孫詠禾在角落看著她的背影,急躁的情緒慢慢沉淀,繃著臉,垂下眼。
閻司文短暫移開的焦距又回到曉優身上,瞥一眼點滴瓶,凝視她緊閉的雙眸,干澀的嘴唇……拿棉花棒沾水輕點她的唇……
曉優,每餐都要吃很多,只靠點滴瓶攝取養分怎么豹……他想她清醒的第一句話一定是……老師,我好餓!我要吃東西!
曉優,仍然安安靜靜躺在病床里……她總是沒一刻安分的,即使坐在他腿上,趴在他身上,還是動來動去……一直躺著,她怎么受得了?
曉優……曉優的傷勢確實沒有問題了,但一直昏迷不醒,情況也不多見。也許該安排她再做一次腦部檢查……
他正在想,突然有人敲門進來,他聽到孫詠禾問他的手下,“不是叫你去育幼院查清楚嗎?你過來做什么?”
“老板,阿光今天情況好了一點,有說些話,我過來說明!
閻司文轉回頭去,看一個站在門口,體型壯碩的男子,“阿光……就是砍傷曉優的孩子?”
任七聽到病床邊傳來一個很冷、很沉的聲音,不知道該說是嚴肅還是嚴厲,總之一聽到這聲音,他自動把兩手擺平,立正站好,沒等老板指示,嚇得立刻回答:“是的!……呃,對不起,阿光是過動兒,不是壞孩子,事情發生后他也受到驚嚇,到今天才能開口……他只是小孩子。”
閻司文看著他,似乎也察覺他的臉色過度嚴肅嚇到人,放緩語氣問他:“那孩子說什么?”
“小七,到底查得怎樣?”孫詠禾不耐煩他想聽的“報告”被中斷。
“……”任七目光來來回回,不知道該看哪一人,最后低頭說:“砍傷待助的那把西瓜刀,是烘培教室的東西,平常都鎖在柜子里,那天開園游會,做了一些甜點和壽司,有用到西瓜刀,可能忙碌,管理疏失,被阿光拿到的。阿光今天一直哭,雖然能開口,但是說話不清楚,問他為什么要砍安……呃,特助,他一直都只重復‘禮物’和‘大保鏢’這兩句話。后來我想起在發禮物的時候,他跟特助有說話,當時站得太遠,沒聽到他們說什么,我問其他小朋友,他們說……”任七停下話,看向老板。
“說什么,快點說!”孫詠禾按捺不住急性子的催促,更搞不懂任七在吞吐什么?
“是……小朋友說,當時阿光打了特助一拳,特助馬上接招,跟阿光說……她是大保鏢,沒那么輕易被打中!崩习宀皇钦f,要幫安管特助藏住身分嗎?所以他才一時不敢說。
“然后呢?”孫詠禾早忘了這回事,急著知道這一切發生的原因。
“小朋友們說,阿光那時就問特助,大保鏢是什么?當時特助神秘兮兮地在阿光耳邊說悄悄話,后來阿光就大聲嚷他也要當大保鏢,特助就回他,歡迎他來挑戰,……只要打敗她就能當大保鏢了。”任七報告到這里,病房里全部的人大概聽出來是怎么回事了……
“所以,是這丫頭自己惹的禍嗎?”孫詠禾緊緊扯眉,好像記得是有這么一幕,丫頭得意洋洋笑得很樂地跟一個小孩在說話……本來是為了保護她,才把她招來自己身邊,沒想到反而害了她。
突然很后悔讓她當這個安管特助。
但誰曉得她這個“大保鏢”能去惹到一個小孩拿刀來砍她……說來說去還是怪她自己愛招搖,臭丫頭!
“這個……根據推測,是在發禮物時,特助說了那些話,阿光因為想當大保鏢,才拿刀向特助‘挑戰’!比纹呖粗晃葑印疤刂钡募胰耍f話偏向“保守”,站在那兒躊躇了一會兒說:“呃……特助的家人,實在對不起,我是在育幼院長大的,阿光算是我的弟弟,所以請接受我的道歉,對不起,阿光不是故意的,他今年才八歲,小孩子不知道刀的危險性,他也不知道特助怕刀,院長說她下午還會過來跟各位道歉……很對不起,請原諒阿光!
王美貴回頭看他一眼,眼里多了包容,心有所感地說:“既然是意外,那也沒辦法……小孩子調皮,我很清楚,曉優這孩子也是從小就愛惹麻煩……她八歲那年也出過這種事,所以我明白……只要曉優沒事,我們不會追究!
“是……謝謝。特助福大命大,一定會沒事的。那我先回去了!比纹呱钌罹瞎烹x開病房。
八歲那年……閻司文看一眼王美貴,立刻想到什么,突然起身,捧住紀曉優蒼白的臉兒——
“司文,怎么了?”王美貴被他的舉動嚇一跳,深怕女兒的病情出了什么變化。
“曉優……現在的情況跟她八歲那年很像,那天事情發生后,她也是好幾天發燒昏迷……情況一樣!遍愃疚穆曇羲粏。拷鼤詢灥亩,眼里再無旁人,只有曉優,他貼著她的臉,對她說話:“曉優……曉優,是因為那件事嗎?……是因為你想起來,所以不敢醒過來嗎?……曉優,你有聽到我說話嗎?我不在意……我沒事……你快醒過來……”
孫詠禾不明白他突然激動起來是怎么回事,看曉優的母親好像知道什么,也在看著曉優……他回頭,看向好友。
“聽我老婆說,司文臉上的刀疤,是曉優砍的,后來曉優失去這段記憶了!辟R程雨才說。
后來,他們就看著閻司文靠在曉優耳邊不停對她說話,看到他刺紅的眼眶偶有濕熱的閃爍……一群人終于留下他,退出病房,讓他單獨和曉優說話。
到下午,曉優終于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