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味線的琴聲傳遍溫泉旅館的每個角落,在這融合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的日式旅館,處處都聞得到花香,到處都聽得到傳統(tǒng)日式音樂。唯獨旅館內(nèi)部的裝潢全新?lián)Q過,寬敞的房間內(nèi)不但鋪有和式的榻榻米,也有西式的彈簧床任君選擇,全視個人需要,館方并細(xì)心奉送一小瓶清酒,提供給客人一邊洗溫泉一邊小酌,服務(wù)可說是非常周到。
吳若曦生平第一次投宿這么高級的溫泉旅館,不洗個夠本未免太對不起自己。這家旅館不僅房間豪華、設(shè)備高級,最令人喜愛的地方在于每個房間的后方,都附有一座橡木浴池,客人既可以保有隱私,又可以眺望前方美景,堪稱是雙重福利。
吳若曦最愛洗溫泉,她當(dāng)然不會放棄這個機會大洗特洗。
“真舒服!彼^靠在方形浴池邊,仰頭看天花板嘆氣,發(fā)現(xiàn)連天花板都是原木,心想住這種房間一天得花不少錢,巫梓雍不虧愧是有錢人,再貴的旅館都住的起。
她一面洗溫泉,一面思考她和巫梓雍的差異,發(fā)現(xiàn)他們真的差得太遠(yuǎn)了,光家世就是天南地北,兩個人注定無緣。
日本的溫泉本來就比臺灣的溫泉溫度來得搞,加上吳若曦傻傻連洗了兩個鐘頭,等她起身,已經(jīng)是兩眼昏花都快站不住,于是趕緊躺到床上休息。
“呼呼!”真要命。
吳若曦忘了這里不是臺灣,沒有先弄清楚溫度的高低就拼命洗,差點洗出毛病來。
她休息了一陣子,還是覺得不舒服,頭雖然已經(jīng)不暈眩了,但兩邊太陽穴仍然微微抽動,最好吃顆止痛藥,不然一直痛下去也不是辦法,明天還要看展呢!萬一因為精神不濟無法盡興,那才得不償失。
吳若曦第一個想法是打內(nèi)線請服務(wù)生送幾顆止痛藥來,才剛拿起話筒,猛然想起巫梓雍好像隨身攜帶普拿疼,于是又放下電話。
直接去跟他拿搖比較快,等服務(wù)人員送來太浪費時間,況且萬一旅館沒有這項服務(wù),豈不是糗大了?
吳若曦堅決不肯承認(rèn),其實自己也滿想見巫梓雍的,昨晚她拒絕跟他一起用餐,今天中午他就真的沒約她,害她有點不爽。
她穿上旅館提供的浴衣,在腰際綁上帶子,接著到隔壁房找人。
叩叩叩——
她先敲門,發(fā)現(xiàn)沒人回應(yīng)改按電鈴,連按幾下還是沒人回應(yīng),于是好奇地推門,沒想到隨便一推門就自動打開。
她嚇了一跳,卻沒有因此而退縮,反倒勇氣十足地夜闖單身男子的房間。
她像做小偷似地潛入巫梓雍的房間,說是為了找普拿疼,其實是因為好奇,她想知道他的房間長得什么模樣,有沒有更豪華?
結(jié)果讓她失望,巫梓雍的房間跟她的差不多,一樣有張雙人彈簧床和榻榻米,不過后方的浴池到是比她的大上兩、三倍,洗起來會更舒服,這是唯一不同的地方。
既找不到巫梓雍,房間又不具備參觀價值,吳若曦決定打道回府,打內(nèi)線給服務(wù)臺碰碰運氣,說不定真的讓她拿到止痛藥。
她轉(zhuǎn)身走向房門,就在此時——門鎖動了,一度消失不見的巫梓雍偏挑這個時候回來!
怎么辦?怎么辦?快找地方躲起來!
吳若曦很奇怪,明明可以大方跟巫梓雍解釋進房間的理由,可她偏偏喜歡和他捉迷藏,難怪巫梓雍會誤會。
在情急之下,她打開壁櫥,躲到最上層放睡墊和棉被的地方,小心將壁櫥的門拉好。
巫梓雍跟著進房,他正準(zhǔn)備去大浴場洗溫泉,特地回來換浴衣,而浴衣就放在壁櫥里面,吳若曦注定要被發(fā)現(xiàn)。
黑暗中的吳若曦屏住呼吸,想不偷為什么老是發(fā)生這種事,同樣的情節(jié)不斷重復(fù)上演,每次都是他換衣服,她躲在柜子里面偷窺,天曉得她根本是無心的!
壁櫥外傳出腳步走動的聲音,吳若曦在心里大喊:很好,就這樣一直走到外面去,無論你想做什么,都別打開壁櫥,不然我就死定了。
想到自己可能會被發(fā)現(xiàn),吳若曦緊張到移動雙腳,卻因此差點吧浴衣踢下去。
穩(wěn)!
吳若曦手忙腳亂地和浴衣搏斗,壁櫥外的巫梓雍已經(jīng)脫掉上衣,赤裸著上半身朝壁櫥走來,她卻還在想辦法用腳趾夾住浴衣,情況非常危險。
然而再危險也沒有她即將面對的情況危險,巫梓雍竟不顧吳若曦的懇求,“咻”一聲拉開壁櫥,吳若曦狼狽的表情赫然映入眼簾。
她身體縮成一團躲在壁櫥內(nèi),右腳的腳趾夾住他等會兒想要更換的浴衣,晶燦的大眼因為他突然拉開壁櫥而睜圓。
她明顯嚇傻了,他也是。不過他恢復(fù)得比她快,勾起嘴角的同時發(fā)誓這次無論她做何解釋都不讓她走,今天她休想脫身。
“嗨。”首先呢,先打個招呼,免得被說不懂禮貌。
“晚、晚安!彼舸舻鼗卦挘沒從驚嚇中回神,巫梓雍也不怪她。
“我想你的右腳正夾著我的浴衣。”不愧是練過田徑的人,腳趾特別有力。
“哦……哦!”她看看自己的右腳,滿臉通紅。“浴衣還、還給你!
巫梓雍接過她用腳夾遞過來的浴衣,禮貌說了聲謝謝后將浴衣放在吳若曦的左手邊,嚴(yán)肅的表情,擺明了他不打算讓這件事善了。
“這次又有什么理由了?”他緊接著開炮!拔野l(fā)現(xiàn)你真的很喜歡多起來偷看我換衣服,前兩次在更衣室,這次躲在溫泉旅館的壁櫥內(nèi)。你是無三不成禮的信徒嗎?如果是的話,這已經(jīng)是第三次了,我們是不是該做個了結(jié)?”
他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開口就是一連串指責(zé),說得她無地自容。
吳若曦吞了吞口水,丟臉已經(jīng)不足以形容先現(xiàn)在的狀況,現(xiàn)在就算老天馬上那個降下巨雷把她打昏也沒有用,她已經(jīng)沒臉再活在世上了。
“這完全是誤會!痹掚m如此,她還是盡量解釋!拔沂莵斫杵漳锰鄣,只是你剛好出去不在房間,我絕對不是一個偷窺狂!
“普拿疼?”沒有更好的理由了嗎,拿藥來搪塞?
“嗯嗯!眳侨絷仄疵c頭。“后來我因為聽見你回來,一時之間慌了手腳,也怕解釋不清,情急之下躲進壁櫥,然后!就被你發(fā)現(xiàn)了……”
她還是不要解釋比較好,巫梓雍聽來聽去只知道她要來借止痛藥,至于為什么明知道人不在還要進房間則完全沒有解釋,他會相信她的話才有鬼。
“我不相信你的解釋!彼麚u頭。“你的記錄太壞了,我沒有理由相信!
“是真的!”為什么不相信她!拔沂钦娴牟恍⌒年J進你的房間……”
騙鬼,她的“不小心”多到不勝枚舉,這次他再任由她蒙混過關(guān)就太說不過去。
“就算這次真的是意外好了。”他挑眉!暗珜W(xué)校那一次怎么說?你干嘛躲在男子更衣室的儲物間,不會剛好也在找普拿疼,嗯?”
大壞蛋,又提陳年往事,他就不能饒過她嗎?
“我說過,我是因為走錯更衣室所以才會——”
“女子田徑隊和男子更衣室根本在完全相反的方向,我就不相信你真的有那么路癡分不清楚。”
她怎么解釋怎么錯,這說明了從前開始她就不是說謊高手,每次說謊一定出包。
“呃……”
“當(dāng)時你到底有什么企圖?”他一定要弄清楚!澳愣阍谀凶痈率彝蹈Q一定有什么目的,拖了好幾年,也該說了吧!”
他的要求合情合理,他本來就有權(quán)利知道真相,只是她太丟臉了說不出口,只好顧左右而言他。
“我的頭好痛,該回去休息了……”以為這樣就可以混過去,未料卻遭他大手擋下。
“等一下,若曦小姐。”他雙手撐在她身體的兩側(cè),擺明了不松手。“這次你若不把話說清楚,我是絕對不會讓你離開!
軟糖瞬間變身為水泥塊,堵住她的生路,吳若曦暗自吞下淹到喉嚨的口水,心想向來軟趴趴的他怎么突然變得這么強硬,害她措手不及。
“呃,我……”怎么辦,該告訴他真相嗎?說了豈不是更糗?
“我在等你的答案!彼麎旱蜕碜油{,龐大的身軀在陰影的交錯下,看起來更具攻擊性,完全就像一匹野狼。
“我……”她拼命往后退,試圖逃離他的威脅,但他誓言欺凌她到底,直到把她逼到背頂?shù)綁Ρ,也絕不放手。
“我還在等。”他的口氣隨溫和,眼神卻不然。
吳若曦被逼到絕境,情急之下只好大聲喊出——“因為我想要證明你不是男人!”
巫梓雍當(dāng)場傻眼。
“什么?”他呆愣!澳阆胱C明我不是男人?”太離譜了。
“誰叫你長得那么白凈秀氣?”她不甘心地反駁!拔液吞飶疥牭呐笥汛蛸,你是女扮男裝混進我們學(xué)校就讀,她們不相信,跟我要證據(jù),我不得已只好躲到男子更衣室——呃,偷拍……”
接下來的發(fā)展他自己也參與其中,不需要她再解釋。
“你躲在男子更衣室,是為了證明我的女生?”巫梓雍恍然大悟。
吳若曦臉紅點頭,也覺得自己很離譜。
“還有游泳池那一次也是?”拿著釣竿那一次。
她又點頭。
“你還因此爬圍墻?”
對。
“還去吊單杠?”
對對對,他說的都對!她就是這么愚蠢。
“不可思議!蔽阻饔簱u搖頭,被她異想天開的舉動打敗,錯把他當(dāng)成女生已經(jīng)夠離譜了,還為了抓他的小辮子上山下海,想想她也真辛苦。
“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知道原因,可以讓我走了吧!”她要躲回房間哭個三天三夜,對著墻壁終身懺悔。
“不能!北福不能離開。
“你耍賴!”她氣到血管都快爆開!澳銊偛琶髅骶驼f,只要告訴你真相,你就讓我走!睕]想到居然刷詐。
“我不是耍賴,而是給你機會!彼綁涸降椎纳碥|看不出來他有實現(xiàn)諾言的決心,只有駭人的威脅。
“什、什么意思?”拜托別在靠過來,壁櫥根本沒有地方躲,她已經(jīng)貼壁櫥貼得很緊了,在帖下去,就要變成壁紙。
“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我的性別?”他灼烈的眼神充滿了誘惑!拔椰F(xiàn)在就給你驗明正身的機會!
“不必了!彼龢O力抗拒巫梓雍將她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上,死命推脫!澳氵@副德行我還看不出性別,那我就真的是瞎了!
“你怎么能確定我一定的男人?”
巫梓雍突如其來的告白讓吳若曦當(dāng)場傻眼,以為自己聽力出了問題。
“咦?”他的意思的……
“眼見不一定為真,說不定我是陰陽人,靠打男性荷爾蒙維持男性的外表,其實是個女人。”
巫梓雍大膽的推論,荒謬是荒謬,但是就有傻子會上當(dāng),吳若曦就志愿報名當(dāng)頭號傻蛋。
“這是真的嗎?”太意外了!澳阏娴氖桥?”
她指著巫梓雍赤裸的上半身傻傻發(fā)問,巫梓雍終于再也忍不住放聲大笑。
“哈哈哈……”她居然相信,太好笑了……
“你騙我!”他的反應(yīng)明白告訴吳若曦她被耍了,他本來就是男人!澳氵@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快讓我回去!”
“你真可愛!彼麜屗厝ゲ殴!拔沂沁@一輩子見過最可愛的女人!倍旱盟男暮冒W好像將她擁入懷里愛到天荒地老。
“可愛個頭!”吳若曦不領(lǐng)情,認(rèn)定他是侮辱她!拔腋嬖V你——”
突然間覆上她的唇,截斷了吳若曦的話,也終止了她的憤怒。
“你……”她瞪大眼睛看著巫梓雍,他微微一笑,右手扶住她的后腦勺,用力朝她的嘴親下去。
吳若曦的魂不見了,腦袋也空了。在她最狂野的夢里,頂多夢見他打赤膊,從來沒有想要和他接吻。
巫梓雍趁著她發(fā)呆的時候,用舌尖撬開她的嘴唇,深入她的芳腔引誘她和他一起飛舞,她才終于相信,她不再夢境。
她開始掙扎,不愿自己輕易誠服在他的熱吻之下,這個時候他卻說。
“我等待這一刻,已經(jīng)等好久了。”
任何女人都抗拒不了這樣的告白。
“從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那一刻起,我就渴望能這么吻你。”
吳若曦應(yīng)為這句話而全面投降,再也強硬不起來。
一旦丟棄武器,吳若曦就再也沒有任何武裝能保護自己,只能任由巫梓雍予取予求。
夜間單身男子房間的結(jié)果是失身。
吳若曦害怕她的心回失落,未料她的身體也同時失落,掉進愛情與欲望交錯的蛛網(wǎng)里,隨彼此的喘息糾結(jié)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