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是傳統的武術家族,而姜家的住家兼武道館,也是一棟很有傳統味道的平房。
鋪滿榻榻米的正廳,就是武術練習場。相連的側廳則是姜大福夫妻的徒子徒孫們休息吃飯的地方;正廳的后方,就是姜家的起居處。
房子前方附有一個小巧整潔的庭院,微風吹來,夏天乘涼正好。
……風干眼淚也正好。
坐在一塊大石上,姜曼衣揉揉眼,把委屈傷心的眼淚抹掉。
突然,身后響起輕輕的腳步聲。
她沒回頭。
不必猜,用膝蓋想也知道是誰。
“干么出來?不是對燜肉贊不絕口嗎?繼續去討我老爸歡心。 彼恼Z氣好酸、好酸。
“我唯一會想花心思討歡心的對象,只有你一個而已!闭箘湃趯λf道。
“肉,肉麻死了!”她罵道,臉上卻在發熱。
他的話實在有夠惡心,沒想到他說起肉麻話,竟然能臉不紅,氣不喘。
還好夜色掩住了她臉上的臊紅,不然她罵人的氣勢就要輸一大載了。
他站在離她不遠也不近的地方,但他的存在感卻異常的強烈,讓她產生一種莫名緊繃、幾乎快令她呼吸不過來的壓迫感。
她勉強靜坐了一會兒后,就再也坐不住了,于是起身想走開,離他遠一點兒,看看他對她的奇異影響力能不能減少一些。
才剛站起來,她的手腕就被一只大手給拽住,整個人被拖向一具結實暖熱的欣長身軀。
“放開啦!”她掙扎了一下,被他拉住的手不停扭動,另一手則抵在他胸口,硬是不肯靠近他。
“放了你就跑了!彼圆环。
她倔強,他也很堅持,一手握住她的手腕,一手將她的纖腰越摟越緊,想要制住她的掙動。
她將被抓住的手腕,巧妙地轉了一個腕花想掙脫,不料他大掌一繞,又將她牢牢握住。
“你……放開啦……”她不死心地扭著,一咬唇,突然出其不意地往另一個方向再翻掙一次。
他反應更快,順勢一轉一扣,她的手腕又穩穩制在他的虎口之中。
兩人施展小擒拿手,過招來、過招去,活像在空中抓金條。
就算真的抓金條,抓久了也會累,努力了半天,她依然像被天羅地網捕住的鳥兒。
她額上冒出薄汗,氣喘吁吁,最后忍不住跺腳,挫敗地低喊一聲后,自暴自棄地撤掉所有掙扎,隨他要干么。
他揚唇一笑,微施力,將她摟進懷里。
雙手圈住她的纖腰,把臉埋進她頸間,滿意地吁了一口氣。
這丫頭真是令他傷腦筋,只是想抱抱她,還得費這么大的勁兒。但費了些勁兒才成功抱住她的滋味,卻是更加甜美。
姜曼衣姿態乖順地貼伏在他胸前,臉上卻滿是不服氣的神色。
“我不是輸你,只是沒吃飯,體力不夠!睈瀽灥剜洁斓馈
“我知道,你沒吃到那只炸蝦!
“不說我不氣,把我的炸蝦還來!”哪壺不開提哪壺!她把減肥一周的郁悶,化成拳頭往他腹部一睡。
他動作快地覆住她的拳頭,拉著她的手安分地搭在他的后腰上。
她原本有些僵硬,不太習慣和他這么親密的姿勢。
但也許是他身上的熱力,還有令她充滿安全感的結實胸膛,讓她終究放松地將頭倚在他胸前,慢慢軟化姿態。
最后,她像貓咪一樣輕輕蹭了蹭,慢慢地偎緊他。
“別減肥了,很傷身?茨氵B吃一個禮拜的燙青菜,還沒膩啊?”他輕撫著她又黑又亮的頭發。
“我吃得都快吐了!誰喜歡放著美食不碰,把自己當成牛拼命嚼草?”
“那還不放棄?”
她仰起頭,不滿地瞪他。
“你干么一直引誘我破功啦?明明就是你希望我瘦一些的啊!”她指控道。
他聽了一愣。
“怎么可能是我?你的身材很適中,抱起來剛剛好,我滿意得很,有什么好減的?”
“誰說的?你明明就說我的腰很結實!”
“是沒錯。
“厚,你承認了吧!”
“結實又不代表胖。”
“可是書上說,虛胖的軟贅肉比較好減,肌肉結實的話,就減不動了!”
“而且我討厭紙片人,怎么可能要你減肥?再說,你的身材勻稱修長,根本就不胖!
“……是嗎?”真的是她誤會了他的意思?她遲疑地望著他的眼眸。
“傻丫頭,白白折磨自己,好玩嗎?”他戳戳她的額頭。
“你說的是真的?你真的沒有嫌我胖?”
“我從來都沒有說過這種話,也從來都不認為你需要減肥!碧焯煸缙鸫蛉捏w力的人,唯獨只怕食量不足吧?
姜曼衣咬著唇,遲疑地想著,如果真是這樣,那……那她不就白操心了好久?
厚~~真是活受罪!而且還跟老爸吵了一架,白白錯過了一頓美味佳肴!
他低頭啄吻她因為不甘心而嘟起的可愛唇瓣。
她一愣,抬手撫住唇,呆呆地看著他。
“這是第二次了……”
“嗯?”
“第一次我當你是沖動,這次……也是沖動嗎?”
“誰跟你說我吻你是沖動?”
“就……因為先前都沒有預兆啊……”
“傻瓜,我都做得那么明顯了。”而她竟然還認為他吻她的舉動,完全沒有任何預兆。
他感到有些無力。
“可是……可是,你吻了我,那你喜歡的人怎么辦?”
“有沖突嗎?”
“你為了那個人,不惜解除原有的婚約,現在卻吻了我,你……你難道想腳踏兩條船?”她驚疑不定地盯著他,腦袋瓜里開始胡思亂想。
如果這樣的話,她不就變成第三者了?
不過在她當第三者之前,那個他喜歡的人就先當了第三者,是那人介入展勁融和未婚妻之間,讓展勁融解除了婚約的。
所以……照這樣算來……
“我、我其實是第四者?!”她驚恐地指著自己。
他張口結舌地聽著她自行演繹的結論,右眉的眉尾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你真的夠笨了!彼麚犷~嘆息。
“沒禮貌!你怎么可以當面說我笨?”她生氣地拍打他。
“沒關系,我認了,以后我會負起教育你的責任!彼麚u頭笑道,在她唇上又啄吻一下。
“什么意思?”
“我沒有腳踏兩條船,所以你盡管放心地和我親吻!
“喔……”她胡亂點點頭,心里正在努力思索著第三者和第四者,誰該負的責任比較重?
瞧出她的心不在焉,他干脆捧住她的臉,低頭吻住她的唇。
“啊……”他又吻她了!她渾身不由得微微戰栗起來。
上回被他親吻,感受太沖擊、太震撼了。
她從沒被那樣吻過,他的吻像是在她身上放了一把強猛而驚人的火焰,幾乎要燒了她。
現在身體深處,還殘留著那時被他挑起的、類似渴望的深切激蕩。
他溫柔地來回舐吮,勾動著她的情潮。
也許是心情松懈下來,減肥解禁了,姜曼衣竟然大殺風景地突然想到讓她遺憾萬分的炸蝦。
但都過了這么久,炸蝦肯定被瓜分光了啦……
“嗚~~好餓喔……我想念炸蝦……”
當他沿著她的下巴,往下細細啃咬時,她終于忍不住嗚咽出聲,想起被他吃掉的、那只最大只的炸蝦。
展勁融一頓,閉上眼,抵著她的額,重重地深呼吸,再深呼吸。
他渾身的沖動,都被她的炸蝦一下子澆熄了。
“我好餓……”她摸摸肚子,露出嗷嗷待哺的可憐模樣。
他苦笑搖頭。
要讓她開竅,似乎還有一段路啊……
“我好像聞到廚房又飄出油炸香味,會不會是你爸爸又弄新鮮炸蝦了?”他說道。剛才出來時,他和姜伯母交換了一下眼色。
姜伯母應該懂了他的意思,乘機要姜伯伯再去做道菜,準備著要喂飽女兒的肚皮了。
“耶?好像是耶!”她嗅了嗅,很肯定她也聞到廚房飄過來的香味了。
看她全身又充滿了活力,他也愉悅地笑著。
“快快快,我們得趕快回去,不然又要被分光了啦!”她拉著他,趕緊奔進屋里。
沒多久,飯廳里傳出姜大福的大嗓門——
“臭丫頭,不是說不吃嗎?鼻子倒是很靈啊!走開、走開!手拿開,不給你吃,我要給阿融——喂喂喂,不要搶啊!笨丫頭!這才剛出油鍋的,非常燙啊——”姜大福喊到最后,聲音突然變得驚慌,但還是來不及了……
“哇!好燙好燙——”
一聲凄慘的哇哇大叫后,接著,飯廳里傳出一陣兵荒馬亂的急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