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哲典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們離去,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知道,在她的人生中,他是一個不重要的人。
在單哲典高中的時候,他第一次見到童子璇之前,他是一個“不務正業”的學生,唯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去武館練武。他長得孔武有力,功課又不好,很多人第一次看見他時,就不由地往他是混混的方向想。
他家里頭是開武館的,他的個子練得高大結實,還在青春期的小女生看見他,半是害羞,半是好奇。
他也不是一個功課很好的學生,每次考試都是吊車尾,唯一的強項大概就是有關體能方面的運動,像是籃球、跑步,所以他是永遠都不可能跟那些讀書一級棒的好學生有瓜葛。
通常見到他的第一眼,只覺得他是一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但他不是,他只是懶得去用腦,直到遇上童子璇,他終于開始運用腦袋。
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一頭的烏黑直發披散在肩上,瀏海整齊地掛在額前,長度剛剛好,露出好看的眉眼,一張小臉只讓他覺得她好羞怯。她隨著與他同班的那個惡女童子琳一起進校,她畏畏縮縮地藏在童子琳身后,嘴邊掛著甜甜的笑。
在見到他的時候,她也笑著,笑得很甜美,忽而,煞風景地聽見童子琳來這么一句:“子璇,別對每個人傻笑!
原來她叫童子璇,惡女的妹妹。
惡女的妹妹竟然是一個天使……他驚訝,卻又覺得自己聯想力太豐富了,什么天使,不過就是一個小女生罷了。
年紀小的女生,不經世事,都是天真的天使,可隨著年齡的增長,就會變成一個惡魔,像他妹妹一樣,如今絲毫不見小時候的可愛無瑕。
過了一段時間,他已經淡忘了那個被自己譽為天使的小女生了,再次聽見時,他正在解放膀胱。
洗手間是八卦的發源地,人人以為只有女生長舌,其實男生也當仁不讓的愛八卦。
他一邊站著,一邊聽見身邊有人講道:“喂,你聽說沒有?”
“什么?”
“原來童子琳的妹妹耳朵有問題!
“嗯?你是說……聾子?”
“那也沒這么慘,好像有一只聽不見。”
“真可憐,長得這么漂亮!
“你怎么知道的?”
“我弟弟跟她同班,一上游泳課就傳出來了!
“哦。”
單哲典面無表情地肅著臉,拉好拉鏈,轉身無意地瞟了他們一眼,洗了手,走了出去。
“他……他怎么在這里?”
“我怎么知道,哎喲!我尿不出來了!”
原來她的耳朵有問題,怪不得全校女生都要扎頭發,只有她是放下來的,他還以為是童家的關系,所以她可以是特例,她……
“阿哲,在想什么?”一個男人的手臂橫過他的肩頭。
單哲典橫了他一眼,悶不吭聲。
“你是面部神經失調哦!焙隗铏M受不了地白了他一眼,實在不知道自己這個朋友為什么永遠都這么的淡定。
“怎么沒跟惡女在一起?”
吼!要嘛不說話,一說話,就狠狠地戳他的肋骨。
“是好兄弟,就不要提她了!”黑箬橫想起那個女人,又是愛又是恨。
黑箬橫以為他還會說什么,卻發現單哲典的目光停留在三樓教室,“看什么?”
她一個人坐在位置上,拿著鉛筆在紙上唰唰地畫著,她在畫什么?
“喂!”黑箬橫在他耳邊喊了一聲。
他的嗓門大到引起了教室里同學的注意,而童子璇還是專心在她的紙上,她……沒有聽見阿橫的鬼叫聲嗎?
她把頭發扎起來了,耳朵旁邊也沒有……
“走啦,上課要遲到了!”黑箬橫粗手粗腳地架著單哲典,往他們的教室走去。
因為好奇,他這么認為也這樣解釋自己此刻的行為。
單哲典無聲地跟在童子璇的身后,跟著她一起走在校園的小徑上,他知道,她要回家,到了校門口,會有一輛黑色轎車等著她。
她的個子不是很高,如果站在他的旁邊,大概就只到他的肩膀,很是嬌小,單哲典眼睛直直地看著她,一旁的櫻花樹上的花瓣隨著風兒沾上了她的裙子,她絲毫沒有感覺,沉浸在自己安靜的世界。
單哲典一直跟著她,直到她上了轎車,奔馳而去,他一個轉身,惡女童子琳正好站在他面前,一臉的兇樣。
單哲典本以為她跟童子璇一起坐車走了,看她忽然出現,也沒當一回事,直接越過她。
“喂,單哲典,你不會是喜歡我妹妹吧?”童子琳惡狠狠地說,活像一只保護小雞的母雞。
單哲典沒有回答,走出了校門,留下氣得跳腳的童子琳。
沒多久,童子璇便被送出了國。
時至今日,那日的場景又再一次上演。
“單哲典,沒想到呀,過了這么久,我還會遇見你這個老同學!苯涍^時間的洗禮,童子琳決定先禮后兵。
單哲典不知道跟惡女說什么。
她良好的忍耐力被扔掉了,“喂,單哲典,別打我妹妹的主意!”
同樣的沉默,單哲典眼觀鼻,鼻觀心。
“我說你……”童子琳就是討厭單哲典,誰叫他是黑箬橫那個混蛋的好友。
“二姊。”童子璇甜美的聲音傳了過來。
母夜叉瞬間又變成了端莊的二小姐,“小妹,怎么了?”
“我剛剛好像聽見二姊喊什么?”剛吃過晚飯,童子璇沒有事情做,于是在偌大的別墅里走動散步。
而單哲典這個貼身保鏢卻沒有貼身保護,反而跟在二姊身邊,她又忍不住好奇,再次問道:“二姊,你跟單先生很熟嗎?”既然他們說是同班同學,應該很熟吧。
童子琳典雅的面具崩潰,“哼,才不熟!”
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單哲典說話了,一開口,嚇了兩個女人好大一跳,她們都沒想到他會開口,都已經習慣他的安靜沉默了。
“我跟她只是同班同學而已!眴握艿鋷е灰粯拥哪抗庾⒁曋。
不懂他的期許,童子璇天真地應了一聲:“哦!
很可惜,童子璇并沒有想起什么,倒是一旁的童子琳突然大笑,“哈哈……”得意的看了一眼難掩失望的單哲典。
“二姊?”童子璇完全處在狀況外,不知道他們是怎么了。
“沒事,子璇,去吃水果吧!蓖恿绽予蛷d走。
走到一半,童子璇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一臉深沉的男人,釋出善意,“單先生,一起吧。”
童子琳整張臉都黑了,單哲典則用一種童子璇看不懂的神色望著她。
她也覺得自己的邀請太唐突了,期期艾艾地說:“那個,我想,單先生既然是姊姊的同學,那……就一起……”沒有多少交際能力,也沒有把黑的說成白的口才,童子璇說得斷斷續續,總覺得自己表達不清。
“好!笨蛇是有人懂。
“喂喂!”童子琳不開心地嚷道。
“二姊。”童子璇看著童子琳,直接地說:“你今天好奇怪呀!”
在童子璇的眼中,童子琳是一個風風火火的人,有什么就說什么,可她為人處事是非常圓滑的,從不會做出失禮的事情,可今天二姊是真的好奇怪。
抗議的話說不出口了,總不能在自己的妹妹面前沒樹立好一個好姊姊的榜樣吧,童子琳搖搖頭,“沒事啦,去吃水果吧。”轉過頭,對著單哲典冷道:“單哲典,你也來吧!
雖然童子璇對于二姊不禮貌的口氣有些不解,可起碼二姊也沒有再給他難堪了。
單哲典不在意童子琳的態度,從善如流地跟上她們的腳步。
三個人的氣氛有些奇怪,童子璇卻像是沒有感覺到他們之間的怪異,反而很開心,像一只小麻雀一樣,唧唧喳喳地說個不停:“二姊,你回來,我好開心,我都好久沒有看到你和大姊了!
“大姊肯定是被老爸拴在褲腰帶上,到處拉著她見人,談生意!蓖恿沼哪卣f。
童子璇立刻被她有趣的比喻給逗笑了,“二姊好壞,這樣講爸爸。”
兩姊妹之間的話題,單哲典是不懂,只是靜靜地吃著水果,聆聽著她們的對話,眼睛不著痕跡地盯著笑得燦爛的童子璇。
一道身影擋住了單哲典的目光,是童子琳,單哲典微微挪動身子,移到了沙發的另一邊。
而童子琳不可能穿過童子璇,只能努力地講話,吸引童子璇的注意力,卻不知道,單哲典就是喜歡這樣靜靜看著她笑。
童子璇和高中時候比起來,還是沒什么變化,依舊清純可人,連那純真的笑容也未曾沾惹上世俗。
童家三姊妹,童子璇沒有大姊童子瑜的精明能干,也沒有二姊童子琳的艷麗惹火,可她勝在那一分難能可貴的清雅。
“單哲典,我要跟我妹妹回房睡覺了,你也回客房去吧。”
童子琳就是不喜歡單哲典,總覺得這個男人太深沉,跟自己可愛的妹妹一點也不搭,而且他還是黑箬橫的朋友,那個痞子的朋友會是什么好貨!
單哲典起身點點頭,目送她們回房后,才回到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