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們來到了臺北市一間燈光佳、氣氛美,價格也不低的高級西餐廳。
因為實在太不像是楊嶺會選的地方,汪予睫在門口站定。楊嶺見狀,不解!霸趺床贿M去?”
不是她不進去,而是——“你確定你要以這副模樣……進這一間餐廳?”今天楊嶺仍是一件洗白的T恤和可說是儉樸到不行的卡其褲,以這副打扮進這種高級餐廳……肯定會被趕出來的吧?
但楊嶺卻像是完全不明白這一點似的,上下看了自己的裝扮!霸趺,這樣不行嗎?哪有餐廳規(guī)定進來吃飯的客人要怎么穿的啊!
汪予睫哭笑不得。“這是基本禮貌。就像你上學(xué)穿制服一樣,到什么地方總要做符合那里的打扮吧。”她拉著楊嶺,作勢要走!拔覀儎e在這一家吃了吧!
可楊嶺以為她是因自己穿著不合適才這么說的,所以他道:“不然我去附近成衣店買個正式一點的衣服總行了吧?都特地來了,干嘛不吃?”
汪予睫瞥他一眼!皸顜X!
“干嘛?”
她吐出一口氣!澳憷蠈嵳f,是不是我哥他說了什么?”
楊嶺愣了愣,未料她會這么快便看穿……不對!這個時候為了男人的自尊,再怎樣都不能承認!皼]有。那混蛋啥也沒講!笔裁锤怂@一輩子就只有路邊攤的命……他沒有那么不濟好不好!
本來楊嶺就不是擅于隱瞞的性格,就算嘴上不說,臉上表情仍明顯看得出別扭。汪予睫好氣又好笑的。“我沒有特別喜歡吃這種高級餐廳,貴得要死,東西又少,味道還不一定好。哥回國的時候,我是不得不配合他,你可千萬別和他一樣了。”
?“是這樣嗎?”他還以為……汪予睫喜歡這樣的地方咧:
“千真萬確!彼c點頭。
可以不用去那種折騰人還要特意換衣服的餐廳,楊嶺自是從善如流。而且說真的,他離開臺灣太久,連今天這間餐廳都是臨時上網(wǎng)硬找出來的,不諱言汪予睫的提議真是救了他一命。
可想起汪可擎那個混蛋說的話,他堅定的說:“我不會讓你只吃路邊攤的!
唉,果然是她哥說了什么啊!氨绕鹇愤厰,我對你做的飯還比較有興趣。”
“咦?”楊嶺一愣。
汪予睫瞅著他呆住的臉,難得溫柔的笑了。“反正,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會負責(zé)弄給我吃對吧?”
做給她吃……“這是當(dāng)然!”楊嶺眉開眼笑,忙拍胸膛保證。“什么高級餐廳嘛,再高級也比不上本人作出來的愛心晚餐啦,哇哈哈哈哈……”
如果此時此刻汪可擎在,楊嶺肯定會狠狠嘲笑他的不擅廚藝吧……思及此,汪予睫實在忍不住慶幸,這一陣子她真受夠了這兩個家伙的唇槍舌劍了。
于是,他們很快便決定上超市買一些菜回家煮,至于汪可擎那顆超大電燈泡嘛……管他去死,大不了打破。
然而回到家!
“小睫,等一下我們一塊出去吃飯!
是可忍孰不可忍!“你自己和小慈去吃!”轟隆隆隆,庫斯拉發(fā)火了。
不過這廂的哥吉拉也不是好惹的!拔乙獛颐萌コ燥埜赡闵妒?而且我是要介紹她們認識耶!
“她們已經(jīng)認識了!”楊嶺狠狠給他吼回去,這樣還不夠,他拿過汪可擎的外套,忙把他往門口推。“總而言之,明天天亮以前不許給我回來!
“等一下……”無奈力氣不如人,“碰”的一聲,汪可擎被狠狠關(guān)在門外;貓咪在旁瞞喵叫;楊嶺也叫:“這是我的房子!”所以,他說了算!
在旁看著這一切的汪予睫則是無言。
飯后,難得的汪予睫有小酌的興致,兩人坐在客廳品啜汪予睫珍藏的紅酒。喝著喝著,汪予睫忽然道:“今天有一個出院的病患來向我道謝!
明白自己的戀人不是那種隨口提到己事的性格,楊嶺馬上放下杯子,很認真的傾聽。“那不是很好?”
“的確算是很好吧。她的手術(shù)費了我一番工夫,手術(shù)中甚至出了一些意外,差點就要放棄了……現(xiàn)在看到她無事出院,感覺真有一些奇妙。”汪予睫輕輕吐出一口氣,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眼睛瞇了瞇,其中還帶著一抹溫暖的笑意!拔移鋵嵅挥憛掅t(yī)生這個工作啊!
盡管那時候是在迫于無奈的狀況下決定的,可若真的不喜歡,她也不可能做到這個地步就是了。
“只是有時候會忍不住懷疑自己選擇外科是不是錯了!币驗椴簧婆c人交際,所以選了以技術(shù)見長的外科,但……
聽見她這般近乎嘆息的自語,楊嶺將她緊緊抱入懷中,疼寵的撫摸她的頭!澳闶且粋好醫(yī)生,那個病患一定也是明白這一點,才會來向你道謝的!闭f著,楊嶺輕輕親吻了她的頰!跋襁@樣在這種時候煩惱這件事的你,我也超喜歡的喔!
汪予睫因他直白的言語而紅了臉。的確,這樣的話題感覺真不適合拿來當(dāng)作小酌時的閑談啊。
“你非要和汪可擎那個家伙去美國不可?”思及此,楊嶺仍止不住怨氣。
“我非去不可!蓖粲杞薜幕卮饏s十分堅定。她捧住楊嶺的臉,十足認真的說:“這次,我想去做我自己選擇的事!
被自己的戀人以這般澄凈而無猶豫的目光直視著說了這樣的話,楊嶺自是無話可說。他苦笑!拔抑馈N乙蚕M闳プ瞿阆胱龅氖!敝皇恰拔蚁聜星期就要走了!睌(shù)數(shù)日子也只剩下三兩天,偏偏這一段日子汪可擎又鎮(zhèn)守嚴密,他火大啊。“真想宰了汪可擎那個家伙!
“那可是我哥。”汪予睫白他一眼!岸摇覀冇植皇且惠呑右姴坏矫!
對!八阅阌X悟吧,你在美國,所有的時間都是我的!
哪有人這般不講理的……汪予睫笑,卻被他密密吻住,抗議的話說不出口,只好任他去。離別在即,卻沖不散戀人們的熱情,交纏的身體體溫再一次升高,盡管嘴上說得淡然,可她也是真心舍不得的。
只是這一次,她有更重要的事等著她去實現(xiàn)。
“你要好好保重!
“恩,你也一樣,要好好吃飯!闭f來說去,他最在意的還是她慢性自殺式的飲食習(xí)慣。
汪予睫止不住笑!拔視フ夷!
“不用了!敝灰羞@一份心意就夠了。“我那里不是什么舒服的好地方,還是我去找你就好了。”
在這一瞬問被抱住,接下來的話說不出口,但有一件事汪予睫確信——
他們,一定會再見面的。
而且,就在不久的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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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楊嶺走了。
也談不上什么感傷不感傷的,因為在楊嶺出國后的一個月她也去了美國。房子和小貓托了闕未慈照顧,因為她始終沒有答應(yīng)汪可擎一起去美國。
她所申請的學(xué)校和哥哥工作的地方在不同州,汪予睫于是和在臺北的時候一樣過著自己的日子。但和那個時候不同的是,這一次,她是想著一個人在過日子。
就這樣過了半年。
楊嶺在Darfur的狀況比一開始預(yù)料的還不理想,為期半年的任務(wù)在他的堅持下變成了一年。而汪予睫因為把所有的學(xué)分擠在一年內(nèi)修完,也幾乎是過著分身乏術(shù)的日子——這樣一數(shù),他們的確已有半年多的時間不曾見面了。
而她,在這半年間習(xí)慣了一個人的生活。
“哥,我在這里很好……你不用再寄東西過來了,真的……我下午還有課……”汪予睫一邊用肩膀夾住電話一邊掏出錢包結(jié)帳,她腋下還夾了一本資料夾和書,結(jié)果一不小心所有東西應(yīng)聲而落。Shit!她在內(nèi)心暗罵,嘆一聲!拔也桓阏f了,再見。”
她狼狽的撿拾,此時友誼之手出現(xiàn),汪予睫用英文向?qū)Ψ降乐x。那人是一個長相頗為俊朗的外國男子,汪予睫認得他,是和她修同一門課的同學(xué)。
就算是這樣,她也沒有和他不熟裝熟的意愿,然就在她走出商店的時候,男子喚住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問:“請問……你是中國人嗎?”
“是啊。”正確而言是臺灣人,不過她沒打算和這名不相干的外人解釋其中的不同。
得到肯定回答的他似乎很開心,俊朗的五官幾乎要放光!澳恰缓靡馑,你可以告訴我‘我愛你’的中文怎么說嗎?”
“?”
汪予睫被這般不期然的要求弄得一整個愣住,男子見她表情怪異,怕她誤會的急忙解釋:“我沒有其它意思,是我有一個喜歡的人,他是中國人,所以……”
他?她?英文的她和他發(fā)音不同,不過汪予睫也不打算深究這個。也許換成過去的她會冷冷拒絕,但現(xiàn)在——“好啊,我教你。”
于是,教了那個男同學(xué)說中文后,趁著課還沒開始的空檔,她去了趟圖書館。她借電腦登入信箱,收件匣一排密密麻麻的全是同一個人寄來的信。她一封封看著,想起剛才那名男子因想到戀人而極度開心的臉,竟開始有些羨慕起來了。
再想起外國男子以那般笨拙的口音說著“我愛你”……莫名的,一陣別扭涌上,于是汪予睫沉默了一會,在回給楊嶺的信件上寫了這么一句!
——今天,有一個很帥的外國男人要我對他說“我愛你” 。
在送出信件后,汪予睫才感覺自己這樣做似乎太幼稚,她好笑的勾了勾唇,退出信箱,索性離開。
結(jié)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惡作劇得太過分,楊嶺足足有三天沒回信。
一開始汪予睫以為他在忙,所以也沒放在心上?蛇^去不論楊嶺多忙多累,最遲兩天一閃他都會回復(fù),這一次的三天盡管不長,可也的確破了這半年來最久的一次紀錄。
再加上自己的那個惡作劇……他是生氣了嗎?
抱持著這樣的困惑,汪予睫下課回到住處,想說好吧,盡管有些丟臉,不過再寫一封信去告訴他那是誤會好了……還在思索間,忽然自暗處伸出一只手來,猝不及防地,她的身體被這一只陡然出現(xiàn)的手臂摟住,手上的東西散了一地。她嚇住,腦中呈現(xiàn)好幾秒的空白……不會吧?
男人的吐息平穩(wěn)而熱切,熨上了汪予睫細軟的耳垂。他在她耳畔喃語,這一下汪予睫瞪大眼,在極度訝異褪去之后,她狠狠來了一個回旋踢——
“你不要嚇我!”美國這個地方很不安全,剛剛她的心臟差一點就要停了好不!
“抱歉抱歉!睂Ψ缴硎掷涞耐肆艘徊剑履樕夏R,一雙熟悉得讓汪予睫幾乎每天都要夢到的眼,在這一刻真切的注視著她!拔蚁虢o你一個驚喜,回報你給我的‘驚悚’!
真是的。她松了一口氣,注意到他腳邊的一只行李袋,眼眶有些熱了!拔乙詾椤愫苊!
“我是很忙!倍颐Φ剿。盡管不是沒有休假,可他放不下病人,寧可累死也不休!安贿^,再忙,也要和你喝一杯咖啡!彼,當(dāng)真自行李袋中拿出了兩只馬克杯,上面印著MSF的標志。
汪予睫挑了挑眉!安缓靡馑,我的咖啡豆用完了,可能沒法和你喝咖啡!
“喔,那好吧。這附近的商店在哪?我去買回來。”再一次提起手中行李袋,他轉(zhuǎn)身就要走,但這一次汪予睫自身后緊緊抱住了他。
于是這一瞬,兩人本來刻意維持的冷靜再也不見,男人回身狠狠抱住她!昂媚銈汪予睫!叫我去買咖啡豆……小心我買著買著就不回來了!”
“你敢!”汪予睫也抱著他,原來克制住的情緒在這一刻完全潰堤,半年來的分別、半年來的思念,她以為她早已習(xí)慣自己一個人,誰知那竟不是習(xí)慣,只是假裝。
兩人匆匆進屋,男人把行李袋隨手一扔。馬克杯被放在玄關(guān)口,他們摒棄一切雜思相互擁抱、親吻,這一刻再也顧不了別的,汪予睫還有報告要交,晚上還有一堂課要旁聽,可她不管了,通通不管了。沒有什么比她眼前這個人還重要,其它通通閃邊去吧。
在這一刻,她只有他。
她的男人,楊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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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一次休息多久?”
“……三二天吧!倍呀(jīng)用掉了其中一天坐飛機。
盡管早就預(yù)料到不會太久,但沒想到竟然這么快……汪予睫不掩訝異的:“這么趕的話你不用特地過來啊!
聞言,楊嶺捏住她的鼻子嚷:“是誰發(fā)了那種叫人不安的信讓我不得不在第一時間趕過來的?啊?”他可是在接到那一封mail的瞬間直沖艾德華醫(yī)生的帳棚,第一時間提出休假申請咧。
噗!“你不相信我?”
“不,我相信你!睏顜X斬釘截鐵的說,可他還有下文。“但我不相信這里的男人!奔由蠈嵲谔脹]見,他的確也需要一個可以令他放下手邊工作不顧一切飛奔而來的理由。
于是汪予睫笑了!澳阆胩嗔。那只是一個外國男人要我告訴他中文的‘我愛你’怎么說而已。”
哦?“那你怎么不懷疑那是他要借口向你搭訕?”
“不是吧,我看他提到喜歡的人那個表情……應(yīng)該不是假的!边@一點她至少看得出來。而且……她微微側(cè)身,幾乎像是在自言自語般的咕噥:“如果不是因為看到他那個表情,我可能會忍不住跟你撒嬌!
楊嶺這一下看到她的耳根子全紅了,加上聽到她的話,他明白她在害羞,本來刻意忍住的笑到最后還是破了功。“天,我好開心!彼o緊抱住她。
汪予睫白他一眼!澳汩_心什么?”
“我開心……原來,你不是真的不在乎。”
“咦?”她一愣。
“我每次寫mail給你,你總是回說很忙很累、功課很多、報告寫不完……言下之意根本就是沒空想我嘛!而且在你告訴我你開始自己下廚之后,我還以為我連最后的用處都沒了。”他半真半假的嘆了一口氣,卻是真的無奈。
“原來你把自己看得這么低,只是煮飯公?”
“不是。只是仔細想想……我能為你做的似乎真的不多!辈皇撬坪,而是的確。楊嶺苦笑,他因工作而旅居世界各地,也為此而無法陪在自己重要的人身邊,有時候?qū)Ψ降倪^度諒解反而令他感到苦惱。
只是現(xiàn)在——“我差一點忘了,你這個人是不能只看信上寫了什么的!币娝派蠈扇碎L久的分別寫得瀟灑不在乎,他還以為真的就是那樣了。可他忘了,自己的戀人究竟可以逞強不坦率到何種地步。
“如果我真的不在乎,就不會特地蹺課陪你窩在這里了。”思及此,她不免一陣懊惱,今天的課很重要的啊!八晕也挪灰氵^來!蓖粲杞薰緡。若他像今天這樣三不五時的跑來,她這輩子肯定休想畢業(yè)了。
明白這是戀人表達出的最高限度的在乎,楊嶺一時情動,無法抑制的吻住她。這一間她所租賃的公寓狹小,且年久失修,窗外盡是一陣陣汽車呼嘯而過的聲音和街頭少年的嬉鬧聲。她素來愛靜,容不得一絲吵雜,可她如今卻甘愿住在這樣的地方,只為完成自己的目標。
知悉這一點,楊嶺也不愿自己的思念打擾到她。因為她已經(jīng)那樣放手的任他盡情去追尋他所愿,那么,他似乎也不該只顧自己,任性的牽絆住她。
汪予睫想爬起來,卻一時手軟又跌了回去。楊嶺眼明手快的扶住她!霸趺戳?”
天!汪予睫忿忿地瞪他一眼。怎么了?虧他好意思問!也不想想他們已經(jīng)半年多沒有……“我爬不起來。”她索性整個人賴回床上不起來了。
“那就不要起來啊,反正我們只有一天,就這樣悠閑的待在家里度過也不錯。”楊嶺笑著提議,替她揉了揉腰。
“不行。”然而汪予睫直接駁回了他的提案!拔医裉斓挠嫯嬍遣少I,我很多東西都用完了,不買不行!卑吭绫睾鹊目Х榷。
“可是你……”
“我寫清單和畫地圖給你,你去買!闭f著,她當(dāng)真拿起床頭柜上的筆記本,撕下一頁開始寫。
這一下楊嶺愣。‘(dāng)真要他去?不過汪予睫似乎是認真的,沒一會便寫好了清單和畫好了地圖交給他!斑,錢包在我包包里,自己拿!
“好好好!睏顜X莞爾,明白此刻讓她如此動彈不得的罪魁禍首是誰,于是他起身撿拾地上衣物套上。初秋的天候已有一些寒意,楊嶺多加了一件外套,然在出門之際汪予睫喚住他!暗纫幌隆!
她不知從哪里變出一條格紋圍巾來給他圍上,那明顯不屬于女性的款式令楊嶺一愣!斑@是……”
“去年圣誕節(jié)的回禮!
“呃。”他憶起,去年圣誕節(jié)時他才剛到Darfur報到兩個月,才剛起步不久的救援工作可謂是一片混亂。他忙得分身乏術(shù),在想到圣誕節(jié)那幾天總該休假的時候卻已來不及,全給其他醫(yī)生休走了。
他悔恨萬分,向汪予睫說明此事,卻只得到她很諒解的:“沒關(guān)系,我會去跟我哥過!倍麆t寄了當(dāng)?shù)匾粋患者編織的手工藝品給她。
那是他這一生中最糟糕的一次圣誕節(jié),真的。
汪予睫低下頭,裝作專注于手上打結(jié)的動作!拔冶緛硐爰慕o你,不過后來才想到你在那里根本用不到這東西!笔撬装V,非洲屬熱帶氣候,大老遠送了圍巾也是白搭!胺凑,在這里你就將就用用吧!崩@好結(jié),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別過頭。
楊嶺好開心,因為明白了自己是被在乎著的——盡管他的戀人不擅于表達!霸瓉恚阋蚕胛。”他抱住她。
汪予睫瞪他!爸赖氖戮筒灰v出來!
紙條上注明的商店并不遠,他買齊了汪予睫所交代的東西,才注意到清單的最后一行寫著:“順便幫我去隔壁的書店拿書回來”,附上一張訂單。他笑出,這個汪予睫,還真不是一般的人盡其才啊。
于是他至?xí)陥笊贤粲杞薜拿趾陀唵危陠T沒一會便將她要的書找出來要他確認。楊嶺一愣,汪予睫沒有告訴他書名,可他訝異的卻不是這個——
而是這兩本書的內(nèi)容。
楊嶺滿腹疑惑的回到汪予睫的住處,她已起身坐在Notebook前像在處理報告。楊嶺把書遞給她,她似乎很開心的!敖K于回來了!
“你買這種書要干嘛?”他很不解,莫非是興趣?
倒是汪予睫也一派莫名其妙的:“我報告要用啊,而且也可以當(dāng)作考試的參考!
報告?考試?這一下楊嶺更困惑了!澳悴皇悄钌?怎會用到這兩本書來考試?”
他指桌上那兩本書,一本寄生蟲大全,一本叢林疾病圣經(jīng),這兩本書橫看豎看都和商科全然無關(guān)啊。
嗄?“誰告訴你我念商的?”
。俊澳悴荒钌?”楊嶺瞪大眼!澳悄銇砟钍裁矗俊
見楊嶺當(dāng)真一臉莫名,汪予睫也傻了!拔襾砟顭釒пt(yī)學(xué)!要成為MSF的醫(yī)生條件之一不是要有熱帶醫(yī)學(xué)的文憑?”他真的不知道?
不過楊嶺似乎是真的不知道,只見他一臉呆滯的!澳恪阋尤隡SF……”天,他沒聽錯吧?
“是啊,你不知道?”
他不知道!“我以為……我以為你來美國是想念商!蹦遣皇撬孕∫詠淼脑竿客艨汕嬉彩沁@么說的啊……
“我為什么非要浪費時間去念十年前已經(jīng)放棄的東西不可?”汪予睫覺得莫名其妙,再怎么樣一般人都不會做出這種決定吧。“我都已經(jīng)當(dāng)了五六年的醫(yī)生,怎會又突然回去念商啊。”
搞了半天,竟是這樣!楊嶺坐下來,臉上表情尚有些不可置信的:“你……要加入MSF?”
汪予睫好氣又好笑的:“這個問題你剛剛問過了!
可楊嶺不放棄,他攫住汪予睫的肩,眼睛放了光。“你真要加入?”
夠了喔!安蝗晃掖罄线h跑來美國念熱帶醫(yī)學(xué)是念假的?”又不是吃飽了太閑!
原來……這一下楊嶺才后知后覺的注意到,在這一間圍繞他所愛的人的小屋內(nèi),擺放的盡是醫(yī)學(xué)書籍,根本看不到任何一本和商業(yè)有關(guān)的書。
這樣的發(fā)現(xiàn)令楊嶺欣喜若狂,怔怔說不出話。汪予睫見了,實在感到啼笑皆非!八阅悴拍敲床幌M襾砻绹。”他以為她來念商?想太多!
“廢話!你自己當(dāng)初一副不愿意的樣子,我又怎會想到……”
汪予睫吁一口氣!拔覜]有不愿意,我只是……需要更多時間想想!彼运艁砻绹,至少在念文憑的這一段期間,她可以好好清凈一下自己的思緒。“過去我一直以為從醫(yī)是我一個不得已的選擇,但現(xiàn)在仔細想想……那其實也是我自己所選擇的道路啊。”若不,她大可去念文學(xué)
法律理工,何必選這個需念七年、費時又費力的科系?
于是,在產(chǎn)生了這樣的想法后,她漸漸明白了從醫(yī)便是她內(nèi)心所愿,醫(yī)學(xué)修練之路如此寬廣,她不該再把自己局限在過去那半調(diào)子的想法中。
不過……“我話先說在前頭,我想加入MSF可不是因為你的關(guān)系,是我自己想試試不同的行醫(yī)方式。”
“沒關(guān)系,這樣更好!”楊嶺抱住她,開心的哈哈笑。的確,他也不愿自己的戀人是因顧慮到他而勉強加入,而且大不了他去找她便行了。
汪予睫沉默著,料不到自己這般不坦率的說法會被戀人如此坦然接受。其實,事到如今,再嘴硬似乎也沒什么意義了,不是嗎?
所以她說了:“是我想分享你的夢想!
她說得很小聲,耳根子全紅了。沒辦法,誰叫她愛上的是一個不回家的男人,她似乎也只有追隨了。
聽見了汪予睫所說的話,楊嶺像是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繼而大喜過望的吻住她。天!他沒聽錯吧……“我愛你!”他不顧一切的大聲喊出。
汪予睫耳朵嗡嗡叫,他當(dāng)真要喊得人盡皆知就是了?不過還好,他們?nèi)嗽诋惖,她好慶幸這里的人聽不懂中文。
然在此時,公寓的墻壁被人“碰”的一聲狠狠一敲,不掩惱怒的聲音傳來:“Shit!吵死了!不要丟中國人的臉!”——呃,是中文。
汪予睫和楊嶺雙雙一愣,繼而相視大笑。世界這么大,中國人卻處處都有,可不是?
所以這一次他們以親吻代替了語言,戀人們的時間只剩下短短的二十四小時不到,可他們的未來卻是無限無盡的長。
但他深信,在那一條寬廣而深遠、名為“人生”的旅途中,他的身邊,將會有她相伴。
他再也不會遺憾。
她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