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他被人在湖邊吊上吊下的泡水玩,今天他站在湖邊不由自主的回想起當日的情形,嘴角上揚的弧度終至形成一個笑靨。
“小色沒惹禍吧?”
聽到那清越的嗓音,他驚喜地回頭,卻在看清來人后傻在當場。
好看的黛眉微蹙,“她惹了什么禍?”小色的那張嘴,真是讓人不放心。
“你……”
一襲曳地青色長裙,長發松松地綰了個髻,以一支烏木簪束住,閑適中透著雅趣。眉目如畫,長身玉立,猶如九天仙女落凡塵,讓他的心怦怦地跳個不停,怱生感慨,她還是男裝扮相對他的健康有利。
“小色怎么了?”
“她沒事!
那你怎么一副呆蠢的樣子?她以眼神無聲問他。
“妳怎么會穿女裝?”
忘秋瞪著他。她是女人穿女裝有什么好奇怪的?
“還換嗎?”他問得有些小心翼翼,不敢抱太大希望,卻又忍不住希冀。
她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裙,笑了,“你說呢?”
“換了吧!彼F在對自己的自制力是越來越沒信心了,安全點好。
“換掉?”她訝異的揚眉。
他掙扎著,最終點頭,他還想維持形象,而且動不動就有化身淫魔色狼的沖動對身體也真的不太好。
“我為什么要聽你的?”
的確是,所以谷流風開始在心里為自己默哀,挑戰自己的忍耐力真不是件讓人愉快的事。
“小色讓我替她向妳告辭。”
“走了?”
“我接到妳飛鴿傳書的時候,她就火燒眉毛的跑掉了!毕氲筋佇∩敃r拔腿就跑的情形他不厚道地笑了。
跑得倒挺快。抿了抿唇,忘秋沒說話。
“現在我們回南宮山莊?”
她搖頭。
“去哪兒?”
“你要跟我走?”她似真還假的問。
谷流風也不是省油的燈,戲謔地看著她,“別人都叫我師姊夫了,我不跟妳走似乎也說不過去。”
忘秋哼了聲。難怪小色會跑。
“妳生氣了?”
忘秋轉身就走。下次逮到小色有她好看。
“秋兒——”
她回頭看他。
谷流風不為所動地微笑,“小色說妳從來不穿男裝的!
“是嗎?”
“妳把我留在南宮山莊,不就是擔心我會出事嗎?”完全無視她的白眼,他笑得很樂。
“哼!”
“京城的事處理完了?”
忘秋的腳步微頓,輕輕地應了聲,“嗯!
“殺手是京城派來的?”
“對!
谷流風不再問了,他已經猜到答案,皇家秘密永遠都是充滿殺戳與血腥。
兩個人默默地走了很久。
“秋兒,人的心里不能埋太多事,會把自己壓垮的!
“多事!
“我的肩膀給妳靠,不要客氣!鼻樵附杷簧皇,生生世世借下去,只要她肯,他就借到底。
“……”
“一入候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
她停下腳步,陰晴不定地看著他。
谷流風笑得有些痞,這讓他一貫斯文俊雅的臉染上幾許魅惑,倏地湊近她的耳畔,“宮門高墻總是讓人有些敬畏的。”
四目相對,他不退,她不避。
“又如何?”輕柔卻又堅定的質問。
“縱情江湖無拘無束才逍遙自在!
“人在江湖,一樣身不由己!
要說服她真的很難。谷流風無奈地嘆氣,然后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爬墻我真的不在行。”心因手下的脈象而微沉。
忘秋差一點兒就噴笑。爬墻?
“傷得重嗎?”谷流風關懷問道。
忘秋眼中閃過訝異。
“妳很少穿女裝,更不喜歡搽脂抹粉,可是,妳今天很反常!辈唤浺獾目拷劦剿砩系乃幉菹,他終于明白原因何在。
“我應該離你遠一點的。”她怎么會忘了大夫的鼻子都跟狗一樣靈,脂粉香能騙過別人,卻很難騙倒他。
“傷到哪兒了?”他有些焦躁地問。要不是于禮不合,他直想扒開她的衣服檢查。
忘秋情不自禁退了兩步,他的眼神嚇到她了,“沒事!
“沒事妳會被逼得換裝抹脂胭?”他開始評估這里的隱蔽性,四周都是高大挺拔的樹木,也沒有道路,應該很安全。
“別想!彼苯泳芙^。
“我要確認一下妳的傷勢。”對此他很堅持。
“不用!彼埠軋猿帧!拔沂谴蠓。”
“不用!
“好吧,投宿的時候我幫妳換藥。”
忘秋情不自禁瞪大眼。換藥?她頭殼壞掉才會讓他幫。
。
好吧,她的腦袋真的壞掉了。忘秋連嘆氣的力氣都沒有了。
兩處劍傷,一在右肩,一在左背,要包扎傷口是無論如何都得褪盡上衣才成的,可是……有谷流風這個全天下最吃苦耐勞、最雞婆善良的神醫在身邊,她相信這世上能抵死不從的人沒幾個,很不幸的,她不在那少數幾人之列。
看到本該雪白無瑕的胴體上出現兩道丑陋的創口,向來心境平和極少動怒的谷流風拳頭松了又緊。
“是什么人?”
“殺手!
此時此刻,為什么她還能用這種置身事外的淡漠語調講話?他不明白她的想法。
“兵刃上有毒,所以妳的傷口才會愈合得很慢!彼拿碱^擰緊。這是由至少十三種毒素混合在一起制成的,忘秋能保住一條命,簡直就是奇跡。
“我知道。”
“妳知道?”他忍不住揚高聲音。
“不擇手段完成任務是殺手的使命!
說得好像她很熟悉這個職業。谷流風下意識搖頭。
“這應該是妳回來找我的原因吧?”莫名的,他有些氣惱。如果不是身上的毒傷,她是不是永遠不會再回頭?
“不是!
他的心因她這句話而雀躍期待,“那是為什么?”
“小色在這兒!币皇菗哪茄绢^那張惹禍的嘴,她會等傷好之后再出現。
雀躍的心瞬間冷卻,她真是知道怎么打擊一個男人的心。
“藥上好了,妳起身,我幫妳包扎。”
“出去!弊屗磦谝咽撬臉O限了。
“這樣的傷口需要別人幫你包扎的”
“出去!
谷流風的回答是伸手扳上她的肩頭,入手的嫩滑觸感讓他心神為之一蕩,“秋兒——”
“手拿開!
肩頭突如其來的親吻讓她的身子瞬間僵硬。
吻從肩頭移向耳垂,手也有自主意識地滑向她柔軟的胸前。
“住手!”她的心驀地失控,翻身就想推開他。
不料,她這個舉動卻恰巧讓他就勢壓住她。
“哦!币驂旱奖成系膫嘉Ⅴ尽
在燭火的映照下,谷流風清楚的看到芙蓉面上那無法掩飾的紅暈,不由得莞爾。
“起來。”
“妳確定?”他起身,她可就春光外泄了,即使隔著衣料,她胸前那兩團綿軟仍舊讓他心旌搖曳。
進退維谷的窘境讓忘秋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能羞惱交加的瞪著身上的人。
搬石頭砸自己的腳,說的就是她現在的狀況,明知道答應讓他看傷后就會出現這種讓人尷尬的場面,還是硬著頭皮答應他,現在報應來了。
“我幫妳包扎。”他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緊繃,因為他知道再拖下去,他的自制力會崩潰。
“好!彼f這個字的時候頭皮發麻,F在這個姿勢,他一起身,她就會春光外泄啊。
“我閉上眼!彼f到做到,真的閉著眼從她身上爬起。
忘秋松了口氣,可是,當看著他的手從身后伸來,一圈又一圈的幫她綁繃帶時,她的心也像大海中的小舟一樣載浮載沉,更像秋雨擊中芭蕉時般紛亂無措。
“好了,妳休……”那個“息”字他沒能說出來,因為忘秋的手扯住他的衣襟,阻止他離開的腳步。
他看著她。
她沒有轉身,只是逸出一陣輕嘆。
“你……”
“留下吧!
他的手倏地握緊她的,有些不敢相信的重復,“留下?”
忘秋幾乎都要苦笑了。為什么這會兒她會覺得特別孤單,想有一個溫暖的懷抱可以依靠?以前就算瀕臨死亡,她都沒有這么脆弱過。
“算了,你還是出去吧。”真不應該來見他的,他總是很容易讓她感到脆弱。
“妳剛說什么?我沒聽清楚,奇怪,耳朵怎么會聽不清楚呢?”
她有些啼笑皆非的看著他。
看到她拿過床上的衣服要穿,他馬上撲上前,將那件衣服扔到老遠。
“谷流風——”
“妳讓我留下的!彼麩o辜的看著她。
現在忘秋只想做一件事——就是一掌打飛他。
“出去。”
“妳不會是想不認賬吧?”
“怎樣?”
他扳過她的身子,與她面對面、眼對眼,一臉誠懇地說:“我看起來真的很急色嗎?”
你難道以為自己不急色嗎?她用眼神這樣反問他。
桌上的蠟燭終于燒到盡頭,屋內突然漆黑一片。
“哦……”
“碰到傷口了?”
“……”
“秋兒!币鈦y情迷的輕喚伴隨著窸窣的脫衣聲。
“……”
壓抑的喘息與隱忍的呻吟在深夜寂靜的屋內響起,有風自窗縫吹入,拂起散落的床幔,輕輕泛起波動。
“谷流風,你沒開過葷嗎?”
“……”
“你到底行不行?”有人忍不住嘆氣。
“妳會知道我到底行不行的!蹦橙艘а赖牡驼Z。這不但是質疑他身為大夫的資恪,更是對他男性尊嚴的踐踏。
于是,某個用辭不當的人在第二天幾乎下不了床。
從那以后,忘秋明白了一件事,一定不能在床上質疑男人行不行,或者會不會。不行,也會被激發出潛在的能力,不會,他會在妳身上學到會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