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一名紫衣男子策馬而來,冷風吹動他的長袍,氣勢奪人,他的身后還有十幾名黑衣人同樣策馬疾馳。
“老大,咱們要不要走?”他們幾個都是市井混混,平常只會欺善怕惡,哪里看過這等場面,有兩個已經嚇得屁滾尿流。
黃大蜂吞了口口水!皬U……廢話,當然要走……”
鳳取月翻身下馬,龍行虎步地走來,他看著黃大蜂等人,露出白晃晃的牙齒一笑。
“可知汝等在欺負的女人是什么人嗎?”
“大俠饒命!”黃大蜂等人馬上很沒用的下跪求饒。
鳳取月彎低身子與他們對視,像貓在逗老鼠一般的看著他們!昂芸上ВP某不是大俠,是小人,所以饒不了你們!
琴羽初看癡了去。
原來他的聲音這樣好聽,原來他也姓鳳……縱然臉上丑陋的傷疤不見了,但她焉有認不出他來的道理?
小五又是奉命來保護她的嗎?與鳳取月成親后,若得這般時時與他碰面,那還得了?自己把持得住嗎?
她奇怪自己此時還有那心情在想,暗紫色真是適合他,他穿暗紫很好看,在媚香樓時,他一直都是穿青布衫……
“爺!”小七屁顛屁顛的過來了!耙趺刺幹眠@些家伙?”
鳳取月咧嘴一笑,好整以暇地說:“綁了,送到長安侯府,指名送給侯爺夫人。”
爺?
琴羽杉心中突的一跳。
小七喊他爺?
他怎么會是爺?
心念電轉間,她已恍然大悟。
原來小五便是鳳取月!
想通了之后,她的心跳驀地加速了,一張臉也燒得厲害。
平素她自認還算聰明,穿來后也在這里生活得如魚得水,這一回卻被他耍得團團轉,一會兒說小五有了婚約,將她一顆心扔進油鍋里炸,一會兒說小五沒有婚約,只是回了商會,讓她重新燃起希望,這會兒,小五竟就是她未來的夫君,叫她能不惱嗎?
想想過去她都對他說了什么鬼話?當時她以為他聽不見,便什么都說,真真是口無遮攔,后悔莫及……
鳳取月已經走到她面前了,朝她伸出手。
琴羽杉惱著,也不跟他客氣,拉著他的手便站起來,不想他竟抱起了她。
她在半空中掙扎著扭動!澳氵@狂徒!做什么?還不放下我?”
鳳取月好整以暇的任由她掙扎!澳悴皇窍矚g我嗎?我這么抱著你不好嗎?”
琴羽杉一聽,更是羞得無以復加,不想他那些手下瞧見她面紅耳赤,只好把頭往他胸膛里鉆,這舉動更逗樂了鳳取月。
總算讓他等到這一刻了。
鳳取月將她抱進了一輛豪華的大馬車里,將她放在鋪了厚墊的寬榻上,這馬車是改造過的,與尋常馬車不同,可以臥躺。
她又掙扎著要起來!拔乙タ纯垂鹨毯椭耥崳齻兌际軅,還有桃雨,也不知道被甩到哪里去了……”
鳳取月把她摁回去,朝她微微一笑!拔业娜藭疹櫣鹨毯椭耥,至于桃雨,你想小七會不拚了命的去找嗎?這會怕是找到了,你去了反而煞風景,就在這里把我看個夠豈不是更好?”
琴羽杉瞪著他。“你——你臉皮怎么那么厚?”
鳳取月一笑,執住了她的小手!澳樒げ缓,要如何成狐商?”
琴羽杉甩開他的手,哼聲道:“你把我騙得好苦,害我在你面前形象全沒了。”
她那句“形象全沒”是前世的現代用語,但卻極是貼切,鳳取月聽了也忍俊不住地朗聲笑了起來。
“我正是因為娘子不計形象的那些種種才喜歡上娘子的,娘子可千萬不要變!
琴羽杉當下俏臉上升起一片紅霞,“不計形象的種種”就是她對他的告白,如今想來,都是挺不象話的言語,尤其是那踢他命根子的計劃更是荒唐,幸而確切的計劃內容,她沒有告訴“小五”。
杏眸疑惑地望著鳳取月,她不由得想,如果他未曾化身小五,在洞房夜見著如此玉樹臨風的美男子,自己還踢得下腳嗎?
“怎么如此看我?”鳳取月臉上笑意更濃,一雙含笑的眼睛直視著琴羽杉說道:“你不會還想踢我吧?”
琴羽杉猛然瞪大眼睛!澳阍趺粗?我記得我并沒有告訴過‘小五’。”
鳳取月似笑非笑地瞅著她!笆聦嵣希催M媚香樓之前,我已暗中到長安侯府看過你了,當時聽到你正在教壞桃雨那丫頭,主子如此不正經,難怪桃雨那丫頭如此野了。”
琴羽杉的雙頰又騰地漲紅了。“不象話,太不象話了,你怎么可以偷聽?究竟是在哪兒偷聽的,為何無人察覺?”
鳳取月一笑。“在屋檐上,還聽到你唱曲了呢!
琴羽杉真不知道說什么了,心里一邊突突地跳著,努力回想自己跟桃雨還說了什么,卻是腦中一片空白,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
果然是關心則亂啊,這人在她的眼前,她又如何能集中心思?
她也是這時才發現馬車不知道何時動了,也不知道已經走了多久,要往哪里去?現在她可沒心情去肅芳齋抄經文。
鳳取月看出了她的心思,便笑道:“我送你回侯府!
琴羽杉也有些訝異他能看出自己心思,她若有所思地道:“同來的車夫與兩名小廝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鳳取月輕佻劍眉!澳阈闹袘撚袛,知道這件事是誰做吧?”
琴羽杉直視著他,輕輕點頭,直言不諱,“知道!
鳳取月凝視著她。“若這件事你打算揭過,大婚之前要萬事當心,我也會給尹氏一個警告,讓她不敢再胡來!
琴羽杉露出雪白的貝齒一笑!澳惝斠鲜菚犇憔娴娜?”
說也奇怪,在他面前,她直呼尹氏,也不怕他覺得她對嫡母不敬。
鳳取月的唇角勾了勾!八龝牭。”
他自認鎮得了尹氏,然而他還是不放心,解下了腰際的玉佩給她。“有什么事,派人拿這玉佩到任何有鳳字的鋪子牙行,我會立刻出現在你身邊!
琴羽杉拿著那塊玉佩,見他對自己如此上心,心中不覺暖暖的,半調侃地微笑道:“夫君倒是很有勢力,不過妾身更有勢力,夫君竟是對妾身隨傳隨到!
鳳取月唇角綻開一抹笑,也不理她那套夫君妾身的,只道:“再叫一聲夫君來聽聽!
琴羽杉聽他如此斷章取義,假意氣惱的瞪著他,薄嗔道:“你還是王府少爺嗎?分明是登徒子!
真真奇怪,自己在他面前像是很熟悉似的,半點也不拘謹。
鳳取月見她那含嗔薄怒的眉眼,一陣悸動,大膽地在她臉頰偷了一記香。“這才叫登徒子!
雖然只是蜻蜓點水的一吻,已夠讓琴羽杉臉紅心跳了。
馬車進了京城,回侯府之前,先在醫館停了下來,鳳取月攥著琴羽杉的手下了車,跟著另一輛由小七護送的馬車也到了,琴羽杉看到桂娘、竹韻、桃雨都能自己下馬車,這才放心了。
她放心,她們卻傻眼了。
自家姑娘和小五……不不不,是和鳳五爺,小七都說了,小五便是鳳五爺。
那如今姑娘和鳳五爺忽然這樣親密是什么情況?他們不是剛剛才“相認”而已嗎?
“看什么。俊鼻儆鹕伎粗齻兡且粋個目瞪口呆的傻樣,不由得噗哧一笑。
三個人這才醒過來,主子那樣,桂娘和竹韻一時羞紅了臉,別開視線不敢再看。
桃雨卻是十分困惑,有話直言,“姑娘和五爺在馬車里是做了什么,怎么突然……”
小七馬上飛撲過去捂住她的嘴!安皇侵焙皞谔蹎幔可纤幦グ晒媚棠!”
四人進醫館包扎傷口,桂娘比較嚴重,還需縫針,被甩出馬車的桃雨落到了一堆干稻草上,反而沒什么皮外傷。
鳳取月的商會車隊親自送受傷的琴羽杉等人回侯府,這已叫尹氏大吃一驚,又見著被五花大綁的黃大蜂等人被粗魯的扔進廳里,更令她膽顫心驚,而見到滿身是傷的琴羽杉等人,旁邊的丫鬟婆子們早已哆哆嗦嗦嚇得不知該怎么辦了。
尹氏腦中一片紊亂,這怎么回事?秋兒不是差雪珠回來說親眼看到馬車往坡下暴沖嗎?怎么這賤蹄子好端端的回來了,還搭上一個鳳取月呢?
“怎……怎么回事?”她也算口齒伶俐的,但鳳取月的眼光卻令她有些膽怯,以至于她連句寒暄的場面話都忘了說。
“怎么回事,鳳某不知道,但侯爺夫人肯定知道。”鳳取月神色淡淡,但一雙黑而晶亮的寒眸,閃動著惡煞般肅殺的光芒,他直勾勾地看著尹氏道:“侯爺夫人聽好了,若再發生一次,鳳某便唯侯府是問,即便砸爛了長安侯府,也要為我娘子討公道!
鳳取月撂了狠話便走,真真令來不及反應的尹氏暴跳如雷。
本想毀了琴羽杉清譽,讓她帶著不貞的身子嫁進惠王府,圓房時被鳳取月發現非完璧之身,無法交出能證明清白的喜帕來,必定惹得惠王府雷霆震怒,到時再揭了她鴇娘的身份,屆時看天地之大,何處能容那小賤人?
不想,她竟然那么走運,貌似被鳳取月因緣際會救下,還說什么,若再發生相同的事,唯侯府是問?該死!當她是面團在揉捏不成,她怎么咽得下這口氣?
“女兒乏了,告退!
“站!”廳里下人眾多,尹氏不想自己顯得作賊心虛便不依不饒的攔住了琴羽杉,抬起下巴咄咄逼人地質問:“這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說說看?”
丁香仗著自己是尹氏心腹丫鬟的身份,便不陰不陽地道:“六姑娘還沒行婚禮便與鳳五爺私會相看,奴婢真擔心會污了六姑娘名聲……”
不等丁香說完,琴羽杉上前便給了丁香狠狠一巴掌。“你在嘴上說誰的名聲了?主子的名聲是你這個下人能隨意說嘴的嗎?”
丁香馬上朝尹氏跪下去,哭道:“夫人做主!夫人要給奴婢做主!”
一廳的人都驚呆了,連才進門的琴羽秋、雪艷、琴嬤嬤也是驚得止住了腳步。
“你這是做什么?”尹氏指著琴羽杉,本想撲上去也給她狠狠一耳光,但想到適才鳳取月那狠厲的眼光便一陣膽怯,雖然氣得直哆嗦,但不敢輕舉妄動。
饒是如此,但她正愁找不到機會作筏子扳回臉面,琴羽杉那小蹄子竟然敢打她的心腹丫鬟,她不會善了。
琴羽杉回身看著尹氏,她心里知道今天這件事是尹氏做的,也不怕跟尹氏鬧上一番。
于是,她便不咸不淡地道:“女兒只知道,女兒和大姊搭的馬車同是侯府的馬車,外觀一模一樣,怎么偏偏只有女兒出事,不但車夫跑了,馬車翻了,還被幾個惡煞擋住要劫財物,而大姊的馬車卻毫發無傷,倒像知道馬車里的人是女兒似的。”
她特意大聲說惡煞要劫財,便是不想給尹氏機會興風作浪。
尹氏瞪著她,眼光像是恨不得揉碎了她!澳恪氵@是什么意思?”
琴羽杉深深的看著尹氏!芭畠含F在不知道,但若母親再問下去,女兒可能就知道了,也會如實稟告爹爹。”
此話令尹氏不敢再找茬了,若侯爺知道她買通市井混混要玷污琴羽杉那小蹄子,那她這侯爺夫人也不必做了。
今日之仇,他日她必定要找回場子來!鳳取月那無禮的小子,來日知道自己維護的女人是老鴇時,不知會有多精采的表情,她等著看!
琴羽杉回到了落幽院,桂娘還想伺候她更衣梳洗,她迭聲別別別地把受傷的桂娘、竹韻、桃雨趕去休息,自己倒坐在寢房里拿出了懷里的玉佩,唇角不由得泛開一抹笑意。
她現在才有心思好好想想小五便是鳳取月這件事,想到他對自己的呵護,這不正是兩情相悅嗎?
再世為人,她竟能在這禮教森嚴的古代找到真心相愛的另一半,她真的很幸運,也不禁的開始期待起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