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借過,我、我上班要遲到了……”笨蛋!她居然不打自招,說自己在這里上班?她是豬。
不不不,應該是說,從一看見他,她就失去了平時的思考能力,莫名慌了手腳,既然不想讓他認出來,也應該是向外逃之天天啊,怎會反倒往屋里沖,無疑是自投羅網嘛!
徐小軍滿心懊悔,總覺得自己已經不小心踏入毒蜘蛛的地盤,抽下了身了。
“看起來你挺心虛的嘛!”韓衡海欣賞著她慌亂的表情,嘴角泄漏一絲笑意。還以為她天不怕地不怕,看來還挺怕他的喔?
“我……我何必要心虛?”徐小軍不悅地抬眸瞪他,想要理直氣壯,但一對上他炯炯有神的雙眼,又輕易地敗陣下來。
“你說……”他回頭瞄了一眼身后的衛作室!澳阍谶@里上班?”
“唔……”大眼轉了轉,她咽了口口水,面下改色地道:“沒有,我……我只是來辦點事情!
仿佛連老天爺都要跟她作對似的,忽然工作室里有個人開窗朝這里嚷嚷;“徐小軍小姐,大設計師,大老板要你回電!”
天……天哪……她可不可以挖個地洞馬上消失?徐小軍撫額,覺得頭痛欲裂。難道她的厄運還沒結束嗎?現在好了,想撇清都不行,看來她是真的哪里也跑不掉,只能在此任人宰割了。
“設計師?你是這間工作室的頭頭?”韓衡海露出不懷好意的微笑,那模樣不知怎地顯得很邪惡。
“是又怎么樣?”她無力地反駁道。
“嗯……據我側面了解了下,這間工作室的員工近二十人,要是讓他們知道他們頭頭居然是個肇事逃逸、不負責任的人,不知道會有什么感想喔?”
徐小軍忿忿指責。“你威脅我?”昨晚,因為害他摔車,原本他打算撇下她不管,但后來還是回頭幫她,本來以為他還有良知,不會見死不救,看起來也算正派,是個正人君子,沒想到……
“是啊,就是威脅你,怎么樣?”韓衡海兩手一攤,很是無賴?此龤鈵灥氐芍约,他也不甘示弱的回視,馬上就有新發現。
好,昨晚算他失言,叫她女鬼,其實仔細一看,她非但一點都不可怕,長得還不錯,一雙濕潤大眼看來知性慧黠,小巧的鼻子下,緊抿的紅唇看來鮮嫩欲滴,讓男人都想一親芳澤,披散在身后的波浪長發則為她增添了些許浪漫氣息。
有別于昨天嚇人的一身白色裝扮,今天她身上的黑色合身骷髏頭T恤,配上印度風味的及踝長裙,腳踩簡單的黑色帆布鞋,雙手手腕掛著成串叮叮當當的銀飾,耳垂是一副大大的圓形耳環,自我風格強烈。
徐小軍與他對峙般瞪了他一會兒,在他熱切的打量下感到無所適從。她挺了挺胸,不服輸地問:“你到底想怎樣?看夠了沒有?”
“咳嗯!表n衡海連忙收回目光,作勢清了清喉嚨才道:“其實我從昨晚就開始強調,我要的不過是一句道歉,非常簡單,可是你并不認同。然而現在……”他吊人胃口般地頓了下才說:“已經不是道歉就可以解決的了!
“那你要多少賠償?”徐小軍只急著想要解決這件事情,并未發現自己的語氣和說話內容不妥當。
韓衡海雙眸一沉。“小姐,你還真的以為用錢就能解決一切?”雖然他挺愛錢的,可是也很有愛錢的志氣。
錢這種東西,就是要靠自己的雙手得來才有成就感……雖然他的確是摔傷了手,但可從沒想過要實質性的賠償。
這位小姐……真的讓他生氣了。
“我不要錢!
“那你要什么?”徐小軍只想趕快解決永絕后患。
“我現在要的不只是口頭道歉,我要更實質的東西,能夠讓你負起責任而且有足夠誠意的方式!表n衡海淡淡地陳述。被她這么一弄,他少有的脾氣也上來了,非要她得到教訓不可。
“到底是什么?你就直接一點告訴我吧,不要再跟我玩文字游戲,我沒這么聰明!毙煨≤娚钗藥卓跉,不想再纏斗下去了。
韓衡海沖著她綻放一抹剛剛差點電暈會計小姐的燦笑,道:“很簡單。你看見了嗎?”他動了動被彈性繃帶包扎起來的右手!拔視簳r失去工作能力,偏偏店里又很需要人手……喔,我忘了先自我介紹,來,這是我的名片!
突然地轉移話題讓徐小軍一時反應不及,被動地收下名片,愣愣地看著名片上頭的每一個字!巴馄诺膹N房……老板……韓……衡海?”
她呆滯地抬起頭看向他。
他是早餐店老板?未免太不像了吧?說他是在陽明山上的自耕農還差不多。
“因為我受傷了,店里等于少了一個人手,所以……”他笑了兩聲,黑眸鎖定在她臉上。
徐小軍似乎明白了什么,只見她把名片塞還給他,拼命搖頭。“不,我不行的,我做不到……”
“你可以的。”韓衡海抓著她推拒名片的手,再次把名片好好地放進她手心,用低沉又溫柔的嗓音叮嚀道:“你應該不想讓大家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吧?所以,別忘了,徐小姐,明天早上五點準時到。”趁她來下及回神,便扔下一句:“明天見!比缓笠獛浀負]手走人。
徐小軍目送他的背影離開,雙眼滿是慌亂,腦中亂哄哄一片。
天哪,五點去早餐店上班?她?不,她辦不到的……
她不會去,對,她一定不會去,怎么可能去?她無法想象自己賣早餐的樣子。
可是……不去的話……她昨晚被丟在山上,像個瘋女人一樣大吼大叫、歇斯底里,還害他摔車、死不肯道歉的糗態就會被公諸于世吧?畢竟,她也是一個工作室的負責人,雖然比不上什么名媛、名;虼笃髽I老板,但她也不想把事情鬧大,搞得人盡皆知。
不……快還她平靜安寧的日子來啊!
*
徐小軍一夜無眠到天亮。一想到自己的身不由己,她就無法合眼睡著,按掉早就設定好的鬧鐘,出門搭上計程車,來到“外婆的廚房”。
她站在不遠處張望,店里的大門敞開一半,里頭透出燈光,想必已經在為開店營業做準備了,而她竟然真的來了。
打從以前到現在,她從不覺得有什么事情是自己無法控制的,一切好像都在掌握之中,尤其經歷過兩次情傷之俊,對于她向來不拿手的感情,決定抱持保留態度,一直以來也就這么順順利利地過了幾年。
可是這個叫韓衡海的男人一出現,卻讓她在多年以后又再次嘗到了什么叫做“無助”。
她的周圍沒有這樣不買她的帳的男人。
現在她身邊的男人,除了高小文對她比較尖酸刻薄以外,大多是對她彬彬有禮,十分禮遇,偏偏這個韓衡海完全不同,好像不把她當女人似的,也不會給她一些對女性才有的特別待遇,根本一視同仁,實在教她很挫敗。
事實上,她大可不必理會他的威脅,繼續過著逍遙的生活,可是偏偏……好吧,她承認她也愛面子,在眾人面前她總是這么沉著大方、光鮮亮麗,怎么可以讓人知道其實她也有歇斯底里、崩潰大哭的一面呢?
偏偏他知道了,還威脅她如果不負責任的話,就要將她的秘密公諸于世……可惡的小人!
“我們店里可不缺站崗的警衛!
她的身后突然冒出戲謔的一句,嚇得她連忙轉身。
一見韓衡海掛著那抹欠揍笑意站在那兒,徐小軍心里火氣不減,忍不住回嘴;“我愛站在哪里關你什么事?”
“怎不關我的事?我可是老板。”他微仰起下顎,一派囂張。
他從來不擺老板架子,和員工就像家人一樣和樂相處,可是一面對這位趾高氣昂又不認錯的小姐,他架子擺得可高了。
“又不是我老板!彼咝陕。想當她的老板?他還有得等。
“現在還不是,等你踏入店里就是了。而且,是不支薪的員工,并且要工作到我的右手能夠活動自如為止!彼龡l斯理地說。
“那是多久?”她只要一想到自己不知道要被控制多久就十分難受。
“天知道!彼柭柤,樂于看她垮了臉的模樣。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看見了不同于別人眼中的她。
“總要有個期限吧?我又不是賣身的長工!币娝~步朝對面的早餐店走去,她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后追著要答案。
“先別說這么多,忙碌的一天才剛要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