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黑……”
柳圓圓提著一個小包袱,獨自走在漆黑崎嶇的山路上。雖然今晚夜空格外凈朗,銀盤似的大圓月高掛天際,但濃密的林子里照不進月光,黑得她幾次差點跌跤。
夜里的樹林里非常安靜,除了她走動時的急促呼吸與腳步聲之外,還聽得到蟲聲唧唧、夜梟啼鳴,以及一些不知是什么動物的詭異鳴叫。
柳圓圓膽戰心驚,愈走愈是害怕,也愈走愈沒信心。
她會不會太沖動了?也沒找郎叔商量一下,丟下一封信便沖動地想下山,萬一在路上遇上什么兇猛動物,那該怎么辦?
而她心里真正擔心的,是即使郎驍知道她下山,也沒打算來追回她,那她該怎么辦?
就此一路走到山下嗎?
愈想愈憂心,但她不愿回頭。
如果他真的沒來追她,那么就這樣下山也好,離開他,不當個惹人厭煩的女人,老在他面前礙他的眼,他可以安安心心地離開石屋吃飯、過生活,不必再整日躲在里頭回避她……
她抹去傷心的眼淚,卻忽然聽見“刷”地一聲,好像有什么東西從草叢中快速閃過。
“那是……什么?她嚇得停止落淚,趕緊加快腳步往山下走。
那并不是她的錯覺,隨著她的步伐愈來愈快,那個快速移動的聲音也愈來愈響亮——而且好像不只一個,而是很多快速移動的物體一起活動似的。
難道會是……狼?
她幾乎忍不住要驚恐地尖叫,但她怕激怒那些不知名的動物,只能忍住啜泣,小步小步地往前沖。
路面狹窄,又不好走,才稍一不注意,她就摔了個大跤。
“啊!”她撲倒在地,手肘膝蓋好像磨破了那么痛,才剛爬起,撩高衣袖,想要檢查是否受傷,草叢里便陡地竄出好幾條黑影,仔細一看——果然是狼!
約四五條毛色黑亮、牙尖嘴利的大狼將她團團包圍,發出看見獵物的興奮低鳴,口水滴滴答答地淌流。
柳圓圓再笨也知道,他們眼中的珍饉美食是自己——它們打算吃掉她!
“不、不要……救、救命啦!”
她再也顧不得什么受傷、疼痛,翻身爬起就往林子里沖。
但那些大狼動作更迅速,一轉眼就追了上來,環伺著她,不時低聲咆哮,警告她別再輕舉妄動。
說真的,它們的吼叫聲與郎驍的咆哮還挺像的,若不是現在情況太危急,她一定會笑出來。
但眼前的情況一點也不好笑,幾頭狼緩緩趨近,逐漸將她包圍,眼看著圈子愈來愈小,那幾頭狼只要輕松向前一撲,就能大口享用她這個美食了。
柳圓圓這輩子從沒這么恐懼過,就連親眼見到郎驍變身為狼,也沒這么害怕。
因為當時她知道,無論變成什么,他都是郎驍,而此刻在她眼前的卻是不折不扣的野狼,一匹匹饑渴貪婪,沒有一個不想吃掉她。
她小命即將休矣!
這個恐怖的認知,讓她再也克制不住地址開嗓門,費盡生平之力,放聲大喊:“驍!救我——驍!”
幾匹大狼像被她的尖叫嚇著,當下發出怒吼朝前撲去,柳圓圓驚恐地看著大狼飛撲向她,絕望地等待死亡的降臨。
然而就在下一刻,又有另一道巨大的身影飛撲而至。
是郎驍!
“驍!”她定晴一看,頓時欣喜地大叫。
郎驍已經變身完成,長長的手指與腳趾尖銳如刀,長尾與頭頸部的毛發因警戒而豎起,他赤紅的眼瞪著幾頭大狼,齜牙咧嘴,朝它們發出高昂的嘯吼。
那吼聲撼動山林,使鳥獸驚逃。
那吼聲——活脫脫就是一匹貨真價實的狼王!
有一瞬間,柳圓圓不由自主產生恐懼,但立即地,她把這份恐懼推出心門外。
他不是狼,是郎驍!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傷害她的。
這么一想,她恢復了鎮定,不再感到畏懼害怕。
幾頭大狼被郎驍的怒吼所驚駭,顫抖地不斷后退,原本兇惡的大狼們紛紛垂首示弱,哀號兩聲之后,便快速夾著尾巴逃離。
“驍!”見他輕易解除了危機、救了自己,柳圓圓感激不已,才正想跑上前去擁抱他,那頭狼王——不,是郎驍猛然轉頭瞪視她。
他赤紅的眼里閃過氣憤、擔憂、安心種種情緒,但最后停留在眼中的,是怒火!
“你為何如此愚蠢莽撞?你可知道我再晚來一步,你會有什么下場?”
“對……對不起。我只是……我只是——”她試著想告訴他她的心情,但他完全不想聽——至少此時此刻不想聽。
“我不碰你,就讓你如此氣憤?你真的那么想成為我的人嗎?好,我成全你!”
欲火取代了郎驍赤紅眼中的怒火,月圓之火已經完全被挑起,再也沒有任何事能阻止他——要她。
柳圓圓眨眨眼,才正要思索他話中之意時,便發覺自己被攔腰抱起,粗魯地扛在肩頭。
“啊——”她才發出一聲尖叫,就發覺自己正在騰云駕霧、飛也似的穿梭于林木之間——
不!不是她,是他。
郎驍扛著她,像狼一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在林木間快速飛奔,他幾乎是足不落地,朝山頂的狼堡奔去,快得讓她只看得見樹影搖晃,聽到風吹過耳畔的咻咻聲,然后狼堡已在眼前。
她花了半個時辰走的路程,他不消片刻便到了。
她還來不及夸贊他怕腳程快得像飛,他已奔入堡內,直沖回房。
“等等——”柳圓圓瞪大了眼。他該不會真的打算……
柳圓圓的驚呼沒能讓他慢下半個腳步,轉眼間,他已來到自己的臥房。
“等——”她只發出一個字間,就被拋向大床,然后他的身影飛撲而至。
這回她連一個字間都來不及發出,小嘴就被他的唇堵住,他拋下所有顧忌,只管滿足自己打從買下她時,便夜夜夢想的心愿——盡情地享用她。
這些日子,她豐腴了不少,雖然以他的標準來說,還是太瘦,但如今她的腰臂豐軟了些,至少摸起來不再都是硬邦邦的骨頭:女人該有的胸脯,也像顆初熟的果子般微微膨脹,還透著誘人的香氣……
他必須用盡所有的自制力,才能逼自己吃相別太難看,別狼吞虎咽,三兩口就把她吞吃入腹。
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美食,他要慢慢地、慢慢地享用。
柳圓圓含羞帶怯,芙頰嫣紅。她知道他要什么,而她也愿意給予,無論他是人是狼。
她的輕喘嬌吟更加激發郎驍的欲火,他激情難耐,動作也更加激狂,一遍遍地喊她的名字。
在兩人即將結合的那一刻,柳圓圓渾身顫抖地等待著,臉上卻浮現一抹甜蜜的微笑。
“以后我們有了兒子,不管他是什么樣子,我都會很愛、很愛他,就像我愛你一樣。”
她的話像一盆熱火,融化了郎驍心頭的寒冰。
他眼眶發熱,閉上眼,深情地吻住她,同時也占有了她。
這回他再也無法控制自己,放任自己的情欲,一遍又一遍地掠奪,直到她累極昏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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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腳緩慢地、遲疑地,以龜速靠向大床。
床上的人兒全身赤裸,蜷縮在被褥里,裸露在外的白皙肩頸上,全是駭人的斑斑紅痕,可以想見遭受了多少粗魯的對待。
嬌小的身軀一動也不動,好像連呼吸都靜止了。
她沒事吧?他,把她弄死了嗎?
昨晚是月圓之夜,他本就難以控制欲火,她偏又挑戰他的耐性,試圖悄悄下山離開,他氣急攻心,情欲有如失控的火苗,一發不可收拾。
如今他像吃飽了魚的貓咪一般,滿足快意,但就不知她怎么樣了。
郎驍在床邊停下腳步,擔憂又恐懼地伸手想探到她鼻下,試探她是否有呼吸。
這時,床上的人兒忽然動了,他一驚急忙跳開,但同時也安心了。
她沒事!她還活著!
“噢——”柳圓圓感覺有人在身邊,揉揉眼睛想起身,但才一移動身軀,全身的骨頭就像快要散開一樣,渾身酸疼得像連一根手指頭都抬不起來。
“圓圓!你怎么了?你還好吧?”
郎驍聽見她的破碎呻吟,急忙沖到床邊。
“驍?你……”一見到他,柳圓圓立即瞪大眼,不由自主想起昨晚的火熱激情,當下羞得又想鉆進被子里,躲著別出來見人。
“你做什么?快出來呀!” 郎驍不顧她的羞恥,硬把她從溫暖的被窩里揪出來,大手急切又溫柔地撫過纖瘦白皙的四肢!澳隳膬翰皇娣?沒哪兒疼吧?”
“我沒事啦,你別亂摸嘛!绷鴪A圓臉紅得都快爆了,急忙拉起被子,遮掩赤裸的身體。
郎驍卻還是無法安心。
“我亂摸?昨晚我哪兒沒摸著?你讓我瞧瞧!昨晚我失控了,我擔心弄傷了你!
這句話讓柳圓圓臉更紅了,羞得恨不得挖個洞把頭埋進去。
“我真的沒事嘛!”她給他一記嬌瞠的白眼,羞嚷道。
除了不可避免的酸疼之外,她一切都很好,至于渾身的酸疼,她想頂多持續個兩三日應該就會消除吧!
畢竟她在妓院半年,從沒見過哪位窯姐渾身酸痛得無法接客。
見她的神情不像在騙他,樣子看來也還好,沒有副臉色蒼白、魂歸來兮的模樣,他才終于安心了。
“別擔心嘛,我沒那么脆弱,昨晚……你也沒有那么粗魯的!绷鴪A圓伸手輕撫他緊張得冰冷的臉頰,嬌羞地承認道。
“真的?” 郎驍眼中迸出驚喜,緊握住她的手,癡戀地貼在自己臉頰上。
不過眼一瞇,想起她昨晚不顧性命、趁夜愚蠢下山的事,他又以冷漠武裝自己。
“你可以恨我,畢竟是我不顧你的意思,強迫了你!彼钤摫粎拹。
“你在說什么?”柳圓圓快被他忽晴忽陰的情緒給搞糊涂了。“我為什么要恨你?我……并不討厭你的碰觸呀!”
她只差沒不知羞恥地說:我喜歡你在床上的表現,我喜歡你碰我。
“可是昨晚你不是打算下山永遠地離開我嗎?” 郎驍孩子氣地板起臭臉,壓根忘了先前還曾對自己說過:要是她想離開,他會無條件讓她走。
結果,根本是假裝大方!
才知道她想下山,他就火冒三丈,立刻抓狂地連撲帶沖飄去找人,不顧一切地把人擄回來,當場剝光吃得一干二凈。
無法給她幸福卻又想獨占她,他——真是個卑鄙的男人吧?
“嘻。”見他一臉計較的模樣,柳圓圓反而心里暖暖的,覺得好開心上。
“你笑什么?” 郎驍瞪著她。她不知道他快嘔死了嗎?
“我笑,是因為我很高興你追來了。其實我不是真的打算離開狼堡,說要下山,只是故意要激你!绷鴪A圓坦承。
“你是說——你是騙我的?” 郎驍生氣地瞪大眼。
“其實也不能說騙,只能說是一場賭注,而我賭贏了。你真的來追我了!”她瞇起眼,安心地笑了。
“你怎能這樣耍我?”她可知他得知她離去時,是怎樣絕望的心情?她可知當他不顧一切沖去追她時,是如何決然、痛苦?
“誰教你老是躲著我,連見我一面都不愿?”她也有很多不滿要宣泄。“我本來以為你是討厭我,所以認命接受被你厭惡的事實,直到那天晚上聽見你和郎叔的談話,我才知道你并不討厭我,甚至——是喜歡我的!
柳圓圓說著,面頰緋紅,語調又輕又柔。
“我覺得你好傻!我既然愛你,當然會接受你的一切——包括和你一樣的孩子,你怎么可以懷疑我呢?”
聞言,他想了想。“對不起。”這點的確是他的錯,他不該這么不信任她。
“知道你不是不喜歡我,而是有所顧忌之后,我認為我們不能再那樣繼續下去,所以我決定放手一搏。我想利用我的離去做為賭注。賭贏了,我可以擁有你;賭輸了,我將永遠失去你。幸好,你追來了!”
她再次感謝上天,沒讓她失去他。
“你明知道我一定會去找你,我不可能是就那樣讓你走的!”
如果他辦得到,早就讓她走了,不用等到她自行離去。
他是淡舍得讓她走,卻又不知該怎么面對她,所以才會躲入石屋,懦弱地逃避。
“我怎會曉得你的心意?你從來都不肯表示!”她噘起小嘴抱怨。
“我沒表示嗎?” 郎驍邪氣地勾起嘴角,笑得色瞇瞇地!拔乙詾樽蛲砦乙呀洷憩F得很明顯了,既然你還不是很清楚,那我只好再表示一次了!
“?”不會吧?
就會!
郎驍果然把剛下床的她扛上床,繼續昨晚的床第之仗。昨晚他略占上風,但今兒個他會讓她,讓她也嘗嘗駕駛他的滋味……
才剛開啟不久的房門又關上了,房里再度響起令人臉紅心跳的粗喘嬌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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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圓圓搬著一大簍蔬菜到井邊,這是她剛從菜園里采收的,新鮮脆嫩,正是最好吃的時候。
她哼著小曲兒,開始打水清洗那些帶泥的蔬菜,準備等會兒下鍋去炒。
這段日子她過得很甜蜜、很滿足,郎驍也對她極好,過去那些紛爭好像是很遙遠的事了。
在愛情的滋潤下,她又豐潤了些,郎驍就愛來估量她胖了多少——而且測量的方式愈來愈囂張、大膽,簡直算是色情!
想到他那雙大手老愛在她身上磨磨蹭蹭,她的臉不禁紅了。
不過——這樣的日子,也不是全然沒有遺憾。
她心里一直掛記著一件事,郎驍可能不在意,覺得有或沒有都無謂,但她很在乎,只是一直不好意思提……
他究竟什么時候才要與我成親?
本來,她是不介意有沒有名分的,但或許是過得太幸福了,她開始貪心起來,渴望能成為他真正的妻!
但他一直未曾有任何表示,好像她是以什么身份待在狼堡,一點也不重要。
或許他認為,所謂的婚姻是無聊的世俗規范,只要他當她是妻、她視他為夫,那就足夠了,不需要其他人的認同。但——
她畢竟是個世俗之人,她渴望有個丈夫、生幾個孩子,她希望能名正言順地待在自己視為是“家”的地方。
但他似乎不明白她的心情。
她雖未曾抱怨過,但心里一直有個小疙瘩,不知他何時才會娶她。
她輕嘆一聲,但立即感到羞愧。只因為生活中這么點不滿足,她就唉聲嘆氣,也未免太不知足了吧?
她揚起笑容,抹去心底的那一絲惆悵,但沒想到,她的滿其實還有更多、更多……
“圓圓姑娘!”郎叔快步走來,遠遠就開始喊著她。
“郎叔,有什么事嗎?”她起身問道。
“你快到前頭來,有客人來了!”郎叔顯然很高興,臉上滿是笑意。
“客人?”這種荒郊野外也有人拜訪?柳圓圓詫異地問:“是誰呀?”
“是堡主的爹娘與兄弟們,你快來見見他們!崩墒逍χ∷囊滦,急著把她帶往前廳。
柳圓圓一聽,陡然愣住。
“郎驍他——還有爹娘與兄弟?”她第一次知道。
“當然有啊!”郎叔看來比她還詫異!霸趺矗繄A圓姑娘你不知道嗎?”
“我不知道。他從來沒跟我提過,我一直以為他同我一樣沒有親人了。”柳圓圓愣怔地啞聲說道。
“啊?”這回郎叔真的愣住了,不過隨即尷尬地笑著安撫道:“那或許是堡主忘了說了。他這人總是大事精明,小事糊涂,忘了說也不奇怪嘛!哈哈!”
“是嗎?”介紹自己的爹娘是不重要的小事嗎?
他是真的忘了,還是不想介紹?柳圓圓的眼神黯然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