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京都的春夏交際,白天熱,晚上涼,氣候算得上是舒適宜人,猶有未落的櫻花相映,景色美不勝收。
季蕓箏在臺灣辦過訂婚宴之后,便隨著雷駱來到日本京都等著當六月新娘,因為尚未正式過門,在婚禮之前都入住在這間日本亞太飯店。
這間飯店跟臺灣、香港的亞太飯店有相當大的不同之處,就是它依山而建,雕梁畫棟,古色古香,與京都的人文色彩相融合,住在其中,成日與山林為伴,鳥叫蟲鳴不絕于耳,夜晚,則可遠眺京都萬盞紅燈籠掛街的獨特夜景。
雷駱還是一樣很忙,常常在東京和京都兩頭跑,并沒有因為即將在半個月后舉行的婚禮而讓他自己閑下來。不過他忙歸忙,如果沒法子來看她,當天晚上睡覺前至少都會給她一通電話,雖然她并不是很滿意,但是勉強可以接受。
老實說,她還挺喜歡跟他講電話的,因為這樣反而可以說到話,否則這男人一見到她就會把她抱上床,不到累極不會睡去,想跟他說話簡直比登天還難。
「……婚后,我還是要工作!顾稍谌彳浀拇蟠采希呎f邊望著米白色的天花板。「一定要,我才不要過那種每天等你下班的日子,所以,我要在臺灣幫老爸經營吉野開飯店!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準備結婚的事讓她太累,近日來她都顯得懶洋洋的,能坐就不站,能躺就下坐,每天不是吃就是睡,成了名副其實的好命少奶奶。
「季蕓箏小姐!
「嗯?」
「你要幫岳父大人經營飯店,那你老公的飯店怎么辦?還有,你打算一直待在臺灣?那我多久才可以見你一次?」
這樣講,表示他會想她,她的唇角勾起一抹甜蜜的笑容!改憧梢猿3ow到臺灣看我啊!
「總不能每天坐飛機吧?」雷駱邊翻閱財經雜志,邊跟她說話,對她的提議并不是很認真在思考。
「那就一天你飛過去,一天我飛過來!
嘖,女人的浪漫還真是無可救藥呵。
「不行,你得一天二十四小時待在我身邊。」這樣,他的工作效率會比較好一點,至少,可以節省很多想念這個女人的時間。
「那你三天就會膩死,想把我休了!
「不可能!顾Φ胤穸ㄋ南敕ā
他知道,自己有多么想念她。身體想,心也想,那是前所未有的感覺,沒想過自己竟然可以想念一個女人想念得這么久,而且,好像已經非常習慣她的存在,習慣到連他自己都快要搞下清楚他之所以對她這么溫柔體貼又殷勤究竟是為了什么?只是單純的希望她會更心甘情愿的嫁給他?
不……
他知道不僅只是這樣的,卻不想去深究。
「那就試試看好了,從明天開始,你走到哪我跟到哪!
話筒的那一頭陡地傳來朗朗笑聲!改俏乙欢〞蔀榈谝粋因為筋疲力竭而住進醫院的男人!
雷駱一語雙關,惹得季蕓箏又羞又惱。
「都是你的話,才說呢,就怕我纏著你了吧?」
雷駱扯唇一笑!改銜䥺?」
他可從沒忘記,那雙第一眼便吸引他的倨傲眼睛,這樣一個驕傲又好強的女人,又怎會放下身段去纏一個男人。
「會,我就是那種會一天到晚纏著男人的女人,后悔的話現在還可以退貨!
「打死不退!顾崧暤,滿是柔情密意。
「那你就等著被纏到膩好了!
「今天有沒有上哪兒走走?」
「沒,我都在睡懶覺!
「你的日文還不錯,應該不會迷路,京都很漂亮,你可以當成來旅游!共胖v著話,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她體貼地道:「你快接電話吧,我掛了!
「那……晚安!
「晚安!辜臼|箏微笑著掛了電話,巧的是,門鈴卻在此刻響起。
她在日本人生地不熟,鐵定是找錯房了。把門打開一個縫,見到的卻是一個穿著白色和服的年輕女子。
「請問,你是季小姐嗎?」日本女子用日語輕聲問著。
「是!辜臼|箏也用日文回道。原來,真的是來找她的!刚垎柲闶牵俊
「我是福山莉子,冒昧來訪,請問,我可以跟你談一談嗎?」
季蕓箏一愕,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她不想跟她談,一點都不想,可是對方看起來有禮又溫柔,她若直接把對方趕回去好像有點失禮。
想著,季蕓筆把門上的絞鏈打開,側身讓對方進房。
「福山小姐,要喝茶嗎?」
「不必麻煩,已經很晚了,我想我就直接說明來意好了!垢I嚼蜃由钗艘豢跉獠盘鹧郏涯抗舛ㄔ诩臼|箏的臉上,鼓起勇氣道:「雷駱哥哥是我的愛人,他愛我,我也愛他,所以,請你離開他,離開日本吧,這里不歡迎你,尤其是你未來的婆婆,我的阿姨,還有在那家里的每一個人,你,絕對不會幸福的……」
。
「……董事會成員私底下已經在密切商討未來亞太集團接班人人選的事,隆田家族那一方為了鞏固原有的地位,最近也在幾位董事家走動得很頻繁,據可靠消息來源,這些董事都希望集團由大少爺來接任,不過夫人那邊為了讓大股東們支持二少爺雷揚,私下運作得很厲害……」
雷駱聽著部屬汪九神情凝重的報告,頭一次顯得有些恍神。
他有在聽,可是思緒卻不太集中,因為神不守舍的緣故,讓他這陣子的工作效率奇差無比,這樣不打緊,他甚至對家族里的派系斗爭有些意興闌珊,覺得與其一天到晚在傷神如何應付隆田雅子的挑戰,還不如將未婚妻抱在懷里逗弄一番來得有趣且心曠神恰些。
雖然汪九也知道大少爺沒有很專心在聽他說話,不過他還是盡職的報告近來的狀況讓大少爺知曉。
「據京都來的消息,二少爺前陣子頻頻進出醫院,身子似乎每況愈下,每天端進房里的飯都幾乎原封不動的端出來,夫人為此非常擔心,近來請了一些命理人士到宅子里去為二少爺看相改運,還說……」汪九看了雷駱一眼,顯得欲言又止。
「說下去。」
「是,他們說二少爺壽命將盡,若要消災解厄,得替他娶一個沖喜新娘,或許還有得救。」
雷駱挑挑眉,終于抬眼望向汪九!肝夷堑艿艿纳眢w,真有那么糟?」
雖然定時有回宅子里向父母親請安問好,不過那早就形式大于實質,從一個月一次改成兩、三個月回去一趟,大多吃一頓飯就離開,和雷揚偶有碰面,卻談不上幾句話,更別提了解他的病情了。
他對這位同父異母的弟弟沒有太多的情感,說不上討厭,也談不上喜歡,本來雷揚該是他為爭取日本亞太集團接班人的最大敵手,但雷揚打從上了高中之后,不知為何身體狀況似乎越來越差;大學念的是建筑,研究所念的是美術,平日除了看書畫畫彈琴賞花,就是躺在床上睡覺,半點身為他敵手的自覺都沒有,畢業至今,連公司都沒有踏進來一步。
雖然如此,他并沒有失去戒心,畢竟雷揚的血統純正,是真正隆田家族的血脈,也是隆田雅于唯一的親生兒子,說什么雷揚的存在都是個大威脅。
「二少爺近來的確足不出戶,曬一點太陽就喊頭暈。」汪九如實報告著。
「還是那免疫系統及貧血的老毛病嗎?」是十八歲那年開始的吧?莫名的就頭暈心悸,請遍天下名醫也無法對癥下藥。
「恐怕是這樣的!
「所以,我那弟弟最近也準備要籌備婚禮嘍?」倒是沒聽隆田雅子跟他提過,是怕他知道雷揚的身體狀況不樂觀嗎?
「二少爺似乎并不同意,不過,夫人正私底下派人密切替他尋覓有適合八字的妻子人選!
「是嗎?那好,雙喜臨門,喜上加喜呢。」雷駱的嘴角噙著一抹笑,「有錢人最怕死」這句話果然沒錯,竟然連娶個老婆沖喜這種古代習俗都信了,嘖,他該說什么好呢?
「另外,夫人早上來電,請大少爺今天晚上回京都一趟,說在美國念書的福山小姐回來了,一家人要一起用晚餐!
「莉子回來了?」提起這個打小就跟他感情特別好的女孩,雷駱的黑瞳閃過一抹溫柔!杆菫榱藚⒓游业幕槎Y特地從美國回來的吧?幫我回個電話,就說我會早點到。」
「是,大少爺!雇艟蓬I命離去。
雷駱隨即打了電話給在京都亞太飯店的季蕓箏。
「喂,是我,晚上跟我回家一趟吧,也該是你見見未來公婆的時候了,打扮漂亮一點,我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