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定維微嘆一聲,小心地將她扶起來,拉著她步出廚房,讓她坐在沙發上后,他拿出藥箱,細心地為她處理傷口。
“還好傷口很淺,應該沒受感染,不過為了安全起見,待會兒還是去林醫生那兒檢查一下。”他吩咐道。林醫生是他們的家庭醫生。
“不、不用了……”她囁嚅地說,但看到他堅持的神情,只好點頭,然后怯怯地問:“工作順利嗎?”
正在替她包扎的大手稍微停頓了一秒鐘,他隨即恢復過來!班。”
知道他不愿多談,她再一次覺得自己被隔絕于他的世界外!拔摇覜]料到你會忽然間回來……所以……”
他之前明明說要留在德國兩個星期,為什么會提早回來?
“沒關系!彼麑⑺幭浞旁谛咨,大手輕輕撥弄她柔亮的發絲,黑眸認真地巡視小臉每個角落。
被他審視得極不好意思,兩朵紅霞飄上臉頰,她稍稍別開臉!澳恰銘摵芾哿,我給你準備洗澡水好嗎?”
“待會兒吧!彼p語。
每次的分離,都讓他有度日如年的感覺,看著她清麗的容顏因為他的注視而變得羞紅,心坎微微顫動,她的清純簡單能洗滌心靈,使他將工作中必須面對的爾虞我詐悉數洗凈。
為了不讓外邊世界的骯臟有機會污染她,他一直將她穩妥地收藏起來,期望她澄清的眼陣只容納他一人。
外邊所有風風雨雨,他都會為她擋下,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她只需要好好地看著他,成為他一人的公主。
因此,她也不需要知道他在外面遇到什么人,發生什么事。
一張艷麗的臉容瞬間浮現眼前,他一下子便將之掃去,兩手環上她的纖腰,低首吻上她微張的小嘴。
溫熱的舌尖輕柔地劃過口腔內每個細致的角落,兩手稍加用力,想將她揉進身體內。
宋荔晨怯怯地回應他的親吻,籠罩心窩的陰影被他的熱情掃走,小手揪住他的衣領,本能地發出誘人的嬌喘。
……
短暫的分離助長了兩人的熱情,令室內的溫度不斷地升高,驅散了窗外驟然而來的寒風。
胡定維沒有安排休假,從德國返家后隔天,他便回到公司繼續工作,至今又過了兩個星期。
處理好因為出差多日而積壓的檔,他放下鋼筆,往椅背靠去,長指輕揉眉心。就在這松懈下來的瞬間,他又一次想起在德國偶遇的那人……他的初戀情人,嚴鈴。
他們在美國認識,是大學同學,最初只是互相欣賞,其后兩人都受到古昊書的邀請回國加入公司,成為密不可分的工作搭檔,更發展成為情人。
可是好景不常,他們因為一件小事起了爭執,同樣好強要勝的兩人誰也不愿退讓,最后她毅然決定分手,并回到美國。
在冷靜了一個月之后,他還是決定去美國試圖挽救戀情,怎知卻看到她親密地挽著別人,左手的無名指甚至戴上了戒指。
原來,她已經跟別人結了婚。
他懷著失落回國,不斷地以工作來麻痹自己,就在他以為快要失去生存動力之際,上天讓他遇到宋荔晨。
是她,讓他的生命回到正軌。
與她將近六年的婚姻生活,讓他幾乎已忘記以前發生過的片段,可是他竟然在德國和嚴鈴重遇。
盡管時間在她身上留下了些許痕跡,但她依然美艷如昔。
遇見她,讓多年前的回憶一下子涌入腦海,他想起兩人在大學校園發生的點點滴滴,曾經一同描繪的未來,戀愛時甜蜜嬉鬧的畫面,激情時火熱交纏的情節……剎那間一一在眼前掠過,但這些片段在下一秒就變得支離破碎。
嚴鈴大概是他見識過最聰明的女人,他們永遠有聊不完的話題,在工作上更是合作無間,為公司奠下了良好的基礎。
然而,現在回想這些也于事無補,他們曾經有過的交集早已中斷,即使重新遇見了,也只是漾開淺淺的漣漪,并不會引發出任何波瀾。
手機鈴聲突如其來地響起,令正在閉目養神的胡定維睜開雙眼,微瞇地貓了瞄,雖然對于屏幕上顯示出的陌生號碼感到詫異,但是能夠得知他私人號碼的人為數不多,因此他沒有多想便接聽。
“Glenn,是我。”嚴鈴的嗓音傳進耳內,也讓胡定維想起自己在德國遇見她時將手機號碼給了她。
“有什么事?”他問,相較于不久前遇見她時涌現的詫異,現在的語氣沒有絲毫起伏,平淡得很。
“現在方便見面嗎?”嚴鈴問。
“不可以在電話里談嗎?”他回應。不知怎地,他有點排斥跟她有太多的牽連。
也許,他還未完全放下當日她首先背叛了自己的情感。不過他并非惱怒或不想放手,只是覺得他們應該先處理好彼此的關系后,再各自展開新生活。
“……我想當面跟你說!彼烈髁藬得,又道:“真的不可以嗎?”
聽見她泛著絲絲哀求的語調,他終究是心軟了!昂玫,待會兒在餐廳見面吧!
他說出了約定的地點時間后,便掛線了。
這么說來,她從德國回來了?結束對話后,胡定維并未立刻投入工作,反而回想著剛才嚴鈴的一字一句。
她的語氣……好像隱隱帶有一絲憂慮。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他不由得感到些許不安,對于自己竟然為了宋荔晨以外的人而心軟,有種對不起她的感覺。
他再度埋頭于工作中,之后依約前往餐廳,只見嚴鈴已坐在里頭,貌似等待了一段時間。
他拉開椅子,先跟隨之而來的服務生點了一杯黑咖啡,才轉向她問:“等了很久?”
嚴鈴搖頭。“不,剛到不久而已!
望向俊美如昔的他,她并沒有忽略到他左手無名指的指環。
她從來沒想到會在德國重遇他,然而那次的重遇,讓她發現自己對他的感覺從來沒有改變過。
那天,藉著感謝他以及敘舊的名義,他們聊了一個小時,她因此得知他結婚接近六年,而且是在他們分手后不久的事。
他從來就不是那種隨性的人,他們交往了八年,她不認為他可以一下子放下這段感情,可想而知,他是為了遺忘她另結新歡的傷痛而隨便跟別人結婚。
所以,她打算將他搶回來。因為她深信自己才是最適合他的女人。
“什么時候回來的?”
胡定維本來想直接問嚴鈴找他是為了什么事,可是又覺得這樣子太直接了,或許會令她感到尷尬,因此先寒暄一會兒。
“三天前。”嚴鈴說。
“你的孩子呢?他在德國?”因為沒見到上次嬰兒車內的男孩,記憶中孩子好像五歲了,他遂問。
“不,他在酒店,有服務員照料!彼貞
“嗯!彼c了點頭!斑@次回來是旅游,還是定居?”
“定居!彼A艘粫䞍,又道:“我已經跟老公離了婚。”
“咦?”胡定維有一刻的驚訝,上次他并沒有問及她的婚姻情況,但當時她手上仍然戴著戒指,可是……目光自然地貓向她指間,戒指的確不見了。
“其實我去德國是為了散心,他外遇了!
之前重逢時,她沒有透露自己的情況!安贿^我抱著最后一絲希望回去美國,結果他連一點愧疚也沒有,所以我們簽字離婚了!
“不好意思!彼。
她搖頭!皼]關系,我反而有松一口氣的感覺,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他在外邊有女人,只是裝作不知情。反正就是離婚,也沒什么大不了,所以我回來了,找你也是想看看你有沒有可能給我找一份工作。”
“這……”胡定維有些猶疑了,他并不懷疑嚴鈴的能力,對于要安插一個人進公司更是易如反掌,可是直覺告訴他最好不要應允。
“我知道這不合規矩,但我現在最需要的是工作,我要賺錢養孩子,為了盡快跟他離婚,我放棄了贍養費,所以……我很需要錢!彼忉,情急下握住了他放在桌面上的左手,同時遮掩了婚戒剌眼的光芒。
她的手指碰上他的剎那間,胡定維感到不自在極了,幸好服務生及時端來黑咖啡,他不著痕跡地移開手,拿起杯子。
“這方面……我可以看看旗下有沒有子公司有空缺!碑吘故且粓鱿嘧R,他也不好拒絕,而且她有這方面的才能,給公司留人才是他首要考慮。
子公司嗎?嚴鈴沒有表露出任何不滿,以她的才干,跟胡定維平起平坐也是綽綽有余,不過她回來的目標并不是工作,而是要跟他重修舊好。
所以,不急于一時。
沒有留意到她的打算,片刻之后,胡定維借口要回公司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