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后,宣至澈的辦公室內(nèi)。
“總經(jīng)理,你有沒有想過,干脆跟八點檔連續(xù)劇演的一樣,取點小孩的唾液,或拔他幾根頭毛什么的,去做親子鑒定?不然只要前總經(jīng)理夫人不愿松口給你確定的答案,你猜來猜去也是自費心機!”眼看總經(jīng)理連日來為前妻傷風,為無法確定是否為自己親生兒的小籠包感冒,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身為他的屬下,喬羽兒著實難受,忍不住提供意見。
“我只想聽嫩晴親口告訴我!毙脸翰幌腧炇裁碊NA,只要賀嫩晴一句話。
“即使她騙你?”
他沒回答喬羽兒這個問題,因為他自己心中也沒譜,只執(zhí)拗的想從賀嫩晴的口中得到答案,完全沒考慮到她是否會欺騙他。
對他來說,那是一種無法言喻也無從解釋的信任,自從兩人相識那天起,直到婚姻劃下句點,任何事情,只要一方有疑問,一方肯答覆,他們倆之間就沒有所謂欺騙的問題。
無條件相信,是他們當夫妻時心照不宣共有的默契。好比當初離完婚的隔天,他質(zhì)問她是否因為有外遇才毅然決然的選擇與他離婚,她回說不是,他便相信她不是。
“總經(jīng)理!眴逃饍翰蝗淘诔钤茟K霧的他的傷口上灑鹽,只好將話題轉(zhuǎn)回公事上,把占據(jù)他桌面一角的大疊卷宗挪到他的眼前,“這些公文擱置好幾天了,可以請你今天下班前完簽嗎?”
想來他也可憐,原本是個工作狂,這陣子卻為了前妻的事,煩惱得連工作都不認真了,幸好男人魅力還在,不然他就真是衰到爆!
“好,可以,你約莫一個小時之后過來拿。”他爽快的應允。
“這么快?下午并沒有特別的會議或行程,這些公文,你可以慢慢的批閱!
“我自己有事要辦。”他低下頭,開始專注的翻閱公文。
“好吧!那我不打擾了!眴逃饍汗,退出總經(jīng)理辦公室。
她用膝蓋想也知道,他快速把公事做完,剩下來的時間又要去煩他的前妻了。
是說,他也活該,當初離婚離得那么草率,事后才在那邊跳腳亂叫,真是所為何來喔!
唉,罷了,縱使對總經(jīng)理有再多同情,她這屬下也不適合多嘴,只能盡量幫他盯緊公事,別讓他公事和私事混為一談,蠟燭兩頭燒個沒完,那她就是個很標準的盡忠職守的好秘書了。
忙碌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就在宣至澈處理公事告一個段落,拿起外套,正準備外出時,鮮少來他公司走動的父母忽然現(xiàn)身。
“爸,媽,怎么會來?”他沒什么特別情緒的問候。
“都不知道兒子長怎樣了,還能不來看看嗎?”宣母一臉哀怨。
“沒那么夸張吧?”宣至澈淡笑了下,并沒有心情跟父母聊天,因為知道他們會把重點擺在哪里。
“兒子,我們先前跟你提過的,臺南陳董的千金剛從英國留學回來,你要不要跟她訂個時間,見見面?”
瞧,那就是重點。
他的父母永遠不嫌累,一直在為他物色再婚人選。
與其說他們是在物色適合兒子的終身伴侶,倒不如說是在替他們兩老篩選看得上眼的媳婦對象。
不,他沒興趣,不論對方再美、再優(yōu)秀,出身又有多高貴,他都不要,只想把嫩晴找回來。
但是他們不懂他,總以為他樂于跟嫩晴離婚,其實根本沒那回事。
“你說話呀!至澈,你都離婚那么久了,是時候再找個好女人結(jié)婚了,我跟你媽媽等抱孫等得都快瘋了!币妰鹤用嫔,一語不發(fā),宣父急得推他的肩頭一把。
“老實跟你們說吧!我找到嫩晴了!睂Ω改赣行┎荒蜔纱嘞蛩麄兲拱。
“你找到嫩晴?那……那又怎樣?”宣父和宣母震驚之余,擔心的情緒立時展現(xiàn)。
兒子該不會想吃回頭草吧?
他不至于會糊涂到把下堂妻找回來吧?
不要啊!兒子,天涯處處有芳草,你可千萬別回收那個女人,爸媽不喜歡呀!
“我要跟嫩晴復合!毕绕查_丁士彥不談,與嫩晴復合是他一直以來的愿望,即使父母阻止,也打擊不了他的決心,如同他第一次將她娶進門一樣。
“跟嫩晴復合?不,兒子,你瘋了嗎?你怎么可以跟她復合?不準,我不準,我跟你爸都不準!毙讣拥寐曇舳及渭饬。
“對,我們絕對不準。至澈,你想要什么樣的女孩,盡管把條件開出來,我跟你媽不會讓你失望,橫豎你就是不能跟嫩晴復合。”宣父更是積極的反對。
“偏偏我只想要嫩晴!本退阏f他瘋了,他也不反對,反正他對嫩晴的渴望早已到達連他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不可思議的地步。
“我們不喜歡嫩晴!毙傅膽B(tài)度強硬。
“我知道,但是我愛她!毙脸好鏌o表情,語氣淡漠,堅決的意念卻更從那平靜無波的告示里展露無遺。
“不行,我們不準你再跟嫩晴有任何牽扯,好不容易離婚了,你怎么能走回頭路吃回頭草?不,兒子,別這樣對我們,拜托你千萬不要為了嫩晴而跟我們唱反調(diào),我們會受不了的!毙嘎暅I俱下的哀求著。
“爸、媽,我就是愛嫩晴,我已經(jīng)錯放她的手一次,這次絕對會想辦法重新牽緊她的手,不管你們怎么反對,我都已經(jīng)決定這么做!
“如果你真的愛她,當初又怎么會答應跟她離婚?兒子,你早就不愛她了,不然你不會作出那樣的決定……”
“離完婚的當天,我就后悔了!币环磩偛诺逆(zhèn)定,宣至澈的情緒顯然被父母重重挑起,再也沉不住氣。
“后悔無濟于事,既然事情都這樣了,你就拿出闖事業(yè)的魄力與決心,將目光放遠,往前看,別再回頭,賀嫩晴有什么了不起?她根本不值得你留戀……”
“她值得。”若是她不值得,這世上也無人能出其右了。
“你……”怎么都講不聽呢?
“爸、媽,再婚的事,我沒什么可以跟你們討論的,我有事先出去了,你們自便!毙脸簩Ω改妇瞎乱,拎著外套,匆忙離開。
“至澈!”
父母的喊叫自身后傳來,他充耳不聞。只管往前走。
別怪他仵逆不孝,他只是想把不小心弄丟的感情追回來。
“岳父大人,要出門?去哪里?要不要我送您一程?”
賀振提著大包小包急著出門,宣至澈故意擋在他的面前,露出陰險的笑容。
“不關(guān)你的事,滾開,好狗不擋路!辟R振照例見到他就沒好話,也沒好臉色。
!前岳父才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每次見到他都沒好話。
他當然不是不擋路的好狗,他是一匹壞狼,專門吃賀家女兒的大壞狼,行了吧!
“帶這么多中藥補品,給誰啊?喲!還有嬰兒奶粉、嬰兒尿布、嬰兒服、嬰兒鞋……是誰家女兒坐月子?”沾親帶故,明知故問,除了這樣,他目前別無高招。
“要你管!”
“喔……我知道了,好像是丁家媳婦坐月子,對不對?是說,岳父大人,丁家媳婦坐月子,關(guān)您什么事?您還大老遠舟車勞頓的跑去看她?”
“你……”咦?這壞家伙一臉賊相,是知道了什么?賀振戒備的瞪著他。
“爸!毙脸汉鋈淮蠼幸宦。
“怎……怎樣?”冷不防被他簡短有力的聲響嚇到,賀振威風頓失,說話結(jié)巴。
“您當外公了耶!真是恭喜、恭喜。
“你……你怎么知道我當阿公了?”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賀振身子一震,駭異至極。
“天大的好消息,我怎么能不知道?我是嫩晴的前夫耶!她的動靜,我自然是萬分關(guān)注、樂意參與。爸,您真的很小氣,嫩晴再嫁時,不請我喝喜酒就算了,接下來孫子的滿月酒,您也不打算把我列在宴客名單內(nèi),未免太說不過去了,您說是嗎?”
俗話說,家賊難防,他固然不是賀家的內(nèi)賊,但好歹知道這老家伙平時頂多在住家附近晃一晃,長年不出遠門,一出遠門必有大事,而目前這件讓他不辭辛苦奔波的大事,無疑就是他女兒在南部婆家坐月子。
“對,就不請你。”這壞家伙來亂的而已,他才不信他有什么好作為。
“我紅包會包很大包喔!”宣至澈用手比畫出夸張的巨無霸紅包。
“哈,大包,有比這袋尿布還大包嗎?若是有,再來講;沒有,就閃一邊去。”賀振高舉手里提的一袋大包裝尿布,直覺拿這東西來嗆那壞家伙真是剛剛好。
“您說的喔!如果我包這么大一個紅包,您就請我喝孫子的滿月酒?”宣至澈瞥了尿布一眼,心想,這還不簡單,小意思。
“嘿嘿,謝謝你的雞婆,免了,我們賀家才下希罕收你宣至澈一包大紅包。,還不滾?每次只會在那邊礙手礙腳又礙眼,天下第一超級無敵討人厭的就是你宣至澈,滾!”賀振趕著搭車,沒空理他,嫌棄的推開他,疾步往巷口走去。
不過他兩手提著大包小包,肩上還背個大行李袋,走得煞是辛苦,再加上身材肥胖,更是走沒幾步路就氣喘如牛、汗如雨下。
“爸,我送您去吧!我正好也要去!毙脸荷锨皵r住賀振,沒問可否,即自動幫忙提東西,此舉引來前岳父強烈的怒意,眼見又要挨罵,他趕緊說明今天真正的來意,“爸,我是特地來接您去看嫩晴的!
“什么?你也要去?你知道嫩晴住哪里?”
“當然知道……爸,那天是我送嫩晴去醫(yī)院生小孩的,她都沒告訴你嗎?”他立功甚偉,嫩晴那沒良心的女人竟然連半字都沒跟她老爸提,分明是刻意要將他邊緣化,甚至透明烏有化,實在太狠心了,他好生氣。
“沒有,她完全沒提到你……怎么?那天真的是你送她去醫(yī)院生小孩的?為什么會這樣?到底發(fā)生什么事?嫩晴不可能主動通知你她要生小孩呀!”沒道理躲了那么久,她突然自己跑出來,大喊“我在這里”。
“說來話長,爸,我們路上聊,我把事情一五一十、鉅細靡遺的跟您做個完整報告,您就會明白了。來,請上車!毙脸哼呎f邊打開車門,恭請前岳父大人入座。
賀振半信半疑,一個沒注意,就呆呆的被自己開口閉口罵著的壞家伙給拐上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