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繞了一圈,兩人又回到事務所,費愛莎指定婉如在公園里某個隱密角落等她,自行上樓取卡。
婉如耐住性子,等了將近二十分鐘,卻還是不見人影。
“搞什么。俊彼謿鈵烙譄o奈,決定直接去找人。
她沒注意到,當她離開公園的時候,一個頭戴鴨舌帽,臉掛墨鏡的年輕男子躡手躡腳地尾隨她,藏在衣袖下的刀刀不時晃出銀光。
男子一路跟隨,幾次似乎想上前擒住她,卻又猶豫地作罷,掙扎許久,還是任由她上樓。
婉如渾然不覺危機曾經迫在眉睫,笑著跟柜臺小姐打招呼。
柜臺小姐一見她,眼神一亮。“荊太太,好久不見!來找荊律師的嗎?他在辦公室!
“他在?”婉如一愣,她以為丈夫已經回家了。
“你直接進去找他吧!”
“好,謝謝!
婉如走進事務所,室內人來人往,依然跟從前一樣繁忙,她找到丈夫的私人辦公室,正想敲門,卻聽見門內隱約傅來一陣咆哮。
“泰誠,你搞什么?你到底什么時候才打算回來上班?”
是爸爸。
婉如無奈地嘆氣,蘇士允憤慨的聲嗓大到連一扇門都擋不住,幸好大伙兒都各忙各的,沒注意,否則讓人聽見了多難堪。
荊泰誠不知說了什么,只聽蘇士允又是一陣大吼大叫。
“……你要我?guī)兔﹄[瞞婉如,騙她你失去部分記憶,我也照做了!可是你不能用這當借口,就一直不回來工作。
等等——爸在說什么?婉如僵住,握上門把的手不聽話地顫抖。
爸爸跟泰誠聯(lián)合起來騙她?怎么可能?
她偷偷推開一道門縫,側耳傾聽。
“爸,我不是不肯回來工作,是時機還沒到!鼻G泰誠沉聲解釋。“我跟婉如之間,還有一點問題要解決!
“還有什么問題?”蘇士允不耐。“難道那丫頭到現(xiàn)在還不識相地跟你鬧離婚?”
“不是這個問題,是別的!
“到底是什么?”
“我不能告訴你,爸,但請你相信我,我完全是為了保全這個婚姻,你也不希望我跟婉如分手,對吧?”
“廢話!一個鬧過離婚丑聞的男人要選上議員可不容易。”蘇士允冷哼,頓了頓!安贿^你到底要假裝失憶到什么時候?”
“我——”荊泰誠還來不及回答,眼角忽地瞥見房門開了一道縫,他皺了皺眉,走過來想關上。
婉如一咬牙,反過來用力把門推開。
荊泰誠見門外的人竟是她,驚駭?shù)貎鲈谠!巴袢纾∧阍趺磿谶@里?”
“我在這里,你很驚訝嗎?”她冷淡地走進來,望向他的眼神如極地一般冰封。
荊泰誠不禁一顫!澳愣悸犚娏耍俊
“對,我都聽見了!彼救换貞,胸口冷冷地下著雪!澳銢]有失去記憶?”
他一凜,好片刻,才遲疑地點了點頭。
“你騙我?”
控訴般的語氣令他心驚膽跳,想解釋,卻不知從何說起。
“為什么要說謊?”她質問。
他默然無語。
但這沉默卻激怒了她。“你說話啊!為什么要說謊?”
“我……”他蒼白著臉。
而她看著他心虛不已的表情,只覺得全身上下冷透!笆且驗槟阆脒x議員嗎?是因為一個想踏入政壇的男人不好鬧出離婚丑聞,所以你才想出這種辦法來安撫我,是嗎?”
“你回答!到底是不是?!”
“婉如,你聽我說……”荊泰誠上前一步,試圖碰觸她。
她卻激動地甩開!安灰鑫遥
他惶然。
“不要……再靠近我。”婉如恨恨地警告,冰封的眼融了,卻燃起更可怕的怒火!疤澪疫這么相信你,虧我還想……不管你之前是不是有外遇,我都要原諒你,因為、因為我們已經重新開始了……”她驀地梗住,眼眸涌上痛楚的淚水。
原來一切都是謊言,都是假的,是假的!
“婉如,你發(fā)什么脾氣?”一旁的蘇士允看不過去,火上加油!澳腥伺紶柸鳇c小謊有什么關系?要不是你一直任性地說要離婚,泰誠有必要這么做嗎?”
所以,這一切都該怪她嘍?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如果當初她委曲求全,也不用令丈夫如此為難——是這樣嗎?
“原來,都是我的錯!睖I水在她臉上燙出一道道傷痕!笆俏易约翰蛔R相,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對……”
“不是這樣的!”荊泰誠驚慌地阻止她自責,她每說一個宇,每滴眼淚,都像把刀在他心上剜割,令他痛楚難當,“婉如,你聽我解釋,聽我說,好嗎?”
“你還想說什么?說你是怎么學會演這樣一出戲,說你為了演好失憶男的角色,費了多少功夫嗎?還是你想笑我笨,竟然傻傻地被你耍得團團轉?我還一直慶幸,我們最近關系變好了,我以為你愛我,可是一切……都是謊言!彼^望地抹眼淚,第一次覺得這么恨一個人!澳阋蚁嘈诺模褪沁@樣的你嗎?相信一直在對我說謊的你?你認為夫妻之間,是應該這樣相處的嗎?”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她已經分不清了,他們的婚姻難道是謊言砌成的嗎?她以為的相愛,其實只是作戲?
婉如深深地、深深地吸氣,淚水蒙眬她的視線,教她看不清眼前的男人——也罷,反正她從來沒真正認清過他……
“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彼煅实氐驼Z,一步步往后退,一步步遠離令她傷透心的男人。
他卻只是如木頭人般杵著,六神無主,看著她慢慢走開,他忽然有種錯覺,仿彿自己正困在某個沒有出口的空間里。
他不知道該怎么辦,也不確定該往哪里走,他看不到去路,伸手不見五指。
她驀地踉蹌轉身,而他覺得她淡去的身影在他心上留下一道疤,永遠抹不去的疤。
“你別管她,泰誠,讓她靜一靜想一想,她就會回到你身邊了!”
會嗎?她真的會回到他身邊嗎?他思緒凌亂。她曾經離開過他一次,難道不會離開他第二次嗎?
那時候的他,雖然令她失望,至少不曾欺騙她,但這回,他卻對她撒下漫天大謊。
她還會原諒嗎?還能繼續(xù)愛他嗎?如果她不回頭,如果她永不回頭……
不!他不能任由她走,不能再讓她在他眼前消失,至今他仍深深地記得,她離家出走的那晚,他是如何漫無邊際地在大街小巷找她,那極度的焦慌與驚懼,他沒有勇氣再經歷一次。
“我要追她回來,一定要追上!鼻G泰誠喃喃低語,顧不得蘇士允在身后怒罵,也管不著周遭同事們好奇的眼光,失魂落魄地沖出辦公室。
他來到電梯前,電梯卻遲遲不來,他焦躁地低吼一聲,直接往樓梯口竄,一路飛奔下樓,眼角正好捉到妻子閃出大門的倩影。
他追過去。
婉如耳聞急逼過來的跫音,不覺回頭看,見是他,面容一凜,步伐更加快了,卻不意撞上一個年輕男子。
“對不起!彼齻}皇道歉,視線一落,卻瞥見男子袖口藏著把刀,不禁尖叫。
男子仿彿被她嚇一大跳,臉色鐵青,驚慌之余刃尖竟往她腹部一送……
“婉如!”荊泰誠駭然嘶喊,眥目瞪著一片鮮紅染上妻子雪白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