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座車門打開,她回神,回頭就見兩個人坐上車,除了沈星河還有路易斯。
“開車,麻煩去希爾頓。”沈星河叫司機開車。
“希爾頓?”夏寶娜困惑。
“路易斯住那里。”沈星河身子往前趴在夏寶娜的座椅背上向她眨眼,“她可以住路易斯的房間,路易斯今晚可不可以睡我們那里的沙發?”
夏寶娜驀地失笑,掃一眼被兩個大男人擠到角落整張臉蹙起來的某人,她捂住嘴陷在椅子里笑得闔不攏嘴。
“什么事那么好笑?喔,我知道了,難道沙發已經被你們倆睡壞了?”喝得有點多的路易斯大叫,“我就知道,說什么我是DLS的核心,你這家伙根本把我當睡袋丟來丟去,為什么又要占我的房間,我抗議!我嚴重抗議!”
“那好,你睡床我們倆睡沙發,但是沙發又窄又擠,兩個人睡很危險,如果半夜你聽到奇怪的聲音——”
夏寶娜大笑著轉身捂住沈星河的嘴。
任娜被兩個大男人擠在后座一角,想睜開眼睛抗議又礙于面子,聽到沈星河和夏寶娜肆無忌憚的笑聲,她的心被嫉妒吞噬。
到了飯店,三人合力將繼續裝醉的任娜搬上樓,進到房間放在床上,路易斯累得倒在一旁的地毯上喊:“不行,我走不動了,我不要去你們家當電燈泡,給我在隔壁開間房!
“這個時候還有房間嗎?”沈星河走過去踢踢他,“要不你就睡這好了,反正你和任娜也認識!
路易斯聽了立刻從地毯上跳起來,搖搖晃晃往外走。
夏寶娜失笑,跟著轉身往外走。
沈星河正想跟上,西裝下擺忽地被抓住,低頭就見任娜睜開迷蒙的眼睛,眼里滑落一串淚,“別丟下我,就今晚,留下來陪我,我不想一個人!
他推開她,“比起你,我更在意她的感受!
電梯口,夏寶娜扶著站不穩的路易斯,看到沈星河走出來,揚起笑道:“放她一個人可以嗎?”
他伸手扶過路易斯,示意她按電梯。
夏寶娜按下電梯,三人走進去,電梯門關上,透過鏡子,她看向他。
沈星河也看向她,“她沒醉!
她點頭,“我知道!
他失笑,雖然隔著路易斯,看著她的眼神卻是炙熱的,“吃醋了?”
“沒有!
“真的?”
“真的!
電梯門打開,她輕聲笑著快步走出去攔車。
沈星河勾起唇角,扶著路易斯追上去。
“吃醋了!甭芬姿拱胱戆胄训恼f。
他笑著道:“我知道!
三個人再度乘坐出租車回到沈星河家,路易斯一頭栽進沙發里,他一個人把比賽贏的酒差不多都喝了,此刻就好像走在云端,“我睡覺很乖!彼悦院蠛。
夏寶娜失笑,紅著臉轉身進臥室。
沈星河抱了一條毯子走出來扔在路易斯身上,“睡吧你!
返回臥室關上門,就見夏寶娜在浴室洗臉,他走過去從身后摟住她,看她涂洗面乳,笑著伸手幫她把散落的發別至耳后。
夏寶娜睜開眼睛看他一眼,勾起唇角俯身將臉上的泡沫洗凈,毛巾已經遞過來,她伸手接過,一邊擦臉一邊從鏡子里看著他道:“這么體貼?”
他笑著再次摟住她的纖細腰身親吻她柔軟耳垂,“我還記得我的獎勵!
夏寶娜被他吻得發癢,想笑又不敢,彎腰鉆出他懷抱小聲道:“我忘了!
“忘了?”他挑眉,勾起唇角追上她。
再度被他抓到,她笑著比手指在唇邊小聲道:“別鬧,會被路易斯聽到!
他親吻她濕漉漉的眼角,“除非你承認吃醋。”
她嘆氣,“好,我承認,如果你帶她回這里,我就去住旅館,然后隨便找一個看得順眼的男人將獎勵給他。”
腰間一緊,下一秒她被打橫抱起來,她低聲尖叫卻又飛快咬住嘴唇,接著被他壓進柔軟的被褥之間。
他炙熱的唇貼上她的,帶著啤酒麥香的舌熱辣的舔吻她口腔內每一寸,滾燙的胸膛結結實實壓著她,不出兩秒鐘,夏寶娜被征服。
她被他吻得失去反抗能力,全身軟綿綿,融化成一團棉花陷在床鋪里。
半晌,他放過她誘人嫣紅的唇瓣,啞聲低喃,“還敢去找別人?”
夏寶娜笑著伸手戳戳他胸口,“是你教我別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浪費時間!
“我不值得?”他更湊近一分,以眼神威脅。
她勾起唇角,雙眼向上看,“差強人意!
“這樣呢?”他俯身重重在她上揚的唇角落下一吻。
她忍住笑,一把捂住他的唇低聲求饒,“好啦好啦,我相信你,別鬧了!”
他笑著連人帶被將她卷進懷里,“我和她很早以前就結束了!
她莞爾,“我知道!
“剛剛在酒吧她說想要復合,我說我喜歡的人是你!
手指輕輕在他胸前扣子上打轉,昏暗里勾起唇角,為了這份坦誠,她揚起頭在他下巴上印上一個吻。
他低頭看她,暗夜里他的眼眸卻亮如星星,熱呼呼的氣息輕輕吐在她鼻尖,“路易斯喝醉酒真的睡得很熟!
夏寶娜愣了一秒,埋在他懷里咯咯直笑。
沈星河閉上眼睛,在她發頂落下一個吻,啞聲道:“晚安,我的寶貝!
夏寶娜笑容停頓,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眼眶緩緩濕潤,她閉上眼睛,伸手環住他的腰鉆進他溫暖的懷抱。
她能感覺到,此刻這顆心只為她而加速跳動……
第二天一早,他們在一聲大叫聲中驚醒,和沈星河跑到客廳,就見路易斯整個人躺在地上,看來是從沙發上掉下來。
新的一天在笑聲中展開。
路易斯提議晚上在沈星河家開派對,他們正準備出門大采購,一通電話卻打斷了輕松氣氛。
“您好,是路易斯先生嗎?住您房間的女客人被發現割腕自殺,剛剛送去醫院……”
他們趕到醫院,護士劈哩啪啦的喊著,“你們是病人家屬嗎?病人嚴重失血,需要立刻輸血,但醫院的血庫沒有足夠的血,去別的醫院調來不及,誰是B型血?”
夏寶娜聽得頭暈,著急的看向沈星河,“她說什么B型血?任娜怎么樣?”
“她需要輸血,醫院血不夠!彼プ∽o士,“我是B型我可以!
“我也可以,我是B型。”夏寶娜用英語大喊。
護士看她一眼,點頭拉著她離開。
“寶娜!鄙蛐呛訂咀∷。
“沒事,放心!毕膶毮却掖医o他比了個手勢。
急診室里,任娜臉色蒼白的躺在病床上,手腕上的傷口剛剛縫合,怵目驚心。
夏寶娜照著醫生囑咐躺在一旁稍微高一點的床上,任由醫生幫她消毒、抽血,交給護士去做化驗之類的……幾分鐘后殷紅的血液從她的身體里流出,通過輸液管緩緩流進醫療器材里,再從另一端緩緩流進任娜手腕。
看著任娜的嘴唇一點一點從蠟白稍稍恢復血色,一旁的醫生對她比出OK的手勢,夏寶娜放松身體,長長呼出一口氣。
醫生走過來用英語說大概要休息半個小時,有不舒服就叫護士,她點點頭。
等醫護人員離開,她轉頭看向一旁閉著眼睛面無血色沉睡的任娜,“笨蛋!
發生什么事至于這樣?想如果飯店沒有發現、如果任娜真的死了,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幸好你沒事!彼p吁一口氣,仰頭看著醫院天花板,許久自言自語道:“你想用這種方法挽回他嗎?你成功了,如果你就這樣死了,我想他會很長時間都忘不了你!
診間里只有儀器的滴滴聲。
死亡從未如此近的接近她,夏寶娜看著任娜身上的血漬和手腕上的傷口,別開目光,“我不知道你到底有多愛他才會這么做,但這樣真的值得嗎?誰沒失戀過,我也剛剛經歷慘痛的失戀……”
她講起她和方俊同的事,講她如何滿懷期待卻戲劇性的發現方俊同的秘密,講她如何一心想要報復卻被失去理智的莊淑貞驚醒……
“如果換做你你會怎樣?有一刻我感覺連自己都變得惡心,我想要報復,傷心欲絕,覺得再也沒有人比我更慘,但是有人告訴我不是這樣,他說我只是運氣不好而已,他說如果想越少受傷就該越早忘記,對于無可挽回的悲傷盡快放手才是唯一的解藥,他還跟我講了一個蝸牛的故事……”
她跟她講蝸牛的故事,蝸牛被逼到走投無路,抬頭卻看到一輪又大又圓的月亮,她告訴她塞納河附近的巴黎植物園有多美,她就是在那一刻覺得自己重生了,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
“我知道道理很簡單,誰都懂,但是想要忘記很難,我不知道你這樣做僅僅是因為沈星河還是遇到別的什么事,但就算天場下來也有轉機!
“吵死了!鄙砼园l出沙啞聲音。
夏寶娜凝眉,轉頭看過去,“你醒了?我幫你叫護士!
她按鈴叫護士,護士進來檢查儀器上的數據,一切正常,“脫離危險了,稍等,我去叫醫生!
護士離開,夏寶娜長呼出一口氣,“幸好你沒事。”
任娜撇過頭不理她。
夏寶娜笑著說,“我剛剛說的你都聽到了?”
任娜還是不回頭。
她猜她全聽到了,不枉她苦口婆心,“如果你真的那么愛他,我們來公平競爭,別再用這種傷害自己的方式——”
“閉嘴!
“好,我就當你都聽到了!
說了半個小時她也說夠了,不知道是不是說話太多還是輸血的緣故,拆掉針頭下床,她感覺自己像踩在棉花上一樣。
任娜被推去病房,她被護士扶著走出診間,就見沈星河一臉焦急的快步走上來扶住她。
“她的臉色為什么這么難看?”他問護士。
“沒事,輸血過后的正常反應,臥床休息補充鐵質就行!
她聽著護士跟他交代,感覺到他將大衣披在她肩上,小心翼翼將她摟在懷里,她抬頭朝他擠出一抹笑,“放心,任娜會沒事!
沈星河凝眉,“有事的是你!彼哪樕椎孟窆。
夏寶娜失笑,她想說這好像是他第一次對她擺臭臉,可下一秒眼前一黑,他的大叫聲伴著她墜入黑洞。
再次醒來,夏寶娜已經回到他家,空氣中飄著一股食物的香氣。
她撐起身子下床,沈星河快步走進臥室,“醒了?哪里不舒服?”
夏寶娜挑眉看著他系著圍裙的樣子,驀地失笑,“你在干么?”
他將她壓回床上,“煲湯!
“煲湯?”夏寶娜咬住唇看著他,“敢問沈先生,你該不會是第一次下廚吧?”不是她小看他,而是這間他曾住過的的公寓雖然廚房裝修精美,但她早就看過,全然沒有烹飪過的痕跡。
“如果是的話你敢不敢喝?”他沒好氣瞪她,昏倒醒來的人居然不是問自己怎么了而是調侃他。
“當然要喝!毕膶毮瓤┛┬,“一個從未下過廚的男人為我洗手作羹湯,我一定喝得一滴不剩。”
沈星河嘆氣,伸手扶上她回復些許血色的臉蛋,“現在感覺如何?”雖然醫生說是輸血之后的正常反應,有些女性捐血后頭暈很正常,但還是嚇了他一跳。
“放心,我沒事,睡一覺就好多了,之后再喝你的雞湯肯定立刻原地滿血,任娜呢?她怎么樣?”
“她沒事,路易斯在醫院陪她!
她松口氣,笑看著他。
“怎么了?”他一臉困惑。
“我在想還真險,如果她真有什么事,我們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沈星河凝眉,“為什么這么想?”
她聳肩,“難道不是嗎?她因為你——”
他搖頭,“你真以為她是因為我才那樣做?”
夏寶娜面靈狐疑。
“我們五年前分手,之后幾乎斷了聯系,我猜她是因為別的事,昨天在酒吧看到我們心有不甘所以才說想要和我復合,她真正想要挽回的不是我,我只是恰好出現在她眼前而已!
他當然知道任娜和趙書海的事,也知道趙書海帶著妻子孩子去馬來西亞,意味著任娜被拋棄了,趙書海以公謀私,任娜身為情人和貼身秘書不可能不知道,很多文件是她起草的,所以他開除她,壓下事件算是念在對她和趙書海最后的舊情,作為朋友,昨晚他幫她解圍帶她去飯店,但是僅限于此,更多的只能靠她自己,現在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人是夏寶娜。
她抿抿嘴角,頑皮地看著他,“所以,你沒有像電視里那些前男友一樣于心不忍?”
“我擔心的人只有一個,就是你!
夏寶娜掀被下床,“好吧,讓我來嘗嘗沈大廚的手藝!彼砻鲬B度,她也選擇相信他,雖然受過傷,但在愛情里她依舊愿意做相信對方的那一個。
結果他的手藝棒極了,她整整喝了兩大碗,伸出大拇指給了他一個贊。
被他壓著在家又睡了個午覺,直到他透過身體力行確認她血氣充足才允許她下床,之后,他們去醫院換路易斯的班,可到了醫院卻聽說任娜出院了。
“我正準備聯系你們,我只是下樓去買包煙回來她就不見了,只留下一封信,還是給你的。”
看路易斯將信遞給她,夏寶娜驚訝,“我?”
路易斯點頭,“這上面寫明是給你!
夏寶娜和沈星河對視一眼,她伸手接過折好的信紙,上面用中英文寫著她的名字。
她狐疑拆開信紙,紙上只寫了短短幾句話——
那個男人我不要了,祝你們幸福。
放心,我不會再尋死,而是去找屬于我的那一輪圓月。
“寫了什么?”沈星河看著她緩緩擰起的眉心問。
夏寶娜將信遞給他,“怎么辦?你被拋棄了。”
沈星河看完,發了口氣低聲道:“如此最好不過了。”
夏寶娜微笑,點點頭,是啊,任娜想通了,真心祝福他們,也去尋找屬于她的那一輪圓月。
路易斯搶過信紙,“這女人說什么?我照顧了她一整晚,她這樣不辭而別有沒有跟我道謝?”
沈星河和夏寶娜相視一笑,他摟住她往外走,“肚子餓不餓,帶你去一家很棒的餐廳。”
“好!
“喂!她信上什么意思?什么圓月?誰能跟我解釋一下?”路易斯困惑。
“你告訴她我說的故事?”他低頭親吻她額角。
“對啊,我認為那是很好的治愈系故事!毕膶毮刃Φ瞄_心。
“喂!你們兩個,見色忘義過河拆橋啊!這女人,下次別被我逮到!”路易斯大叫著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