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海澄因積德行仁,捐納賑濟而擢升為奉直大夫。這是個沒有實際職權的官銜,意在榮耀其人及其家族。
因舒海澄已非尋常商賈,俞世鼎便趁此機會將天笑記上族譜并奏請長平帝讓天笑歸籍。天笑歸籍后,生活并沒有太大的改變,她依然忙碌著她的事業(yè),做她喜歡的事情。
她的金工生意在珠海城做得有聲有色,還研議著到京城展店。
這時,下南洋采礦買賣的謝金松回來了,還帶著各式各樣來自南洋的稀寶。
紅、綠、青、黃、紫、白、黑等各色玉石,金、銀、黑、白等色的珍珠,還有他航行各地所蒐羅而來數(shù)量及款式多樣的南洋首飾、頭冠及手環(huán)……
謝金松欣賞她的才華及才能,繼續(xù)與她配合并提供她特殊的珠寶玉石。
這日,謝金松帶著花自艷以及一批剛從南洋「舟車勞頓」送到珠海城的古董老件來到天笑前不久剛置辦的金工作坊。
流年的鋪面小,天笑遂將原設于店后的作坊移至他處,再將流年的鋪面加深以利使用?粗x金松帶著花自艷來,她有點訝異。她鮮少見花自艷在白日里出現(xiàn),還是跟謝金松一塊兒。
「松哥?」從前她都喚他一聲謝爺,謝金松覺得太生疏客氣,要求她改個稱謂,于是乎,她便喊他一聲松哥了。
「妹子,哥給你帶來一些古董老件,熱騰騰的,剛到手呢!」謝金松迫不及待地說著,以眼神示意隨從將兩箱子的老件放在工作臺上。
天笑對他帶來的古董老件當然是興致勃勃,但她更在意花自艷隨他前來的事,她總覺得……有什么。
看到她那困惑疑猜的目光,謝金松跟花自艷互瞧了一眼,勾唇一笑。
「天笑,」花自艷聲線溫婉恬靜,「你是不是在疑惑我為什么隨著謝爺前來?」
天笑有點尷尬地點點頭。
謝金松朗朗大笑,說道:「妹子,自艷她從今天開始就不是歡滿樓的人了!
「咦?」天笑頗為驚喜,「自艷姑娘給自己贖了身?」
「不!够ㄗ云G說:「其實我當年簽的是活契,期限早就到了,可我已無家人,無處可去,紅老板又禮待我,不曾對我有過半點勉強或脅迫,所以我便一直在歡滿樓待著!怪x金松一臉得意又滿足地道:「其實呀,自艷是終于被你老哥我打動了!
聞言,天笑眼睛瞪得更大了,「難道……」
花自艷頷首,「是的,我決定進謝家大門。」
天笑既驚又喜地看著兩人,「這……這真是太好了!」
其實跟謝金松認識后,天笑挺佩服他這個人。
多金又多情的他若生在二十一世紀,肯定會被貼上許多標簽,但幸好他生在封建時代。他是個熱情且敢于冒險的人,雖然是個多情種,但并不好色。他喜愛在煙花之地尋歡作樂,卻是個正直漢子。
戀慕花自艷多年,盡管對她傾心不已,可十分禮遇及尊重,不曾有半點逾矩冒犯。總之,以二十一世紀的說法,他是個風流但不下流的男人。
據天笑所知,謝金松不只一次希望能納花自艷為妾,卻遭其婉拒。
花自艷在紅塵打滾十幾年,見過無數(shù)男子,想必心里是透亮的。她是個潔身自好且凡事謹慎的女子,定是在長時間的觀察及思考后才下了這樣的決定。
雖說謝金松后院里的女人不少,可一直以來都相安無事,由此可見他治家馭妻之高明。謝金松繼續(xù)道:「妹子,老哥我經常南來北往,若我不在珠海城時,這些交涉的事就交給自艷,你們熟稔,肯定沒問題的!
天笑點頭,笑視著花自艷,「自艷姑娘是我的第一位貴人,若不是她,也不會有現(xiàn)在的我!
「哪兒的話?」花自艷一笑,「這是你自個兒的本事!
「你們別那么客套了,以后都是自己人!怪x金松說著豪邁地打開箱子,興高采烈地道:「來,瞧瞧老哥給你找到什么好東西!」
看著那兩大箱少見且具有南洋風情的古董老件,頭冠、頸鏈、手環(huán)、發(fā)飾,還有多樣金屬材質的頭花,天笑驚訝且興奮不已。
看著她兩眼發(fā)亮的樣子,謝金松臉上漾著得意,「如何?老哥沒騙你吧?」
「松哥,這些物件太美了。」她眼底有著感激。
「妹子要的,老哥我都能給你尋來!怪x金松說著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謝謝哥。」天笑由衷地感謝著他,而且在心里有著打算。
她要善用這些老件,經由設計及再制,打造一套首飾為謝金松及花自艷祝賀。
謝金松跟花自艷還有事待辦,并未久待,留下兩箱古董老件便向她告辭而去。
送走他們不久,舒海澄來了,還給大家?guī)聿椟c。
看著桌上兩大箱罕見的老件,舒海澄不難猜到情況,「謝爺來過?」
「是呀,跟自艷姑娘一起,剛走不久!顾f。
聞言,舒海澄眉心微微一擰,「跟花姑娘?」
她點點頭,一臉雀躍歡喜,「你知道嗎?自艷姑娘從今天開始就不再是歡滿樓的清倌了。」
舒海澄微頓,「難道她……」
「她的芳心終于讓松哥打動,決定離開歡滿樓進謝府了。」
「是嗎?」舒海澄淡淡一笑,「她性情沉靜,八面玲瓏,雖說謝爺后院里那么多女人,但她肯定游刃有余!
「松哥后院女人多,可都相安無事!顾溃骸溉羰侵x家后院烏煙瘴氣,自艷姑娘也不會去蹚那渾水的!
「也是!故婧3坞S手把玩著箱里的物件,閑閑地道:「話說回來,謝爺可真不容易,一個個都安撫得妥妥貼貼地……」
天笑微頓,挑挑眉斜覷著他,「怎么你那口氣聽起來有點……羨慕?」
他兩只眼睛堅定地望著她,「我可一點都不羨慕。」
「真不?」她故意鬧他。
「他院里都是一些吃穿用度不愁便安逸一生的女子,自然是好調教的!顾庥兴福缚扇舳际悄氵@樣的,怕是他就不想活了吧?」
「嘖嘖!」她唇角帶笑,目光卻犀利,「聽著,你是對我有點意見呢?覺得我難纏?」
「好娘子,」舒海澄語帶求饒,「你這是逗著我玩還是當真?我對你可是沒一絲一毫的不滿,你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我都滿意喜愛極了。」
「嗤!」跟著舒海澄來的六通在后頭聽著他們夫妻倆斗嘴搞小情趣,忍俊不住,掩嘴偷笑。
舒海澄用眼尾余光瞪了他一下,他趕緊抿著嘴。
「這輩子就只能對著我一個,不膩不煩?」天笑定定地望著他。
「絕不!顾柑炱鹗,「我舒海澄若……」
「嘔!」他話沒說完,她突然干嘔了幾下。
舒海澄愛妻心切,立刻環(huán)著她的肩,「怎么了?你沒事吧?」
「沒……沒事……」天笑只覺得胃里翻騰著,很不舒服。
「東西放著!顾米咚ピ谑稚系囊恢汇y冠往工作臺上一擱,「咱們找柯大夫去!
「不用!固煨τX得他大驚小怪,嗔笑著,「我又沒病。」
「可你看著不舒服呀。」舒海澄一臉嚴肅,「許是你近來太操勞,累出毛病了!
「我好得很,龍精虎猛呢!」天笑說著做了個大力水手展現(xiàn)肌肉的動作。
「。 雇蝗,六通驚叫一聲。
舒海澄跟天笑疑惑地看著他。
「六通,你叫個什么勁?」舒海澄問。
六通一臉興奮卻又怯怯地道:「大少爺,大少夫人這般,該不會是、該不會是……有喜了?」
「什么?」
這次,驚叫的是舒海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