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琛的催促下,重要的行銷會議在下午四點鐘結束。
主管們紛紛覺得難以置信,因為在行銷會議里,唐琛一向都會質問他們一連串的問題,所以一般會議超時兩小時是很正常的,只是這一次居然這么容易就結束了?
他們都覺得自己這次一定做得不錯,卻不知道唐琛為了讓會議結束,所以將所有的疑問全都寫了下來。
剛回到辦公室,他就叫來幾個助理,將自己記下的問題發(fā)給幾人,“這里的問題,你們整理一下后就發(fā)給相關部門的主管,讓他們寫一份詳細的報告給我,如果誰的報告沒有完全解答我的問題,告訴他們年終的獎金扣半。”年終的獎金扣半啊,助理們都可以想像得到,待會那些喜孜孜以為自己逃過一劫的主管聽完這個消息后,一定會寧愿會議超時五個小時,都不愿意做這份報告。
“如果有什么其他的事,就留到明天早上再說吧!
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四點半了,再過半個小時就會是車潮的高峰時間,唐琛如果想要在五點前回到家,就必須現(xiàn)在就離開公司。
拿起外套跟車鑰匙,準備避開車潮走人,但人算不如天算,唐琛怎么也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居然會跑出一個程咬金來。
這程咬金的名字就叫做陳露娜。
再見前女友,唐琛沒有多大的起伏,只是冷聲地問著跟著陳露娜進來的秘書,“是誰放一個閑雜人等進來的,叫他明天不用上班了!
唐氏的員工都有員工證,進出都要經(jīng)公司保全檢查這張員工證,如果是訪客就必須由一個帶著員工證的員工帶進來。
“琛,你這是什么意思?”陳露娜聽到唐琛一句閑雜人等,心里一沉,臉上卻不慌不忙地露出撒嬌的表情,“我們兩個一年多沒見,你怎么可以說我是閑雜人等?那多傷人!
“陳小姐既非我們公司的員工,又不是我們的合作伙伴,除了閑雜人等,我真的不知道該用什么名詞來形容你,所以煩請陳小姐馬上離開我們公司,否則我會叫保全上來!
眼見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唐琛一點也不想花時間在這里跟陳露娜糾纏,所以不管是語氣以及用辭,都稱不上客氣。
嬌縱成性的陳露娜聞言,整個氣得牙癢癢的。
以前唐琛對她可以說得上是千依百順,從來都不會用這種嫌棄的語氣跟她說話,但她就是嫌他人悶,完全不解風情,而且還是個極度的工作狂,讓她總是倍受冷落,她受不了這樣的男人,所以才會跟他分手。
這一次如果不是因為家里真的很需要唐琛高抬貴手,不要再對陳氏做出什么攻擊性行為,讓陳氏的股價一再地下滑,陳露娜是絕對不會來求他的,尤其她之前有讓人寫一封想要跟他復合、可是他卻沒有回信給她。
陳露娜知道唐琛是個念舊的人,更何況他們之間還有五年的感情,所以她天真的以為唐琛還會像以前那樣讓她予取予求,但她卻不知道,她在唐琛心里已經(jīng)跟一只蟑螂沒什么分別。
“琛,你忘了我們五年的感情了嗎?”
她不提還好,她一提起,唐琛就覺得那五年自己就像個小丑一樣,背后不知道被人笑話了多少遍,“叫保全把這個女人攆出去,以后不許這個女人踏進唐氏半步!闭Z氣中的煩惡清晰可聞。
“唐琛你是什么意思?”
陳露娜從小就被嬌養(yǎng)著,所以大小姐脾氣一點也不小,她覺得唐琛是她不要的男人,現(xiàn)在她都主動來找他了,他竟然還用這樣的態(tài)度來對待她,當下她完全忘了自己是來求人的,不是來找碴的。
“我主動來找你了,你還有什么不滿的?當初是誰不想分手,總是天天夜夜打著電話來煩我的?”
聽到她當眾挖出這件事,唐琛怒火更盛,“那是因為我當時有眼無珠,錯把石頭當珍珠了,你要繼續(xù)待著沒關系,等一下會有人把你攆出去,你們幾個看著她,不要讓她動任何東西!
冷聲地吩咐幾個呆住的助理,他越過陳露娜往外走去。
看著唐琛無視自己的背影,陳露娜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的氣了?不經(jīng)思考的,她順手拿起了桌面上的紙鎮(zhèn),就往唐琛扔去。
見狀,幾個助理大驚失色,紛紛大喊小心,但卻已經(jīng)來不及,堅硬無比的冰冷紙鎮(zhèn)便直直地往唐琛后腦杓擲去。
巨大的劇痛在后腦炸開,強烈的昏眩感讓唐琛腳都站不住,半跪到地上。
其中兩個助理上前扶起唐琛,讓他坐到沙發(fā)上,幫他檢查傷口,另外兩個則捉住陳露娜,以防她再出手傷人。
“副總,你必須馬上到醫(yī)院縫合傷口。”眼見既深又大的傷口不住地流著血,其中一個助理掏出手機叫救護車。
唐琛想要阻止他,因為他答應過方悠悠,他要在七點以前回到家的,如果他去了醫(yī)院的話一定來不及的,可是現(xiàn)在他卻因為昏眩、因為劇痛無法阻止,連話也說不出來,他甚至沒有辦法示意助理,讓他先給方悠悠打個電話,通知她自己現(xiàn)在的狀況。
“我……我不是有意的!
原本只是想嚇唬一下唐琛,但沒想到自己真的把唐琛的頭給敲破了,看著那越流越多的血,陳露娜嚇得腿一軟,直往地上跪了下去。
她的狀況沒人理會,眾人只關心唐琛的狀況而已,當救護車一到達,兩個助理便扶著唐琛上救護車,將唐琛送到醫(yī)院進行縫合。
經(jīng)過一連串的急救以及待暈眩感稍退,當唐琛趕回家時,墻上的鐘已經(jīng)走到了八點,而餐桌上除了兩份未曾食用過的精致晚餐外,還有一份已經(jīng)簽上“方悠悠”三個字的離婚協(xié)議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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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琛看著那扇緊閉的門,暫時不太想再繼續(xù)靠近,但那是他的家,如果他不回去,那今天晚上就得回去公司的辦公室里再睡一晚,天曉得他已經(jīng)連續(xù)睡在公司里足足有五天了。
不想回去的原因,他心知肚明,只是一直不肯承認而已,因為那間屋子里再也沒有一個女人會等他的門、會煮好一桌熱騰騰的飯菜,會甜甜地對他說一句“你回來了”。
掏出鑰匙打開門,一陣悶熱的寂靜迎面而來,他走進去打開燈光、打開電視以及空調,燈光瞬間驅趕走原來的黑暗,電視上播放的綜藝節(jié)目聲音馬上讓原本寂靜的屋子熱鬧起來,而冰涼的空調也趕走了那教人心煩的悶熱。
唐琛吁了口氣,脫下身上的外套,隨手扔到沙發(fā)上去,這一扔卻發(fā)現(xiàn)沙發(fā)上已經(jīng)擱置了幾件外套。
他愣住,然后才想起因為自己最近忙著一個合作案,所以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打掃屋子了,他大可請個家事助理回來代替他打掃屋子的,但他不喜歡陌生人在自己家里走動,不喜歡陌生人胡亂動自己的東西,所以收拾這一項只能由他自己動手。
在那之前,這些都是他老婆做的,只不過……
想起了那份被自己鎖在抽屜里的離婚協(xié)議書,他的眉頭就不由自主地皺起來,甚至連原本已經(jīng)在抽搐的胃部都冷不防抽痛起來,讓他臉色一白,吃力地趴在沙發(fā)上,等待那陣疼痛過去。
冷汗一滴接一滴的從額上淌下,背部上的衣料也一早被冷汗浸濕,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胃到底痛了多久,只能等疼痛稍稍退去時,支撐著高大的身體,踉踉蹌蹌地沖到蔚房,摸出一瓶差不多要過期的鮮奶出來。
“你呀,胃痛的時候千萬千萬不可以喝牛奶,知道嗎?雖然喝牛奶會中和胃酸,但你喝牛奶卻會拉肚子,會令你更加不舒服的,如果你胃又疼了,記得吃胃藥,我把胃藥放在客廳的置物箱里,其他什么止瀉止吐的藥也在那里,你的胃真的得好好保養(yǎng),年紀輕輕就常常痛,那你老了的時候該怎么辦?啊?”
那嘮嘮叨叨的嗓音總在這個時候在腦中響起,他苦笑出聲,覺得自己快要瘋掉了。
面對他這個情形,他的爸媽卻一點也不同情,他爸媽的心一直都向著方悠悠,因為她比他這個當人家兒子的更盡職,所以他們只說如果方悠悠不回來,他這個兒子也不用再去見他們,他們只當少生一個兒子。
其實在她離開當晚,他就已經(jīng)想到方家把她帶回來,可是他剛縫合的傷口再次裂開,血流了一地,他不得已只能回到醫(yī)院,期間他一再地打電話給她、打電話到方家,但卻找不到她。
其實那個時候他有些生氣,他無妄受災,頭受傷了,雖然父母也有到醫(yī)院看他,但他卻沒有人可憐,老婆怎樣也找不到,還得受四個大舅子輪番冷嘲熱諷,但是這些他忍了,只要等他把老婆哄回來后,看他還理不理這四個無理取鬧的男人。
待頭上傷口穩(wěn)定一些了,他便馬上登門造訪,但是沒想到卻被方家四兄弟拒諸門外,連見也沒得見上她一面,還得臨頭被罵了個狗血淋頭。
“你以為你是什么貨色?我方家的女兒是人隨隨便便、想見就可以見的嗎?”
“妻子?我可沒有見過讓妻子拉著行李箱回娘家的丈夫,你算什么丈夫。俊
“不是已經(jīng)簽了離婚協(xié)議書給你了嗎?還見什么見?”
“你不會是上門討贍養(yǎng)費吧?要多少,出個價吧,我們一個銅板都不會少給你的,收了錢就不要再出現(xiàn)在她面前,我怕她連見到你都想吐!”
她的幾個兄長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把他從頭損到腳,不留半點情分,也讓他原本胸臆中的怒火提升了幾個層次,也讓他氣得整整一個星期不再出現(xiàn)在方家,只是那一個星期下來,他卻漸漸發(fā)現(xiàn),他的生活里早已經(jīng)不能沒有她了。
她為他打點好生活上所有的一切,讓他每天都可以清清爽爽地上班去,下班后有熱騰騰、豐富又美味的晚飯吃,家里的事沒有一件會打擾到他,甚至她的存在,讓他原本對愛情完全失望的心,漸漸地又鼓動起來。
可是她不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