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行人在莫名擁擠的那一條路走走又停停,耗費不少時間,當他們終于走完那條路,拐進另一條路時,擁擠的人潮一變,只有零零星星的行人走過,而他們原本守護的馬車竟不見蹤影,像是平空消失一樣。
是落在后頭沒跟上嗎?他們馬上調轉回去剛才的那一條路,只見路上的行人同樣稀少,剛才那擁擠的人潮像是幻形,也像是錯覺,讓他們錯愕不已。
他們第一次碰到如此詭異的事情,馬車在他們不知不覺間便消失無蹤了,因為不知該去哪里尋找,護衛只好先趕來向聞人玄卿報告倩況,由他定奪接下來該怎么辦。
聞言,聞人玄卿大感不妙,這像是幻術,而談梧霜她們肯定有危險!
「該死!」
他即刻沖出宅院,跳上馬,朝某個方向急馳而去,護衛們也緊跟在后。
他想起談梧霜所說的夢境,所以沒有多想,直接朝她們原來租賃的宅子趕過去,希望事情不會真照她所夢到的發展,一切都只是他多心了!
此時太陽已降至西方天空的一半,橘黃的光芒照耀大地,當他們轉入宅子所在的那一條巷道時,果然遠遠的就見到停在路旁的馬車,而且還有不少官兵圍在大門前,似乎發生了什么事情。
而習南兒被官兵擋在門外,一臉焦急,她一見到聞人玄卿,像是見到救星似的,趕緊沖上前去。
「殿下!」
聞人玄卿在大門前停下馬,即刻躍下馬背,心急的問道:「梧霜呢?她在哪兒?」
「我不確定,她似乎…正在屋里。」
刁南兒蘇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躺在馬車內,談梧霜卻不在身旁,而外頭鬧烘烘的,不知發生什么事,她下車一看,才發現有許多官兵圍著宅子,好像里頭發生了什么很嚴重的事情。
她問了好多遍,才有一名官兵愿意告訴她,他們剛才接到有人報案,說這里發生兇殺案,他們便趕緊過來逮兇手了。
聞人玄卿想要闖入屋里確認談梧霜的情況,卻被官兵給攔下。
「站住,咱們正在辦案,閑雜人等皆不得進入!」
「放肆!本殿下是太子聞人玄卿,誰敢擋我?」聞人玄卿,沉著嗓音斥喝。
「呃?太子?」守在外頭的官兵們一陣慌亂,不懂堂堂太子怎會突然來到這個地方。
聞人玄卿不再理會他們,直接硬闖進去,心急不已,刁南兒及護衛們也跟著進入,一路往談梧霜原本住的那間房走過去。
越靠近那間房,聞人玄卿越是心驚膽跳,因他瞧見了另一批官兵圍在房門外,而身上染滿鮮血的談梧霜正被押解出來,雙手被捆綁著,臉色蒼白,還一臉茫然失魂的模樣。
「梧霜!」
聽到叫喚,她回過神來,瞧向急急向她沖過來的聞人玄卿,眼眶一紅,馬上落下淚。
「玄卿,救我!埂
她真的不知道發生什么事,當她再度醒來,就發現自己已經在房間內,夢中所見的景象分毫不差的出現,她身染鮮血,眼前有個陌生女子的尸體,而她連為什么會發生這種事情都不知道。
當她還傻愣在當場時,一群官兵就沖了進來,將她當成殺人犯逮捕,完全不給她解釋的機會。
「你們想對她做什么?」聞人玄卿擋在他們面前,憤怒的命令,「本太子命令你們快點將她放開!」
「太子殿下,很抱歉!箮ь^官兵語氣嚴肅的說道,「此女殺了人,卑職們必須依法行事,就算是太子殿下,也不能亂了法紀!
「你們……」
「殿下,請冷靜下來!购箢^的護衛趕緊勸解,「他們的確是依法辦事,殿下要是硬想帶談姑娘走,反倒會讓情況變得更糟,就連殿下的名聲也會受影響。」
若是太子包庇罪犯的流言傳出去,那對太子會非常不好,甚至也有可能動搖到他太子的地位,所以護衛不得不試圖阻止他做出沖動之事。
聞人玄卿雙眉一擰,突然開始痛恨起自己的身份,要是他沒有這些拘束,他是否就能不顧一切的帶著談梧霜離開,擺脫這些紛紛擾擾?
原本惶惶然的談梧霜也壓下心中的害怕,堅強起來,「玄卿,別為我做任何不智的事,我不想連累到你。」
他是太子,還有大好的前景可期,如果為她一個普通人而丟了太子之位,她哪里擔得起這種責任?
她什么忙都幫不上,但至少不能讓自己成為他的累贅。
聞人玄卿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擔憂的情緒。
他的確該冷靜下來,不能做出失控之事,這對他與談梧霜都沒好處,甚至會讓情況更加糟糕。
這肯定全是一場詭計,如果他沖動行事,或許連他也會中計,著了對方的道!
「梧霜,相信我,我一定會想辦法先刷你的冤屈,將你平安救出來的!顾铄涞碾p眸緊瞅著她,語氣堅定的說道,已有豁出去的決心。
他相信她一定是無:辜的,就算得賠上太子之位,才能換回她的自由,他也義無反顧,在所不惜!
談梧霜被關禁在牢里,等待進一步的調查,因為聞人玄卿的關系,牢里的官差們也不敢虐待她,一切規規矩矩依法行事。
至于死在她房里的那名女子,身份很快就查出來了,她正式梁鷗芝的其中一名宮女柳眉。
「嗚嗚嗚……母后,您一定要為臣妾作主呀……」
夜已深,受到傳喚的聞人玄卿一來到母后所住的寢殿外頭,就聽到梁鷗芝哭啞的嗓音,他緊整起眉,踏入寢殿內,就見梁鷗芝跪在母后的腳邊不斷哭泣,說什么都不愿起身。
他來到母后面前,躬身行禮,「兒臣參見母后!
穆皇后雖已四十多歲,看起來依舊年輕美麗,而她也是聞人玄卿及五皇子的生母。
穆皇后難得憤怒的拔高嗓音怒斥道:「皇兒,你實在太讓本宮失望了!」
「兒臣不知自己為何會讓母后失望,請母后明示!孤勅诵淅潇o的應答。
「你在外金屋藏嬌也就罷了,什么女人不好選,居然選個會殺人的可怕女人,要是真讓她進了東宮,下一個死的人會是誰,。俊
梁鷗芝剛才前來哭訴,說太子最近喜歡上一位姑娘,但那姑娘身份太過低下,無法入宮,所以暫時住在宮外。
梁鷗芝得知消息后,就派柳眉代替她出宮見那位姑娘,給姑娘一些賞賜,并且叮嚀一些規矩,雖然那位姑娘無法入宮,但既然已決定要跟著太子,該守的規矩還是要守,不能因住在宮外就任意妄為,害太子的名聲因她受損。
沒想到柳眉這一去,卻再也無法回來,慘死在那位姑娘的房里,柳眉可是陪著梁鷗芝一同嫁入東宮的丫鬟,情比姐妹,梁鷗芝真的承受不住這種打擊,才會前來希望母后作主,幫柳眉討回公道。
聞人玄卿從母后口中知道梁鷗芝到底說了什么后,忍不住惱火,這分明就是作賊的在喊抓賊,臉皮還真不是普通的厚!
他極力忍下滿腔怒火,對母后躬身行禮道:「母后,反正梧霜已經被押入大牢了,誰是誰非,就等待調查結果出來,總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穆皇后訝異的挑了挑眉,「你不袒護那個女人?」
「她若有罪,兒臣當然絕不袒護,但現在狀況未明,還有諸多疑點,兒臣不想武斷的為她辯解,也請母后能夠冷靜下來,靜待結果出現,再來判定誰是誰非吧!
在梁鷗芝已經先發制人的情況下,盛怒的母后此時肯定站在梁鷗芝那一:邊,無論他此刻再如何解釋,想必也沒有太大用處。
「那好吧!鼓禄屎蟛辉贇鈶嵉倪瓦捅迫,轉而冷靜下來,并非完全的不可理喻,「本宮等著看調查結果,究竟誰是誰非,總會水落石出的。」
「母后圣明,夜已深,母后也該歇息,鷗芝就由兒臣帶回東宮吧!
穆皇后點點頭,「鷗芝,也別太傷心了,本宮向你承諾,絕對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的。」
「多謝母后!辜热荒负蠖歼@么說了,梁鷗芝也只能暫時收起淚水,朝母后一拜,「臣妾告退!
梁鷗芝跟著聞人玄卿離開穆皇后的寢殿,一路上兩人都沒有交談,互動冷淡巨極。
直到回到東宮,聞人玄卿才終于冷著嗓音說道:「好一個家伙,害死自己的丫鬟,好博取所有人的同情,還毀了梧霜的人生,真是一舉數得呀!
「誰說是我害死她的?明明就是你喜歡的那個女人害死她的。」梁鷗芝同樣冷著嗓音回答。
「你以為只要知道你秘密的所有人都開不了口,你就能永遠的逍遙法外、高枕無憂?」聞人玄卿對她揚起一抹奇詭的笑意,「難道你不知道,死人也會有開口的時候?」
「你這是在說笑?」梁鷗芝勉強扯開一抹笑,忍不住有些心驚膽跳。
他說這話到底是有什么意思?死人哪里開得了口?別以為隨隨便便就能嚇唬她!
「是不是說笑,咱們拭目以待!顾恍Γ辉俣嘌,轉身離開。
梁鷗芝瞧著他離去的背影,某種奇怪的惡寒突然爬滿全身,他離去之前的笑容太過詭異,像是真有辦法讓魂魄出來說話一樣。
她惶惶不安的回到寢房,根本無法成眠,越想越不安,幾乎快承受不住內心強烈的驚懼壓迫。
「來人吶!顾龘P聲喚道:「春櫻呢?馬上去將春櫻喚來!」
她現在極需有人與她一同商量對策,而她現在可以商量的對象,就只剩春櫻了,當初是春櫻教她陷害談梧霜以求自保的,她應該有什么方法可以確保這些謊言不會被拆穿。
過一好一會兒,一名宮女進到房內,對梁鷗芝行禮,「太子妃,奴婢剛才去找過了,到處都尋不到春櫻的行蹤。」
「你說什么?」梁鷗芝錯愕的瞪大眼,不敢置信。
是暫時找不到春櫻的人,還是…她早就不在東宮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