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兩人一路無言。走了一炷香的路,前面就是一片平野。左右沒有人家,郭菀央也掀起了簾子的一個角,與芷萱看外面風(fēng)景。
卻聽見馬兒厲聲長嘶,馬車竟然停了下來。預(yù)料不及,郭菀央與芷萱兩人,幾乎撞在了一起。
就聽見郭安的聲音:“什么人,攔截在這里?”
聽見車外聲音:“燕王府張輔,見過郭叔叔。”
張輔?郭菀央與芷萱對望了一眼。芷萱就輕省嘟囔道:“張輔來這里作甚?”
聽見郭安的聲音:“啊,是你,我認(rèn)得的……那天多虧了你們……不過你攔著我們小姐,卻不知有何要事?”
聽見張輔的聲音:“我家公子吩咐說:今天小姐受了一點驚嚇,那是我家公子消息不夠及時,行動不夠迅捷的緣故。請小姐千萬不要誤會,我家公子定然不是與他人合謀算計小姐的人!
芷萱忍不住說道:“這個二公子怎么了,難道不知道有些事情是越描越黑么?之前看他倒是很聰明,怎么這會兒卻變蠢了?之前我們倒也領(lǐng)他的情,現(xiàn)在倒是要懷疑起來了!
郭菀央皺眉,說道:“就你話多!毙闹幸惨粯硬唤馄饋怼ky怪那家伙在戰(zhàn)場上所向披靡,在奪嫡這事情上卻是輸?shù)囊粩⊥康兀瓉碜鍪虑榫谷皇沁@般不著調(diào)的。
聽見張輔的聲音:“我家公子說,小姐是一個思忖很周密的人。正因為思忖周密了,所以很可能多疑了……請小姐務(wù)必要相信他。話已經(jīng)傳到,張輔這就告辭了!
郭菀央的嘴角不由浮起一絲笑意。原來是怕我多慮了?這家伙將我放在很重要的位置上啊。
當(dāng)下輕輕說道:“如此,多謝了。郭安,咱們走罷!北緛硎桥c張輔商量救母親之計的大好時機,可是現(xiàn)在有郭安在一旁,只好作罷。
馬車得得,終于回到了郭家。今天這么大的事情卻是瞞不過去的,肯定要上祖母那里匯報一遍。另外丁氏那里也少不了。
除了水蕓香懷孕一節(jié),其他事情都一一說出來。當(dāng)然,在皇太孫跟前的那首狗屁不通的詩歌,卻是一句帶過,只說自己隨口胡謅了兩句,現(xiàn)在已經(jīng)忘記了。
馬夫人眼睛微微瞇著,說道:“只怕不是忘了,只是你不敢說給祖母聽罷!
郭菀央尷尬的笑了笑,說道:“祖母明鑒,那時候皇太孫殿下身邊兩個臣子咄咄逼人,腦子一片空白,真的是忘了!
馬夫人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說道:“你居然也會慌張?人家已經(jīng)在踢門了,你還能告訴人家小心主使之人滅口。你真的很不容易了,說起來……你是我郭家下一代之中,最優(yōu)秀的一個,可是你……卻不肯走我給你安排的,最好的路。難道……將你們從遼陽接回來,是錯了么?”聲音里,竟然有幾分哀傷。
這是在打感情牌了。如果不是郭菀央之前與這位老太太打了幾次交道,知道這位老太太的真正心思,說不定就會被這位老太太打動,馬上就眼淚鼻涕一大把上前,向老太太道歉,并且對天發(fā)誓自己從此之后肯定乖乖聽話了。
現(xiàn)在聽到老太太如此口氣,也只是心中微微一動,贊一聲老太太演技高明,隨即平復(fù)下來,恭聲說道:“祖母,孫女叫你傷心了……只是……”
馬夫人抬頭,看著郭菀央,突然笑道:“罷了罷了。你這樣做其實也有好處……畢竟皇太孫的心中,已經(jīng)有你的位置了。你雖然不接受皇太孫的禮物,可是這不能說明什么。這樣的事情傳回宮里,人人都會說你穩(wěn)重端莊!
郭菀央心中咯噔了一下。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自己雖然拒絕了皇太孫,但是畢竟在皇太孫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果馬夫人操作得宜,照樣能將郭菀央推銷給皇太孫。
至于郭菀央自己的態(tài)度,很重要嗎?
只是現(xiàn)在無法可想。
當(dāng)然有辦法,那就是盡快的將自己的名聲給毀掉;蛘唠S便找找一個人來將自己嫁掉。當(dāng)然,這樣做有可能帶來兩個后果。最好的后果就是老太太怒極卻只能默認(rèn)了這個結(jié)果,另一個結(jié)局就是自己被郭家浸了豬籠。
自己畢竟是一個庶女,一個沒有任何后臺的庶女。
無論是哪個結(jié)果,自己都無法再次幫助自己的母親與兄弟。水蕓香與郭玥,在這個世界上,都是弱者。
自己無法放下他們。
一腦子胡思亂想。面上卻依然帶著恭敬的笑意:“孫女一定不會再惹祖母生氣!
馬夫人揮手,說道:“這些也罷了……我卻再問你一聲,你姨娘最近胎像可穩(wěn)當(dāng)?”
這一句輕飄飄的話,卻像是一記重錘,敲在郭菀央的腦門上。這一天死命的思忖如何為水蕓香保住信息,如何將水蕓香帶出慈云庵,卻想不到,自己的祖母已經(jīng)知道這件事。
天下最好笑的事情莫過于此。
馬夫人見郭菀央臉色,滿意的笑了。在這個孫女面前,自己很少得到一種高高在上的優(yōu)越感。
這個孫女,在自己面前是非常恭敬的,有時還表現(xiàn)出適度的畏懼。然而從這個孫女的眼角,她卻得到了一個結(jié)論,那就是這個孫女其實并不畏懼她。
這個孫女膽識不一般啊。
直到現(xiàn)在,見到這個孫女變了臉色,她才得到一種將孫女掌握在手中的滿足感。
郭菀央馬上就明白了這件事的關(guān)鍵。這件事想要完全的瞞住老夫人,那簡直是不可能的。慈云庵,那可是老夫人的地盤。
說不定在自己得到水蕓香懷孕的消息之前,老夫人就已經(jīng)知道了。
現(xiàn)在老夫人提出這一件事,其實還是想要用這個機會來威脅自己。
如今……不受老夫人威脅,已經(jīng)不可能了。
低眉斂目,郭菀央聲音帶著一絲微微的顫音:“現(xiàn)在還很好。請老夫人做主!
馬夫人輕輕的敲擊著桌面,沉吟著說道:“既然懷孕了,繼續(xù)呆在尼庵里,飲食上不好,對孩子不利……當(dāng)然要接回來!
郭菀央低聲說道:“正如祖母之前所說,如果回來,只恐將來多生事端!
馬夫人聲音里帶著淡淡的笑意:“只是尼庵里不能產(chǎn)子,再說尼庵里產(chǎn)子,這孩子沒名沒分的,算是誰家的孩子?傳揚出去,郭家就要成了全京師的笑柄了!蓖nD了一下,再度說道:“只要你姐弟如之前一般乖巧聽話有成就,你姨娘也會因為你得!銋s擔(dān)心什么?如果實在不放心,就讓你姨娘住到養(yǎng)榮堂來養(yǎng)孩子!
馬夫人將“乖巧聽話有成就”七個字,咬得很重。眼睛看著郭菀央,就沒有再說話了。
郭菀央知道,這就是提條件了。祖母在等著自己表態(tài)呢。
這樣的逼迫之前就曾有過一次。不過那次自己一味裝傻,不曾給祖母一個保證。
現(xiàn)在祖母就等著自己一個明確的保證了。
郭菀央心沉沉的墜下去。給這個保證之后,自己若還是像之前那樣陽奉陰違,后果一句話:不可預(yù)料!
給這個保證之后,祖母肯定會加快安排自己婚姻的步伐。然后用水蕓香郭玥還有未曾出世的弟弟妹妹牢牢的勒住自己的脖頸。
抬起眼睛,郭菀央終于說話:“孫女一切都聽祖母安排。”
這就是保證了。馬夫人的眼睛瞇起來,嘴角往上翹,說道:“我就知道,你是最孝順的好孩子!
站了起來,看著郭菀央,含笑說道:“你放心,你姨娘肚子里的,是郭家的孫子孫女。人人都是愛惜的。我先安排一下,將房子搬出來,過兩****與玥哥兒一起,去將你姨娘接回來罷。”
郭菀央答應(yīng)了。
回了屋子,見了母親。又找了一個空,找郭玥悄悄的將水蕓香的事情說了。郭玥又是歡喜,又是發(fā)愁,片刻之后才說道:“希望祖母安排妥帖一些!
丁氏知道了水蕓香有孕的事情,面上頗不好看,這幾天找了幾個錯處,將郭菀央罵了兩次。馬夫人既然做出了安排,自己也無法阻止水蕓香回歸,只能罵幾句郭菀央出氣。
馬夫人讓丁氏派人去養(yǎng)榮堂幫忙搬屋子,丁氏也拖拖拉拉很不得勁。
這些都是閑話。轉(zhuǎn)眼就過了冬至,馬上就要過年了。這日馬夫人傳話過來,讓郭菀央與郭玥一道帶著幾個婢女,一起去慈云庵接水蕓回來。
姐弟二人一起到了慈云庵,又少不了一筆香油錢。說明了來意,住持又殷殷留飯。郭菀央兩人謝過了,委婉拒絕。就去水蕓香屋子收拾東西。東西雖然不多,但是收拾起來也頗費工夫。正忙亂的時候,卻見一個尼姑前來,端著一大盤點心,說道:“住持師太說,幾位既然不愿意在尼庵之中用飯,那就帶點點心走罷,也算是盡了一點心意。這都是尼庵里做的,都是素食,沒有別的好處,勝在干凈!
水蕓香謝過了,又說道:“沒有盒子盤子,只怕帶走不便。”
女尼笑道:“就連著這盒子盤子一起帶走罷。若是有空,就托人帶回來,若是無暇,那就請夫人留著,也算是尼庵三個月,做個念想!
水蕓香謝過了。女尼見一屋子忙亂,也插不進手去,當(dāng)下告辭離開。
郭玥也幫不上忙,郭菀央就笑著順手拿起一盤糕點,塞到郭玥手里,說道:“你先去一邊吃東西看書罷。等東西都收拾好了叫你。馬上就要縣試了,先生可在你身上寄托了好大的希望呢!
郭玥笑嘻嘻的接過了,說道:“我就知道姐姐心疼我!碑(dāng)下往一邊去了。因為是尼庵,也不敢到處亂走,就端了一個小凳兒,在邊上一個小耳房里坐著看書。
郭菀央諸人將東西收拾好,就打算抬著出門。看不到郭玥,就笑著吩咐茱萸:“去將他叫出來,別看書看忘記了!
茱萸當(dāng)下就去了。只是不過片刻,就聽見茱萸驚惶的聲音。
一群人俱是一驚,郭菀央搶上兩步,沖到耳房門口,看見里面情景,不由手足冰涼。
卻見椅子翻到,郭玥就躺在地上,眼珠泛白,不知死活!
地上一大灘鮮血,看著就讓人心驚肉跳。
郭菀央急忙上前一步,抓住郭玥脈搏,還好。見桌子上還有未曾吃光的糕點,抓過一個,掰成兩半,一嗅,就定住。
郭菀央對這個時代的藥物并不熟悉?墒沁@個味道,卻是聞出來了。
很明顯有著紅花的味道。
紅花,古代最常見的墮胎藥。
郭玥身子骨本來就不堅實,被這樣的虎狼之藥一沖,就受不住了。好在雖然兇險,性命卻是無礙。
水蕓香居所,本來就甚為偏僻,F(xiàn)在又是做功課的時候,一群女奴,都在前面大殿一起誦經(jīng)。茱萸忙忙要去前面叫人,郭菀央?yún)s叫住茱萸:“且慢!
水蕓香聞訊趕來,手足冰涼,問道:“到底怎么了?”
郭菀央說道:“弟弟身子還好,這藥并不是要人命的藥。只是需要靜養(yǎng)罷了……母親,我們先將弟弟扶到你的房間,先躺下再說。好在這藥物,女兒也知道調(diào)養(yǎng)之策!
水蕓香這才放下心來,垂淚說道:“是我連累了玥兒!币а勒f道:“我這就去找住持師太,一定要徹查此事!
郭菀央苦笑了一聲,說道:“徹查此事?徹查出來又如何?不徹查出來又如何?”
水蕓香也知道,下墮胎藥的,定然是郭家的人。雖然是尼庵里的人下手,但是查來查去,定然是查出兩個尼姑作為替罪羊罷了,如果尼姑不小心將真正的幕后黑手供出來,馬夫人說不定還要怪罪水蕓香母子三人將家丑外揚了。
垂淚道:“我們就這樣被人欺負(fù)還不敢說話不成?”
郭菀央咬牙說道:“母親放心,女兒一定要給弟弟母親一個交代!
好在水蕓香的房間里有筆墨紙硯,先拿了筆過來,寫了一個方子。對這個時代的藥物不是很熟悉,可是這不算疑難雜癥,郭菀央自己也就對付了。
郭玥喝了水,略略有了精神,睜開眼來,說道:“母親放心,小腹已經(jīng)不痛了。姐姐……這些事情交給弟弟罷,本來不該讓姐姐一個女兒家來承擔(dān)的!毕胍饋,身子卻依然虛弱得很。
水蕓香忙道:“你只管躺著,咱們今天不回家了,先將你身子養(yǎng)好些再說!
郭菀央將方子寫好,說道:“弟弟你且慢慢養(yǎng)著,這個不算是病,可是依照著姐姐看,躺上三四天也是要的!
郭玥怔了一下,嘆氣道:“現(xiàn)在最要緊的卻是后天的縣試第一場,只怕要耽誤了。本來是想,早些考中一個舉人,名次考考好一些,就能帶著母親上外地做官,那就好了。只是沒有想到,這童子試第一場,就要耽誤了。”
原來童子試的時間,就定在每年的春天,一般是二月。可是今年應(yīng)天府卻不知因為什么緣由,將童子試的第一試,提前到了年前。
水蕓香想不到他現(xiàn)在還記掛著童子試的事情,當(dāng)下垂淚說道:“你先養(yǎng)好身子,童子試不童子試的,卻是不打緊。頂多耽擱幾年罷了!
郭玥道:“只是這一耽擱,就是三年了。明年秋天就是秋闈的日子!
聽郭玥這樣一說,水蕓香也不免失笑,說道:“難道你還想中一個十一歲的舉人,開史書所無不成?”
郭菀央沉默了片刻,說道:“弟弟,縣試可需要搜身?”
郭玥說道:“縣試都是小考,縣試過關(guān),也不見得能過府試,因此縣試進場,比之后的考試要松的多,一般都是不搜身的……姐姐你問這個做什么?”
郭菀央掃了一眼周圍,又走出門去看了一圈,回來,終于對郭玥說道:“你在這里養(yǎng)病,我?guī)湍慊丶摇歼@個第一場去!
在場幾個人,都是吃了一驚。芷萱叫道:“你瘋了,小姐!”第127章
郭菀央說道:“我雖然對經(jīng)義什么并不十分喜歡,但是這兩個月,坐著聽海先生講課,卻也少少知道一些。只是少做了練習(xí)罷了。等今天去了你房間,多翻翻你的筆記,明天多問問先生,想來也不會太難!薄端臅肥乔笆雷x熟了的,
水蕓香嘆息說道:“你瘋了……若是給人認(rèn)出來,你還要嫁人不?”
郭菀央咬牙,說道;“母親,我就是乖乖的做個好女兒,人家就一定會給我選一個好人家?”
水蕓香說不出話。郭菀央冷笑了一聲,說道:“正如弟弟說的,我們現(xiàn)在,能早一天脫開這個牢籠,就早一天好!弟弟要中一個十一歲的舉人,那我就幫弟弟一把。我就不信,如果弟弟能中一個十一歲的秀才,祖母還有那個嫡母,還敢這樣對我們?nèi)!?br />
郭菀央將手放在桌子上,手指甲摳著桌面:“這些日子祖母找我做了不少思想工作。她有一句話是對的,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公平可言,要說得上話,要過上自己想要的日子,自己手中必須要有足夠的力量。男人要有力量,離不開一個權(quán)字。在這個家族里,要讓弟弟要有力量,必須要讓弟弟成為這個家族里,最年輕的天才,F(xiàn)在我們家里已經(jīng)有了兩個秀才了,其中一個還是嫡子。弟弟如果耽擱了,年紀(jì)上也無法超越他們……在祖母祖父跟前,依然沒有競爭優(yōu)勢!
水蕓香一把摟住郭菀央,說不出話,只是流淚。
郭菀央看著茱萸與芷萱,眼神之中竟然有幾分兇狠:“你們都是我的人。我現(xiàn)在要做的事情,是天下最瘋狂的事情。自己若是不愿意跟隨,我現(xiàn)在就將你們逐出家門。然而若是泄露一個字的風(fēng)聲,我定然讓你們討不了好去……如何?”
話音清脆,擲地有聲。只是一個年幼的女子,但是在場幾個人,心神竟然隨著那言語而搖動。
茱萸跪下,流淚說道:“小姐這是什么話,奴婢從遼陽跟到了京師,這輩子就賣給公子與小姐了!
芷萱咬牙說道:“小姐……奴婢如果有的選擇,就不愿意跟隨小姐冒這個險。然而被主母分派給小姐這一日起,自己的命運就與小姐系在一起。奴婢情愿與小姐一道冒這個險!
郭菀央說出那番話,其實也就是試探。兩人若是有一絲毫的遲疑,她就要下另一個方案。見兩人都明白事理,當(dāng)下點頭說道:“好,既然這樣,玥弟,你就放心罷……我為你爭一個縣試案首回來!”
水蕓香落淚說道:“你……如果有泄漏……這輩子,也就算完了,你……好生想一想!
郭菀央放柔了聲音,說道:“母親放心,女兒扮男裝很有經(jīng)驗的,平常人絕對看不出破綻。何況我們現(xiàn)在才十歲,男性女性,外表看來,并無區(qū)別!
水蕓香本來在落淚,聞言忍不住又笑道:“你卻是胡說什么,你橫豎才十歲年紀(jì),說什么‘女扮男裝很有經(jīng)驗’?”心中卻是明白,郭菀央說的雖然冒險,卻是很有道理。是自己給兩個孩子發(fā)蒙的,知道這兩個孩子資質(zhì)都是上等。尤其是女兒,自從今年夏天之后,在學(xué)問方面,那個見地是蹭蹭蹭的往上漲。依自己所見,有些見識,就是自己的父親也有所不及。
如果讓女兒替代兒子去參加縣試,倒是比兒子自己去參加更有把握一些。
縣試并不搜身。郭玥在郭家地位比較尷尬,可是出門卻到底是定國侯府的人,除非是對定國侯府有仇的人,也不會特意針對郭玥。也就是說,央央露出破綻的可能性極小,幾乎等于零。
縣試連考五場,央央只需要化妝兩天半的時間。之前央央已經(jīng)化妝成郭玥在燕王兩位公子面前晃悠過半天,也未曾露出破綻。當(dāng)下也不再阻止。
郭菀央見說服了母親,當(dāng)下對含笑對郭玥說道:“你這些日子出外做的事說的話,有哪些是茱萸不知道的,都告訴我罷!
水蕓香緊張,她卻是不如何緊張。穿越幾世,女扮男裝也有過幾次,那里用得著太擔(dān)心。
一邊又吩咐茱萸出去買藥,告訴茱萸:“你只管告訴郭安,就說是我急病發(fā)作,公子卻是無礙!庇指嬖V芷萱:“你去告訴住持師太,就說小姐吃了糕點,卻是腹痛,小姐與姨娘,都要在這里多呆幾天!表樖秩∠掳雺K掰開的糕點,說道:“你將這個糕點送到住持師太跟前去,多余的話卻不消說了。”
兩個丫鬟奉命行事。
這邊郭菀央就開始換衣服了。已經(jīng)是演練過一次了,熟門熟路。郭玥身體虛弱一些,不過有水蕓香幫忙,何況只要脫外衣就行了,速度也算迅捷。
發(fā)生這樣的事情,住持師太也異常緊張。當(dāng)下將相關(guān)的幾個女尼都叫起來,一個一個都盤查過去。郭菀央也不管她,只告訴住持師太:“事情該結(jié)果如何,您派人告訴我家祖母一聲,F(xiàn)在我姨娘與姐姐的身子,就交托給您了,想必您定然不會辜負(fù)我祖母的請托。”將芷萱留下,帶著茱萸,自顧自就回去了。
住持師太聽面前這位貴公子話音中軟里帶硬,當(dāng)下只能唯唯。知道今天這檔子事情自己是逃不開責(zé)任了,好在沒有大礙。既然人家姑娘要在自己這個尼庵里繼續(xù)養(yǎng)身子,說明他們對自己還不算完全失望。好好操作,應(yīng)該還有挽回的余地。
住持抱著這個心思,于是這幾天就拿出十二分的精神來照顧水蕓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