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家屯的王霸天有何動靜?”易水寒問。
“那吃人不吐骨的混蛋,最近可是囤積了不少米面!”
易水寒揮手在膝蓋上一拍!昂,不能再等了,我們得給他點顏色瞧了!走,回大寨去,看下一步該怎么走!
就在青松崖邊兄弟倆說重要事情時,聚義堂里,紅綢正刁難著葉兒。
“都是因為你易大哥才趕我走!如今你是這兒的主子,何必來問我?”心不甘情不愿地將婢女該做的事情流水賬似地說完后,紅綢氣惱地說。
“我也不想問你,但我總得知道該睡哪間屋!比~兒看看這間位于正中間的小屋煩躁地問。
她怎能不心煩?光聽到要伺候那個殺千刀的男人洗澡吃飯更衣外出等等時,她就心慌意亂。跟他認識不足一日,可已經交手數次,每次都贏不了他,還被他占盡便宜,甚至還親了嘴。
唉,想到老磨坊里的親吻,她渾身燥熱難受,以后如果他再占她便宜怎么辦?而且,更教她不安的是,她似乎并不討厭那種“冒犯”,當他的手碰觸她時,她也沒有像崔白化碰她時的惡心厭惡,只是覺得又羞又怒,這是為什么?
紅綢一扭頭。“愛睡哪兒就睡哪兒,就是睡到易大哥的炕上,誰會攔著你?”
聽她毫無理性的話,葉兒明白這個刁蠻的美女是想為難她,也就懶得開口,只是沉默地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這間外屋其實就是個小過廳。無論誰進出都得經過這間小屋,因此這間屋雖不大,卻很重要。屋子東西兩邊順墻各有個大鍋臺,分管冬季各屋火炕的取暖。
“這間,這間屋子以后就是你住的。”青山提了一大包東西從右邊靠外的房間走出來,小眼睛里閃著毫不掩飾的喜色。
他將那堆東西放下,和藹地問紅綢:“東西我都給你收拾了,你看對不對?”
紅綢愛理不理地說:“有什么對不對的,反正過幾天易大哥就會要我回來,我都伺候他六年多了,沒有人比我更懂他!”她鄙棄的目光往葉兒身上一掃。“就憑她,也想管理好堂里的事情?”
不想跟她多說,葉兒走向正中那間點了松脂燈的大屋,原來那是個大廳,正中墻頭懸掛著上書“聚義堂”三個燙金大字的匾,匾額下方有兩把太師椅座北朝南,屋子東西兩面有一排同樣的木椅相對而放,中間仿佛是個比武場。
青山走近告訴她!斑@是大堂,是天爺、二爺跟大伙兒議事的地方,你得勤整理,天爺不喜歡臟亂!
葉兒點點頭,看得出紅綢確實是個能干的女人,把這房屋里里外外收拾打理得整潔有序,每把椅子上還有繡花座墊,就連靠墻而立的刀架、劍托等器具都擦拭得纖塵不染,只是不知那些繡花墊于是否都出自紅綢之手。
“那都是我一針一線繡的!狈路鸹卮鹚频兀t綢抓起一個繡墊,自豪又期待地說:“這里的一切都是我親手布置的,你行嗎?等著吧,等易大哥想明白后,一定會改變主意讓我回來的!”
她自信又帶有鄙視的言詞一點都沒讓葉兒生氣,那正是她所希望的。
“最好他今天就改變主意!”她抿著嘴微笑起來。
“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紅綢氣惱地跺腳。
“我說的是真話。”葉兒睜著無辜的眼睛看著她。
看著兩個女人光斗嘴不做事,青山急了,招呼葉兒出來,指著大門外說:“你不要再說這么多了,快去替爺準備洗澡水。左邊是廚房,大伙都在那兒吃飯,那里有木桶,院子西側有轆轤井。等立冬燒炕后,你就可以在這屋里燒水了……爺洗澡用的澡桶在那屋里!
他指頭轉向左邊靠外的房間,見葉兒點頭,他又指指大門說:“這里閑雜人等不得進來,門外雖然有人把守,但你自個兒還是得留意。”
“為什么?”房屋不讓人進?這真讓葉兒納悶。
“因為這里是山寨重地,除了大、二當家和各分舵頭,當然還有我,別人是不能私自進來的!
這下葉兒更好奇了!按螽敿沂且姿,那二當家是誰呢?”
“易大哥的名諱是你能隨便叫的嗎?”聽到她直呼易水寒的名字,紅綢又惱了!皝淼缴秸偷檬厣秸囊幘!”
可葉兒顧不上理她,只是好奇地看著青山。
青山看看紅綢,簡單地回答道:“是飛狐大哥!
“喔,原來飛狐是二當家,那他也住這里嗎?”葉兒焦急地問。
“沒錯,就在那間屋!鼻嗌街钢缸筮叺姆块T。
葉兒的心歡快的跳動,心情也不再那么郁悶。原來有高強武功的飛狐也住在這里!那她今后得對他好點,等他高興時就說動他教她點拳腳功夫,那樣她就有自衛防身的能力了!
“就會發呆,都不知道找事情做嗎?”紅綢不滿的指責打斷了她的思緒。
葉兒覺得眼前這個美女就跟她后娘一樣,是個很自以為是又難相處的女人,跟這樣的人真沒有什么好說的。
她走進右邊那間同樣點了燈的房間,這屋比大堂略小,但同樣十分整潔,一鋪大火炕挨墻而起,炕面清清爽爽,炕桌上的書筆等放置得井然有序,炕頭柜和椅子上也都鋪墊著繡花墊子。毫無疑問,這些繡品同樣出自紅綢之手。
這女子雖然猖狂,但確實手腳利落,做得一手好針線!葉兒暗自贊嘆。
“以后這里的打掃整理,爺兒的換洗衣物等都由你負責!鼻嗌礁M來,指點著房間里的衣柜物品等提醒她。
“那飛狐的婢女是誰呢?”她還在想著飛狐。
“沒有。二當家不;貋,偶爾回來也就是住一天半宿的!
“他為什么不回來?”葉兒心一沉,還指望跟他學功夫呢,這下計畫泡湯了!
“你做你的婢女就行,問那么多干嘛?”紅綢站在門邊瞪著眼睛訓斥她。
葉兒克制著對她翻白眼的沖動,轉頭問青山!斑@是誰的房間,易水寒嗎?”
“沒錯,天爺住這兒。”青山也面露不悅地指責她。“紅綢教訓的是,你得守規矩,天爺的名字是你一個小婢女隨便叫喚的嗎?”
看到眼前這兩人都被自己得罪了,葉兒不再說話,心里卻想,名字不就是給人叫的嗎?不叫他的名,那叫什么?
青山殷勤地對紅綢說:“紅綢,我們走吧。”
可紅綢不買他的帳,腳跟往地上一跺,氣呼呼地說:“死傻青,成天就巴不得把我拉走,好叫易大哥見不著我,忘記我!”
“沒這事!”青山急忙舉手發誓!叭舴菭敯l了話,我怎敢拉你走?”
知道他說的沒錯,紅綢噘著嘴道:“我得帶上我的鋪蓋卷,那是我一針一線做的,可不要給別人用!”
“行行,我這就替你取來!鼻嗌搅⒖膛芑貛俊
葉兒明白了,這個小眼睛男人喜歡紅綢,而且正為紅綢遠離易水寒高興呢?墒撬腋髯訐屌藛幔克底詫に贾,看來這三人間的關系還真不尋常!
等青山陪紅綢走后,她先提水去廚房燒熱,之后就回來在房子四周轉了轉。
聚義堂跟峽谷里的其它建筑一樣座北面南,唯一不同的是這里有五間房,而且房頂加砌了三面女兒墻,前面留一小部分斜坡屋頂,如同虎頭向前伸張。正中間是大堂,大當家和二當家的臥房分設其左右,然后婢女房從之。
她的房間就在易水寒的房間隔壁,飛狐的隔壁則是一間堆滿了雜物的閑房。房屋窗小格多,既可納陽光又可避風。
回到自己的房間后,她爬上炕頭尋找今夜睡覺用的鋪蓋,F在雖不是冬季,但在沒燒炕的秋天,夜里不蓋棉被是不行的。
炕頭柜里她什么都沒找到,只好跳下炕去雜物房。
當易水寒和飛狐回來時,她正跪在雜物房的炕頭上翻著那些柜頭箱底。
“你在干什么?尋找珍寶嗎?”
葉兒回頭一看,見易水寒一手撐在門框上看著她。
“誰稀罕珍寶,我在找被褥!笔裁炊紱]找到的她沒好氣地說。
“你那屋不是有嗎?”
“紅綢拿走了!
易水寒的臉色頓時有點陰沉。“別找了,先去替我準備洗澡水!
說完他轉頭走了。忙碌一整天,又跟她在山坡上、老磨坊打滾兩次,害他現在渾身都是泥,吃晚飯前他得洗個澡。
見他只關心自己的洗澡水,葉兒心里很生氣,恨自己倒霉遇到了他這樣黑心眼的強盜,又遇到那個壞心腸的紅綢!
“果真是什么主子養什么婢!”她忿忿不平地將那些被她打開的箱子柜子逐一關上,咒罵著跳下炕。
“那就看看我這個主子要如何養你這個婢吧!”
門口又響起他低沉帶笑的聲音,以為他已經離開的葉兒嚇了一跳,這個男人總把她弄得如同驚弓之鳥!
“干嘛鬼鬼祟祟地躲在人家門口?”她氣呼呼地問。
“我可沒有鬼鬼祟祟,更不是在人家的門口。”他理直氣壯地用手指比了比他的房間!拔沂窃谖业拈T前,光明正大地聽你罵人!
看他如此強詞奪理,葉兒不耐煩地說:“少跟我說這些!
“那你要我說什么?”他依舊是一副無賴樣。
可是葉兒無心理睬他了,因為她看到飛狐正從門外進來。她立刻展顏一笑,主動迎著他走上前去。
“飛狐大哥,你要洗澡嗎?”
她突然轉變的態度和輕松愉快的問候,讓眼前兩個男人都是一愣。
飛狐迅速看了眼依舊靠在墻壁上的易水寒,雖然他身形未變,但臉上露出的驚訝憤慨之色讓他很想笑,再看看迎著他走來的女孩笑意盎然的臉,他更加開心了。
“喔,我嗎?我是很想洗,可是吃飯更重要。”
“沒關系的,我在廚房燒好水了,飛狐大哥什么時候想洗都可以!比~兒依然熱情地說,而她身后的男人已經在皺眉了。
飛狐終于忍不住笑了!叭~兒,謝謝你的好心,不過你還是先去伺候你身后那位吧,不然恐怕我澡還沒洗,皮就被扒下一層了!
“怎么會?”葉兒敬畏地說:“飛狐大哥武功好,誰能扒了你的皮呢?”
噢,原來就是這個原因讓她對飛狐收起了利爪,采用了迥然不同的態度!
“我!我能扒了他的皮!”身后的易水寒那冷得可以讓沙漠結冰的聲音響起!翱烊ソo我準備洗澡水,立刻!”
他一甩衣袖,往大堂走去,甚至沒有看飛狐和葉兒一眼。
“這個暴君!”葉兒小聲嘀咕。
飛狐笑意未減地勸她!翱烊グ桑鲦九牡米屩髯邮娣鞓!
“你不也是主子嗎?”葉兒還是希望能伺候飛狐,從而得到傳授武功的機會。
“可現在我大哥更重要,他今天很辛苦,而且他討厭身上臟兮兮的!憋w狐笑道:“所以趕快讓他洗干凈,不然你我就有得受了呢!”
葉兒雖然不想去伺候那頭猛虎,可是也覺得飛狐的話是對的,只好對他甜甜一笑!澳呛,我先去伺候他,等會兒再伺候飛狐大哥!
“行,沒問題!憋w狐笑著回答,看著她往門外跑去后也進了大廳。
“閉上你的嘴,少笑得那么燦爛!”易水寒站在桌子前寒聲道。
飛狐笑得更開心了!罢媸怯腥さ呐!你沒看她機靈、聰明又美麗嗎?”
“而且還長了副利爪利齒!我警告你,你可對付不了她!”
“哈哈,大哥,這可教我如何舍得離開呢?”飛狐笑著走到他身邊!耙郧安幌矚g待在這里是覺得沉悶無趣,可如今來了個絕世機靈鬼,再有了一個超級大醋壇子,以后有趣的事情一定不少,我看我還是留下來多住幾日吧!
“胡說,你得去干正事!”易水寒警告他,可看到他眼里作弄的目光時,自己也笑了!澳氵@該死的家伙,今夜吃飽睡足后,明日一早就滾吧,還有上千人等著糧食過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