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靖菱猛地回過神來,瞪大了雙眼。
「這怎么可以?!」她雙眉倒豎,洞悉他的意圖。
薄唇邊漾著笑意,他環起手臂,黑眸瞅著她。
「同居只是個幌子,妳不用想太多!顾[起眼覷著她,她不會真的以為他對她有興趣吧?
「我們沒那么熟,不要隨便開玩笑。」梁靖菱冷哼一聲,戳著他的胸膛,恨不得能在上頭戳出幾個洞來。
耿柏胤垂眼斂眉,意態慵懶地睨視她。
嘴巴里說著不熟,但是這戳人的動作……她做得倒是挺自然的。
「放心吧!那一筆錢,我說會給,就絕對不會失信。而且,我對妳也沒有什么企圖,純粹只想找個對我沒興趣,不會造成困擾的人來當擋箭牌而已。這交易若成了,對妳、對我,都有好處!构刎房谖瞧降瑓s一針見血,讓梁靖菱明白事成后的優劣,更能增加她的意愿。
「你真的不會對我怎樣?」梁靖菱拉緊衣領,雖然「內容物」不多,但也得小心保護。
「我的胃口沒有那么差!构刎贩朔籽邸!噶_天妮的身材、臉蛋,妳剛剛看得很清楚,那一型的我都不要了,對妳又會有什么不軌?」
梁靖菱皺著小臉,明知他說的是事實,還是不怎么高興。
「可是……我還有個生病的媽媽要照顧,如果我答應跟你……呃、『同居』的話,就沒人能照顧她了!沽壕噶馓鹦∧X袋,為難地望著他。
「這段期間,我可以出錢請看護替妳照顧她,妳也一樣能抽空回去看她。」耿柏胤大方允諾。
「就只是充當你的女朋友,這么簡單?」梁靖菱仰高著臉,非要看清他的表情不可。
「是,我會請律師擬一份合約書,讓妳安心!构刎泛谜韵镜鼗卮,沒直接說明,那份合約真正要安的,其實是他的心。
說到底,他比她還要擔心好嗎?擔心她嘗到甜頭后不走、擔心她貪圖他的財富不走,他要擔心的事可多著呢!
「那……從什么時候開始呢?」梁靖菱皺著眉頭,搔搔腦袋,不明白事態怎會急轉直下到這種地步。
耿柏胤瞅了瞅她,唇邊掛上一個淡淡的笑,丟下簡單明瞭的答案。
「現在!」
這個男人真是行動派!
不但馬上帶她到律師事務所簽了合約,還開車載她回家,目的是要叫她收拾行李,今晚馬上報到。
看到合約上的優渥條件后,梁靖菱也覺得事不宜遲,所謂有錢當賺直須賺,莫待沒錢空怨嘆!
只要拿到這筆錢,就算不開小店,媽媽的醫藥費也有著落,沖著這一點,就算要她半夜爬過去,她也絕不猶豫。
車子開了好一會兒,最后停在一間破爛的鐵皮屋前?粗@間小屋,耿柏胤的眉頭猛地蹙緊,他敢打賭,下雨天這屋子一定會漏水。
梁靖菱拿出鑰匙開門,同時揚聲大喊道:「媽,我回來了!」
才一開門,她馬上連跑帶跳地沖進去,好像回家是件非常愉快的事。
耿柏胤站在一旁,看著她的一切動作,始終沒有說話。
由于他的拒婚行為,讓父母十分不悅,所以和父母之間已經很久沒有這么愉快的互動了。
耿柏胤慢慢跟了進去,正巧聽見她呱啦呱啦地向她的母親交代今晚發生的事!改恢滥蔷熳肺易返枚鄡窗,好像要一口把我吞了……」
「小菱,這位是?」原本興高采烈地聽著女兒敘述的梁母,意外發現有個衣著體面的男人跟了進來,眸中露出了不解。
「他就是今晚救我的人啦!」梁靖菱完全不拐彎抹角,直接介紹。末了才又想起另一件要交代的事。
「對了,媽,這些日子我要去住他家。」
「什么?」梁母聞言一驚,怎么一個清白的女孩子家,突然說要住到陌生男人的家里去?「妳是不是為了我的醫藥費,要做什么……」
梁母捂著胸口,一口氣一下子喘不過來。
「她要說的是,我提供了一份薪水不錯的工作給她,而且公司有提供宿舍,為了工作方便,她要搬到宿舍去住!构刎分鲃娱_口,幫她解圍。
這個說話沒頭沒腦的小丫頭,真是粗心大意,耿柏胤真快敗給她了。
梁靖菱微微一怔,后知后覺地閉了嘴。
雖然自小與母親無話不談,不過……這個驚世駭俗的交易,還是別跟媽媽說比較好,否則鐵定會把她嚇壞。
「對對對,我要替他工作……媽!媽!您還好吧?!」梁靖菱正要解釋,卻看到母親臉色發青,手按住胸口,像是喘不過氣。
梁靖菱想也不想地沖到桌邊,找了藥,端了水,急忙喂進梁母的口中,動作流暢自然,像是已經做了無數次一樣。
「好一點沒?」梁靖菱拍拍母親的背,幫她順順氣。
慢慢地,梁母才慢慢恢復呼吸,捂著胸口,似乎還是很不舒服。
「您到床上躺著休息!沽壕噶庵苯臃鲋赣H上床,慢慢讓她躺下。
接著,她像是完全忽略了耿柏胤的存在,先到浴室去擰了條毛巾,溫柔地替母親擦臉,還不停地探手測試母親的體溫,替她蓋被。
看見眼前這一幕,耿柏胤驀地臉色發白,一張薄唇緊抿,黑眸里跳躍著奇異的光芒,俊臉瞬間失去血色。
怎、怎么回事?
就在梁靖菱熟稔地照顧著她母親的同時,他卻突然覺得這個場景似曾相識。他似乎能感受到她的小手,輕輕拂過額上的溫度;他也似乎曾經看過那一雙耽憂的眸子?更詭異的是,他甚至還能感受到那木板床的堅硬,彷佛他也曾躺在那床上一樣?!
他用力地閉上眼睛,用了甩頭,想要讓自己清醒,不料眼睛再度張開時,場景卻倏地一變,眼前的鐵皮屋已變成古老破舊的木屋,桌上甚至還有搖曳的燭火。此時梁靖菱穿著古裝,端著一碗不知裝著什么的湯碗出現,更詭異的是,他成了躺在床上、面黃肌瘦的男人,他的鼻間甚至傳來中藥濃濃的苦味……
「你在想什么?!」
突如其來的問句,近得就像在他耳邊喊出,教耿柏胤驀地回過神。
低頭看見一臉疑惑的梁靖菱時,他的表情變得有些陰晴不定。
「你怎么了?」梁靖菱好奇地問,他怎么一臉像是被鬼嚇到的表情。
「沒事!构刎窊]了揮手,轉身走開,因為他不知該怎么跟她解釋,那連他自己都無法解釋的幻覺。
梁靖菱不死心,咚咚咚地繞到他面前,仰起臉龐,想要看清楚他的表情,甚至還不自覺地伸手,想要感受他臉上的溫度。
「你還好吧?你的臉色很差!沽壕噶怅P心地盯著他看。
小手暖暖地貼在他的額際,亮眸摻著清淺又純粹的關心,而那手心的溫度……他竟該死地覺得熟悉?!
剛才那種詭異的感覺又倏地出現,某種不安占據心頭,他皺起眉頭撫著額際,專注地看著她,突然間產生一陣疼痛。
耿柏胤悶哼一聲,頓時讓梁靖菱大驚,趕忙扶著他坐下來。
「你別嚇我!」剎那間,她只覺得自己的心跳漏了好幾拍,莫名的惶惑浮上心頭,萬分不安。
直覺地,她將小手放置到他的胸口,想感覺他的心跳,似乎這樣才能讓她感到心安,確保他依然在身邊。
「我沒事!构刎窊u搖頭,視線掃過放在他胸膛上的小手,卻沒有揮開。耿柏胤深吸一口氣,感受著那擱在胸口上的軟軟小手,隨著他的呼吸起伏。沒有任何反感,反倒讓他覺得暖烘烘地,十分舒服,也逐漸平緩了他的不適。接著,情況緩和后,他又恢復了本性。
「吃豆腐啊妳?」他冷眼睞了一下她的小手,語氣冰冷。
后知后覺的梁靖菱,連忙尷尬地縮手。
「什么。!是因為我媽的心臟有問題,我習慣會……」梁靖菱直覺地想替自己辯駁,不愿承認是因為他的心跳有平緩她不安的能力,才讓她一下子忘了移開。
「好,不用說了!构刎分浦沽怂粗呀浽诖采匣杷^去的梁母,黑眸中閃過黝暗的光芒,硬是壓抑了心中那解不開的疑問,道:「看樣子,妳今天是離不開了。」
「嗯!沽壕噶恻c了點頭。「我得先安置好母親才行!
「好,我會幫妳找看護,負責照料妳母親的生活起居,預防這種突發狀況。」耿柏胤緊鎖的眉頭始終沒有舒緩,只是轉過身去,決定暫時拋下那些奇怪的畫面。
「看妳母親的情況,似乎得做進一步的檢查!构刎分庇X地開口,下意識排斥見到有人臥病在床,卻無人照料的凄涼情況。
「感同身受」,這是此時此刻他心中的感受,雖然用上這個成語很怪,但是他就是莫名其妙地覺得吻合。
他想,他一定是太累了!
「我也很想帶她去檢查,只是……」談到最現實的經濟問題,梁靖菱的額際又開始微微抽疼。
耿柏胤回眸,正巧瞧見她為難的表情,于是他跨步走到她面前,瞪視著她蹙起的眉,突然間,他竟覺得她這個表情十分礙眼。
「妳這樣,真丑!顾斐鲭p手,覆上她的雙頰,姆指順勢輕劃過她緊蹙的雙眉,想要將它們撫平。不知為何,他就是不喜歡看她皺眉的模樣。
梁靖菱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傻了,怔怔地站在原地不敢動,由著他的掌撫著她的頰,輕滑下她的頸項,然后回到她的下顎。
當他的長指輕滑過她的唇,竟為她帶來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癢意。
心跳,不停地加快,雙眸,不自覺氤氳蒙眬,呼吸,也失去了固定的頻率。一種無法形容的詭異錯覺不斷萌生,那一瞬間,她竟然覺得他要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