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突然,書房門板被敲響,同時也將發(fā)呆中的人兒著實嚇了好大一跳。
“嚇!”她睜著驚愕的瞳眸看著書房大門,像是瞪著怪物地看著它。
是誰?這個時候除了她自己以外,屋里沒有其他人了……他回來了是嗎?
思及可能是尤駥迪回來了,于宛香不做多想,也忘了放下一直捏在手里的離婚協(xié)議書,就這么飛快地起身開門去。
距離上一回見到他,已經是三天以前了,于宛香在開門之際卻忽視了自己那股急切的心情,也漠視了包含在其中對他所產生的情感,以及所有隱藏在深處的答案。
“你……有事嗎?”
門板開啟了,站在門外的人果真是尤駥迪!
于宛香生硬地朝著他開口問道,臉上的表情除了些許不自然的尷尬之外,還帶有部分復雜的情緒在,她自己看不清,但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我要出發(fā)到機場去了,來跟你說一聲!北绕鹩谕鹣悖锐尩险f話的語調與神情都正常多了,那自然的神態(tài)就仿佛兩人之間什么事情也沒發(fā)生過,一切從未變質。
聽見尤駥迪的話,于宛香先是愣了愣,接著視線越過他,看見了他身后那兩只大行李箱,這才回了神,也有了反應。
“不是明天才出發(fā)?”問著,她臉上的血色也跟著漸褪,呼吸也變得困難,像是有只無形的手停留在她的頸子上,并緩緩使勁地收緊著。
他給她的行程表她有細讀過,巡回首站在東京,原訂是明日才出發(fā)的,但他說他現在就要走了,這是怎么一回事?難道他早已受不了她拖拉不肯回應的態(tài)度,所以能早一步離開,便不留戀地走人?他怎么能……
“本來是預定明天沒錯,但團長跟其他人都想多在日本停留一天,所以才臨時決定提早出發(fā)!比舨皇撬商於阍跁坷铮@個訊息她可以在一星期前便得知。
“原來如此!甭犃怂慕忉尯,掐住于宛香頸子上的那股重力這才消去,她這才能梢稍遠離那教她難受的窒息感。
就算這番說詞只是他出口的謊言,用來維護兩人情誼的假像,總強過他連敷衍她兩句都不愿意的好。
面對他即將要離去這個事實,她突然感到害怕,但究竟害怕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
他要出國做為期一年的巡回表演,她又不是今天才知道,在此刻之前,她不曾為他即將離去而感到心慌意亂;而現在,她卻害伯他的離去,明明前一刻尷尬地直想躲著他……
他要出遠門了,長時間不在她身旁,她應該感到松口氣才是,但為何她一點也不呢?
“你忙吧,我先出門了,拜拜!”尤駥迪向于宛香道再見,但他的神情出奇的輕松,完全沒有任何離別不舍之情,反倒是她一臉哭喪。
“我送你去機場!”一聽見他開口說拜拜,于宛香馬上反應,完全沒想過該怎么送他去機場,因為她根本不會開車。
“別麻煩了,小高的車已經在樓下等著了,你乖乖待在家寫稿子就好!
他不打算要她搭著計程車一路跟著他到機場,然后又獨自一個人搭計程車回家,反正他早已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了,現在欠缺的不過是時間與距離的問題。
“是、是嗎?”于宛香沒發(fā)覺自己的聲音在顫抖,不知道此時此刻的自己是多么地脆弱,她的表現盡是不舍之晴。
“恩!”這會兒經紀人小高肯定已等他等得不耐煩了。
“那……路上小心,請小高開車留意一些!庇谕鹣愦瓜卵酆,話尾一落便緊抿著嘴唇,不讓自己再泄露出任何離別的話語。
不為別的,只因為她的心莫名地好痛、好痛……
眼前的人兒垂著首,教尤駥迪再也看不清她小臉上的表情,于是他的目光落在她一直緊握的紙張上——
那張他簽了名的離婚協(xié)議書。
簽了名又如何?他們現在仍是名副其實的合法關系,不論她拿著這張如同廢紙的離婚協(xié)議書在想些什么,都無所謂了,從現在開始,他與她之間,有的是時間了。
此時此刻的分離,才是兩人真正的開始。
他伸出大手,輕柔地抬起她的小臉,要她即便再不愿也得看著他,因為這一回,他真的要向她說再見了。
“請好好照顧你自己,再見!”
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死亡誘惑”在團長的領軍下,四十九場的巡回演唱已經完成了五場,場場都是萬人空巷的激情場面,每一單場火爆的人氣指數甚至已飆破以往的人數,為“死亡誘惑”再度創(chuàng)下另一新的頂峰紀錄。
在狂暴且亢奮的音樂引領下,舞臺下瘋狂朝圣的人們追隨嘶吼著,奏出了一章又一章震撼人心的樂章,由臺上六名地獄來的勾魂使者帶領眾人走入地獄之門一內,直至地獄的澡淵之中……
但是……她沒來!
在演唱會結束后,“死亡誘惑”六名成員在后臺里各自進行著卸妝的工作,每個人在化妝師一次又一次的卸妝動作下,開始一個接著一個露出了原有的面貌。
又是一回合圓滿的演唱結束,團長燮克軍、吉他手年東允、鼓手鄒子杰、主唱利奇若及利琦思,眾人臉上盡是疲累中帶著莫大滿足的愉悅神情,只除了身為貝斯手的尤駥迪以外。
連著五場的演唱會,她的身影不曾出現在VIP的空座上,那表示什么?表示那個死腦筋的女人還在繼續(xù)為難她自己,還不愿認清她的心其實也早已落在他身上的事實。
離開她的那一天,她應該去照鏡子看看自己的臉色有多么糟糕,受傷、難過以及全然不忍割舍的深憂,她的心正對著他就要離她而去的事實而難受著。
當下她所有的情緒反應全然地呈現在他眼下,她可以繼續(xù)漠視自己的心聲,漠視對他的情感,她要欺騙自己說兩人依舊是朋友都隨她,但她不該小看他對她的了解,那只會教她在認清自己情感歸宿的過程中更加地受罪,終究是苦了她自己。
他給了她行程表,便是給她一個機會,在她認清愛他的事實后,她可以選擇在最短的時間以內,憑著他給的黑卡來見他,但她錯過了這個機會。
今年度的巡回演唱地點是他提議由亞洲開跑,因為這么一來,他與她之間分隔的時間與距離是最短的;若想著他,她可以立即買張機票飛過來,但她錯過了。
明天“死亡誘惑”就要飛往美國,兩人之間的距離即將拉到遠端,就算她肯花長時間的飛行來找他,他也不肯了。
他要她難受,要她明白思念一個人是多么地折磨,讓她知道握在手里不知幸福的滋味,當驚覺失去的那一刻,有多么地令人感到疼痛,他要當一個壞男人。
“小尤,你的電話。”小高這時拿著尤駥迪的手機來到他面前。當所有的團員在舞臺上帶領粉絲們狂嘯的同時,他這個經紀人除了要苦命地盯著所有狀況,也要充當臨時的接線生,為所有人接聽來電。
尤駥迪接過電話,卻沒有馬上放到耳邊接聽,而是看著小高,以眼神詢問他來電者是誰。
“你家老婆大人啦!”語畢,小高,屁股坐上化妝臺,兩只大眼就這么直勾勾地定在尤駥迪臉上,擺明了就是要聽他如何跟老婆談情說愛。
誰教團員們一個接一個找到真愛,每一對都在比閃的,他單身一人就已經夠可憐了,他們還要一個個挑戰(zhàn)他的視力……
這回的巡回演出,團長大人的天后老婆拉出了一半的時間陪著他跑;而利琦思的好老公,自然也不可能放著她一個人長時間在外工作。,鄒子杰跟老婆藍如侰又成天黏TT的,分都分不開。,現在好不容抓到一只“孤鳥”,他不好好當個殺風景的閃亮燈泡怎么行?嘿嘿嘿……
“香香!“尤駥迪喊著電話那頭的人兒,銳利的視線在同時射向眼前的小高,要他識相地滾遠一點。
只可惜,相處多年的老伙伴了,小高的臉皮早已子彈打不穿,大炮轟不爛,屈屈一記眼殺算什么?沒在怕的啦!
“嗯……演唱會都結束了嗎?”聽到了暌違已久的聲嗓,于宛香握著手機的手忍不住直顫著,雖然在撥出電話之前,她便將不斷劇烈翻騰的心緒給強壓了下來,但自她發(fā)出的聲音里,仍是隱隱聽出了那不平穩(wěn)的波動。
“剛結束。”這便是兩人暌違了一個月后的對話,平淡且無波。
尤駥迪那過分淡薄的回應聲嗓,聽進了于宛香耳里,又是一記教她疼痛的擊打。
他的聲音聽來好冷淡,真的要放棄她,放棄兩入之間的情意嗎?不……
“我……”
“嗯?”
電話那頭的她欲語還休,若是以往的尤駥迪,他會關心且溫柔地問她怎么了?但現在他只是漫不經心地提高尾音,而說是不說,就由她自行決定了,他不勉強.
但她想要他的勉強呀!為什么不多問問她怎么了?問她近期是不是有什么煩心的事也不肯嗎?
他若問了,她會將想念他的話語全數向他傾吐,會告訴他說她會等他,等他結束巡回的工作回到她身邊后,他們便能全心全意地愛著對方,擁有著彼此。
但是,他卻不再多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