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
桐桑急急忙忙的進到書房內,找到正坐在桌前觀看公文的曹世典,一臉的欲言又止,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難看。
“桐桑,到底怎么了?”曹世典一邊看信,一邊問道:“有話就快說,吞吞吐吐的做什么,真難看!
桐桑一咬牙,事關重大,再難啟齒他也非說不可!肮鳌瓘耐忸^回來了!
“這么早?不是才過午時沒多久?”她向來都玩到夕陽西下才會回來,今日倒是早得令人訝異。
“王爺,重點不在公主今日早回了,而是她……她居然邀閔公子到她所住的院落里去,還不許任何人打擾,就公主與閔公子……兩個人!
公主一下馬車,就不顧一旁丫鬟、侍衛(wèi)們的眼光,親密的拉住閔初央的手,嬌柔著嗓音要他跟她一向回房,還說她不想這么快就放他回去。
一干奴仆全都傻了眼,公主的千金之軀,怎是普通人碰得了的,而且還是個男人?
這舉動真是驚世駭俗呀,但曹如儀才不管眾人錯愕的眼光,硬是拉著閔初央走,雖然閔初央面有難色,還是半推半就的順了曹如儀的意,往她的院落走去。
丫鬟們都被公主屏退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有損公主的清譽,丫鬟趕緊通報桐桑,桐桑知道之后便馬上來書房稟報了。
曹世典訝異一頓,終于抬起頭來。“此話當真?”
七妹與閔初央此刻正獨處一室,還不容任何人打擾?他們是想做什么?七妹身為公主,怎能如此逾越禮教,要是傳了出去,她以后怎么做人?
而閔初央又在想什么?敢冒犯公主掉腦袋都有可能,怎么會蠢到不拒絕七妹?
“千真萬確呀!蓖┥S昧c頭!巴鯛斠灰s緊過去阻止,就怕公主與閔公子在房內……會有什么不宜之舉!
這事當然要阻止!曹世典即刻起身,腳步飛快的離開書房,往曹如儀暫居的院落走去,臉色非常難看,桐桑也跟在后頭快步追上,擔心不已,就怕真會生出什么丑事。
沒多久,曹世典就來到院落外頭,只見丫鬟們緊張的站在院外,不停的往里頭窺探,見到曹世典出現(xiàn),馬上朝他曲膝行禮。“王爺!
“你們怎么全站在院外?”
“是公主命令的,她不準咱們踏進院里半步,只要誰壞了規(guī)矩,就要受責罰!逼渲幸幻诀邞(zhàn)戰(zhàn)兢兢的回道。
“哈哈哈……你別跑呀,快過來……”
“公主,你還是饒了我吧……”
“既然都落到本公主手里了,你還想逃到哪見去?快快從了我吧……”
院內曹如儀的輕薄調笑與閔初央的無奈抵抗聲接連傳出,眾人都聽得一清二楚,丫鬟們有的害羞地紅起臉,有的不知所措,而桐桑則是越聽越心驚,沒想到公主居然罔顧禮教到如此程度。
這樣聽起來,似乎問題最大的是公主本人,閔初央反倒是“受害”的那一方?曹世典的臉色最難看,七妹這一回真是胡鬧過頭了,他非得好好教訓她一頓不可!
“你們都留在這兒,沒我的命令,不許任何人踏入院里半步!”他沈著臉命令,打算親自處理這事。
“是!彼麄儽砬槟氐凝R聲應答。
曹世典即刻轉身進入院落里,此時曹如儀與閔初央的對話依舊不間斷地傳來,還越來越“驚世駭俗”。
“公主……這衣裳……”
“你不喜歡?那就脫下來,我換……”
已經(jīng)在脫衣了?該死!曹世典猛一推開房門,朝房內憤怒的吼道:“混帳!住手!”
在房內的曹如儀與閔初央嚇了一大跳,兩人頓時僵成化石,一動也不動。
曹世典一瞪眼,就見到一個熟悉的男裝背影正將小姑娘壓在長榻上,雙手還半扯著下方姑娘的衣裳,那姿勢真是不堪入目,荒唐到了極點!
他快步?jīng)_上去,一手拉開壓在上頭的人,另一手趕緊將被壓在下頭的人摟進自己懷里,牢牢護住,在千鈞一發(fā)之際制止他們荒唐的行徑。
“閔初央,你——”曹世典怒火沖天的瞪向被猛推到一旁的人,卻在見到那人的面容時沒了聲音,錯愕楞住。
“哎呀!”她腳步踉蹌的往旁頓了好幾步,才終于穩(wěn)住腳步?jīng)]摔倒,緊接著不平的嬌嚷:“五皇兄,你的力道要是再大一些,我不只跌跤,連跌死了都有可能。”
眼前的男裝小公子,不是閔初央,而是曹如儀。
她跟閔初央交換穿著,還學閔初央將頭發(fā)綁在腦后高高東起,活脫脫就是一個又俊又俏的小公子。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曹世典呆看著男裝扮相的七妹,久久無法回神,如果眼前的男裝麗人是七妹,那他懷中的……又是誰?
他低下頭,終于與懷中的人兒四目相對,見到懷里的人兒有著閔初央的臉蛋,身穿曹如儀的衣裳,原本綁起的黑發(fā)垂散在兩旁,襯得臉蛋更小了些,甚至多了一股姑娘家的柔媚。
她僵在他的懷里,微紅著臉,睜大雙眼與他對望,他不說話,她也不說話,簡直尷尬羞窘到了極點。
她……到底是男是女?曹世典直覺地將眼神下移到她的胸前,她窘得趕緊用雙手遮住胸前起伏,這下子臉蛋更是紅翻天。
雖然并不“波濤洶涌”,但的確是“小有起伏”,這體認讓曹世典陷入極大的震撼中,腦袋一片空白,完全無法反應。
閔初央是女的?!
從相遇至今,她帶給他的訝異不少,但完全比不過此刻發(fā)現(xiàn)她是女兒身來得錯愕與震撼,他幾乎成了傻子,只會呆呆的與她對望,除此之外,再也沒別的動作。
“五皇兄,你想抱她抱多久呀?”曹如儀曖昧的賊笑!拔揖筒欢闩c初央都相處好一段日子了,怎么會沒看出初央其實是個姑娘家!
她是想讓皇兄及早知道閔初央是女兒身這件事,才會故意在眾人面前演這出戲,將皇兄引過來,殺他一個措手不及。
曹世典此刻終于回神,趕緊放開懷里的人,神色復雜,一時之間不知該以何種心態(tài)來面對閔初央。
他一直將她當成不必有任何顧忌的哥兒們,但在知道她是女的之后,一切都不一樣了,他怎能再像從前一樣毫無芥蒂的對她傾吐心事,甚至是一同游樂?
閔初央瞧著曹世典的表情由錯愕逐漸轉為凝重,甚至還皺起眉來,她原本的羞澀也跟著退去,心一沉,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巴鯛,你不開心嗎?”
他一知道她是女兒身后,瞬間拉開彼此的距離,明顯有疏離之意。
怎么辦?她要失去他這個朋友了嗎?不,早知是這種結果,她倒寧愿他一直誤認她是男的。
“不,沒、沒事……”曹世典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此刻的復雜思緒,逃避地退離房間。
“五皇兄?”曹如儀訝異的喚道,依她的盤算,他知道閔初央是女的應該開心才是,怎么會演變成這種情況?
“如儀,你太胡鬧了!”曹世典在門前頓下腳步,沒有回頭,語氣是難見的嚴厲!摆s緊和她把衣裳換回來,之后到書房來找我!
曹如儀心一驚,察覺皇兄正在發(fā)火,看來她這個玩笑開大了,適得其反。慘,她要被罵了!
“五皇兄,我只是覺得好玩罷了,真的沒惡意……”
曹如儀與閔初央換回衣裳后,無奈的進到書房內,面對曹世典難得的冷臉,忐忑不安。
她真的是好意……好吧,她的手段是離經(jīng)叛道了些,會惹得皇兄發(fā)怒,并不在她的預料之內,但她的確難辭其咎。
同樣換回衣裳的閔初央則靜靜待在書房外,非常擔心里頭的狀況,怕曹如儀受到嚴厲的責罰,也怕曹世典與她斷絕來往。
桐桑同樣站在書房外頭,一邊關心里頭的進展,眼神忍不住頻頻瞄向一旁的閔初央,經(jīng)過剛才那一場胡鬧,她的女兒身已然曝光,所以桐桑心中的滋味也挺復雜的,不知該不該繼續(xù)將她當成“閔公子”看待。
“無論你是否有惡意,你的舉動全然沒個公主樣,就是不應該!”曹世典沈著嗓音,完全不給她半點好臉色瞧。“你胡作非為夠了,該回京了,我會命桐桑幫你打點行李,這幾日你就準備動身回去。”
曹如儀錯愕的睜大眼,他要趕她走?“五皇兄,我還不想走,你別……”
“我已經(jīng)疲于面對你層出不窮的胡鬧行徑,你就別留下來多添亂子,惹得我心煩!
曹如儀沮喪的癟著嘴,她理虧在先,也不好再繼續(xù)爭論,而皇兄正在氣頭上,聽不進她所說的話,她也只能先回京,過段日子等他氣消之后再說。
但她不能讓閔初央因她而受到連累,這樣她會過意不去的。
“那……我回去后,你打算如何對待初央?”
一提到閔初央,曹世典明顯頓了一下,之后才避重就輕的回答:“那是我的事情,與你無關。”
現(xiàn)在知道閔初央是個姑娘家,他必須即刻避嫌,免得多惹不必要的流言蜚語。對于自己的名聲是好是壞,他無所謂,但閔初央畢竟是姑娘,終究要嫁人的,世人對于女子的名聲就是看得重,他不得不多為她著想。
但想到必須與她疏遠,他內心有些猶豫,心底深處似乎有個聲音一直在叫喊,他不想失去她這個朋友,無論她是男是女……
“所有的錯都由我一個人承擔,你不能遷怒初央,她是無事的!辈苋鐑x焦急的說道:“別忘了,你之所以能夠如此快振作起來,都是因為她……”
“夠了,我的事情,不必你來插手!”他煩躁得直接制止她繼續(xù)談論閔初央。“呃?閔姑娘,你要到哪兒去?”
桐桑的聲音在此時傳入書房內,語氣聽來有些擔憂,曹世典因此心慌了一下,
不假思索地即刻開門察看。
外頭的桐桑趕緊指著在長廊上漸行漸遠的背影!巴鯛,閔姑娘似乎要走了!
曹世典快步追上前,心急的喚道:“初央!”
閔初央停下腳步,卻沒有轉過身來,曹世典也跟著停下腳步,與她相隔三步之距,一時之間竟不知該開口說些什么。
心慌意亂、倉皇無措,他尚未厘清自己的思緒,本來不該面對她的,但一知道她要走,他就是控制不了莫名的沖動,不顧一切的追出來,才會造成此刻尷尬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