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只手搭在她的頭上。是誰,是誰的手?
接著,她被擁入一個熟悉的懷抱,那低沉的聲音淡淡的道:“你總讓我感到意外!
是誰,是誰在說話?
她尋求依靠的把臉埋在那個胸懷中,他的聲音一下子就瓦解了她所有的堅強,讓她只想痛哭一場。
“我……我對自己說過不哭的,在爹爹和娘親死的時候,我說過不哭的,可是現(xiàn)在……”鼻子好酸,眼眶好熱,像是有什么東西要流出來了。
御承無言的看著埋首在自己懷中的人兒。剛才她是明明那么堅強,現(xiàn)在卻脆弱得不堪一擊,這又是他所不曾見過的表情,讓他貪婪的想要看得更多。
他抬手勾起了她的下顎,看到的是她那咬得發(fā)紫的嘴唇,以及流淚的雙眸。
心,猛的像是被抽了一下。她哭得心碎的模樣,令他心疼。
心疼?眸子倏然一瞇,他若有所思的直盯著她。原來,自己也會去心疼另一個人?!
“別咬了!彼氖种盖碎_赫月夜的貝齒,讓她的唇得以解脫。
“大伯是我最親的人,我一直以為他是希望我幸?鞓返倪^一生的?蓻]想到我錯了,對大伯而言,原來我的快樂、我的幸福,根本就無關(guān)緊要!”說話的同時,淚珠從她的臉上淌下來。
她明明哭得很丑,可是為什么他的心卻還是在疼呢?
屈起手指,他情不自禁的第一次幫人拭淚。溫熱的眼淚,在他的手指上變得滾燙,讓他心里疼痛的感覺更加厲害了。
他不喜歡她哭泣的樣子,不喜歡她掉下的眼淚,更不喜歡她傷心。
“別哭了!彼行┎荒偷牡馈
赫月夜的眼淚依舊不停的往下落。
疼,越來越疼!她的眼淚竟讓他心口的疼痛不斷擴大、擴散著……
“不許哭!”御承猛的伸手蓋住了她的雙眸,俯下頭,拚命的吮干她臉上的淚。
他不想要看到她的淚珠,那仿彿是一把劍,而她正握著這把劍,狠狠的刺進了他的心!
剛才他竟然吻干了她所有的淚,然后第一次氣急敗壞的警告她,以后不許再哭了。
自己應該要憤怒,應該要生氣的,可是她卻有些感激,因為若不是他這樣做驚呆了她,也許她的眼淚會一直掉到天明。
酒氣彌漫著屋子,赫月夜晃動著酒杯,想著不久前發(fā)生的點點滴滴,仰首把酒灌進嘴里。生平第一次喝酒,除了辛辣與苦澀之外,她實在品嘗不出美味。
不過,她仍是想要喝,因為她想要一醉解千愁,不愿意去想大伯,不愿意去想赫家,也不愿意去想那被她拒絕了的親事。
“你……怎么不喝酒?”她以手撐著腦袋,問著坐在她對面的御承。
“不想喝!彼涞膽B(tài)度猶如一個旁觀者。
“唔,酒不好喝,你還是別喝的好!彼,突然打了一個酒嗝。
“既然不好喝,就別喝了。”
“可是我想醉,也許醉了會比較好吧。不過真奇怪……嗝,為什么我喝了那么多酒卻還沒醉呢?”
“你已經(jīng)醉了。”他瞥著她臉上的緋紅道。待在她的身邊越久,他的情緒似乎就越受影響。他不喜歡剛才那種心痛的感覺,可是卻又沒有像以往對待令自己不悅的人一樣殺了她,是因為賭約的關(guān)系嗎?
“是嗎?”她傻傻的笑了,“我醉了,原來我醉了……”迷蒙的眼盯著那張被燭光染上一層金色的臉,她突然有一種迷醉的感覺,很想就這樣一直看下去,如果可以看上一輩子,她會不會覺得幸福呢?
“御承……我……一直想要說一句話!
“說什么?”
“你真的好美!”她嘴角彎彎的道。
美?御承聞言皺眉。若是沒記錯的話,敢對他提這個字的人,都已經(jīng)去見閻王了。
但是她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他有些哭笑不得!澳闶俏乙娺^最美的乞丐,不對,你……你是乞丐嗎?我記得你好像說過你不是乞丐,那你是……什么呢?”
“我是什么人很重要嗎?”
她搖晃著腦袋,眼皮漸漸沉下。“我……不知道!
砰的一聲,她的腦袋就趴在桌上,昏昏沉沉的醉倒了。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知道嗎?你剛才已經(jīng)死了一次了——若是換成別人的話!笔堑,如果剛才說他美的不是她,而是別人的話,此刻定然已經(jīng)橫尸在此。
看著她紅通通的臉,以及那半張的雙唇,他像鬼迷心竅似的彎下腰,抱起了她。
自己是對她心軟了,所以才會想要把她抱到床上躺好,讓她睡得舒服些嗎?御承無法理解自己異于往常的舉止,蹙起了眉頭,盯著懷中的人。
她那紅得過份的臉頰上還有著些許的淚痕,令他越看越刺目,不禁俯下身子,伸出舌尖,舔著她臉上的淚痕。有點咸咸的、香香的味道,混合著她身上所散發(fā)出來的酒氣,竟讓他有些欲罷不能。
臉上癢癢的感覺,擾得赫月夜睜開了眸子!澳恪阌痔蛭伊恕彼袜,視線對不上焦距,覺得頭好昏,腦子好亂,讓她分不清是在夢里還是現(xiàn)實。
“你不可以舔我,這樣我會……會……”她咕噥著,眼睛半睜半閉,抬手捂著自己的臉。
“會什么?”他有些不悅她的打斷。
“會……會嫁不出去!
“你有想嫁的人?”他的視線倏然變得凌厲陰狠,那股不舒服的感覺重新涌了上來。
“我要嫁人……”她答非所問的道,“唔……嫁一個我會愛一輩子的人,不管他是什么人,不管他是什么身分……”
“是嗎?”御承突然笑了,移動腳步走到床邊,把她放在床上,“月夜,從來沒有人對我說過‘不可以’三個字,但你卻說了!备┫律碜,他在似睡非睡的她耳邊呢喃。
“不可以……不能說嗎?”
“只是沒人敢說罷了。”他想要直起身子,卻發(fā)現(xiàn)自己垂落下的發(fā)絲纏在了她的手上。
赫月夜把手上的發(fā)絲挪近臉龐蹭著!败涇浀,好舒服!豹q如綢緞一樣的冰涼滑順,好似可以緩解她臉上的燥熱。
他盯著她,目光開始變得灼熱。她的舉動,她臉上那種滿足的神態(tài),還有她嘴里呢喃的話語,都讓他不可思議的由體內(nèi)產(chǎn)生一股燥熱感。
“月夜……你這是想要誘惑我嗎?”低沉的聲音似在問她,又似在問自己。
她沒有回答,依舊一個勁兒的蹭著他的發(fā)。
修長的手指滑過她的唇,描繪著她的唇形,御承彎腰,更加貼近她。他——想要吻上這張唇,想要品嘗她的味道,想要讓她來平復自己身體里的這股燥熱。
“好吧,我允許你……誘惑我!彼茻岬臍庀鼑怂,薄唇貼上了她的唇,輾轉(zhuǎn)吸吮、碾壓著,然后用舌尖撬開了她的貝齒,占有性的勾住了她的舌尖,掃蕩著她口中的一切。
她的味道香甜得醉人,就像她的手指一樣,甚至更甜,甜得讓他舍不得松開口,只想要永遠的占有她的甜美。
“唔……”赫月夜有些不適的動了動腦袋。即使在醉酒中,她依舊有些無法承受如此激烈的吻。
御承的手鉗住了她的后腦勺,迫使她更加的靠近他,方便他索取她檀口內(nèi)所有她的甜,讓他不想放手,這是自己有生以來第一次,這么想要得到某種東西。
他再也不想要放開她了,這甜味全部是屬于他的,只屬于他一個人,不容其他人來分享!
。
重!好重!好像有什么東西壓在身上,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睜開了沉重的眼皮,赫月夜看到一只手臂橫在她的身上,視線順著手臂移動著,接著看到了如緞般披散的漆黑長發(fā),堅毅的下顎,冰肌玉膚的臉龐,以及那雙讓人無法看透的眸子。
是御承!
她眨了眨眼!霸纭!
“早!
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她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你似乎很鎮(zhèn)定!庇幸允种庵鹕习肷恚沂值氖直硴沃骂,左手則伸過來順著赫月夜的發(fā)。
“鎮(zhèn)定?”她的腦子還處于一片混沌中。
“又或者你已經(jīng)習慣了和男人同床?”
同床?床?!她猛地清醒過來,身子彈坐了起來。
“啊!你……你……我……我們怎么會躺在一起?!”
“你昨天喝醉了。”他吐出了不能稱之為解釋的解釋。
“你沒對我做什么事吧?”
她緊張的掀開薄被,檢查自己的著是否完整,看見自己至少還著中衣,不由得暗自慶幸的吁了口氣,可接下來他簡單的一句話,霎時之間把她打得萬劫不復。
“做了!
“你……你說什么?”
“我做了,后來怕你著涼又幫你穿上中衣!
“你怎么可以毀我清白,你讓我將來如何嫁人成親,你這個禽獸、強盜、采花賊……”凡是床上可以扔的東西,赫月夜通通抓起來朝著他的身上招呼過去。
御承微微側(cè)身,避開了飛來的枕頭、薄被……
她激動的大叫,“就算你說一千遍一萬遍的對不起都沒有用,這種事情是沒辦法彌補的!
“我沒打算要對你說這些話!
赫月夜錯愕的看著他!澳憔尤贿……對我做出這種事情,你難道沒有絲毫的愧疚嗎?”
“沒有。”他臉上的表情證實了他所言不假。
天哪!有她這么凄慘的人嗎?!莫名其妙被人家占了便宜,而對方還占得這么理所皆當然!
她死瞪著御承!澳挠腥讼衲氵@樣的,普通人至少也該……也該說聲‘我錯了’才對。我好心收留你,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你實在是太可惡了,我要報官,我要……”
“我娶你。”他打斷她的話。
嗄?她傻眼了!澳阏f什么?”她需要好好確定一下。
“我娶你!彼貜土艘槐椤
“你……要娶我?”
“嗯。所以以后你可以繼續(xù)像昨天那樣誘惑我!彼试S她的誘惑,她的甜美,以及她的多變神情,全部都為他一一呈現(xiàn)。
誘……誘惑?!
張大了嘴,赫月夜不敢相信的往后倒,腦門撞上了床柱。
。
蘇州城外,一個十三、四歲左右的少年背著行囊,穿著青綠色的衣裳,坐在運貨的馬車架子上。
路途的顛簸早已讓他臉上沾滿了污穢,手中的包子也沒了熱氣,少年嘆了一口氣,還是不情愿的咬了下去。
唉,誰叫他肚子餓呢,只能先吃這東西墊墊胃了。
“大叔,還有多久才到蘇州城?”從車架上探出腦袋,他問著正在揚鞭趕著馬兒跑的大胡子男人。
“快了,再過兩個時辰應該就可以達到城門口了!蹦腥舜鸬。
“到了城里,我非得先吃頓好的!鄙倌昝亲。
“這包子不好吃嗎?”
“應該說是難吃才對。”少年臉色沉了下來,可憐他這段趕路的日子里,吃的大多數(shù)都是包子。
“哈哈哈哈!”男人豪爽的笑了,“不過你這年紀居然獨自外出,你家里人不擔心嗎?”
“還好吧,應該……不至于會太擔心吧!彼行┬奶摰幕卮。
“你去蘇州城要做什么?”
“找人!币驗樗浀媚莻人曾說過想去蘇州。
“找人?”
“找一個非找到不可的人。對了,大叔,蘇州城最近有大事發(fā)生嗎?”
“大事啊,我想想!蹦腥讼肓税胩欤允菦]想出城里最近出了什么大事。
“例如滅門慘案,或者是血流成河什么的。”
“嗄……”男人聽得目瞪口呆,“一向平靜的蘇州城怎么可能會發(fā)生這樣的大事!”
“沒有嗎?”少年陷入了沉思。
還是說,他要找的人根本就沒去蘇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