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頭,說要到廟里的易楚珩,他一下出租車就三步一跪、九步一拜的直至大殿,誠心祈求神明保佑童家家能平安脫險,再急著找年初時遇到的那位神秘老人,希望老人能再贈金言,指引他度過這次的難關。
無奈廟方人員皆口徑一致的說不認識那個老人,他只好再走回大殿,跪在神明面前,祈求神明保佑童家家平安無事。
不幸中的大幸,只差一公分,刀子就會剌中童家家的心臟,在緊急手術之后,她這條小命總算是保住了。
她轉到加護病房后,易楚珩來看過她、易天澤來看過她、郭益安夫妻來看過她、鐘品純和古巧晶來看過她,就連林淑莉都來看過她,唯獨許蘊菁沒來看過她。
一開始,她是想醒卻醒不來,她只好聽著他們在她的病床邊泣訴,說他們好愛她,請她快些醒來,后來她假裝還在昏迷,因為她聽到一個不可思議的故事——易楚珩從頭到尾只愛她一個人,不只如此,還打算和她離婚,再正式把她娶回易家。
她聽著每個人的真心話,每一個他們原本不想這么快、甚至想隱瞞她一輩子的秘密,她終于可以真正的放開過去,而她和易楚珩假結婚的事也至此正式曝光。
感覺有點冏,但她覺得自己太幸福了,有這么多人默默的愛著她,除了那個自以為很厲害的大笨蛋,他讓許蘊菁有機可趁,害她被許蘊菁騙得團團轉,白白為他傷心了這么久,她怎么可以不為自己討個公道回來,還輕易地讓他把自己再娶回去?
不要說她又耍陰招,一句話,只要他開口向她求婚,無論何時何地,她立馬答應,且絕不秋后算帳。
“童小姐清醒了。”這個喜訊,在第一時間傳遍所有關心童家家的人,不過奇怪的是,只要進加護病房看她的人有易楚珩在,她就在睡覺,但她都會托人轉告他,說她很好,請他不用擔心,再拜托大家恢復正常的生活,有空再過來看她就好,不然她會有負擔。
童家家就這樣時而裝睡、時而清醒的等等等,終于等到只有曹侑儷一個人來看她的時刻,“曹姊姊,我想請你幫個忙。
哇塞,好賊的一雙眼睛;腥艨吹酵壹业谝淮螑赫煞虻哪,曹侑儷雖然還搞不清楚狀況,可一顆惡作劇的心已然被她撩撥得躍躍欲試,“你說,我一定挺你到底。”
“就是……”
曹侑儷一邊聽一邊點頭,興奮到雙眼閃閃發亮,直想大聲爽喊:易楚珩,你這個老是讓女人哭哭的王八蛋,這次換我們女人玩死你!
另一頭,易楚珩的辦公室里——“總裁!绷质缋蛞桓毕袷莵碛憘恼Z氣,完全站在童家家那邊,“這條口紅應該不是家家的吧?”在他車子里放多久了她不知道,總之,是李司機剛剛交給她的。
“什么意思?”
“在你車上找到的!闭Z畢,林淑莉將口紅放到他的辦公桌上。
“我車上?”那輛車除了家家,他只載過一個女人,就是許蘊菁,他接她一起去看了幾間要給家家開美甲屋的店面。
“一個愛劈腿的男人,哪里配擁有一個以命相隨的女人?”林淑莉一邊唾棄、一邊離開易楚珩的辦公室,擺明了替童家家出氣。
易楚珩完全不以為忤,他是該罵,他竟然得讓家家為他舍命,他才能看見她對他至死不渝的愛。
又自責了會,他才接上被林淑莉打斷的疑問,除了他的車,許蘊菁還去過他家,說是家家向她借了一些美甲工具忘記還,家家請她到她的房間拿。
易楚珩愈想愈可疑,當下便無心再上班,他抓起西裝外套往外走,“我回家一趟!彼蛄质缋蚪淮约旱娜ハ,隨即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家。
走進家門,他隨手丟下鑰匙,直奔童家家的房間,家家……洗澡!對,家家從法國回來那一天,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
他打開衣櫥仔細的搜尋著,沒看見什么可疑的東西,他再打開衣柜的抽屜,一件紅色的感內褲出現在他眼前,可惡!他惱火的重踢了衣柜一下,這個可惡的女人竟敢設計他!
口紅、性感內褲,還有她那天故意約他去看美甲屋的裝潢進度,而刻意留在他身上的香水味……易楚珩懊惱的抱頭,瞬間全醒了。
他是豬啊,明明那一天他就覺得奇怪,怎么許蘊菁今天的香水味特別濃,偏偏他又沒時間先回家洗澡再去機場接家家,不用問,她肯定是故意拖延他的時間。
難怪家家會不肯在他的房里睡,今天換成是他,他也不要在那張有別的女人睡過的床上睡,更不用問,那可惡的女人一定在家家面前做了很多會讓家家誤解他的事,說了很多會讓家家誤會他的話。
這時,易楚珩的手機響起,“喂?”
兇到一個不行的語氣。
一個字破壞了警察先生原本滿滿破案的好心情,他冷硬的回道:“易楚珩先生嗎?”
“我是。”
“這里是警察局,抓到兇手了,兇手供稱他是氣你搶了他的妻子安娜才跟蹤你,最后選擇在那棟保安比較松散的大樓行兇。”說完,不待易楚珩答應,警察先生即刻掛上電話,為人民保母討回尊嚴。
得知真兇為誰,易楚珩一口氣沒忍過去,匡啷一聲,當場摔爛手機。
是他的錯,該他的報應,家家何其無辜要為他挨這一刀?易楚衍自責不已,二話不說再次直奔醫院,向童家家道歉認錯去。
合該是老天爺也覺得易楚珩該多受一點教訓,就這么巧,當他趕到加護病房外,加護病房的開放時間正好結束,曹侑儷脫下隔離衣從里頭走出來,一見到他,她立刻依計行事,“楚珩?你來太晚了,家家今天精神很好說,和我聊了好多!
聞言,易楚珩扼腕不已。
“我有話跟你說!闭Z畢,曹侑儷隨便找個位子坐下來,待易楚珩也坐下來,她才又開口,“你是真心愛家家的對吧?”見他點頭,她續又說:“那你就應該抹去這一段不光彩的婚姻,正式娶家家進門!
他本來就有此打算,易楚珩再點個頭,靜靜的聽她再說下去。
“我覺得呢,為了表示你的誠意,以及和那個契約斷得一干一凈,最好的方式就是閃離再閃婚!
“現在才十一月!彼玫冉齻月,不行,太久了。
“差不多啊,醫生說家家完全復原大約需要三個月的時間,你當過益安的伴郎,應該還記得吧,婚禮的過程有多累人!
“婚禮可以補辦!
曹侑儷無所謂的聳肩,“第一次的婚姻不值得記憶,第二次的婚姻……也是啦,家家為了你連命都可以不要了,哪會在乎那些形式?”她一頓又說:“戀愛一樣可以婚后再談,家家也一定不會在意的!
“戀愛?”
“對啊,你們的愛情不是才正要開始嗎?”曹侑儷嘆了口氣,接著像是自言自語般為童家家抱屈著,“唉,哪個女人不想甜甜蜜蜜的談一場戀愛再結婚,哪個女人不想有一場浪漫又特別的婚禮,家家真的太委屈了,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教她要愛上一個這么不懂女人心的男人,她只好抱憾終身嘍。好了,我也該回去了,你——”
“我會的!币壮裢蝗徽f,想著他既然決定要做,那他就做得漂亮一點,“我會等到明年的二月二十七日,再向家家求婚。”這事他會私下先向爺爺報備,免得爺爺擔心。
成了。曹侑儷怕自己會忍不住大笑出來,快快假裝不抱希望的拖著步子離開。
自那日與曹侑儷私下談過話后,易楚珩進到加護病房看見的就不再是一個熟睡中的童家家,他欣喜之余也履行著自己的承諾,從醫院到易家大宅,他無時無刻不把我愛你三個字掛在嘴邊,就怕童家家感受不到他深深的、濃濃的愛意。
添加了愛情的寵愛,果然比單純的寵愛更加醉人,每一天,童家家都覺得自己比昨天更愛他一分,而隨著她的傷勢漸漸好轉,他們之間的肢體接觸也愈來愈多,亦愈加親密。
非常非常折磨人,但易楚珩甘之如飴,這輩子他從未對一個女人付出過,他這才體會到愛的真諦,也才明白許蘊菁因何會為了得到他不擇手段,愛情沒有對錯,只有幸運與不幸運,他很幸運,他愛的人也愛著他。
看著他為自己那么努力,童家家差一點就堅持不住,主動開口跟他說我們不要離婚,就這樣相愛到白頭吧,但她終究是個貪心的女人,她要她和他的愛情、婚姻都是完美的。
苦熬了兩個多月,明日易楚珩終于要熬出頭了,他等到童家家入睡,才回家整理離婚所需的東西,這些是他們相愛的起緣,所以他不想說這是個錯誤,因為總是要有它們,才有現在的他們。
整理完畢,易楚珩才正準備再回爺爺家,就聽見門鈴聲,這么晚了會是誰?他納悶地走去應門,“家家?”
“我今天還是這個家的女主人吧?”
童家家打趣道,其實她是回來做最后的巡禮的,因為他們即將有一個嶄新的未來,在過了今夜之后。
她又淘氣了!一如過去,易楚珩很配合的陪著她瞎演,他微笑點頭,側過身讓她進門。
童家家含笑著走進門,看著每一個再熟悉不過的東西,時光彷佛回到她未出事之前,她不覺道了聲,“大叔晚安!弊哌^他的房間門口,不一樣的景致,讓她停下了腳步,“你的床……”
“睡得不舒服,換掉了!
“哦!彼偻约核目头孔哌M去,“原來的衣柜呢?”
“看了礙眼,丟掉了!
“哦!蓖壹倚拟,他發現了許蘊菁的心計吧,才會把那兩樣會讓她記起他有多么對不起她的東西消滅掉,對了,還有他的車,他換新車了,說原來的那輛不好開。
慢半拍的想到,他不應該跟著她一直走,于是她轉過身看著他問道:“大叔有事?”
“沒事!
沒事干么跟著她?該不會:“大叔想跟我睡?”
“有問題嗎?”
還真的咧!童家家忍不住臉紅,“大叔真愛開玩笑!碑斔罓敔斣缇椭浪麄兗俳Y婚的事,她怎么還好意思跟他同床共枕,當然是和他分房睡。
他一臉正色,“我看起來像是在開玩笑嗎?”
“大叔,我們明天就要離婚了。”她提醒他。
易楚珩看了看腕表,“還沒十二點!币馑季褪撬是他老婆,他還有資格要求她履行夫妻的義務。
“大叔不是說真的吧?”
“所以你希望我離開?”她上一次的回答是這樣對他們比較好,這一次她的回答還會是一樣的嗎?
童家家偏頭,以為她不敢嗎?沒有遲疑,她走過去關掉電燈、脫下外套,倚入他的胸膛。她想念這個味道,每一分、每一秒都想念。
她是這么樣的深愛著他,他之前為什么會完全看不見?易楚珩收緊雙臂,深深的臣服在她無所求的愛意里,“醫生說可以嗎?”他輕問,不是真的想占有她,只是想看見她的愛。
醫生沒跟她說過這個耶。童家家想了好一會,才道:“大叔你說,我現在打電話給醫生問這個問題,醫生會不會覺得當初不應該救我?”
算她厲害。易楚珩演不下去了,“不用打電話給醫生了,你這句話就夠冷場了!
童家家很自然的隨著劇情的發展圈上他脖子,同時仰起頭看他,“那怎么辦?”
“像之前一樣,蓋棉被純睡覺。”話落,他往前走一步,她立刻像之前一樣,把自己的雙腳踩在他的腳背上,讓他帶著她前進。
“那不是太浪費了?”
“那你就再找個時間補給我嘍!
“那我不是太吃虧了!
到了床邊,易楚珩將她抱上床,“那就用親親來抵好了,親親不用問醫生!
童家家笑嘻嘻的湊上小豬嘴,愛他、好愛他,但是很抱歉,她還是會很用力、很用力的……無法再思考,她陷入他火熱的深吻中。
隔天早上,易楚珩與童家家早早來到戶政事務所辦理離婚手續。
快快樂樂的恢復單身,兩人手牽著手一起走出戶政大樓,“大叔,拜拜。”
易楚珩舍不得放開她的手,“真的不要我送你一程?”被爺爺關了兩個月,她說想要四處走走,透透氣。
“不用啦,你上班已經遲到了!
“那我們晚上七點家里見?”他要向她求婚,用最浪漫的方式。
“嗯!蓖壹以俪麛[擺手,才轉身一邊快步走向馬路、一邊拿出手機撥出電話,“曹姊姊,我這邊OK了……嗯,我現在要去趕飛機了……對,你繼續假裝什么都不知道……曹姊姊,我有插撥,不說了,我再打給你,拜。”她停在馬路邊,滑了下手機,再伸手攔出租車。
“耶爺爺……好啦好啦,您別催嘛,我就要坐出租車到機場了……不要不要,您不要和海倫奶奶來接我,請司機拿個名牌到機場接我就要好了!币惠v出租車靠邊停了下來,童家家立刻打開后車門坐進去,完全沒發現易楚珩一直隔著一小段距離跟著她,她和曹侑儷與羅伯·貝克說的話,他約莫都聽見了。
很好,這個積習難改的小騙子,敢情是背后有爺爺這座大靠山,愈玩愈大了。
易楚珩瞇著眼,盯著駛遠的出租車,看見后車窗伸出一只小手,像是丟了什么東西后又收回去,他小跑步過去查看。
仔細的在地上找了會兒,易楚珩才在一個水溝蓋旁發現一張刮花的手機IC卡,他彎腰拾起,她換手機號碼了?想起她上一次說要和過去切八段而換手機號碼的事,他拿出手機按下速撥鍵,果然沒人接聽。
想演一出落跑新娘是嗎?易楚珩勾起嘴角,那有什么問題?他一定、肯定、絕對會配合演出的。
往回走向停車的戶政大樓,他再撥出電話,“貝克先生您好,我是易楚珩,聽說我的妻子打算投誠到您那兒去?”
羅伯·貝克愣了下,他怎么知道?家家都還沒離開臺灣呢!笆怯秩绾?”
“那可否請您看緊她?我很快就會將她接回來。”
“代價呢?”
易楚珩凝思想了下,“前三年的利潤全部歸MST,第四年的獲利若達到百分之兩百,原合約改為利潤雙方均分。”
羅伯·貝克哈哈笑了兩聲,“易總裁果然有膽識,就這么說定了,我等你!痹捖洌S即結束通話。
童家家,我今生的新娘,無論你飛到天涯海角,我保證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把你逮回來,你就好好享受這片刻的自由吧。
易珩楚仰望無垠的天空,暗暗立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