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一天,苡路便百分之百的確定,對眼前這可惡的家伙,任何的內(nèi)疚根本都是多余的。
像這會明明是中午用餐時間,她卻又被叫進(jìn)董事長室。
霍華坐在沙發(fā)那頭要她過去。
她懷疑地走近才發(fā)現(xiàn),他面前的桌子上還擺著午餐。
“坐吧!”他讓她在對面的位子坐下。
覺得納悶,但她還是坐了下來。
奇怪的是,桌上的午餐居然有兩份?
她忍不住懷疑地看著他,“請問……有什么事嗎?”語氣里透著防備,畢竟事情不太尋常。
卻聽到他反問:“你不知道?”
自己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蟲,怎么可能會知道他腦袋里在想些什么?沒有開口頂他,她只是搖頭。
旋即聽到霍華輕描淡寫道:“我還以為,豬看到飯萊也知道要過來填飽肚子。”
“什么?”她一怔,沒有會意過來。
“不是嗎?”他看著她問。
她這才慢半拍的想起她說過的話,這家伙居然在影射她是那頭豬。
吃飯就吃飯!這人說話難道就不能好聽一點(diǎn)嗎?
苡路暗瞟了他一眼,懷疑他根本是為了罵他的事在報仇。
懊惱歸懊惱,她還是很意外他會請自己吃飯,即便他的動機(jī)并不純正。
“吃吧!”
“喔!彼戳怂谎,這才拿起桌上的刀叉。
只不過很快的她就發(fā)現(xiàn),自己顯然還是把事情想得太過簡單。
就在她吃不到兩口,便聽到霍華下了命令,“替我把牛排切一切。”
“什么?”她抬起頭來。
明白她的詫異,他卻還是故意戲譴的說:“我忍不住要開始懷疑,到底誰才是外國人?”揶揄她昨日跟今天的反應(yīng)。
這下苡路終于懂了。她就知道,這可惡的家伙怎么會突然好心請她吃飯,說穿了根本是叫她來伺候他的。
她著惱的瞪了他一眼,才不情愿的伸手過去幫他切牛排。
像是把牛排當(dāng)成某人,她一刀接著一刀切得格外用力。
看在他眼里哪里會不明白她的心思,只是沒有說破。
切牛排的同時,她心里忍不住嘀咕,手不方便還學(xué)人家吃什么牛排?不能吃就不要吃嘛!
從盤子里一塊塊切得利落的牛排不難看得出來她下手之重。
牛排切好后,她沒好氣的宣布,“吃吧!”最好噎死你。
哪里料到霍華還有話說,“看來你還是沒有學(xué)會,叫別人吃飯最要緊的是態(tài)度!
他這一說倒又提醒了她,那天叫他吃飯時他根本是故意的,明明聽得懂中文卻故意不理害她沒面子。
想到這,她忍不住再槌一次心肝,奈何眼下就是拿他沒轍。
“是?梢猿燥埩!
如果說這會有部機(jī)器可以驗(yàn)得出內(nèi)傷,苡路想必五臟六腑全氣到淤青了。
所幸霍華沒有再挑剔什么,不疾不徐地開始吃了起來。
反而是對面的她握著刀叉并不急著享用,顯然是已經(jīng)飽了,只不過是氣飽的,而且還飽到發(fā)脹!
*
俗話說事不過三,當(dāng)苡路第三度被叫到董事長室時,心里不免要開始懷疑,自己被重新找回來工作的真正原因。
開始她以為自己是因禍得福,如今仔細(xì)想來,那家伙該不會是居心不良要惡整她吧?好報復(fù)之前她在他面前說的那些難聽話。
虧自己還叫好友不可以把他想得太善良,如今看來,該說是自己把他想得太過簡單。
不過現(xiàn)在說這些都太遲了,站在霍華面前她只能提醒自己小心應(yīng)對,千萬不要再中了這家伙的招數(shù)。
雖然她已經(jīng)暗暗留心,霍華一開口卻還是讓她怔了下。
“這星期你要回花蓮吧?”
“。俊眽焊鶝]有料到他會有此一問。
明白苡路的意外,他并沒有說什么。
她不懂他這么問的用意,可看他還在等著她回答,這才小心回道:“對。”心里暗忖他有何目的。
只不過她就是機(jī)關(guān)算盡,也猜想不到他接下來說的話竟是——
“我跟你一塊回去!
這下她不再只是單純的詫異,而是直接脫口,“為什么?!”語氣里明顯反對這個決定。
這話乍聽之下像是苡路掌握了主導(dǎo)權(quán),但身為頂頭上司的霍華并沒有針對問題回應(yīng),而是不慍不火地反問了句,“你不愿意?”
霎時便將問題丟回她身上,甚至有無形中對她施加壓力的嫌疑。
她被他一問也不禁啞口。
如果說原本她只是懷疑,這會她已經(jīng)可以百分之百的確定,這家伙找她回來上班,絕對是不懷好意。
說得更明白點(diǎn),根本就是居心不良,她除非是瘋了才會答應(yīng)讓他跟自己回去!
想是這么想,開口拋出的卻是,“總有什么原因吧?”心里不住怪自己沒有斬釘截鐵的拒絕。
的確,提出這樣突兀的要求不可能沒有任何理由,尤其知道霍華的人都清楚,這不像他的作為。
包括這兩天來他的行徑,還有把苡路找回來上班這件事情,都不若表面那般簡單。
他,其實(shí)是有計(jì)畫地在接近苡路,追究其中的原因,無非是為了“她”。
透過苡路,他得以有借口正大光明地靠近“她”,又不至于泄漏自己的身分讓“她”知道。
看著苡路,他說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答案,“那天麻煩了你爸,總要去表達(dá)謝意!
苡路一聽,立刻代替父親回絕,“不用麻煩了,反正也沒什么事!毕M艽蛳羧A跟自己回去的念頭。
賺人家錢在公司里被整也就認(rèn)了,她可不想連回家都還得讓人在旁盯著。
“就算你們認(rèn)為沒什么,我還是覺得應(yīng)該親自走一趟!
“我替你向我爸轉(zhuǎn)達(dá)就好了!
沒跟她繼續(xù)爭論,他直接交代,“買火車票的時候,記得多買一張!毖韵轮馐虑橐呀(jīng)定案。
對于他的獨(dú)斷,苡路雖然很有意見,卻是沒敢開口表達(dá),只能不甚情愿地回答,“是!
霍華接著又叮嚀,“關(guān)于我會說中文的事情,不需要告訴你爸!
“為什么?”這回純粹是感到不能理解。
不想泄漏太多,他找了理由搪塞,“誰叫當(dāng)初你告訴你爸我不懂中文,現(xiàn)在要是讓他知道真相,你想他會怎么想?”
的確,他的話提醒了她,搞不好父親又會以為兩人之間有什么,到時頭大的人還是自己。
“我不會告訴他的。”堅(jiān)定的語氣像是要警告霍華也別說溜嘴。
他滿意她的回答,再補(bǔ)充道:“身分方面就維持你上回說的同事就行了!
這她倒是沒有意見,否則父親要是知道他是自己的老板,搞不好還會要求她得對他必恭必敬。
。
星期六,樊父見到女兒又帶著霍華回來,不禁好奇的問:“怎么又帶他來?”
苡路語帶收斂,“他說上回麻煩了爸,所以要來道謝!辈煌谏闲瞧谔岬交羧A時的無禮態(tài)度。
樊父對霍華揮了揮手,“不需要這么客氣!
霍華點(diǎn)頭向他打招呼后遞出手上的禮盒。
樊父一邊擺手一邊推辭,“人來就好,不用這么多禮!
他并沒有收回禮盒的意思。
為了早點(diǎn)打發(fā)掉他,苡路在旁幫腔,“爸,人家是好意,你就收下吧!”
聽女兒這么說,樊父這才不再推辭,接過禮盒后不忘關(guān)心霍華,“手好一點(diǎn)沒有?”比了比他吊著繃帶的右手。
霍華先是停頓了下,像是沒能立即會意過來,跟著才點(diǎn)頭回應(yīng)樊父。
“這就好,人在異鄉(xiāng),要好好照顧自己。”樊父拍著他的肩膀表示關(guān)心。
霍華的表情看來并不是很懂樊父說的話,但仍對他點(diǎn)頭。
這一幕叫苡路看了真覺得可怕。他明明是在演戲,居然還能裝得這么像,一點(diǎn)都不覺得心虛。
為了早點(diǎn)擺脫這可怕的雙面人,也為了盡早結(jié)束眼前這種愚蠢的情況,她連忙說:“爸,人家還要趕回臺北,你就別再說了!
樊父一聽,“怎么才剛來又要回去?”
“他臺北還有事情要忙,我們不要耽誤人家!
“再怎么忙,也不差這一、兩天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