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保把酒調好了,林姐和她一起把酒端了回去。
在場的幾個人早聊了起來,沒多少人真的注意到她與林姐,包括那位杰西先生,他一幅已經忘記她存在的樣子,看也沒看她一眼。
她早就習慣這樣的待遇,所以并不介意,說真的,最好他能就此把那不愉快忘記啦。
況且,她其實還滿喜歡當壁花的,身為一位專業的壁花,可以看見許多人生百態,更能享受旁人無法享受的清靜。
因此,當林姐拉著欣欣游走在室內各個閑聊的小團體之間時,她很配合的當個不起眼的小配角,在適當的時候微笑或消失到旁邊去。
就因為不起眼,她很快就聽到很多大大小小的八卦。
這里大部分的人自我意識都很高,仿佛所有人的注意力就是應該要在自己身上,對她這種看起來不太起眼的普通人不太理會,甚至還有一位制作人以為她是欣欣的助理,要她幫忙拿被紅酒過來。
她眼也不眨的就去拿了,對方毫不客氣的就把酒拿了過去。
在正式用餐之前,她已經得出了一個小小的結論。
這位艾斯先生很有錢。
亞倫.艾斯是個億萬富豪,過去靠著投資房地產賺了多到數不清的大把鈔票,但他非常孤僻,據說就只有一個女兒戴安娜,而且他非常寵愛那位獨生女,無論她要什么,只要能力所及,他都好想辦法弄來給她。
據某一位穿得像個搖滾巨星的專欄作家說,小公主最近迷上了吸血鬼、狼人那類型的電影,所以艾斯很積極的想要投資相關的電影或影集,這回才邀請了業界相關人士來參加小公主在三日后的生日宴會。
雖然一開始她很納悶像欣欣這樣的東方臉孔能在那種哥德風的電影里演什么角色,結果那顯然一點也不是問題,林姐大笑著告訴她,現在電影里 的吸血鬼早就不活在十八十九世紀,而是活在二十一世紀的現代摩登社會了。
可楠小心的觀察著現場所有人,想找出那個惡意的來源,卻看不出什么所以然,那種像是罩著一層薄膜的感覺更重了。
然后,那位有著英國腔的總管再次出現,宣布用餐時間到了,有禮的請所有人移位到餐廳去用餐。
這城堡里的餐廳非常華麗,長方形的餐廳里有一張能夠容納五十個人的長桌,非但墻上有描金的花葉與雕刻,桌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擺放著鮮花,屋頂上還懸掛著三盞巨大的水晶吊燈;她因為無聊還仔細觀察了一下,水晶燈上的那些水晶全是純天然的,并非玻璃制品。
桌上所有的金屬餐具都是純銀制品,瓷盆則都是超過兩百年歷史的骨瓷,就連餐巾都是同一家牌子的東西,甚至連拿來醒酒的玻璃壺都是古董。
就在所有人都落座好之后,在萬眾矚目下,靠近主位那兒的門被打開。
所有的人,在那瞬間都安靜了下來。
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掛著點滴,坐在輪椅上,被一名穿著制服的男仆推了進來,將那男人一路推到了主位。
那位拘謹嚴肅的總管迎上前去,替那顯然是主人的老人,倒了一杯紅酒。
老人抬起頭,看著所有人,然后緩緩開了口。
“我是亞倫.艾斯!彼粋一個的看著在場的人,聲音沙啞微顫的道:“歡迎你們來到亞倫堡……”
說著,他喘了口氣,再說:“如你們所見,我的健康狀況并不是很好,恕我無法在此一起用餐……但我已交代貝魯斯,務必讓大家在接下來幾天,都能盡興,若有任何需要都能同貝魯斯說!
他舉起紅酒,“祝你們用餐愉快!
說著,他輕啜了一口酒,就將那酒放在桌上。
“艾斯先生!币詾榈赂咄囟话才抛谥魑慌缘默旣.泰勒站了起來,舉杯到:“請容我代表這兒的人,謝謝你的邀請!
亞倫.艾斯看了她一眼,微微點點頭,在瑪麗.泰勒敬酒坐下后,便抬手示意男仆帶他離開。
這情況,讓眾人面面相覷,雖然每個人都很好奇,為何那傳說中小公主沒出現待客,但卻沒人敢在這時追問。
待主人一離開餐廳,馬可士突然笑了出來,舉起酒杯道:“好吧,既然這兒的主人都說要我們盡興了,那我就不客氣了,喂,站那邊那個推著餐車的,你那車是肉吧?我餓了,快上菜吧!”
那位侍者聞言,看了下總管,總管略一點頭,他立刻推著餐車上前服務,幾位仆人也依序端著盤子為客人上菜。
開始吃喝之后,所有人很快放松下來。
可楠聽見人們低聲討論著他們古怪的主人,猜測著是否還有機會得到金援,或者只是白跑一趟,但在吃完飯之后,她還沒聽見有誰想就此打退堂鼓。
那餐飯雖然氣氛有點奇怪,但餐點還滿好吃的,可惜她的腸胃仍因暈車而糾結,所以只隨便吃了兩口就算了事。
餐后,人們三三兩兩的散了開來,有些人走到外頭庭園去聊天,有些人則結伴參觀著這華麗的城堡,她沒力氣和人應酬,便和欣欣說了一聲,上樓回房去。
當可楠上樓漫步在走廊上時,不小心轉錯了彎,經過了一間房。
那高聳的房門已經掩上,被密密實實的關上,可有種奇怪的感覺,讓她忍不住瞪視著它。
那扇門,或者該說那間房,散發出一股詭異的氛圍,讓人不安。
那像是,幾乎像是那場夢。
等她發現時,她已經來到了門邊。
沒有敞開的房門,代表對方不歡迎進入,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她應該要離開這里,轉身走開,但仿佛入了魔一般,她無法控制的抬起了手,握住了那古老的純銀門把,推開了門。
門鎖輕響,很輕,然后開了。
一股熟悉的味道襲來。
那是書,書的香味。
她眨了眨眼,藉著月光,很快適應了房里的黑暗。
那是間圖書室,滿滿一室的書柜沿墻而立,上頭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書。
它們全是古書,她知道,感覺得到,那些書就像她家的一樣,它們有著同樣的味道,幾乎像是因為經歷了太久的時間,因而擁有了靈魂。
所以,一時間,她忘了那一開始讓她感到的不安,明知這很不禮貌,明知不該擅闖別人的房間,但她依然不受控制的走了進去,關上了身后的門。
這間圖書室里,有著極為驚人的收藏,甚至有些已經存在了好幾百年。
當她忍不住伸手撫摸它們,她幾乎可以聽見它們在低語,細碎的聲音,幾不可聞,但依然存在,在同愿意傾聽的人訴說著自身的故事。
知識,就是力量。
而書本記載著各種知識,她為此而感到敬畏。
她抽出一本手工裝訂的書冊,那是一本至少有兩百年的植物圖鑒,每一頁都印刷著各式各樣的花草植物,那是彩色的,當年還沒有彩色印刷,她知道這是用人工一頁一頁再去手工上色的。
因為太過驚喜,她不由得小心翼翼的翻看了一本又一本,從這一柜,看到另一柜,又從那一墻,再晃到這一墻。
這里的收藏繁雜,各個國家的都有,英文是基本,但也有中文,西班牙文,甚至拉丁文。
怕被人發現,她不敢開燈,只把書拿到窗邊,藉著半開的窗簾透進的月光,翻看那些珍貴的書籍。
那么多書之中,她最喜歡看小說和圖鑒,她可以感覺,甚至進入作者所描述的世界中,幾乎像身臨其境,她入迷的翻看著,甚至忘了時間,直到圖書室的門突然被人猛地打開,男人與女人的笑聲傳來。
可楠嚇了一跳,轉身抬頭看見門口有對男女闖了進來,砰的關上了門。
因為做賊心虛,她匆忙抓著書蹲下身就要躲到那巨大的原木書桌下,誰知那兒早就被人占據,一個男人屈膝縮坐在那張古董大桌下——
沒料到有人,可楠瞬間嚇掉三魂七魄,張嘴便要喊,對方大手一伸,閃電般將她拉到了桌子底下,鎖在懷中,捂住了她的嘴。
“安靜。”男人低頭靠在她耳邊,悄聲說:“你不想被人發現你在偷書吧?小吉普賽。”
被迫壓在那男人胸膛上的可楠僵住,不用抬頭也知道對方是誰。
說真的,雖然她并不是真的在偷書,可她還真怕被人發現,所以她抱緊著書,很識相的安靜待著。
嬌笑聲再度傳來,越來越近。
下一秒,她感覺有人坐到了上頭的桌子。
不會吧?
她驚慌的瞪大了眼,猛地抬頭看向上方,希望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樣。
可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
沒多久那結實的古董大桌晃動了起來,男歡女愛的聲音在下一瞬間響起,女人嬌嫩的shen|吟,男人沉重的粗喘,身體沖撞的yin|靡水聲,盡皆清楚不已,如在耳邊。
她在瞬間羞紅了臉,只覺全身燥熱。
那兩人好像一邊辦事還一邊說著什么話,她全沒敢仔細聽,只用盡全力讓自己腦袋放空。
糟的是,因為那男人緊緊將她鉗抓著,她的臉幾乎是被半壓在他胸膛上,她能清楚嗅聞到他身上的味道,感覺到他左手緊緊鉔著她的腰,將她抓在身前,兩只長腿更是如鐵柵欄一樣擋在她身旁。
古董書桌下的空間如果給她一個人待,那還算大,可若要擠兩個人,那還實在是擁擠到不行,以至于她與他之間,幾乎沒有任何空隙。
那讓她能察覺到他身上的所有動靜。
體溫、味道、心跳、呼吸……
他每一次吸氣、吐氣,她都知道,因為他的胸膛緊抵著她起伏,他的腦袋就擱在她耳畔,他帶著威士忌氣味的灼熱吐息輕騷著她敏感的耳與頰。
男人的體熱包圍著她,那很嚇人,她長大后就么這樣被人緊抱著抱這么久過,即便是老媽也沒有。
她的心跳飛快,快得像是要躍出喉頭,她知道他一定曉得,她就能感覺到他穩定的心跳。
腦海中開始浮現男女纏綿的畫面,不是桌上的那兩個,是他與她。
他將臉埋進她頸窩,貪婪的深深吸了口氣,大手探進了她的衣衫里,覆住了她是酥胸。
她輕抽了口氣,瑟縮顫抖。
這不是真的,他沒真的這樣做,她知道,但無法控制腦海里失控的畫面。
他伸手抬起她下巴讓她側過頭,低頭親吻她,吮吻她的唇舌。
讓可楠驚慌的是,她一點也不討厭那樣,她的身體因為那影像發熱發燙、軟綿無力,她甚至順從的仰起頭迎合他的嘴。
那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她渾身發燙、驚慌失措的想著,有一半的意識依然知道那沒發生,他依然維持著原來的姿勢鉗抱著她,沒有對她上下其手,沒有將她壓到地毯上,可另一半的意識卻清楚看見感覺到他熱情的親吻著她、愛撫著她。
她完全不敢動,大氣不敢亂喘一下,幾乎分不清現實與虛幻。
男人與女人yin\亂的shen|吟在一旁嗯啊不停,那對這一切一點幫助都沒有。
說真的,她需要更多的氧氣,沒有充滿他氣味的新鮮空氣。
當然如果可以和他徹底分開,那會更好。
她抬眼看他,伸手扣著他在她嘴邊的手,輕扯著。
他垂眼,挑眉。
她翻了個白眼,又扯一下。
這一回,他像是終于了解,松開了手,但他沒有挪開,只將手擱到了她肩上。
好吧,要他挪開實在太為難,這里的空間真的沒什么地方讓他放手了。
可楠悄悄喘了兩口氣,可那沒什么幫助,她呼吸的每一口空氣都有他的味道,那種帶著汗水、肥皂、威士忌的味道。
頭頂上的桌子依然震得像五級地震,身旁男人的心跳卻比什么都還要大聲,這也許和她的腦袋依然還貼在他胸口有關。
這一點,教她不安的以手撐著地毯,試圖支撐自己,讓兩人之間隔出一點距離,但她試了幾次都找不到舒適的姿勢,只換來更多色情的幻想,擠壓、摩擦、汗水——
男人與女人shen\吟低喘著,她都搞不清楚是桌上的那一對的聲音,還是她腦袋中冒出來的。
他在她耳邊低斥。
“小白兔,別再動了!
這一回,她真覺得自己像一只被獵人抓住兔耳朵的白兔了。
那低沉沙啞的聲音,帶著警告,但讓她害怕的卻是其中鮮明的情欲。
她止不住渾身的輕顫,因為自己對他無法控制的反應,也因為腦海中羞人的幻想,更因為她察覺到某種熱燙的硬物頂著她的臀側。
說實話,幻想是一回事,可真的要和這陌生猛男發生肉體關系,那完全是另外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