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睡了!庇型回5恼酒鹕,走到房間里唯一的床邊。
嗄?“你要睡這兒?”
“自然!闭f罷,他旁若無人的躺在她的床上,蓋上她的被子。
強盜!他絕對不是乞丐,而是強盜!赫月夜目瞪口呆的在心中下著結(jié)論。
菩薩是不是因為她赫月夜這十九個年頭沒上過幾炷香,沒去過幾趟寺廟,所以才丟給她這樣一個麻煩。
呆呆的站了半個時辰后,她才猛然想起,這屋里唯一的床被他睡了,那今兒個晚上自己要睡哪?
才經(jīng)過了一個晚上,這里就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男人!
曉珂打量著站在包子鋪里的男人,看他眉眼如畫,那種卓爾不凡的站姿,再怎么看也難以和乞丐二字聯(lián)系起來。
“他真的是乞丐?”她問。
“嗯!迸赃叺囊活w頭顱很用力的點了一下。
“你確定?”
“確定!”
“赫月夜,你在開什么玩笑,哪有乞丐長得像他這般模樣的”一手指著御承,曉珂對著身旁的人狂吼。
赫月夜受不了的掩住了耳朵!斑@……乞丐也有長得好看的啊!
“問題是有乞丐會穿得這么干凈嗎?”
“他昨兒個在我那兒沐浴,身上的這身衣裳是我花了五十個銅錢買的!彼X得自己有必要說明一下。
曉珂的嘴角猛然的抽搐了一下!澳愕囊馑际牵阕屢粋陌生的乞丐在你的屋里沐浴,還給他買衣裳?”
“而且他還霸占了我的床。”她繼續(xù)控訴著他的罪行。
曉珂的嘴角抽搐得更加厲害了!澳悄阕騼簜睡哪?”
“廚房!
“……”曉珂無語的拍拍自己的額頭,然后一把拉過赫月夜,直走到御承的面前,“我還真沒見過你這么不識好歹的乞丐,若不想我們報官抓你的話,你最好馬上離開月夜家,以后也不許纏著她!”她氣勢洶洶的為友出頭。
御承懶洋洋的抬眼!稗k不到!
“欸?你就不怕……”
他投射來的冰冷目光,使得她剩下的話盡數(shù)咽回到肚子里,身子也在一瞬間僵直了,甚至連動根手指都覺得困難。這是什么樣的目光冷到了極點,帶著一種絕對的漠然,讓她在剎那間從腳底涼到心里,覺得自己仿佛已經(jīng)死了一遍。
這個男人太可怕了!他……絕對不會只是一個普通的乞丐。
“曉珂,你怎么了?”
赫月夜的聲音喚回她的意識,曉珂回過神來,頓時發(fā)覺自己竟冒了一身冷汗。
“沒、沒什么!彼樕患训幕卮,然后拖著赫月夜走到包子鋪外,“你到底是怎么招惹上這個人的?”
“我只是怕他餓死,所以就……”
“赫月夜,你知不知道你的好心很可能會把你害死!”莫名的,這個男人就是讓她感到恐懼。
“害死?會嗎?”
“他到底為什么要纏上你?”
“因為我無意中答應(yīng)了他一個賭約!边@莫名其妙的賭約,說出來還真有些汗顏。
“賭約?”
“呃,就是……讓他明白什么是害怕!
曉珂有聽沒有懂。害怕?這還需要去明白的嗎?隨便找個三歲小娃都知道什么是害怕。
“他說他從來沒有害怕過,所以想要體會那種感覺!焙赵乱乖囍忉。
“這種荒謬的賭你也敢打?”她沒好氣的吼道,“也許這人根本就是存心想白吃白住!”
欸,自己怎么就沒想到這一點呢?赫月夜搔搔頭,終于想到了一個折衷的方法, “曉珂,不如我們讓他在鋪子里當小二吧,這樣他就不算白吃白住了。”
“當小二?”曉珂霎時傻了。
“反正我們鋪子原本就人手不足,這樣正好。”她為自己能想出如此絕妙的點子而得意。
曉珂翻了翻白眼。那個美得如畫、冷漠得像是與世隔絕般的男人,會愿意當?shù)晷《?br />
。
事實證明,這個世上沒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當赫月夜走到御承的面前,很認真的說:“你當這個鋪子里的小二怎么樣?”
那個男人只是輕輕垂了一下眼瞼,然后就應(yīng)道:“好!
曉珂聽了,當場就驚掉了下巴。沒搞錯吧,他居然這么簡單就答應(yīng)了
從這天開始,鋪子里多了這么一個男人后,來買包子的客人一下子比以往多了數(shù)倍,而其中絕大多數(shù)都是女人,從千金小姐到丫鬟奴婢,從良家婦女到青樓歌女,看得出來全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即使御承只是懶洋洋的端著包子給客人,都可以引來四周的一片贊嘆聲。
“看來你這里生意挺好的,那一萬兩銀子應(yīng)該可以早點還清了吧!币坏览涑盁嶂S的聲音在鋪子里響起,明顯是沖著赫月夜而來。
赫月夜抬頭,一抹淡黃色的身影映入眼簾,花容月貌的芙蓉面,肩若削成,腰若約素,隱隱有著一份逼人的艷光,這樣的人兒,除了赫家的小姐赫晨曦之外還會有誰?
美人果然是美人,舉手投足都好看,不過和御承的美相比,赫晨曦的美便顯得俗氣了。
“晨曦,你怎么來了?”她奇怪的道。從小到大,若說赫家除了譚芙蓉,還有誰最討厭她的話,莫過于赫晨曦了,舉凡能夠欺負她的機會,赫晨曦都不會錯過。
“聽說你的包子鋪里請了一個新小二,所以生意才會那么好,我只是來瞧瞧你請的究竟是怎么樣一個不凡的人物!”
蘇州城里的大事也就這么一點,而最近她的那些閨友談?wù)摰米疃嗟,就是她這個堂姊鋪子里的小二,她們把他說得天花亂墜,無外乎是癡迷的說他如何的俊美,更有人稱,若是以外表而言,這小二的風(fēng)頭足以蓋過蘇州四大才子。
“你要見御承?”赫月夜驚奇的問。
“御承?哼,不過是一個小二,名字卻取得那么雅致!”她打從心底不屑,“你不會不讓我見一下吧?”
“不會!焙赵乱拐f著,朝著鋪子的角落走去,片刻之后,拉了一個人走過來。
他頎長的身子走路極輕,像是沒有聲音一般,但是姿態(tài)卻優(yōu)雅至極。而他那張臉,肌膚皓如白雪,唇如凝丹,鼻似瓊瑤,即使那雙眼神冰冷得漠然,但是卻更加要命的吸引人!
這是……小二嗎?若不是看見了他身上穿的粗布衣裳,她直覺的會以為自己是見到了某位王公貴族。
“晨曦、晨曦!”赫月夜喚著失神的堂妹。
“。 焙粘筷孛腿换厣,“他就是……御承?”
赫月夜點點頭。“你要不要吃點什么?”
“那就來一個棗餡的包子吧!痹掚m然是對著赫月夜說的,但是她的目光卻是直盯著御承。
赫月夜連忙跑開去拿包子。
赫晨曦看著御承,只覺得心神蕩漾,從來沒有一個男人給過她這樣的感覺!澳阏娴氖俏姨面佔永锏男《俊
“堂姊?”御承難得的把目光逗留在赫晨曦的身上。
“堂姊雖然也算是赫家小姐,不過自幼父母雙亡,一直都是我爹娘在照顧她,把她養(yǎng)育成人的。”她不忘抬舉一下自家,“我也姓赫,名叫晨曦,你可以喚我晨曦!
他沒應(yīng)聲。
她有些失望,不過還是繼續(xù)道:“堂姊也真是的,只開一間包子鋪,要是我的話,就會向父親要一個錢莊來玩玩了!
她炫耀的說著,卻發(fā)現(xiàn)人家的目光根本就沒有放在她的身上,而是直看著正端著包子走來的赫月夜!
赫晨曦忿忿的咬了咬牙。這個男人,竟敢無視她的存在,等著瞧吧,她絕對會把他弄到手!
*
忙碌了一天下來,赫月夜只覺得兩只手酸痛得很。
“原來生意太好也很受罪呢!”她雙手互揉著手腕。
“你不希望生意好?”御承問道。
“沒啊,若是鋪子生意好的話,我就可以早點還清欠債了!
“你欠人債?”
她點頭。“欠了一萬兩銀子!
一萬兩,在他的眼里只不過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一筆錢。
“自從你在鋪子里做事后,生意好了很多。”赫月夜邊說邊端出一些今天賣剩的包子放在桌上,隨手拿起了一個,放在嘴里嚼著。
“是嗎?”生意的好與壞,對他而言沒有絲毫意義。
“曉珂說,好多客人都是沖著你來的。”
“我?”御承的眉稍稍揚起。
“曉珂說你不像乞丐。”
“我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是乞丐。”他跟著拿起桌上的包子吃了起來。
“你不是乞丐?”她詫異,“那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殺人。”他用著再平常不過的語氣,吐出了這兩個讓人心驚的字眼。
“噗!”赫月夜口中尚未咽下的包子全噴了出來,“殺人?”她的音量不覺提高。
“嗯!
“你是逃犯?”
“不是。”
“呼!”她松了一口氣,拿出帕子擦拭嘴角,然后繼續(xù)啃著手中的包子。
她平淡的反應(yīng)倒讓御承有些詫異!澳悴缓ε?”
她搖頭!澳阏f了,你不是逃犯!
“是嗎?”他的嘴角微微的向上勾出一道弧度。他該說她是膽子大呢,抑或是太笨。若是在半年之后,自己真的要取她性命的時候,她還會是如此輕松的表情嗎?
赫月夜怔仲的看著他嘴角的笑意,似乎在遇見他之后,她才明白,原來男人也可以笑得如此蕩人心魂。
老天,若是再這么看下去,自己一定會噴鼻血的!
勉強的收回視線,她趕緊換了一個話題,“對了,這是你今天的工錢!彼龔腻X袋中掏出了一兩銀子遞給他。
“我的?”御承疑惑的揚了揚眉。
“是啊!
這是他所拿過最小數(shù)目的銀兩了。御承掂了掂手中的銀子。“沒人會像你這樣算我工錢!
“你不喜歡?”
“倒也不是。”他搖搖頭,視線盯著手中的銀兩,胸口突然有種異樣的感覺,帶著一些微熱。好……奇怪。
“以后我每天都會給你結(jié)算工錢!焙赵乱估^續(xù)道:“這樣你就有錢可以找間小屋住了,也可以……”
“你想要擺脫我?”他冷冷的打斷她的話,胸口的微熱倏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空蕩蕩的感覺。
“欸?”他陡變的態(tài)度,讓赫月夜摸不著頭腦。
“還是說,你已經(jīng)忘了我們之間的賭約了?”
“我這是……”
“我不會搬出去的,所以你可以死了這條心!”他堅定的道,手一用力,置于手心中的銀子瞬間成為粉末。
一陣風(fēng)拂過,吹散了他掌心的銀粉,頎長的身子漠然的站起,抬手撫過自己的胸口。這股空蕩得近乎失落的感覺,他不喜歡!
*
“還沒找到人?都已經(jīng)七天了,還沒找到人”當今皇上在殿內(nèi)怒吼著,一干臣子嚇得跪倒在地上,無人敢說什么,生怕觸怒了圣顏。
“全是一群廢物,那么多人,卻連找個人都找不到!”皇上在殿上來回踱步,最后像是下定決心的道:“傳朕旨意,若是有誰能找到他,朕賞賜黃金萬兩,良田千頃!”
好豐厚的賞賜!一干臣子盡數(shù)吞咽了一下口水,但他們都知道,這賞賜是只能看,不能碰的,畢竟想要找到那人,可是比登天還難。更難的是,找到人后,還得把消息傳給皇上,那簡直是難上加難,弄得不好,還會枉送一條性命。
“此外,張貼招賢榜,若有誰能打到那小子一拳半掌,朕重重有賞!”身為九五之尊,他想要揍一個人的心愿從來沒有如此艱鉅過。
由此可見,皇上已經(jīng)氣暈了,否則絕對不會在群臣面前用“那小子”這三個字來稱呼某人。
“是!”臣子們應(yīng)道,不過心中卻懷疑,真的會有人敢揭榜嗎?除非那人不想活了。
“無論如何,都要把人給我找到!”這是皇上最后的怒吼。
殿外,一名穿著藍色錦衣的少年聽著從殿內(nèi)傳出來的咆哮聲,良久,終于咬了咬下唇,像是下定了某個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