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慢吞吞在摸什么摸?還不趕快進來煮咖啡!”軍司打開窗戶對著東摸西摸的花朵又是一陣大吼,最后還附上“砰!”的關窗聲作為背景音效。
“喝!”花朵再度被他的吼聲嚇到,雙手一松,所有的器具又掉到地上!案擅催@么大聲?喉嚨不痛嗎?”
避免再一次受驚嚇,她只好先放下手邊的收拾工作,進去安撫那個火爆男,以免他將屋子給拆了。
“請問……”她慢慢走到他面前,輕聲細氣地確認。“你真的要我幫你煮咖啡嗎?”
“廢話!”他沒好氣地隔著墨鏡賞她一個白眼。
這女的真不是普通的白目!沒看到他已經在發火了嗎?竟然還問這個白癡問題。
她滿臉無奈地說:“好吧,希望你不要后悔。”
她已經盡了提醒的義務,他還是非要她煮不可,那后果就由他自行負責嘍。
“后悔?”她這話是什么意思?
“請問你想喝什么咖啡?”就算是面對史上最大的“澳客”,她的態度還是非常有禮貌,完全沒得挑剔。
“隨便,只要好喝就行!避娝緦τ谒姆䦶姆浅M意,蹺起二郎腿,就等咖啡送上。
“好喝啊……”這可就有點難嘍!花朵面有難色地想著。
她緩緩地走到工作臺后面,不熟練地倒著咖啡粉和水,再拿出一個英國古董骨瓷杯,倒進煮好的香濃咖啡,放在托盤上端過去給軍司。
說了聲“請慢用”后,她馬上躲回工作臺后方,把手放在電話上,戰戰兢兢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要是他出現異狀,就得馬上撥電話求救。
軍司端起咖啡杯,飄揚的香氣讓他滿意地嘴角微勾,他深深地吸口氣,這才心滿意足地喝了一大口──
“惡──難喝死了!”他的臉立刻皺成一團,招牌大吼隨即出籠!霸趺纯喑蛇@樣?還滿嘴渣,這是藥水還是咖啡啊?”
“你……還好吧?”她小心翼翼地看著一臉苦瓜的他,考慮著要不要叫救護車。
“你給我過來!”他坐在位子上粗暴地吼道。
“你要不要去醫院……”
“我叫你過來,沒聽見。俊彼呐鹪綗酵,吼聲足以跟雷聲相比。
“呼……”她放心地松了一口氣,來到他面前,綻開安心的笑靨。“你還能吼這么大聲,身體應該沒問題才對,太好了。”
他是第一個喝了她煮的咖啡后,還能生龍活虎大吼的人,生命力真是旺盛。
“好你個頭!”他差點被她氣得口吐白沫!澳慵夹g這么爛,怎么敢來當店員?你老板是白癡啊?怎么會雇用你?”若不是他的腸胃夠強壯,絕對掛急診。
“我剛剛有問你要不要自己煮,是你堅持要我煮的欸,怎么能怪我?”她滿臉無辜,小小聲地反駁。
“不怪你怪誰?”他打雷般的聲音硬是壓過她嬌柔的嗓音!伴_店做生意,居然要客人自己動手,哪有那么好賺的生意?”
“可是menu上明明寫著DIY……”
“我沒看見!”他高傲地揚起鼻梁。
管她有沒有寫,沒看見最大。
“在這兒啊,你看……”她翻開桌子上的menu,指給他看。“我們每張menu都有寫喔,這是‘花屋’的特色……”
“什么特色?分明是因為你不會煮才搞出這個噱頭,你該不會是這家店的老板吧?”他相信沒有一個老板會笨到雇用這種員工。
“欸?”她一臉崇拜地望著他。“你怎么會知道?好聰明喔!”
當初她開設這家咖啡店,只是為了想開而開,從沒考慮過自己的技術,更沒想過會不會賺錢,若不是父母和兩個妹妹因為喝了她沖的咖啡而差點送急診,她絕對會繼續“毒害”其他人。最后還是腦袋靈活的三妹想出DIY這個點子,才讓她順利當上咖啡店老板。
有了那次經驗,沒人敢再讓她碰咖啡壺,熟客也“耳聞”過她的“壯舉”,寧可自己來,久而久之,這里變成臺北唯一的DIY咖啡館,也有了固定班底,畢竟在臺北市區要找到這么幽靜的地方,并不容易。
“你……”軍司嘴角抽搐。沒想到瞎貓碰到死耗子,竟然讓他給猜中了。
“我的客人都知道來‘花屋’要自己煮咖啡,就當作是在茶藝館泡茶,有時候他們也會帶來一些特別的咖啡豆,讓大家一起品嘗。”
“喔?這倒是不錯……”欸,不對!他怎么可以贊美她?他應該要因為她的笨手笨腳而大發脾氣才對!
他馬上擺出極度兇惡的表情,第一次抬頭正視這個差點害他掛急診的笨蛋,破口大罵──
“你這個白癡……欸……你”突然間,他驚愕地張著嘴,愣愣地望著她。
“我?我怎么了?”她不解地跟他對看。
“你……你要不要當我的模特兒?”軍司激動地抓住她的肩膀!拔蚁氘嬆悖 彼гS久的作畫欲望,突然回來了。
她長得很美,而且是那種清雅的美,就像粉色的荷花,嬌艷卻又清新。瞧她,長發烏黑亮麗,披散在肩后,小小的瓜子臉,柳眉,細長的鳳眼,小巧的鼻和粉嫩的唇瓣……怎么看她都像是誤闖時空的古代美女,讓他很想將她的美留在畫布上。
一直以來,他的畫作主題都是以景物為主,不曾畫過人物,因為沒有人讓他有想畫的欲望……不,認真說起來,她并不是第一個勾起他繪畫欲望的人。
在他尚未成名之前,曾在國外遇上一個非常有“維納斯”感覺的性感女子,名叫凱薩琳,可惜她瞧不起當時沒什么名氣的他,不但不答應,還羞辱了他一頓。他會有今天的成就,說起來有一部分要歸功于那個女人的刺激。
從此以后,他對人物,尤其是女人,可以說是敬謝不敏,直到遇見眼前的她。
“模特兒?”她納悶地問:“什么樣的模特兒?”
“我是個畫家!彼p描淡寫地說明自己的身分。
“喔,好啊!彼芩斓卮饝。
“好?!”這下子換他傻眼,還有一些不知名的惱意涌上心頭,脾氣也跟著冒上來。“我說我是畫家,你就相信?如果我是壞人,或是專門畫裸體的話,你要怎么辦?”這年代竟然還有這種天真到近乎蠢的人,真是奇葩!
“喔……”花朵聳聳肩。“那你是壞人嗎?”
“當然不是!
“你要畫裸體嗎?”
“沒有!
“既然你不是壞人,也不畫裸體,我還怕什么?”她的語氣還是一貫的溫柔緩慢。
“呃……話不是這么說。 北凰欢,他愣了幾秒才找到話回答!笆郎蠜]有人會承認自己是壞人的好不好?”
“喔……那就不要吧。”她很好說話,馬上改變決定。
“喂……”聽到她反覆的回答,他又有意見。“一下答應,一下又拒絕,你這人怎么這么沒原則!”
“那么,請問一下,我該怎么回答你才好?”她澄澈的漂亮眼眸直直地望著他,認真地反問。
她答應,他生氣;她說不好,他也惱火,到底是想怎樣嘛?
“……你當然要答應當我的模特兒。”他愣了好幾秒才回答。
“可是你剛剛不是說……”
“第一,你已經答應我。第二,你也證明我不是壞人。”他一臉理所當然地回答。“所以,你當然要當我的模特兒!
“你很缺模特兒嗎?”看了他破舊邋遢的穿著,她得出一個結論──他一定很窮,窮到請不起模特兒,才會找上她。
“我會缺模特兒?!哈哈……”這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拔乙嗌儆卸嗌,怎么可能會缺模特兒?”
“喔?”她狐疑地看著他。既然不缺模特兒,干么找她?
“我騙你干么?”竟然懷疑他的能耐!“你到底要不要當我的模特兒?”
“好,我答應就是了!被ǘ湔J為他絕對是打腫臉充胖子,明明找不到模特兒才找上她,還要夸口說大話。
男人果然很愛面子!老爸也是,每次都說不怕老婆,但是只要老媽一拉下臉,哪一次不是乖乖聽話。
“那好,你明天到我的工作室……”
“不行,我要看店。”
“不能找人幫你看店嗎?反正這里也沒什么生意!
“不行。”這點她很堅持。雖然這是一家完全沒賺頭的店,但畢竟是由她負責,她就要盡老板的本分。
“?那我不就要下山……”這下換他頭痛了。
他實在很不想再到市區來,不只是天氣悶熱,復雜的道路也是他的致命傷,他可不想每天花一、兩個小時在找路上頭。
“你不住在這附近嗎?”
“我住在山上。”其實他住在新店山區,并不會非常遙遠。
“山上!那很遠欸……”她想了想,突然高興地拍手。“有了!你要不要住這里?二樓有空房間!
看他的穿著打扮,應該是沒什么錢的落魄畫家,才會住在山上,那她就來個舉手之勞,也許可以培養出一個了不起的未來大畫家呢。
“住這里……”他開始認真考慮她的提議。這里環境幽靜,如果住在這兒,他就不需要來回奔波,倒是一個不錯的方法。
“好吧,既然是你求我住的,我就勉為其難住下來吧,不過我要先回去拿畫材,明天再過來!彪m然心里很滿意她的安排,但他還是表現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欠扁模樣。
“那我等一下就先把房間整理整理,換上新的棉被和被單,你明天來就可以住了!彼@種囂張的高姿態,若是別人可能早就發火,但花朵不是一般人,她完全沒有受欺負的感覺,態度還是一貫的溫柔親切。
“你安排就好!彼麑ψ∷迒栴}不是太在意,因為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急需解決──“現在告訴我,該死的廁所到底在哪里?”
剛才那口咖啡的“毒性”開始發揮,他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