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人原來是很麻煩的,以前她不知道,現(xiàn)在她才明白。
“大小姐,怎么了?”一旁的化妝師突然問道。
他剛才替白家大小姐上妝時,仿佛聽到一聲嘆息,嚇得他立刻停手,非得問清楚是怎么回事不可!笆俏业氖謩盘髥?還是我弄痛您了?還是……”
“沒事,”白薔緩緩一笑,打斷他的話語,“沒事,你繼續(xù)吧!”
“是。∷龥]事,你就繼續(xù)吧!”一道女聲突然插入他們的對話中。
“芯愛!”她從鏡子里看到自己好友突然現(xiàn)身,高興的叫了出來。
“嗨,我剛回來!鄙坌緪垡荒?gòu)蓺獾某龘]揮手。
“你怎么回來了?”白薔連忙招呼好友坐下。
邵芯愛是邵氏集團的千金,跟她幾乎可說是從小認(rèn)識到大的好朋友,這陣子沒看到她,八成是又飛去哪個國家玩了,如今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呢?
“你今天結(jié)婚,我怎么能不到?”邵芯愛斜睨她一眼,大有她很不夠義氣的意思存在。
“芯愛!彼龐陕曈?zhàn)垺?br />
“你竟然沒跟我說,”說到這里,邵芯愛還是有點不爽,“要不是我媽跟我說你今天要結(jié)婚,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打算告訴我?”
“我……”
“你有沒有告訴小薇?”邵芯愛認(rèn)真的看了她一眼,“如果你沒告訴她,她會有多難過?”
“芯愛,”白薔嘆了一口氣,“她今天會趕回來參加,她知道的。”
邵芯愛瞪著她好一陣子后,才放軟了語調(diào),“你沒有早點跟我說你今天要結(jié)婚,所以我買的禮物不夠大,總之你先收下我今天給的小禮物,改天我再補個更好的給你!
一邊說,一邊把手上的小禮物交給白薔。
“謝謝!
邵芯愛眼眶微紅,“謝什么?好朋友要結(jié)婚了,我只隨便送個小禮物,有什么好謝的?”她這個笨蛋。
“謝謝你送我禮物。 卑姿N的臉上洋溢著快樂的笑容。
“你今天很忙吧?”邵芯愛突然換了個話題,忍著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是!”說到這里,白薔的臉都綠了,“所有婚禮想得到要做的事都做了,原本我還以為事情不會太多,畢竟?fàn)敔敹甲≡毫寺!沒想到光是新娘子該做的事就多得像山一樣高,什么美容護膚,還有挑衣服、首飾等等,哦!差點忘了還有化妝……我簡直是累死了!”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但即使聽到白薔抱怨著化妝的麻煩,化妝師仍是絲毫不敢停頓的繼續(xù)在她的臉上涂涂抹抹,佯裝沒聽到。
邵芯愛聞言,忍不住笑了出來。
突然間,新娘休息室的外面?zhèn)鱽硇┰S鼓噪聲,讓里頭的人不由得將目光投向門口的方向。
“怎么了?”白薔疑惑的問。
邵芯愛示意新娘坐在原位,由她走到門口去看個究竟,只是她還沒走到門口,門突然被打開了!
“小薇!”邵芯愛驚訝的看著風(fēng)塵仆仆的白薇。
白薇則是一臉著急的問:“小薔呢?”
“我在這里。”軟軟的聲音從后方傳來。
白薇目光一轉(zhuǎn),看到坐在椅子上的雙胞胎姊姊,眼淚差點沒奪眶而出,“小薔!”
“怎么了?看到我太高興了嗎?”白薔微笑著,用眼神向邵芯愛打了個暗號,讓她將在房內(nèi)的人帶出去。
“人家姊妹相逢,當(dāng)然要說點貼心話,大家都先出去,留點空間給她們說話吧!”邵芯愛嘴巴是這么說,但凌厲的眼神卻是以趕人的姿態(tài)下令著。
直到其他人都出了房門,邵芯愛才走到門口,“我在外面,有什么話你們就說吧!”
“謝謝你,芯愛!
邵芯愛瞪了一眼白薔,“還跟我說什么謝呢?”語畢,她關(guān)上門,擺明要站在門口替她們姊妹倆守門。
一直忍著淚水的白薇哽咽道:“為什么不早點跟我說?”
“說什么?”
“說爺爺逼你嫁給你根本不愛的人啊!”白薇氣得臉色發(fā)白,“他以為他是誰?!可以隨意控制別人的一生!而你竟然不告訴我,都要結(jié)婚了才讓我從日本趕回來!早知道會是這樣,我當(dāng)初就不會丟下你,自己一個人到日本念書,我應(yīng)該帶你一起去才對!”
“然后再被爺爺派來的人帶回臺灣結(jié)婚嗎?”白薔搖搖頭,“你太不了解爺爺了。”
“可是……”
“小薇,你聽我說!卑姿N微笑的看著眼前與她面貌相仿的雙胞胎妹妹。
雖然她們出生的時刻差不了多久,但她們的個性卻是大不相同──她比較文靜秀氣且認(rèn)命,妹妹就比較敢愛敢恨且勇敢,所以在處理事情的態(tài)度上,兩人也大不相同。
從小,妹妹就比較有主見,不像她凡事都聽命于爺爺……
***
“為什么我們要學(xué)這個?”才七歲的白薇已經(jīng)學(xué)會據(jù)理力爭,“人家芯愛都不用學(xué)!”芯愛的媽媽還替她們兩姊妹感到莫名其妙呢!
不畏懼爺爺?shù)呐腼冋n程已經(jīng)安排好,甚至后面還站著兩名大廚正準(zhǔn)備教導(dǎo)兩姊妹上課,白薇就是牢牢的拉著白薔的手,站在白逢朗的面前“質(zhì)問”著表情嚴(yán)肅的爺爺。
白逢朗冷冷的看她一眼,直接向后面的人交代,“鄧大廚、周師父,你們都看到了,這一個意見比較多的就是我的二孫女,請你們?nèi)蘸髮λ龂?yán)格一點;如果今天教的是一道菜,那就得叫她燒出三盤來!”
“爺爺,”白薔突然笑說:“您這不是欺負(fù)人嗎?小薔只要一盤就好,小薇卻要做出三盤,那她豈不是太可憐了嗎?請您別這么跟兩位老師說,不然人家還以為小薇好欺負(fù)呢!”白家一向是不準(zhǔn)別人冒犯的。
白逢朗靜靜的不說話。
“爺爺,”白薔的聲音軟軟的又道:“小薇比較不喜歡上課,您就不要強迫她要做出三盤好嗎?兩盤如何?這樣也算是懲罰到她了,而且小薔可以向您保證,我會好好拉著小薇上課,不讓她偷懶的!
“小薔……”白薇仍想說話,卻被白薔阻止了。
白薔笑咪咪的求情模樣讓白逢朗思考了一下后,終于決定讓步,“好,兩盤!
“謝謝爺爺。”
“不要忘記你剛剛說過的話!
“我知道,我會好好看緊小薇的!币贿呎f,還一邊拉著身旁仍在掙扎的白薇。
終于白逢朗點了頭,對一向聽話乖巧的大孫女感到放心,他相信她一定會好好看住妹妹,不讓妹妹惹他生氣,因為大孫女做事向來最令他滿意,算是他白家優(yōu)良血統(tǒng)的正統(tǒng)繼承人。
而像這樣的事一而再、再而三的發(fā)生,終于在兩年前,白薇實在受不了白家,決定離開臺灣,遠(yuǎn)赴日本求學(xué);接著白薔也趁著這段時間替妹妹做最后的壞打算!
就像是現(xiàn)在──
“其實這樣的結(jié)局,在很多年前,我就猜到,”白薔嘆口氣,“爺爺這么重男輕女,白家的事業(yè)又沒有男丁可以繼承,所以爺爺一定是想等我們長大,把我們推出去跟哪個門當(dāng)戶對的人家聯(lián)姻;日后等我們生下兒子,再抱回白家養(yǎng)大,以便繼承白家的家業(yè),不是嗎?所以我在幾年前就做好準(zhǔn)備了。”
“準(zhǔn)備什么?”白薇生氣道:“準(zhǔn)備跟我走嗎?我不準(zhǔn)你就這么嫁給爺爺選定的人,不可以!人生是你自己的,你為什么要替白家過?”
“小薇,你先冷靜一點,”白薔連忙安慰她,“你先冷靜下來聽我說,我……”
“我們一起逃離臺灣吧!小薔!卑邹鄙锨翱拗Ьo雙胞胎姊姊。
其實她也知道,她嘴里嚷嚷著要和姊姊一起逃離臺灣的話,小薔八成是不會接受的──因為小薔總是以大局為重,看事情的眼光也比她深遠(yuǎn),加上太過認(rèn)命,對于既定的事實從不反抗!
但是她就是看不下去,自己的一生竟然是為他人作嫁,她絕不能接受自己的姊姊是這樣子過的。
“小薇。”白薔嘆口氣,也緊抱著懷里正在哭泣的妹妹。
只能說是她倆的個性不同吧!她從來就沒有妹妹那種挑戰(zhàn)權(quán)威的勇氣,她永遠(yuǎn)只在知道事情會如何發(fā)展后默默的接受,因為她知道她逃不了──她絕對逃不過追捕她的白家人,而她也沒有逃走的欲望!
如果說兩姊妹中一定要有一個人來承受這樣的結(jié)果的話,那么就由她來承擔(dān)吧!
“你聽我說,”白薔靠近妹妹的耳邊,悄悄跟她說:“我?guī)湍銌栠^了,爺爺?shù)浆F(xiàn)在還沒替你安排婚嫁的事,高律師已經(jīng)跟我確認(rèn)過;我知道以你的個性,是絕對無法接受這樣的安排,所以我在幾年前就幫你做好安排,待會兒你記得要去找芯愛!”
“芯愛?”白薇淚眼蒙眬的望著白薔。
“早在幾年前,我就交給她一袋東西,當(dāng)時我告訴她,那些都是我的心肝寶貝,要她好好替我收藏起來,雖然她覺得我是在開玩笑,不過我很肯定她會替我收藏好的;如果有一天你實在受不了白家,就去找芯愛拿那袋東西逃吧!逃得遠(yuǎn)遠(yuǎn)的,不要再回來!”
“你……我……”
“那些錢夠你在未來過著不錯的生活,”白薔嘆息的抱緊懷里的妹妹,“小薇,對不起,這是我唯一能替你做的事,你考慮一下吧!”
“小薔,你為什么沒替自己安排?反倒是……”白薇的話還沒說完,外面就傳來一陣陣的拍打房門聲。
“大小姐、大小姐啊!”
“程伯,人家小薇剛從日本回來,她們姊妹還在講貼心話,你是在急些什么?”門外的邵芯愛盡職的發(fā)揮她守門員的職責(zé)。
“二小姐回來啦?”白家的老管家頓時愣住。
“是啊!你還不讓她們姊妹倆說說話?”
“對吼……”但想想又覺得不對勁,“不是這么說的啦!大小姐、大小姐,你們姊妹是說完了沒?化妝師等人還得幫你梳妝打扮。〔蝗荒銈円贿呎f,他們一邊幫你做事好了!
程伯說完沒多久,新娘房就被打開,攔不住來勢洶洶的程伯等人的芯愛則在一旁臭著臉。
“程伯?怎么了?為什么這么急?”白薔莫名其妙的看著不知在急什么的程伯。
“二小姐,麻煩你讓讓。”
“。俊边來不及擦干淚眼的白薇就這么被“拉”開。
“趕快就定位,在三分鐘內(nèi)一定要準(zhǔn)備好。”程伯趕緊對后頭的人們下達(dá)命令。
“這是怎么一回事?”
面對雖然溫柔,實則小有魄力的大小姐,程伯不敢隱瞞道:“易家大少爺已經(jīng)到了,他吩咐要在十五分鐘內(nèi)舉行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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