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俞宇心走進社區大門時,卻撞見了不想遇見的人。
「俞小姐!股鐓^主委小姐親熱地喊著。
「嗨,你好!惯@個主委實在太八卦,幸好她早出晚歸,但一年到頭還是會遇上個幾次。
「你先生回來了哦?我那天有看見他!怪魑f得很興奮。
「是呀!顾卮鸬煤軐擂。
雖然她在這個社區住了八年多,但她認識的人非常少,大都是點頭之交,除了這個熱心的主委,她幾乎很少跟鄰居交談。
主委認定她已經結婚,她也就沒有澄清自己早已經和紀博濤離婚的事實;一方面認為沒有這個必要談論私事,二方面就怕這個主委到處去八卦。
「俞小姐,說人人到哦!怪魑壑猩l出閃亮的光采。
順著主委的視線看去,原來是提著一個大行李袋的紀博濤。她的眉頭微皺,看著那個站定在她身邊、臉色也不太好的男人。
「紀先生,下班了哦?」主委親切地打著招呼。
「是呀!辜o博濤立刻變換出一張笑臉。
「過年你們夫妻打算去哪玩?」主委問。
紀博濤反應很快,立刻牽住俞宇心的小手。「還在計畫中,應該會環島一周吧!
俞宇心瞠大眼看著信口雌黃的紀博濤,不但無法反駁,連小手都得乖乖讓他牽住。
「是啦,你這么久沒有回臺灣,臺灣變了好多,應該要去環島走一走!怪魑坪鯇o博濤很感興趣,微瞇的小眼,一直在他身上打轉,完全沒有結束話題的意思。
「那你能建議哪里好玩嗎?」紀博濤也顯得興致勃勃。
俞宇心瞪看著他,還動了動被牽住的手,要這個男人別太多話;不過,紀博濤沒理她。
「你可以先走二高到南投,二高是這幾年才全線通車的。不然你也可以去坐坐高鐵,我想你剛回國一定還沒坐過,還有——」
「對不起,我們還有事。」俞宇心實在忍不住,連忙打斷主委的話。
紀博濤見狀,也就見好就收!该魈炀褪浅α,我和我老婆還有很多事要忙,不好意思,我們先上樓了!
聽他把老婆這個稱謂叫得那么順口,俞宇心整個人就顫抖得厲害;不得已,她只好拉著他往電梯走去,只是,一走進電梯,她就連忙想甩開他的手。
他沒有如她的意,還是牢牢牽住她的手!竸e亂動,你最好面帶微笑,電梯里可是有攝影機,我相信那個主委正在警衛室里,透過電視畫面看著我們!
被他這么一說,她果真不敢亂動,直到出了電梯,她才又甩開他的手!肝也粫屇氵M去的。」
「哦?」他挑動眉頭,一掃她先前坐進薛育淳車子的陰霾!钢魑在樓下,你確定要現在就趕我走?」
「你……」她不能在門口跟他吵架,這會引來鄰居的探問,只好拿出鑰匙打開大門,讓他大大方方的登堂入室。
「宇心,別這樣,我有這么討人厭嗎?」他看她那氣嘟嘟的表情,說得既無奈又嘲諷。
「是,你的確很討人厭!顾谏嘲l上坐下時,還用力瞪了他一眼,但那明顯的口是心非,像極了小學生在說切八斷的嘴臉。
「那就讓你討厭好了!顾蛩阍谒磉呑拢姞,立刻從沙發上跳起來,擺明著就是不要跟他坐在一起。
唉,是他不好。這八年來,就算他想念過她,也沒有勇氣去找她。找到她又如何?在她心里,蔣秀珍比他還要重要,他根本不想再自取其辱,摧毀自己那薄弱的自信心。
以為兩人早就沒有情分,沒想到這完完全全是他的錯想,雖然她嘴上和臉上完全不留余地的討厭他,但他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她對他仍有愛意。
眼睜睜看著她坐上薛育淳的車子,沒有身分立場的他,又如何能阻止她呢?他一定得想辦法,把兩人之間的名份確定下來。
「紀博濤,你離我遠一點!顾D身打算走回房內。
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赣钚,我們好好談談,逃避真的不是辦法!
逃避真的不是辦法,於是她只好再度在沙發坐下!敢勈裁矗俊
「我想要見子恩!箍此龖B度軟化,他也趕緊坐下。
她微低視線,就是不肯看著他!负茫襾戆才艜r間!惯@就是她不敢和他獨處的原因。怕一旦獨自面對眼前的男人,她的防線就會被徹底瓦解。
他笑了。「那就明天。我可以跟她吃團圓飯,我這個爸爸從來沒有買過禮物及發過紅包給她。」
「不行,她明天得在桃園過除夕,況且你也得跟你爸媽圍爐!顾男奶暫芸駚y,因為他的呼吸,更因為他掌心的溫度。
「那後天,大年初一。」他退而求其次。
「好。後天我帶她回臺北來!顾饝囊罅,因為她愛他,所以她對他的心就顯得特別柔軟。
「我去接你們。」
「不用。要是大家知道你是子恩的爸爸,你絕對無法平安走出俞家大門的。」她無法想像,當家人知道他就是讓她獨自生下子恩的罪魁禍首時,會有什么樣的態度。
「為了你和子恩,就算被打死在俞家,我也愿意的。」他說得真心誠意,看著她微抬起的視線,知道她的心被他搖動了!笡r且,我是認真想拜訪你的家人!
「不行。你突然冒出來,我們全家都無法接受!
「難道你從來沒在你家人面前提起過我嗎?」
她搖頭!肝遗乱鸶蟮募m紛,也不愿我的家人去找你!
「你好傻!顾皇汁h上她的腰,一手撫摸她柔軟的臉頰,深情款款地凝看著她!改銥槭裁匆氉猿袚@一切?」
「也許,這是我自作自受!
「這就是你執意要的結果嗎?讓子恩沒爸爸?」
她無語,眼眶泛起霧光。若問她後悔八年前做的決定嗎?每當在面對子恩時,她就感到深深的懊悔;她自己再苦都不怕,她只怕女兒小小的心靈受到家庭不健全的傷害。
他拿下鼻梁上的眼鏡,臉龐微微傾下,她屏住呼吸,那陌生又熟悉的記憶,關於他的唇、他的吻……
她眼睫微顫地閉上,感受著他的唇碰上她的,她無助的雙手只能抓緊他襯衫的領口,直到他的舌火熱地想要探索她的舌,她猛然一驚,雙掌用力一推,推開他的熱吻。
他一臉不解,明明正吻到心癢難耐呀!冈趺戳?」
「你……你有沒有女朋友?還是你已經結婚了?我不想做第三者,破壞感情這檔子事我絕對不做!顾f得結結巴巴。
他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還舉起右手作發誓狀。「我不但沒有結婚,也沒有女朋友,我的品德端正,絕不亂搞男女關系,你一定要相信我。」
她相信。其實他從來沒有騙過她,兩人會分手,沒有第三者,更沒有外遇劈腿,完全是她的心結所造成。
「那你目前有沒有暗戀的對象?」她再問。
「有!顾跗鹚男∧樀啊
「那你還……」她想用力撥開他在她臉上撫摸的雙手,卻被他一把給抓在掌心里。
「我暗戀的對象就是你。你要不要把我從暗戀的情懷里救贖出來?」
他的話還是這么赤裸裸,就像當年第一次告白時!肝摇
「宇心……我的宇心……我們重新開始吧!顾脑拵е砬蟮目蓱z。
當他看到她坐上薛育淳的車子時,腦中的警鈐大響!要是薛育淳在他眼前把他的前妻給追走,那他還來不及認的女兒是不是要去叫薛育淳爸爸?
他和薛育淳感覺好像是英雄惜英雄,事實上根本是瑜亮情節;他的公司都已經被薛育淳給掌控,如果連宇心和女兒也讓薛育淳給奪走,那他還算什么男人!
他得承認自從她再次出現在他面前,他的目光就無法從她身上移開;他下想再否認自己對她的感情,他一定要將她追回身邊。
他的唇再度落下,宣誓著他堅決的意志;她沒有再推開他,微微揚高下巴,身體誠實地反應想要接受他的熱情,心里卻還是在掙扎——她真的可以和他重新開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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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的除夕一早,俞宇心坐上堂弟的車子,紀博濤也只能帶著萬分不舍的心情目送她離開。
大年初一,他在鞭炮響亮中清醒,驅車前往桃園。
雖然俞宇心不要他去她桃園老家,但這次他一定要把和她的事弄到人盡皆知;他再也不要低調,他一定要讓俞家大大小小知道有他這個人存在。
不到九點,他帶著名貴的禮盒,還有一盒精致的洋娃娃,站在俞家三層樓透天厝的前面。
俞家現在是四代同堂,可說是超級大的大家族,眼前這棟經過翻修的祖歷,據說已經有六十年歷史。
俞家曾祖父生了兩男兩女,長男是俞宇潔的父親,次男是俞宇心的父親,然後兩兄弟都各生了兩男一女,在這樣的開枝散葉下,每到家族大團圓時,都得席開三桌。
眼前的庭院里,有兩男兩女、四個小孩在騎腳踏車;他站在門邊,想像著那兩個小女孩之中,哪個會是他的子恩。
俞宇心房間床頭柜上的相片大約是幼稚園時期的,小孩長得快,臉型變得也快,他更不知道一個小學一年級的女孩,應該會長得多高?或者會說哪些話。
「你找誰?」一個綁著兩條發辮的小女孩將四輪腳踏車騎到他面前。
他半蹲下來,平視綁著兩條發辮小女孩水汪汪的大眼!膏,你是子恩嗎?」他只好用這種最簡單的方式
「我不是,我不認識你!菇墐蓷l發辮的小女孩警戒著。
另三輛腳踏車也來到了紀博濤的眼前。
「那你叫什么名字?」紀博濤再問,同時看看另一個小女孩。
其中一個胖胖的小男孩不解地說:「你就叫子恩呀,為什么要說你不是?」
「俞子強,你這個大笨蛋,我們不能告訴陌生人名字啦!」綁兩條發辮的小女孩氣呼呼地罵著個頭比她還高的小男孩。當然,她就是紀博濤一心三思想看的小子恩。
「我……」俞子強是比子恩還小半歲的堂弟,被俞子恩這一罵,當場不知道該說什么。
「子蕓、子華去叫大人,快去叫大人,說有陌生人跑進來了!褂嶙佣髂橇胬哪酉駛小大人,連忙指揮著另兩個人。
紀博濤看著他的子恩,那五官的模樣果然跟他有幾分神似,他很激動,挪了挪鼻梁的眼鏡,父女倆就這么對看著。
不多久,因為小孩的呼叫,俞家庭院中出現了一群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十幾個人的大陣仗,全都盯著他這個不明訪客。
俞宇心的大哥代表發問:「你找誰?」
「你們好,我是——」紀博濤話說到一半,就被俞宇心打斷。
「他只是一個朋友,順路要載我回臺北。我們快走,時間來不及了!
俞宇心的表情很緊張,像是作賊心虛,她沒想到紀博濤真的找到這里來了,幸好她早就準備好了簡單的行李。
「宇心,大過年的,趕快請客人進來喝杯茶、吃顆糖呀。」宇心媽媽熱心招呼著。因為從不曾見過男人來找女兒,這下不得了,宇心媽媽心里偷偷期待著。
「媽,我們來不及了!褂嵊钚臓科鹋畠旱氖,趕忙往大門外走去,腳步一刻也沒停。
他還來不及認識,更沒有說出他醞釀了一夜的開場白;她也沒打算把他介紹給家人,他只能匆匆留下那盒名貴禮盒,就讓她強勢的給推回了車上。
雖然他看見她的家人們個個用疑惑不解的眼神打量著他,但他還是尊重她;既然都已經來了第一次,明天他可以再來第二次,後天他可以來第三次,他得要步步進攻。
俞宇心連忙把行李和女兒給塞進轎車的後座,就催促著他開車。
「媽咪,他是誰?」坐在車子後座的俞子恩好奇地問。
俞宇心坐在前座,回過頭來對女兒說:「子恩乖,待會去麥當勞再告訴你。」
紀博濤看了她一眼!肝揖瓦@么見不得人嗎?我好歹也是中民公司的總經理!
「不是啦,我不知道該怎么跟我家里的人介紹你,我還沒有心理準備。」叫他不要來,偏偏在他的游說下,她還是告訴了他老家的住址。
「宇心,我不會逼你接受我,但至少要讓我和子恩相認!顾撁靼,她縱然還是愛著他,但她心里還是不會這么快就接受他,他該對她多一點耐心的。
「媽咪,要認什么?」坐在後座的子恩人小鬼大,一字一句都將大人的話聽了進去。
「乖,到麥當勞媽媽再告訴你!
於是紀博濤開著車帶著俞宇心和女兒來到了小朋友最愛的麥當勞。
紀博濤彎低腰身問:「子恩,想吃什么?」
他覺得很新鮮,更多的是感動。每次看到這么多父母帶著小朋友來用餐,他都不明白那有什么好吃,但當自己牽著那小小的手掌時,才明白這是一種跟兒女相處的幸福。
「我要兒童餐,還要那個藍色的玩具。兒童餐的飲料要換成鮮奶。」俞子恩軟軟的聲音,比著柜臺前方的玩具。
恐怕小子恩要求要天上的星星,他都會想辦法給摘下來吧。
小子恩一面吃著薯條,一面問著:「媽咪,他到底是誰?」
「子恩,記不記得媽咪床頭有擺一張相片?媽咪有跟你說過,相片里的人就是爸爸!褂嵊钚男⌒囊硪淼卣遄弥志,就怕女兒無法接受突然冒出來的爸爸。
「有呀,我記得爸爸的樣子!剐∽佣饔昧c點頭。
「那子恩看看他跟相片里的爸爸像不像?」俞宇心比了比坐在對座的紀博濤。
小子恩搖晃著腦袋,左看看右看看。「不像呀。」
紀博濤緊張的問:「哪里不像?是變帥了嗎?」
小子恩嘟了嘴,搖了頭!赶嗥锏陌职譀]有戴眼鏡呀。」
紀博濤笑了,趕緊拿下眼鏡!改沁@樣呢?像不像?」
小子恩看了看,還是搖頭。「我覺得相片里的爸爸比較帥!
紀博濤有些喪氣,又把眼鏡戴了回去!缸佣鳎揖褪前职,爸爸回來了,你開不開心?」
小子恩抿抿嘴,似乎不太相信!改悄憬惺裁疵郑俊
「我姓紀,我叫紀博濤!顾苷J真的自我介縉。
小子恩點點頭!肝野职忠步屑o博濤。那你幾歲?」
「我三十歲了!
小子恩又點頭。「那你喜不喜歡吃辣?」
「喜歡,非常喜歡!
「那你幾月跟媽咪結婚的?」小子恩繼續考試。
「十二月!
「那你家住在哪里?」
「臺北!
小子恩似乎有些相信眼前突然冒出來的男人就是爸爸了!缚墒俏覌屵湔f爸爸在國外賺錢呀。」
「爸爸回來了,以後子恩就到臺北跟爸爸住,好不好?」他有些失望,怎么沒有他想像中的親子大團圓的悲傷場面,反而子恩冷靜到超乎他的想像。
俞宇心沒有插話,專注地看著他們父女倆的互動;或許因為小子恩從小就沒有爸爸,所以比同年紀的小朋友還要顯得早熟些。
「我考慮看看!剐∽佣鳑]有一口答應。
俞宇心失笑,終於忍不住問:「為什么要考慮?你不是一直吵著要爸爸回來嗎?」
「可是,我又不認識爸爸,若跟爸爸住,就不能跟祖爺爺、祖奶奶、爺爺、奶奶一起住了,我要跟奶奶睡在一起,沒有奶奶我睡不著!剐∽佣黠@得很煩惱。
紀博濤不解地看著俞宇心,俞宇心會意地解釋:「因為跟我堂哥及我哥的小孩一起長大,所以子恩也都跟著喊爺爺、奶奶,并沒有特意去喊外公、外婆的稱呼!
「原來如此!辜o博濤了解地點頭。
「而且我也不要跟子蕓、子強和子華分開!剐∽佣髡f得很堅決。
紀博濤摸了摸小子恩的頭。「可是,爸爸很想跟子恩一起住,這樣我們才可以多多相處,以後子恩就有爸爸照顧了。」他也說著童言童語,盡量放輕音調。
「你可以跟媽媽一樣,放假再來看我呀。而且我也不要跟我學校的小朋友分開!」小子恩似乎有點生氣了,還有一些煩躁。
「博濤,別再說了。」俞宇心用眼神阻止他!改悴皇琴I了洋娃娃要送子恩?」
「是呀。」他趕緊將提袋里的紙盒拿出來!缸佣鳎纯聪膊幌矚g!
他終於看到小子恩那興奮的眼神,果真他這個爸爸還比不上一個芭比娃娃,也可見俞家給子恩足夠的親情,讓于恩在幸福快樂下成長,根本不差他這個爸爸。
小子恩連忙將紙盒接過來。
「子恩,你應該跟爸爸說什么?」俞宇心提醒著。
「謝謝爸爸!剐∽佣麟m然有禮貌的道謝,但那句戚謝卻是很聽話下的回應。
「不客氣。子恩好乖哦!辜o博濤心里難免失落,不過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和女兒培養出親密的戚情。
「那我可以帶娃娃去游戲室里玩嗎?」小子恩詢問著媽媽。
俞宇心點點頭。小子恩露出燦爛的笑容,抱著新娃娃,快步跑到了游戲室。
她想起除夕的前一晚,在最後關頭,她還是克制住沖動,沒有讓他突破最後的防線。她的心里總還是存在著陰影,會不會有一天她還得承受再次離開他的痛楚?
「你把女兒養得真好!辜o博濤落寞中有著苦笑。
「其實你不用因為有女兒就想跟我重新開始。如你所看見的,子恩沒有爸爸還是過得很幸福!顾f著,也是自己的內心話。
「宇心,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你好殘忍。為了蔣秀珍就跟我離婚,懷了孕也不肯告訴我,就這么剝奪我當爸爸的權利,讓我們父女跟陌生人沒兩樣!顾目跉鈬烂C,完全失去了一早來找她的欣喜。
「你沒有回頭,說離婚就離婚、說走就走,決裂得像是跟我有深仇大恨,你要我怎么告訴你?」
「看來我們不但缺少溝通,還都太自以為是。我以為你不愛我,所以才順著你的心意離婚,更不想離婚後去糾纏你,我只想讓你快樂。」他那時沒想過,她在等著他回頭。都怪兩人的脾氣太硬了。
「你若想當子恩的爸爸,以後總有時間;但我希望你不要為了子恩而勉強跟我復合,你可以去尋找更適合你的女人!顾是沒看他,一旦看著他,她就無法說出這些話了。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明明對我還是有感覺的,為什么要說出這種話?你讓我覺得,我在你心里,恐怕連薛育淳都不如。」要不是礙於這是公共場合,他的火氣絕對會飆高的。
這時,游戲室里傳來了小子恩的哭聲,俞宇心一驚,本能的站了起來,紀博濤行動更快,已經跑到了游戲室里。
她連忙也來到游戲室前,看見紀博濤將小子恩抱在懷里。
「爸爸,他欺負我,他抓我的頭發,還要搶我的娃娃!」小子恩一邊哭一邊講著被小男生欺負的情形。
小男生一看到小子恩的爸爸來了,嚇得連忙沖出游戲室。
「不哭了。有沒有哪里痛?爸爸去找他的媽媽,叫他跟你說對不起,好不好?」他輕聲細語的安撫著。
俞宇心看到這一幕,明白他已經努力在學做一個爸爸,女兒也終於有了爸爸疼愛,她是不是該給兩人一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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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歷年的假期,就在紀博濤帶著俞宇心母女游山玩水、吃喝玩樂中結束了。
上班的前一天,小子恩還是回到了桃園老家,跟著祖爺爺、祖奶奶、爺爺、奶奶生活。
在臨別前,小子恩哭得淚眼汪汪!赴职,你放假一定要來看我哦。」
親情本就是天性,才一個星期,紀博濤已經和小子恩培養出深厚的感情。
「沒問題。我一定會來看子恩,子恩若想爸爸,也可以打電話給爸爸,好不好?」紀博濤坐在涼椅上,將小子恩抱坐在大腿上。
「可是我不知道你的手機號碼!剐∽佣飨裰粺o尾熊般,雙臂黏在爸爸的脖子上。
「爸爸寫給你。」紀博濤很認真的拿出名片,在名片後寫上大大的十個數字。
「爸爸,你不會再去美國了吧?」小子恩將名片小心地收進外套的口袋里。
紀博濤搖頭!赴职钟肋h都不會再離開子恩了!
俞家庭院里,正上演著父女離別的戲碼;而俞家客廳里,俞宇心正被大大小小的家人逼問。
在經過俞宇潔的大肆宣揚下,家人早就把紀博濤這號人物的來龍去脈打探得一清二楚,更知道俞宇心曾經和紀博濤閃電結婚又離婚的事。
大家都抱持著勸合不勸離的心態,尤其紀博濤的家世好、人品好,有正當的工作,更不會隨便捻花惹草,所以大家一致看好這個女婿,更可以讓小子恩有個正常的成長環境。
紀博濤也很厲害,利用過年假期,拚命的往俞家走動,從一開始的只能站在大門外,到後來登堂進入俞家大廳。
他陪著俞家的四個老人打麻將,在輸了不少錢之後,總算是打通了老人家的關卡;他也陪著俞家兄弟姊妹聊天打球唱歌,把自己的真心完全展露。
只是俞宇心仍猶豫著,以前不懂事,才會在考慮不周下,就喪失理智的跑去結婚,而目前這樣的日子也不錯,她沒有必要再往愛情的墳墓里跳。
況且紀博濤一出手就捐款兩百萬,這兩百萬的天文數字還是俞宇潔主動爆料,有這么有錢的女婿,大家都樂觀其成。
說到兩百萬,俞宇心忍不住將俞宇潔給拉到一旁。
「大堂姊,你別再去找沈風!
「怕什么,是沈風自己要捐款的!褂嵊顫嵰桓睙o所謂的樣子。
「你知不知道他錄了音?」俞宇心簡直要氣炸了。
「知道,他跟我說了。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他把錄音的內容爆出去的,這件事我會幫你解決!褂嵊顫嵳f得胸有成竹。
「俞、宇、潔!褂嵊钚闹挥性跉獾讲恍袝r才會直接喊這個只大她一歲的大堂姊的名字。「你把捐款還給沈風。」
「唉呀,你別氣嘛,我不會害你沒工作的,你得相信我的能耐,沈風不敢動你的。況且錢既然捐了,哪有退還的道理!
「要不是有紀博濤,我看沈風早就把錄音內容散播出去了,這樣你要我這個人資課長怎么繼續做下去?」俞宇心說得憂心忡仲。
「所以啦,你現在有紀博濤這座大靠山,那沈風更是不敢動你的,你到底在怕什么?」
「我不想給薛大哥和博濤惹來任何不必要的麻煩。我求求你,你別再去找中民的任何一個人了。要是薛大哥的位置不保,我一定找你算帳!褂嵊钚目嗫谄判牡能浻布媸。
「好啦,不去找就不去找,不過要是他們自愿讓我從信用卡扣款,就不能怪我了。」俞宇潔心想,反正現在有紀博濤和薛育淳這兩大金主,她也不用再去找其他人了。
俞宇心氣歸氣,但這幾年單親的日子,要不是有俞宇潔的支持和鼓勵,她也不可能有今天這么陽光的正面思想,尤其又有小蘋果基金會成員的鼓勵,所以她并不會真的對俞宇潔生氣。
庭院外,父女倆終於上演完離別的大戲碼,紀博濤這才載著俞宇心離開俞家。
回臺北的路上,紀博濤掛著滿滿的愁緒,有很長的一段路程他都沒有開口說話。俞宇心知道他是舍不得子恩。
父女倆從一開始的陌生,好不容易才漸漸熟悉,今天一整天子恩幾乎都掛在他身上,那種分別的愁緒讓她感覺到子恩明顯的不快樂。
車子來到臺北,紀博濤在社區外停了車,才終於開口說話。
「宇心,我們結婚吧。」
「我……」
「還是你已經有別的男人了?」他試著問。
「沒有!顾B忙否認。
他如吃了定心丸!改俏覀兘Y婚吧!
「你讓我再考慮看看,不要逼我!
「我要把子恩接回臺北!箾]有商量,他用的是堅持的肯定句。
「你不能這么自私。我爸爸媽媽、爺爺奶奶照顧子恩這么多年,你把她帶回臺北,那老人家會很舍不得的!
「這到底是我自私還是你自私?」他苦苦說著,沒有苛責,卻顯得很心痛。
「明天要上班了,我們都得早點休息!顾粗戎響B。
過年這幾天,雖然大半都待在桃園,但每天他們都會帶著子恩回到臺北的家,享受著一家三口相處的快樂;而夜深時,他更是光明正大的睡在她那里,只不過她和女兒睡一問,而他就睡在隔壁的客房。
雖然是分開的兩個房間,但她可以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平靜和安心。那今晚?
他皺眉說著:「我今天要回我家整理一些東西!
「好!顾靼琢,今晚他是不會住她這里了!改恰戆。」打開車門,走下的步履突然有些不穩。
習慣了他,他才一天沒有陪她坐電梯、陪她進入漆黑的家,她竟然就無法忍受這寂寞的啃噬。
習慣真的是個要命的東西,她真的不該習慣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