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罄悅莫名其妙地看著手機,腦筋一時還轉(zhuǎn)不過來。本來想大罵對方神經(jīng)病,才熊熊想到,剛剛那個聲音好像是談予恩。
不得了,大老板真的打電話過來,得快點趕過去才行!
方罄悅的睡意全消,匆匆打開抽屜,拿出店和機車的鑰匙,打開帆布包檢查資料和樣品是否全部帶妥,確定該帶的都帶了以后,隨即背起帆布包,將店門鎖好,接著走到停在走廊的機車,打開機車坐墊下方的置物箱,將帆布包塞進去,然后戴上安全帽,往彌新集團的總部出發(fā)。
二叔公今天意外地合作,她一轉(zhuǎn)動鑰匙,便順利發(fā)動引擎,害她好感動。
她迎著風,走向康莊大道,感覺前所未有的美好。如果令天面談順利,她們就能在知名百貨公司駐點,這是連作夢都想不到的事,竟然真的發(fā)生。
“……哈、哈啾!哈啾!哈啾!”迎面而來的寒風,讓她狂打噴嚏。在這一片美好之中,如果硬要挑剔,也只能怪天氣。早上她出門時,天氣明明還很好,誰曉得一到下午就變天,氣溫驟降七度,而且有越來越冷的趨勢。
呼,好冷!
方罄悅沒穿外套,在寒風中騎車滋味可不是那么好受,但為了店的前途,她也只好拚了,強忍著寒風刺骨,一路朝彌新集團奔去……
“她來了嗎?”
就在方罄悅死命操機車趕路的時候,談予恩卻是拚命地操他的手機,懷疑它的鈴聲壞掉了,因為手機一直沒響。
端咖啡進來給談予恩的秘書嚇了一跳,難得看見他這么著急,這代表他非常在乎方罄悅小姐,他面對越在乎的人越?jīng)]耐心,這是他的習慣。
“還沒有!泵貢鴮⒖Х确旁谒淖郎,柔聲回道!叭绻慵钡脑,我可以幫你打手機催方小姐。”
“不必,我有什么好急的?”談予恩挑眉,刻意表現(xiàn)出一副悠閑的樣子,看得秘書忍不住偷笑。
“我出去了!泵貢詈筮是憋不住笑意笑出聲。
談予恩點點頭,想不透什么事讓她這么開心。
秘書離開后,他拿起咖啡喝了一口,皺眉。
范阿姨煮的咖啡還是一樣難喝,數(shù)十年如一日,完全不見改進。
實在是難以入口,談予恩索性放下咖啡杯,放棄喝咖啡。
他煩躁地低頭看表,第一次發(fā)現(xiàn)時間過得這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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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啵啵啵!
方罄悅的機車,在奮勇向前了十分鐘以后,突然染上了懶病,從原來的四十公里,驟降為二十公里。
不妙,二叔公發(fā)脾氣了。
她看著儀表板上的指針一路往下滑,就知道機車快要停擺,她最好趕快停下來,以免發(fā)生重大車禍。
方罄悅一邊看照后鏡閃躲后方的來車,費了一番功夫才把機車安全?吭诼愤,各類車輛在她身邊呼嘯而過,她試著重新發(fā)動機車,卻怎么都發(fā)不動。
她懊惱地看看四周的環(huán)境,無法相信她的運氣居然這么背,半路拋錨已經(jīng)夠糟,它還什么時候不好罷工,專挑沒有地方停車的交通要道熄火。
二叔公,拜托拜托,只要再撐一下下,撐過了今天,我一定送你進廠維修,絕不食言。
方罄悅對車齡老舊的機車好說歹說,它仍是不為所動,無論是用手發(fā)動,或是用腳踩,二叔公完全置之不理,拗得很。
她足足和機車僵持了二十分鐘,仍不見起色,倒是身旁的車越來越多,車速一輛比一輛快,害她光是站立就心驚膽跳,又不能把二叔公它老人家丟掉。
正當方罄悅不知所措,不曉得該拿機車怎么辦的時候,手機響了,她從牛仔褲的褲袋中挖出手機,滑開手機蓋子,不耐煩地說了聲。
“喂?”感覺上不太有禮貌。
談予恩立刻皺眉,不是很高興地回道。
“我記得我是讓你馬上過來吧!方小姐!彼穆曇袈犉饋肀人不耐煩!岸家呀(jīng)過了半個鐘頭,為何還不見你的人?”
方罄悅聽見談予恩的聲音,才知道她已經(jīng)虛耗了這么多時間,但她也沒有辦法,她又不是故意遲到。
“抱歉耽誤你寶貴的時間,但是我的車子拋錨了,現(xiàn)在停在路邊動彈不得。”她沒好氣地解釋,多少被他的語氣惹毛,他就不能體貼一點嗎,非得這么跩不可?
“這是借口嗎?”談予恩的眉頭皺得更緊,以為她在為自己的遲到找理由,氣壞了方罄悅。
“我干嘛找借口?你自己聽背景的聲音就知道了吧!”她極度不爽地把手機朝向大馬路收音,要他自己用耳朵證實她是不是說謊。
車輛高速行駛的呼嘯聲,不間斷地傳進談予恩的耳朵,間接證實她的話。
原來她并不是找借口,而是車子真的拋錨了。
“看樣子,你只好找拖吊廠來把車子拖去修理!彼櫭冀ㄗh。
“恐怕沒有拖吊廠愿意承接這種小case,我騎機車!彼。
“你騎機車?”談予恩愣住,完全誤會方罄悅,以為她開車。
“騎機車犯法嗎?”干嘛這么驚訝!拔乙幌蚨简T機車上下班——。
她話說得好好的,手機那頭忽然傳出一聲慘叫,談予恩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發(fā)生了什么事?”他沒發(fā)現(xiàn)自己正緊緊握住手機,口氣也比平常激動。
“沒什么,只是差點被一輛違規(guī)右轉(zhuǎn)的大貨車掃到。”呼,嚇死人,幸好沒事!安贿^,今天我恐怕沒有辦法過去了,我得想辦法處理我的機車,真的很抱歉,掰掰——”
“等一下!”眼看著她就要掛上電話,談予恩做了一件他不可能做的事——緊急叫住她。
“還有什么事?”她環(huán)看四周,越看越頭痛,根本沒有地方可以停車。
“你在哪里?我馬上過去!比缓螅肿隽说诙豢赡芨傻氖隆獮榱伺塑E班。
“不必了!彼苯泳芙^!拔铱梢宰约禾幚怼
轟隆!
從她面前經(jīng)過的大卡車,像只巨象踩過地面,把她的話全部吞掉。
“快告訴我你的位置!”談予恩不自覺地拉高音量,怕慢了一步,她會被呼嘯而過的貨車輾過去。
方罄悅被他突如其來的怒氣嚇著,很快就把她所在之處告訴他。
確認了她的位置以后,談予恩匆匆合上手機放進西裝口袋,拿起跑車的鑰匙便往外沖。
“發(fā)生了什么事,怎么匆匆忙忙?”秘書正要拿財務(wù)部送上來的報表給他過目,不期然在門口遇見談予恩,于是問。
“跟我有約的小姐惹上麻煩,我現(xiàn)在要趕去英雄救美!闭動瓒骱兔貢辽矶^,一邊回答秘書的問話,忙得連回頭的時間都沒有,可見事態(tài)有多緊急。
英雄救美?
秘書當場愣住,親眼目睹奇跡。予恩雖然優(yōu)秀迷人,但某方面來說卻相當無情,尤其是對于異性,他更是嚴厲。她從來不曾看過他為誰緊張,女人之于他只是生活的調(diào)劑品,而且經(jīng)常用各種管道自己送上門,煩不勝煩。
他是女人瘋狂追逐的對象,久而久之他變得麻痹,不懂得珍惜,更不懂得保護,如今予恩竟然會主動想要保護方罄悅,如果不是她親眼所見,她一定不會相信。
太好了,也許方罄悅小姐真的可以改變予恩,她衷心期待。
秘書感動落淚,在路旁冷得直打哆嗦的方罄悅卻是后悔萬分,早知道她就不要答應(yīng)等談予恩過來,她都快冷死了。
人在倒楣的時候,連老天爺都來參一腳,她已經(jīng)夠頭痛了,氣溫還給她越降越低,擺明了整人。
方罄悅站在路邊足足等了十五分鐘,等到鼻水都快流下來,她吸吸鼻子,決定不等了。
她掏出手機,正想打電話給談予恩叫他不要來,她自己想辦法的時候,一輛紅色的敞篷跑車在她身邊戛然停下。
“總算來了!彼掌鹗謾C,松了一口氣。
“我可沒有遲到!彼蜷_車門下車,抬起手瞄了手表一眼,方罄悅雖然沒來得及看他手表的樣式,但肯定一定又是世界名牌。
“我才想打你的手機叫你不要來,我都快冷死,不想再等了!彼贿叡г,一邊用手環(huán)住自己的身子藉此取暖。
談予恩這才注意到她的嘴唇發(fā)白,不曉得在寒風中站了多久。
他脫下西裝外套,披在她的肩上,方罄悅轉(zhuǎn)頭驚訝地看著他,只見他抬高下巴,傲慢的解釋。
“別想太多,我只是不想看見有人在我的面前凍死而已!
就算態(tài)度傲慢,也是傲慢得可愛。
方罄悅拉緊身上的淺藍色西裝,內(nèi)心還滿感動的。沒想到他的外表看起來機車,其實人還不錯,過去是她誤會他了。
“這是你的機車?”談予恩打量她的小破車,眉頭不自覺地蹙緊。
“嗯!彼奈餮b披在她身上顯得好大件,可穿在他的身上卻是那么合身好看,教人舍不得移開目光。
“這輛機車看起來車齡不小,干脆報廢算了!彪y以想像她還騎著它到處亂跑,難怪會半路拋錨。
“不行!”她堅持拒絕。“這是二叔公送我的生日禮物,絕對不能報廢!
“二叔公?”
“是我爸爸的遠房親戚,很疼我!彼忉尅
談予恩沒什么親戚,無法體會親人間互相關(guān)心、熱絡(luò)招呼是什么感覺。他的身邊也不是沒有長輩,只是那些長輩一個比一個貪婪,一個比一個還要難對付,唯一的例外是秘書范阿姨,但他和她也有一層說不出的隔閡,無法輕易打破,就算明知道她是關(guān)心他,也總是說不出“謝謝”兩個字,好幾次明明已經(jīng)梗在喉嚨,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看來是無法直接拖去廢車廠報廢了!彼f!澳愦蛩阍趺刺幚磉@輛機車?”
“當然是修理好再騎。”這是二叔公的愛心,怎么可以輕易丟棄?
談予恩聞言挑高眉,相當佩服她的勤儉持家,這輛機車明顯已經(jīng)鞠躬盡瘁,她還非把它操到壽終正寢不可,真不曉得她是仁慈,還是殘忍?
“我來試試看!彼忾_長袖襯衫手腕兩邊的扣子,將襯衫袖子卷至手肘處,一副打算動手的樣子。
“你要修車?”方罄悅瞪大眼睛,不相信地看著他打開跑車的后車廂,拿出工具箱。
“有一陣子我耍叛逆,學人騎重型機車,那個時候?qū)W了一些修車技巧,只要不是故障得太嚴重,應(yīng)該還難不倒我!彼叴蜷_工具箱邊解釋,方罄悅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無法想像他騎機車的模樣。
這就像要高高在上的王子不坐馬車而改騎驢子,可笑而且不搭,她想破頭也擠不出那個畫面。
“我們非得在路旁修理不可嗎?”她看看來往的車輛,越看越覺得不妥!耙灰劝褭C車載到比較安全的地方,再修理比較好?”
“休想我會讓這輛老爺車弄臟我車子的后座,我絕不讓它靠近我的車子一步!”他想都不想地拒絕,方罄悅點點頭,心想這樣才正常,他果然是個道地的王子,一輩子都不可能變成乞丐。
王子做什么都優(yōu)雅,連修理車的姿勢都比普通人好看,只不過——姿勢一百,效果零。只見他不知道碰到什么東西,車子底盤忽地噴出黑色的機油,濺到他的袖子,留下難看的油漬。
“只要一碰見你就沒好事,你到底要弄臟我?guī)滋滓路鸥市?”王子邊詛咒邊推卸責任,可憐的小老百姓只能點頭。
“這是第二套!狈襟缾傁氩煌ㄋ陕锓堑萌绱宋约翰豢?又不是她拜托他修理車子,是他自己硬要卷起袖子干活,修不好才來怪她。
“沒辦法了,只好請修車廠的人來拖車!彼蘸霉ぞ呦浞呕睾筌噹,用布將手擦干凈后,優(yōu)雅地放下袖子放棄修車。
“沒有拖吊廠愿意拖機車!彼皇情_車,沒有道路救援。
“誰說的?”談予恩挑眉。“我找給你看!
他拿出手機,撥了一通電話,跟對方交代了幾句,隨即掛上電話。
五分鐘后,修車廠的拖吊車隨即到達他們的身邊,老板親自前來招呼談予恩這個大客戶,以為他的跑車出問題需要維修。
“不是我的跑車,是這輛機車!闭動瓒饔孟掳忘c向機車的方向,要老板別弄錯,他的愛車好得很,一點問題也沒有。
修車廠老板錯愕地看著方罄悅的“二叔公”,表情呆愣。
“想辦法把這輛車修好,它看起來需要大修一場!闭動瓒餮a充。
修車廠老板依舊呆愣,雖說他修車的技術(shù)一流,但要他修理機車,未免也太那個……
“麻煩你了!闭動瓒麟S口丟下這一句話,便抓住方罄悅的手臂,將她押上他的紅色跑車。
修車廠老板從頭到尾都瞪著機車不知所措,等他回過神,談予恩已經(jīng)載著方罄悅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