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慕容開不得不承認季月有點能耐,整得他真的快哭了!或者,該說是哭笑不得?!
“你要回京?”她聽了之后,連柳眉也沒皺一下,爽快地答應了,“好呀,快去快回,我幫你理行李去!
“等等!蹦饺蓍_捉住她的手腕,“我是要你和我一道回去!
季月回頭,詫異地看著他,又低頭看看自己便便大腹!澳阏f笑吧?我肚子都這么大了,怎么走這一趟?”一句話便堵得他啞口無言。
說得是沒錯,但她也不用答應得這么俐落吧?慕容開突然不大愉悅。
當然要是季月鬧起來的話,他會更頭疼;但至少會讓他覺得她舍不得兩人分離,灑個幾滴淚、鬧點脾氣,他就可以摟著她親吻安撫,甜甜蜜蜜的——
沒法子,這妞兒就是這個脾性,直來直往,一點矯揉做作也不懂。
慕容開天人交戰了一下,不曉得該生氣還是松口氣,一張俊臉似笑非笑,到頭來索性一拉,把她拉到腿上坐。
“怎么啦?我幫你收行李去呀!
“不用,讓別人去忙。”他把臉埋在她頸側,汲取她的幽香,模模糊糊地說:“沒有你,我不想走這一趟了,頂無聊的!
這個少將軍在撒嬌呢。季月摟著他,偷偷笑了,眉眼間盡是寵溺。
“你有軍職在身,加上你爹娘傳了好幾次信差來……”說到這兒,她忍不住拍拍他,“你到底在京城鬧了什么事,我聽其他人說,好像挺嚴重的,連皇上都驚動了?”
“唔,沒什么!彼是模糊作答,“一點小事耽擱了,要不然,我早一個月就能回西疆來見你。”
每回問到這兒總問進死胡同,他死都不肯多說;而轉移她注意力的方法,就是開始上下其手。
說著,他果然又在不知不覺中扯松了她的前襟,大手很不規矩地伸進去,撫摸那令他深深迷戀的嬌柔身子。
而她也沒出息,讓情郎撩撥幾下,就只得軟軟依偎在他懷里,仰起臉承迎他火熱的吻,在他的唇間輕喘、細吟。
“別……大白天的……”
“你這小蠻女怕什么羞?”慕容開故意笑她,“再來我得一個人來往京城,多寂寞啊,你要是不允我,不怕我去找別的姑娘?京城可有很多絕色美女!
季月仰起染了紅暈的小臉,秀眉一揚,有些得意,又有些自信地說:“我一點也不怕!
“哦?為什么?你倒是說說!彼麚嵘纤枬M的雪ru,揉擰住頂端縮硬的小果,在指尖滾玩著,一面饒有興味地問。
“嗯……”她忍不住輕吟著,好半晌喘過氣來,才輕笑道:“你去找呀,你找一個京城絕色姑娘,我就在西疆找一個身強體壯的漢子——”
吃她一嚇,再澎湃的熱烈情潮都陡然結冰。慕容開全身僵硬。
“你……說什么?”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偷漢子?”
“是你先說要找姑娘的!边@就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我只是……我是說笑!”
“那我也是。”她拍拍他的臉,笑得好燦爛、好天真。“別擔心嘛,你若守得住,我也一定可以。”
“我……”慕容開扶著額,好半晌說不出話來,真的有想哭的沖動。
雖然老笑她是傻妞,但像這樣的話,慕容開活了這二十來年,還真沒認識哪個女子有如此膽色說得出來。
他……真是遇上命中的魔星了。
當下季月慢條斯理地把衣衫拉整好,婀娜起身,留他一個人慢慢想。等走到門口時,她正好幫要來會談的軍師、協將、參將等人開了門。
他們都在外頭躑躅,沒人敢敲門。季月跟他們一照面,眾軍官都尷尬地望天、望地、看墻、看自己的腳……她只是嫣然一笑,落落大方。
“少將軍,您怎么了?”大伙都看出主將的臉色不好。
“頭疼。”慕容開還是托著頭,無奈得緊。都是眼前這妞兒害的。
一干武人面面相覷,心里七上八下起來。他們年輕英武的主帥這趟回到西疆以來,喊了好幾次頭疼,這可不是好事。
眾人微微譴責的眼光都投向季月?刹痪褪撬鶆邮滞狄u少將軍嗎?少將軍念在她的情分上才沒有還手。
季月哪會看不出來?她回頭辯解道:“又怪我爹?是我爹打的沒錯,可之后他也燉了好幾次藥湯給少將軍喝,要幫他去淤消腫……”更別提兩人私下相處時,她愧疚得千般遷就、萬般憐惜,充滿歉意地讓他予取予求,需索無度了。
大伙眼神更加譴責。老丈人看女婿向來沒法子越看越有趣,加上季月又是大爹的寶貝女兒、掌上明珠,管你是京城來的將門之后、平亂剿賊的大英雄大豪杰都沒用,讓他女兒哭過了,這人就該打入十八層地獄不準翻身!
所以那些藥湯,別說慕容開了,就算是嘗百草的神農大概都不敢喝。
“依我看……”一向安靜內斂的景軍師站在最后邊,此刻突然出聲,打破僵局,“少將軍的頭,也沒這么疼吧?更嚴重的刀傷箭傷都受過,當年在北漠還給鞭子抽過,從飛奔中的馬背上摔下來,也沒聽少將軍哼過一聲疼。”
這倒是真話。武將哪個不受傷?他曾經左手臂中箭無暇處理,右手還能持刀砍退敵軍,血流得整個袖子全浸濕還滴到地上,隨后讓大夫醫治時也半聲不吭,在場的所有人都是見證者。
除非大爹是不世出的大力士,不然,只有一個解釋——少將軍是在季月面前才裝病!
“咳。”慕容開見計敗露,清了清喉嚨,正色下令:“閑話別多說,把布兵圖、兵籍名冊都拿上來。準備出借到北漠的兵力得好好挑選、從長計議,沒工夫在這兒閑磕牙。”
季月瞄他一眼,“是誰閑磕牙了?”剛剛還不讓她走呢。
她自在離去,背影依舊窈窕,看不出已經懷胎多月。慕容開的目光直追著她而去,又愛又氣,拿她沒辦法的樣子。
“少將軍,夫人就快生了,是不是該從府里調幾個人過來伺候?”一面在桌上展開布兵圖,景軍師一面說。他自己已經是一子之父,忍不住以過來人的身分建言。
“你叫她夫人,她會生氣的!蹦饺蓍_頭也不抬地說。
“可是,少將軍……”不能這么寵她呀。季月不愛京城的人伺候,又有大爹照顧得無微不至,但怎么說懷的也是少將軍的骨血,難道就真的讓她一個人捱過懷孕跟產子嗎?
“我知道了,我會再想辦法說服她的,F在先來看看這兵力的調配——”
西疆數千大軍,聽他一聲號令,說調就調;但要找人來伺候季月,還得看她開不開心,愿不愿意?這個季月也太了不起了吧?眾副將全都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
景軍師微微嘆氣,不再多說。其實季月一點也不特殊,也沒什么了不起。
只不過在心上人的眼中,她比什么都重要。如此而已。
☆☆☆
軍旅生涯實在辛苦。慕容開領援軍到北漠,一待就是經月。
烈日當空的茫茫大漠中,勁風吹得軍旗獵獵作響。慕容開麾下的精兵陣仗排開,戰甲映著日光,刺目耀眼。
主將慕容開儼然天神下凡,高大威猛,領軍勢如破竹。而且掃蕩囂張的山賊力求兵貴神速,速戰速決,絕不耽擱一時一刻,也絕不浪費一兵一卒。
而就算在京城繁華月夜下,歌舞升平,觥籌交錯的熱鬧飲宴中,慕容開更是不耐煩。有菜吃菜,有酒喝酒,吃喝過了就走。
雖說兵部眾將的傳統就是不愛長袖善舞的那一套,但幾次之后,京城眾多滿懷希望要拉攏慕容開的王公貴族們,莫不怨聲載道,尤其是家有適齡閨女的,更是差點踏穿了將軍府的門檻。
誰都知道當朝目前最受皇上寵信的,就是慕容家跟景家了。他們不靠任何關系,也沒有背景,卻能獲得朝廷的重用與信任;偏偏兩家又是姻親。要是能嫁進慕容府,那真像是如虎添翼,不但女兒下半輩子不用愁了,自身在朝中地位也一定更加穩固。
但拜帖一張又一張,高薪聘請畫師精心繪制的畫像一幅又一幅,全都像是石沉大海,一點回音也沒有。
“我家小女容貌出眾、氣質高雅,琴棋書畫都精通,刺繡更是一絕,比起當年的雁小姐絕不遜色,嫁妝卻更加豐厚——”
又來了,每回都要提到雁小姐。慕容將軍在廳里接待客人,臉都黑黑的,好半晌都沒法子答話。
“慕容將軍在外征戰,需要賢妻在家主中饋,我家小女個性溫柔端莊,嫁為人婦之后一定會孝敬翁姑、友愛上下,不讓慕容少將軍有后顧之憂!”來人見慕容將軍不開口,繼續加把勁,努力推銷。
說這么多,這媳婦人選真是千般好、萬般好,當爹娘的心里千愿萬愿,恨不得當場就下聘;但,事情沒這么容易。
“咳,這個……”慕容將軍紫膛臉上皺紋仿佛多了幾條,尤其眉心中更加深刻,嗓音也疲憊了幾分,“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大人也說不上話!
真是說笑話,這么一個威震八方的將軍,此時還主掌天下第一部的兵部,居然連兒子的婚事都說不上話?居然沒有痛哭流涕的謝謝青睞,還委婉推拒?
這位王爺哪里遇過這種場面,臉一拉,袖子一甩,氣呼呼地走了。交情又壞了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