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柔嘉坐在葡萄架底下,紫紅的葡萄一串又一串垂下來,她順手摘了一顆,含在嘴里,滋味微酸,但她從沒嘗過如此新鮮的葡萄,握在手中沉甸甸的,很踏實的感覺,日光灑下,令她覺得萬分愜意。
“小姐,蘇公子來了。”小映上前稟報。
蘇篤君緩步而來,臉上雖然依舊平和,但眼底多了一絲不同的笑意,似乎只有看到她的時候才會有。
孫柔嘉并不起身,仍坐在竹藤椅上,只挪出一方位子,向他招了招手。
他倒不客氣,挨著她坐下,既親昵,又默契。
倒是小映看得害羞,微微紅了臉,說了句“奴婢去徹茶”,轉身就跑掉了。
“吃葡萄嗎?”孫柔嘉若無其事地對蘇篤君道。
“這葡萄應該不夠甜!彼共簧袭。
“你怎么曉得?”孫柔嘉側睨著他。
“京里的葡萄一向不甜,”他道,“崎國的葡萄好吃得多,改天遇到崎國商人,買一大籮筐來嘗嘗,你定會喜歡的。”
崎國……哦,她知道,地處西北的一處剽桿之國,日烈雨少,種的果子特別甜。
說起崎國,她倒是想起了一件事,那日父親與那位神秘貴客的對話間,彷佛就提到了崎國。
“等下了聘,就該回清縣了吧?”孫柔嘉不由打聽道。
“我是該回去了,”蘇篤君道:“你若想留在京城多玩幾天,可叫我姑母陪陪你!
“想來我父親也要回去了,好歹是府尹,離開這么久,公務堆積如山了吧?”孫柔嘉笑道。
“那是自然!碧K篤君順口答道。
“你在清縣這么多年,算來我父親也是你的直隸上司!睂O柔嘉道,“他平時在忙什么,你應該知曉吧?”
“怎么了?”蘇篤君凝了凝眉,“怎么忽然想起問這個?”
“呃……”她猶豫著,該不該對他道出隱秘,“就是覺得……我家店鋪的事,你都知曉,那別的也會知曉吧?”
“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嗎?”他微微起疑。
“也沒什么,就是聽聞清縣兇險,”她決定還是先瞞著他,“想著父親能不能幫助你一二!
“其實沒有多兇險,”他笑了笑,“你看,我這些年不是都好端端的嗎?”
“聽聞前幾任縣尹都死得蹊蹺?”孫柔嘉蹙眉,“這么多年來了,也沒追查出什么線索來!
“大概是與金礦有關吧!碧K篤君道,“不過我上任以后,金礦之事已經交由北松王打理,我也甚少插手!
“北松王?”孫柔嘉一怔。
“北松王是皇上的親兄弟,金礦開采之事,也由他親自督促孫大人去辦理,”蘇篤君道,“我雖在清縣,但從不過問!
既如此,那日與父親密談的,莫非就是北松王?
然而,那密談中提到了崎國,還說要送什么貴重之物入崎,聽上去甚是蹊蹺,她這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總覺不安。
“說起來,我們當初在清縣初遇,”孫柔嘉莞爾道:“是在金河河灘上,你英雄救美——”
“聽來甚是老套,”蘇篤君不由被她逗樂了,“你是美人,我卻算不得什么剽悍的英雄。”
“當時,我還一直奇怪,這金礦是歸皇上所有,還是歸采礦的老板所有?”孫柔嘉道,“那守礦的兇惡之徒,又是誰的手下?”
“金礦自然是歸皇上,不,應該說是歸充國庫!碧K篤君笑道,“那守礦的護衛是兇惡了些,說來,還是你父親找來的人呢。”
“什么?!”孫柔嘉大吃一驚,“我父親?”
當初竟是她父親的手下險些傷害了她……
“北松王親自督辦開礦,而你父親負責一些瑣碎之事,”蘇篤君道:“結果倒是不慎嚇著你了!
當時,他對那守礦者說,等你們“主人”從京城來……想必,就是指北松王。
這一刻,孫柔嘉才算得全然領悟,雖然直覺告訴她,孫仲堯與北松王還有一樁不可告人的秘密,但她也不準備再往下打聽了。
只要表面上萬事平靜,她又何必多管閑事?朝政兇險,能回避則回避吧。
“甜嗎?”她拈了一顆最似玉珠兒的葡萄往他嘴里塞,算是岔開話題。
顯然滋味還是有些酸,不過他稍稍皺眉之后,還是笑道:“出乎意料地甜!
因為沒料到她竟會主動給他喂食,想到兩人之間又親近了一分,他臉上的表情在微怔之后,變得很是歡喜。
“這串歸你了!彼哑咸褦R到他手中。
“自己吃著倒不覺得甜!彼麉s道。
什么意思?顆顆都要她喂嗎?這小子,居然這么滑頭……孫柔嘉呶呶嘴道:“這么一大串,我的手豈不是會酸死了?”
“或許有別的辦法,不必手酸,也會覺得很甜呢!彼麉s道。
“什么辦法?”她不由發愣。
“自己想想。”他意味深長地笑著。
孫柔嘉覺得,他這笑容彷佛有些不懷好意……可惜,倒也難不住她。
“對了,”她道,“我想起來了,你湊近些,待我悄悄告訴你——”
“什么?”他一向狡猾,這瞬間倒傻了,很輕易地就中了計。
她湊到他的耳畔,沉默了片刻,冷不防在他耳垂上輕輕一吻。
呵,他的耳朵長得頗有趣,耳垂白嘟嘟的,白皙而柔軟,像一顆棉花糖。她早就想摸上一摸,親上一親。
今天終于偷歡成功,得償所愿。
蘇篤君顯然被嚇了一跳,本來是他主動挑逗,但她會如此大膽卻出乎他的意料,整個人頓時僵住了。
孫柔嘉不由哈哈大笑,認識他這么久,像這般老實巴交的模樣,她還是第一次見呢!澳銖哪睦飳W來這招?”他有些狐疑地盯著她。
該不會不高興了吧?覺得她放浪嗎?
“書上!彼吐暤,“難道你不看這些雜書?”
他彷佛意會,隨即笑了,“也看,或許比你看得還多些呢!
“哦?看了什么,也告訴告訴我唄。”孫柔嘉聽著自己的嗓音越發魅惑。
奇怪了,她一向見了男人拘束,這一刻簡直成蕩婦了,果然愛情會讓人變壞……
“等以后,”他忽然摟住她的肩,呢喃道:“等成了親,我再慢慢告訴你——”
若不是在這天光日影底下,若不是這花園中人來人往,說不定他會做出什么出格的舉動,因為孫柔嘉發現,他的耳朵在發紅。
他的雙頰也在發燙。這一刻,他們離得這樣近,那溫度似乎可以隔空傳遞過來,感染到她的心。
她有點后悔,不該點燃這把火的,燒得她自己也渾身難耐……
今天是正式下聘的日子,按規矩,孫柔嘉須得待在自己的閨房里,一整天不得出戶,如此,才能顯示大家閨秀之矜持。
不過,坐在窗前,卻能清晰地聽見大門處的鑼鼓喧囂之聲,還有陣陣炮竹的聲音,好不熱鬧。
孫柔嘉從前覺得,這些個喜事十分俗氣,此刻卻能體會到其中歡喜。
別管多俗,只要吉祥歡樂即可,人逢喜事,不過取個好彩頭,不是嗎?
“小姐、小姐!”小映匆匆忙忙跑進來,臉色不太好看,彷佛是出“什么大事。
“怎么了?”孫柔嘉心不由一緊。
“那個……”小映欲言又止,“那個……”
“該不會是聘禮還沒到吧?”吉時已到,按說,也該來了。
“不不,姑爺已經送了聘禮來,足足幾十個大箱子,送禮的隊伍從街頭排到街尾,整個京城都轟動了。”小映道。
“那你還這么慌張做什么?”孫柔嘉笑道。
“可是……一直找不到老爺!毙∮硡s答道。
“什么?”孫柔嘉愣住,“爹爹沒在正廳迎客?”
“都是大公子在迎客,”小映道,“鞠夫人陪著女客們在花廳飲茶,說好等蘇姑爺到了,一并出門相迎的,然而遲遲不見老爺的身影。”
“父親是否還在整理衣冠?”孫柔嘉蹙眉。
“鞠夫人已經前院后院都找過了,老爺真的不見了。”小映一臉驚恐,“小姐,你說,老爺會去哪呢?今天也沒見他出門啊……再說這樣的大日子,老爺不可能不說一聲就出門啊……”
“我去瞧瞧!睂O柔嘉起身道。
“不不不,小姐,”小映連忙道:“按理,你今天不能拋頭露面。”
“現下前廳的狀況如何?”孫柔嘉問道,“客人們如何議論?”
“客人們也是莫名其妙,”小映道,“本來桑夫人一直待在房里,這會兒也由小暖攙著,到前廳來了!
看來事情真的鬧得很大,她只怕孫仲堯不在,孫家便沒了做主的人。鞠夫人與桑夫人誰也不服氣誰,孫廷毓年紀又還小……
“小映,”她思忖片刻,吩咐道:“你去前廳,悄悄把蘇姑爺叫到我房里來!
“小姐?”小映一驚,“不妥吧……”
“憑你的聰明,定有法子把他悄悄叫過來,而不被人發現!睂O柔嘉道,“我有要緊的話要對姑爺講,你快去吧!
“好!毙∮唱q豫片刻,答道:“奴婢遵命!
小映連忙去了,過了半晌,終于把蘇篤君給領來。
蘇篤君站在檐下,并沒有進屋,孫柔嘉便隔著窗子與他說話。
“按規矩,咱們今天不能見面的!碧K篤君笑道。
“隔著窗子呢,算不得真正見了面!睂O柔嘉答道。
“其實我素來不拘禮,”他道,“只是怕不吉利,心想著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所以還是得守規矩!
他如此說,可見對這門親事的鄭重,令孫柔嘉心中不由泛起一片暖意。
在這彷徨的時刻,有他在,她的心情也沒那么忐忑了。
“聽見父親忽然不見了蹤影,孫柔嘉問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猜,大概與北松王有關!彼鸬。
“北松王?”她疑惑這有何相干?
“聽姑母說,”蘇篤君壓低了聲音,“昨晚皇上宣了大將軍穆定波進宮,或許,要查抄北松王府了!
“這……”孫柔嘉凝眸,“北松王究竟犯了何事?”
“聽說,染川的金礦出了差錯,有些金子不翼而飛了!碧K篤君道。
“怎么會?”孫柔嘉瞠目。
“金子究竟少了多少,我姑母也不知,總之數量應該很大,否則也不會驚動皇上!碧K篤君道,“其實,我也知曉,平素他們開礦時私藏一些,皇上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辦事辛苦,但此次竟動用穆將軍監視王府,可見事態嚴重。”
“那我父親……”孫柔嘉揣揣地道,“他會牽涉此事嗎?”
“原本我以為并無多少牽連,”蘇篤君道,“可今日岳父失蹤,我才恍然大悟,你父親脫不了干系!
“那怎么辦呢?”孫柔嘉急道,“會不會是皇上把我父親給囚禁起來了?”
“一開始,我也想過此種可能,但皇上一向看重我姑母,斷不會在今日就囚禁岳父,”蘇篤君搖頭,“好歹也會讓我們把這場訂婚宴辦完!
“那……”孫柔嘉有些六神無主,“那父親會去哪里?會在北松王府嗎?”
“北松王府已被穆將軍監視起來,斷不會讓涉案的人進去的!碧K篤君道,“岳父若在那里,我應該早就得到消息了!
“所以……”孫柔嘉清楚,這只有一種可能了。
“大概是岳父聽聞了風聲,自己先逃出京去了。”蘇篤君與她的想法出奇地一致。
“這可怎么辦呢?”孫柔嘉抿了抿唇,“叫我如何跟兩位太太交代?現下前廳的客人又怎么辦?消息傳出去,我們孫家還有何顏面?”
“你放心,”蘇篤君卻道,“方才我已與廷毓商量了,一刻鐘之后,便讓他告訴賓客,說岳父因為欣喜過度,早起犯了頭疾,昏倒在院中,無人發現,F下被仆人救起,已請了太醫診治,今日訂婚宴暫緩,請各賓客先散去再說!
沒想到,他急中生智,也算想出了一個對策。
這樣艱難的時刻,幸虧有他。他那聲“岳父”雖然叫得太早,但聽在她的耳里卻十分欣慰。
“好,你去吧。”她輕聲道。
蘇篤君并不急著離開,而是推開窗子,伸進一只手。
他半句話也沒有說,然而她很明白,這個舉動是什么意思。
她亦抬起手來,與他的指尖微微觸碰了一下。
一剎那,他的大掌立刻覆蓋了她的十指,緊緊地握著,停留了好幾秒,或者好幾分……
她不太確定,似是一瞬,卻似永恒。
隨后,依舊沉默無言,他的腳步聲遠去了,留下她依窗站著,心跳猶劇烈。
孫柔嘉忽然覺得,這一生就算陷在穿越時空的混亂里,他也是這惡夢中唯一光明的存在,就像打游戲時獲得的一張救命符,能助她屢屢化險為夷。
也不知父親此刻在哪里,身上是否帶夠了銀兩?追捕他的人,是否會找到他的蹤跡?孫柔嘉不知道孫仲堯涉案有多深,然而她已視他為親生父親,這一刻,不由為他擔心起來。
這些日子,其實孫仲堯待她很不錯,她懂得感恩。
晚膳的時候,桑夫人與鞠夫人自然是心急如焚,但她也不能把自己知曉的秘密告訴她們,所以她一直低著頭,什么也不說。
孫廷毓應該了解一些狀況,但蘇篤君也囑咐過他了,所以他也跟她一樣緘默。
好不容易,夜深人靜,大家都倦了、散了,孫柔嘉卻全無睡意。
這轟轟烈烈的一天,本該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日子,忽然被攪黃了,想來,不少人都在看她的笑話吧?
然而她并不介意,與生死攸關的大事相比,面子不值一提。
砰——
有什么敲打在她的窗欞上,似乎是一枚小石子。
“廷毓,是你嗎?”孫柔嘉道。
通常只有廷毓會在半夜這樣胡鬧。
然而,窗外夜色沉深,無人回答。
她看了看一旁的小映,見守夜的小映已經和衣在小榻上睡熟了,想到要是喊了小映起來,大概這丫頭比她還害怕,就決定不喊她了。
砰——
又是一聲。
孫柔嘉蹙了蹙眉,親自舉起一盞燈,打算到院中瞧瞧。
她的睡鞋很柔軟,踏在院中的地磚上,無聲無息的。
有人亦無聲無息地站在了她的身后,感覺到身后有不尋常的動靜,她連忙轉身,定晴一看,心中一駭——
孫仲堯就站在她的面前,著實把她嚇了一跳。
“父親!”孫柔嘉叫道。
“噓——”孫仲堯示意她噤聲。
“父親,你怎么在這里?”孫柔嘉捂著嘴道:“女兒以為你出京去了!
“說來話長,”孫仲堯道:“早起聽聞北松王府要出事,我本想出京去的,然而已經來不及了,只好到后院的柴房里躲了一躲!
“父親你一直在后院的柴房?”這躲了一日,也夠難為他的。
“女兒,快,替我準備一些干糧、銀錢,還有換洗的衣服,”孫仲堯囑咐道:“等早上城門開了,我便喬裝出去。”
“父親這是要避去哪里呢?”孫柔嘉不由擔憂。
“去崎國躲一陣子!睂O仲堯道。
孫柔嘉微微皺眉,又是崎國,似乎他與崎國的確有什么秘密的關系……
“想來,篤君已經跟你說了,”孫仲堯倒是能猜到幾分,“染川之事,為父必將與北松王有連坐之責,逃出去,無以對證,對大家都好,也能保全我們孫家!
“篤君說了一些,但還有許多他不清楚的事,”孫柔嘉趁機道:“父親,那金礦究竟是怎么了?聽說少了許多?”
“為父也想統統告訴你,”孫仲堯為難地道:“不過,你少知道一些,或許還安全一些。”
“這一切,都是北松王的主意?”孫柔嘉道,“若如此,父親何不進宮指證北松王?也可將功贖罪!
“哪有這么簡單,皇上如今對北松王是什么心思,誰也摸不透,彷佛還是念著兄弟之情的!睂O仲堯道:“我畢竟是一個小吏,可有可無,皇上到頭來,說不定會把事情全都推到我身上!
“楚太師也不能幫忙嗎?”孫柔嘉道:“父親是他的門生,替他辦過許多事!”
“楚太師門生眾多,我這些年來倚仗著他,已經得了許多便宜了!睂O仲堯搖頭,“此等危難時刻,哪里還能指望?”
“我去求篤君,求篤君去請豫國夫人!睂O柔嘉道,“皇上看在豫國夫人的面子上,一定會饒恕父親你的。”
“豫國夫人畢竟是女子,再得皇上看重,又如何?”孫仲堯道,“皇上會為了三宮六院做有違朝綱的事嗎?何況,豫國夫人也不是他的后宮!
左也不成,右也不成,孫仲堯此次真的無路可走了?孫柔嘉很是苦惱。
“女兒,聽我的,”孫仲堯道,“把家里的東西都收好,若皇上怪罪,你倒可以找豫國夫人求求情,想來皇上也不會太為難你們。”
“父親……”孫柔嘉鼻尖微酸,眼圈忽然紅了,“你真的想明白了?”
一想到,他這把年紀還要受飄泊之苦,她真的于心不忍。
“我出去避個一年半載,等事情平息了,就可回來,”孫仲堯寬慰道,“只盼皇上能饒了北松王爺,我也可被赦免!
“好……”孫柔嘉感覺到豆大的淚珠順著自己的臉龐流下來,“父親,我這就去取銀票。”
所幸,她手里正好有幾張面額大的銀票,讓孫仲堯帶在身上,一年之內的用度應該沒有問題。
“父親,你要保重!彼龑χ鴮O仲堯鄭重一拜,此去也不知幾時才能再見面。盡管孫仲堯做了錯事,她的心中終歸對他感激無比。
“你這孩子,為父沒有看錯,是個能堪重任的!睂O仲堯嘆氣道:“今后這家里就交給你了,可要你多勞神!
“父親……女兒從前膽怯羸弱,父親仍然對女兒如此信任,”孫柔嘉道,“實在讓女兒受寵若驚!
“你這孩子,從前外表文靜,但內心也是倔強的,”孫仲堯道,“為父知道你的品性,不顯山不露水,不過是藏拙罷了,所以,為父才覺得你可擔重任!
孫柔嘉微訝,真的嗎?從前的原主真是如此嗎?呵,看來她和原主還是有相似之處的。“父親,一路順利!彼吐暤馈
不過,父親這樣出城去,會不會被守城的人識破?蕭皇應該下了通緝令,要逮捕他了吧?孫柔嘉猜想。
只盼時間稍稍有所誤差,蕭皇以為他真的病了,還在這府中……今日蘇篤君確實找來了王太醫,希望王太醫已被打點妥當,回宮后替他們隱瞞一二。
上蒼保佑,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