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梁心倫真的生氣了。為什么他總是聽不懂她的意思?她不要他的錢!
過去不要,現在不要,將來也不會要!
“闕先生,在你眼中,我或許是個微不足道的窮人,我在這里工作,也或許很礙你的眼、讓你沒面子到了極點,但——這就是我的生活方式!我們已經分手了,很抱歉我沒辦法因為你的期望而改變我的生活方式,請你認清事實,這就是現在的我。我不能和你多說了,我該上場了,再見!”
說完,梁心倫努力平穩急促的呼吸,快步走離。
這就是她目前仰賴的生存方式,她不能放棄,也不會放棄的。
目送梁心倫遠離的背影,被毫不留情拒絕的闕御堂滿腹氣悶,但同時發現一股從未有過的奇異感覺,自心底竄起。
這樣的梁心倫,令他感到很意外。
過去他一直認為,梁心倫不過是朵被嬌寵的溫室之花,和其它豪門千金一樣,沒主見、沒思想,只會依靠仰賴他人。
所以在她家發生經濟危機時,他毫不猶豫地甩掉她,因為她已經成了包袱,對他再無幫助,只會拖累他。
但是今天的她,真的令他刮目相看。這樣堅強、勇敢的梁心倫,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
她那張素來柔和的小臉,散發著令人無法逼視的耀眼光芒。
“呵!呵呵……”闕御堂撫著額頭,抑制不住地笑了。
想到她竟然那么大聲地拒絕了他的金援,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誰想得到,那個溫溫順順、好似沒脾氣的梁心倫,竟會那樣大發脾氣?實在令人感到意外!
不過——
闕御堂的笑容緩緩斂起。
他不會放棄的!
只要她一天不離開這間餐廳,那些狗仔就會緊咬著他不放,為了自己的前途與將來,他絕不會容許她繼續留在這里賣藝。
◆◆◆
氣氛高雅的餐廳里,流泄著琴韻悠揚的小提琴樂聲。
前來用餐的人,大都是喜愛音樂的音樂人或雅士,所以在這里演奏,能用音樂和大家交流,對梁心倫來說是一件很開心的事。
只不過,偶爾還是會有例外的。
砰!
突然傳來的酒瓶碎裂聲,引起一陣尖叫與慌亂,也打斷了梁心倫的演奏。
“喂!你——”一名肥壯的壯漢,滿臉通紅、搖搖晃晃地走到她表演的小舞臺前,指著她的鼻子叫嚷,那模樣一看就知道是喝醉了。
“你拉這是什么曲子?老子聽不懂啦!拉些老子喜歡的曲子來聽聽,像那個什么‘哇一定噯成功’、‘愛拚才會贏’,這些歌才好聽!蹦腥斯笮φf道。
梁心倫哭笑不得地說:“對不起,我不會拉那些曲子,我的專長是古典樂!
“什么古典音樂?老子聽了就愛困!快拉老子指定的曲子,聽到了沒有?”男人大嗓門地吼道。
“對不起,我真的不會那些曲子,手邊也沒有樂譜,很抱歉!绷盒膫悎远ǖ氐。
她是音樂人,她的專長是古典音樂,就算手邊有樂譜,她也不會拉那些通俗樂曲。
“你說什么?!”男人發惱了,肥壯的身子吃力地爬上舞臺,一把拍掉她架上的樂譜。
“老子花錢來就是要享受的,不是要聽你拉那些讓人打呵欠的曲子,你不要以為老子沒錢喔,老子最近賣了好幾甲的地,有錢得很。你快點拉我愛聽的曲子,只只要你拉,老子這些錢都給你——”
男人從皮夾取出一迭鈔票,拉起梁心倫的手,想要塞進她手里。群 聊 獨 家 制 作
梁心倫沒想到他會動手動腳,嚇得低叫一聲,慌張地連忙往后逃開。
“你躲什么?我是要給你錢,又不是要吃人,來啊,你拉了我想聽的曲子,這些錢就給你!蹦腥耸掷镒ブn票,不斷地逼近她。
“我不要那些錢,請你別這樣!”梁心倫害怕地直往后躲,但對方還是不斷逼近。
這時,臺下正在用餐的客人全嚇呆了,也沒人敢上前阻止,現場一片寂靜,只聽到男人粗魯的聲音。
“先生!請你別這樣,這位先生——”
幾名服務生有人急忙去找經理,有人則試圖上前阻止,但又怕激怒他會引發更大的混亂,只能在一旁無力地勸阻。
“你怕什么?過來!你真漂亮,要不要當我的女人?當我的女人有錢又能享受,好得很哪,哈哈哈!”
粗俗的男人根本不理會服務生的叫喊,持續朝梁心倫逼近。
眼看著男人肥大的手就要朝她伸來,孤立無援的梁心倫只能閉眼放聲大叫,而下一刻——
“滾出去!”一道冰冷而憤怒的男聲,冰刀似的劃破緊繃的氣息。
“你是誰?”男人瞇起眼,看著突然冒出來的第三者。
“我是誰不重要,我比較想知道你是誰!
剛進門就撞見這情景的闕御堂眼中幾乎要噴出怒火,如果讓他知道這個不知死活的家伙是誰,他絕對不會讓他好過。
大庭廣眾下調戲無力反擊的弱女子,這是文化昌明的現代會發生的事嗎?而現場這么多人看著,居然沒人出來阻止?這更令闕御堂憤怒。
“老子是誰?你不知道老子的名字?你想知道,老子偏不告訴你,老子這么偉大,大名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知道的!哇哈哈哈!”
男人無聊地兀自大笑,闕御堂卻是不耐又厭煩地閉閉眼,根本懶得跟他廢話。
“發生什么事了?”這時,餐廳的經理才匆匆忙忙趕來。
“啊,是鄭董!边@男人最近常來,因為常惹出問題,所以餐廳經理早已認得他。
而且他其實根本不是什么董事長、大老板,只是剛好賣了一大片土地成了暴發戶,所以老要人喊他鄭董、鄭老板過過干癮。
“我說鄒經理啊,你這里的小姐怎么這么不上道?我要她拉個‘愛拚才會贏’來聽聽,她居然說她不會?啊不會還在這里賣什么!”
男子羞辱的話語,聽在梁心倫耳里是又羞惱又氣憤,淚珠在眼眶里滾動。
他憑什么這樣羞辱她?他可知道她花了多少時間學音樂?
六歲開始拉小提琴,每天練習八個小時以上,將近二十年的時間,她天天如此辛勤地練習,練到手指長繭、甚至流血,也從來沒放棄過,才不是他所說的“不會拉”。
是他根本不懂音樂!本書由群聊社區~手打組~制作首發,更多好書請登陸群聊社區!
“夠了!”見她難過得紅了眼眶,闕御堂也沒來由地感到火大!澳銤L出去!這地方,根本不是你這種人來的!”
“你憑什么叫我滾?!”
男人氣沖沖地沖過來想打人,但反被闕御堂一手撂倒,手臂被用力往后反折,痛得他哇哇大叫。
沒人知道,闕御堂學過空手道,還是黑帶高手。
“。『猛春猛础
“滾!”闕御堂用力甩開他的手,冷冷地再說一次,男子這回不敢逞威風,連忙拔腿就跑。
不過臨走前不忘憤慨地大吼:“哼!這種爛餐廳,以后我再也不會來了!”
“不來最好,反正也沒人歡迎你!”這時才有人放馬后炮地喊回去。
“闕總,這樣不好吧!”餐廳經理一臉為難地道:“再怎么說,他都是客人,這樣趕走客人,以餐廳的立場來說實在……”
“那么你的意思是,你餐廳里的樂手被人騷擾也無所謂嗎?”闕御堂冰冷地質問。
“我也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的立場……”
當然他私心也希望那種奧客永遠別再來,但以餐廳經理的身分,也不好光明正大地縱容闕御堂把客人趕走。
而這時,梁心倫已無力再面對眾人的竊竊私語與窺探打量的目光,紅著眼眶,收起小提琴飛快躲入后臺。
闕御堂見狀,立刻跟了進去。
他知道她正脆弱,但他仍毫不留情地問:“這就是你所期望的工作?”群 聊 獨 家 制 作
他就不信被人這樣羞辱,還被當成歡場女人般調戲,她還能堅持這是理想的工作環境。
他這樣硬生生闖進來,梁心倫根本沒做好心理準備面對他,但是他的問題并沒有將她擊潰,因為答案只有一個。
“是的,這就是我喜歡的工作!”梁心倫逼回眼眶里的淚,堅定轉身面對他。
“離開這里,有了一千萬,我相信你可以過著更好、更有尊嚴的生活!
“我不要!我喜歡音樂,在這里拉小提琴,以琴音與喜愛音樂的人交流。雖然偶爾會有不懂音樂的人來鬧場,但那并不會改變我對演奏的肯定態度。我說過了,你的一千萬我不需要,請你回去吧!”
“你——”闕御堂這回不是憤怒,而是震驚。
過去他一直認為她是一株柔弱的菟絲花,沒想到她竟如此固執。
他以前究竟認識她多少?
究竟是她變了,還是他從未好好了解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