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妍微笑傾聽漢娜訴說杰魯小時候的趣事;要不是漢娜提起,她還真想像不到杰魯小時候竟然那么頑皮呢!不過,他倒也不是毫無道理的整人,被整的人大多都是罪有應得或是無故欺負他的人,而他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才會給他們一些“小小”的懲罰。
“想不到他從小就這么有正義感!庇阱Φ脦缀跽f不出完整的句子。
“是!那些人雖被整得很慘,但礙于他的身分尊貴、是伯爵之子,因此都敢怒而不敢言,只能自認倒霉罷了,但我們這些做下人的都看得極為痛快,暗地里拍手叫好!”回想起當時的情形,漢娜的臉也泛起一絲微笑。
“這么說,在下人中他還頗有人緣的嘛!”
“是!不像伯爵和夫人老愛擺架子使喚人,杰魯他待人十分親切,所以當初伯爵和夫人長住巴黎的那段日子,我們還真是覺得輕松不少呢!在得知杰魯要回來長住時,這里就只差沒開宴會慶祝了!
聽到有人稱贊自己所愛的人,尤其這些話是由忠心仆人口里說出,實在是讓人再高興不過了,她忍不住高興的笑了開來。
“這樣才好,孕婦應該保持心情愉快,不能受驚也不能動氣,寶寶才會健康!
于妍點點頭表示聽見,她伸手摸摸自己的小腹,感到十分滿足。
自從得知她懷孕后,堡內上上下下的人莫不對她呵護備至,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小心翼翼的招呼她,生怕有什么閃失;而杰魯本人更是夸張,每天命人燉湯為她進補外,還硬性規定她午后一定要小睡片刻,只差沒片刻不離的守著她而已。
對他這種過度的反應,她也曾暗示、明示過無數次,提醒他承諾過的約定,然而他的態度極為強硬,表明著抗議無效,再加上懷孕后她的確也容易覺得疲倦,因此也只好由他。
她上午試衣,午后小憩片刻,下午便同漢娜喝茶談天,近一個月的日子過得頗為規律。
“莉茵小姐,伯爵請您過去一下!
一聲突如其來的通報打斷了于妍的思緒,她轉頭只見一個極面生的女仆正恭恭敬敬的等候在門邊,“他有沒有說是什么事?”杰魯以前從未像現在一樣專程要人來請她,所以應該是很重要的事才對。
“聽說是夫人從巴黎回來了!迸畟蜻B眼皮都沒抬一下,低著頭回答。
“夫人?”于妍一時反應不過來。
“伯爵的母親!迸畟蚪忉尅
她恍然大悟的點頭,原來是未來的婆婆回來了,難怪杰魯會在這時候要她過去。
向漢娜打聲招呼后,于妍向書房走去,心下不禁揣測這位素未謀面的婆婆會是個怎樣的人,而不禁有些忐忑不安!以前只聽說她是個注重排場、十分奢華的人,這種注重外表的人會不會很不好相處呢?
還是先向傭人們詢問一下她是什么樣的人好些!于妍下了個決定,沒注意到自己此時正站在樓梯口,轉頭正要問女傭一些話,不料自身后有股很大的力量推了自己一把,她頓時由樓梯頂順勢跌落。
于妍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然后周身疼痛,但更令她恐懼的,是隨之而來由小腹傳來的一陣絞痛,她連忙害怕的大喊:“救命!來人!有沒有人。 钡亲拥膭⊥戳钏穆曇糇兊檬治⑷。
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她只看見滿地的鮮血及遙遠地方傳來的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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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魯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擔憂的看著于妍那張蒼白的小臉,路克也乖乖的趴在一旁的地板上。
他還記得幾天前當他趕至她身邊時,所看見的景象幾乎令他心跳停止,那時于妍躺在一灘血泊中,若不是她還有微弱的呼吸,他真要以為自己已失去她了。
經過醫生的一番急救,終于將于妍自鬼門關前搶救回來,然而即使醫生的醫術再高,腹中的小生命依然無法保住,為此杰魯自是極為傷心,但也不由得感謝上天至少留下于妍給他,而且她目前正在昏迷狀態。
昏迷中的于妍始終緊皺眉頭,彷佛極為痛苦一般。
了解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后,杰魯立時派人著手調查事情的真相;其實事發的那天他并沒有派人去找于妍,當然他的母親也并未回城堡,那么到底有誰敢那么大膽假傳他的話?又是誰會那么痛恨于妍,恨到非置她于死地不可?唯一可能這么做的芙妮已死于大火,這下子又會是誰呢?至于漢娜提起的那個報信的女傭于事發后就如同消失在空氣中一般,找遍堡內每個角落就是不見她的蹤跡,甚至連負責管理聘用仆人的管事都說沒有見過這號人物,整件事陷入重重疑云中。
杰魯陷入沉思中,并未注意漢娜在此時走入房內。
她心疼的打量床前的杰魯;自莉茵出事后,這孩子極自責,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邊,任誰來也拉不走,既不吃也不睡,把自己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連衣服也沒換過,整個人邋遢極了。
“孩子,你需要好好休息!彼氖州p輕搭在杰魯肩上。
“漢娜!苯荇斵D頭見到是她,輕喚一聲,眼里滿是疲憊。
“睡一會兒吧!如果莉茵醒來看到你這副模樣,她也會難過的!
他立即堅決的搖頭,“我絕不再離開她半步!漢娜,我真的好害怕,怕我只要一閉眼或一走開,她就會不見。”說至后來,他的聲音已有點哽咽。
善解人意的路克見主人如此,也站起身磨蹭著杰魯的手,似乎想表達一些安慰之意。
“謝謝你,路克!彼屑さ拿念^,這幾天路克也一直盡忠職守的陪著兩人。
“我希望在她醒來的那一刻能一眼就看到我!彼謱h娜道。
言 此時的漢娜也不好再說什么,只能微微嘆口氣,輕輕拍著他的肩。
情“即使你想守著她,那么至少也可以吃些東西吧!”再這樣下去,杰魯連自己的健康都會賠上的。
小“漢娜,謝謝你的關心,但是在她醒來前,我一口也吃不下!
說“真是拿你沒辦法!睗h娜忍不住再度搖頭嘆氣,退出房間。
獨 對于此次意外,仆人們的討論也十分熱烈,幾乎全數的人都在為于妍擔心禱告,希望她快些醒來,然而事與愿違,于妍一直處于昏迷中,就連醫生都十分擔心,生怕這種情況再持續下去,要救醒她將會加倍困難。
家 沒有人敢對杰魯提起這件事,除了怕他喪失信心外,他對于妍的深情都已看在眾人眼里,不敢告訴他就是為了怕他會因此失去生存意志,決心與她共赴黃泉。
因此,全堡上下所有的人無不誠心地希望上天別殘忍的拆散這對有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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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妍張開眼,觸眼所及的一團模糊不禁令她感到昏眩,于是趕忙又閉上雙眼。
杰魯何等細心,早已注意到她的情況,連忙輕喚:“小妍!小妍!你醒了嗎?”
聽見他的聲聲呼喚,于妍勉強撐開沉重的眼皮,好不容易才將目光焦距對準床邊那個乍看之下極為陌生的人,但意識仍混沌不清的她一時之間還搞不清楚狀況,過了好一會兒才認出他。
“杰魯,你怎么變這么多?”于妍只覺得她的喉嚨又干又渴,發出的聲音沙啞微弱,聽起來一點也不屬于自己。
杰魯見她醒來,真是高興極了,連忙問:“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水?”
于妍搖搖頭,除了覺得整個人十分虛弱外并無大礙,此刻的她口渴極了,“我想喝水。”她老實的要求。
杰魯連忙輕手輕腳的將她扶起,小心翼翼的喂她喝水。
“杰魯。”她臉色突然發白,終于憶起一切!拔覀兊暮⒆印
杰魯面色凝重的搖搖頭。
“還是沒了嗎?”于妍頹喪的往后靠,嘴里喃喃自語,不敢相信這件事。
她掩面痛哭,“如果我小心一點的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即使她已想起那天那股莫名其妙推她下樓的力量,她仍忍不住責怪自己,心痛得淚如雨下。
“你不可以這么說!那絕對不是你的錯!苯荇斝奶鄣膶⑺龘砣霊阎休p哄。
“我可憐的孩子。∵未成形就已被送往黑暗的地下,寶寶一定會恨我的!
“小妍,別這么想,這件事完全是意外!苯荇斶B忙柔聲安慰她,看來還是別讓她知道有關那個女傭的事比較好,目前她的情緒實在太激動了。
由于于妍的身體過于虛弱,再加上這一陣哭泣,讓她已瀕臨虛脫狀態,終于支撐不住,昏倒在杰魯懷中。
杰魯輕輕地將她放倒,暈倒也好,目前她急需休息,不宜在情緒上過于激動,與其讓她清醒的垂淚不已,倒不如趁這機會讓她好好休息,對她反而比較好。
既然于妍已醒,杰魯頓時覺得安心不少,連日來的疲倦、饑餓感一下子同時向他襲來,于是他馬上令人請目前唯一能令他信任的漢娜及醫生前來,這才放心的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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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數日的休養及漢娜和杰魯的勸解,于妍從一開始的心情沮喪不已、滴水未進,終于進步到肯吃一點東西,但仍終日愁眉不展;從前那個活潑好動,一點也靜不下來的于妍不知道失蹤到哪里去了,只留下一個沉靜寡言又滿面愁容的清瘦女子。
流產的事,杰魯的傷痛其實并不亞于她,但為了逗于妍開心,他煞費苦心的找來各種精巧別致的小玩意,以期能博得佳人一笑,但始終無法再見她展露的歡顏。
這一天,杰魯又不死心的提著一籠學話的鸚鵡來到于妍床前,“你瞧!我給你帶來好玩的東西!彼M是像以前一樣喜歡小動物,再不然他就沒轍了。
于妍只是看他一眼,隨即又將目光移至窗外,并未回答也未費心注意杰魯帶來的東西,其實她十分明白杰魯的用心,但目前她實在提不起精神來。
“妍,我帶你去走走可好?”努力無效,杰魯也只能認命的嘆口氣,換個提議;見到于妍日漸消瘦的臉龐,著實令他心疼不已。
她輕輕嘆了口氣,終于點頭;老是悶在屋里也不是辦法,出去走走也許能稍稍讓她忘掉這個不愉快的事件。
看她終于有所回應,杰魯不禁喜出望外,連忙請漢娜帶女仆來為她換上外出服,做外出的準備。
“你不該再傷心了,這孩子本來就與你無緣!痹趽Q好衣服后,漢娜斥退女仆后,對她如是說。
“這么說,你早就知道我留不住這孩子?既然如此,你為什么不提早告訴我,好讓我有心理準備?”于妍沒想到竟然會自漢娜口中聽到這種話,她瞪大雙眼,不知不覺地淚水盈眶。
“當初我看到的影子并未消失也未改變,我相信他一定會出現,只是時間將延后而已!睗h娜耐心的解釋。
“所以……”她心中忍不住涌起一線希望。
“他會和你們見面的,不用太過悲傷!睗h娜輕輕拍她的肩。
“什么時候?”
“只有這個是我無法預知的!币姷剿K于恢復生氣,漢娜和藹的笑了。“我只知道在那個日子來臨以前,你必須要使自己健健康康的,否則要怎么迎接他的到來呢?”
“我知道了!庇阱怨缘狞c頭,這些日子以來她的確是太自私了,完全只想到自己的難過而忽視了杰魯。
“其實不只是杰魯,全部的人都很為你擔心呢!”
聽見漢娜這么說,于妍不禁覺得有點難為情。
這時,等候在外的杰魯已發出不耐煩的輕咳。
“該出去了,好像已經有人等不及了,出去走走對你也許有好處!睗h娜了解的輕笑,順勢推了她一把,“快去快去!回頭我幫你準備一頓豐盛的晚餐!
“真的?”漢娜廚藝之好,就連專業的廚子們也對她佩服不已,因此于妍聽她這么說,不禁面露期待之神色。
“是!你好好玩!睗h娜慈祥的叮嚀。
于妍用力點頭,腳步輕快的走出屏風后,“杰魯,漢娜說晚上她要下廚呢!”她高興的宣布這個消息,因為她知道杰魯也極喜愛吃漢娜做的菜。
“是嗎?”換個衣服出來的于妍就彷佛換了個人似的,又重新充滿生氣;杰魯欣喜的看著她的轉變,終于安心了些。
“走吧!夫人。”他向前挽起她的手。
“我可沒忘記我還沒嫁給你的事哦!”于妍大發嬌嗲,雙頰微紅。
的確是,這段日子就為了那件意外,婚禮因此取消,后來因為于妍的情緒極不穩定,根本無人敢再提及這件事,因此兩人的婚禮一直沒有舉行。
“哦?”他揚起眉,露出壞壞的表情,“你說我們私奔好不好?”此時兩人已走出屋外,但杰魯仍謹慎的靠近她耳邊輕聲提議。
“私奔?聽起來滿刺激的!彼┛┹p笑,一方面因為他在她耳邊呼出的氣息令她覺得奇癢無比,另一方面她也覺得這個提議頗新鮮有趣。
“我們說走就走。”說罷,他不由分說的拉起于妍的手就朝馬房的方向奔去。
“等等!我們什么都不帶嗎?”好不容易兩人終于停下來,于妍彎下腰,大口喘氣,上氣不接下氣的問。
“戒指嗎?我可是隨身攜帶!苯荇斉呐耐庖驴诖,得意的露齒而笑。
“原來你早有準備。”她微笑,看著他牽出他那匹高大的坐騎,“我們共乘?”
“對!我先扶你上去。”扶她坐好后,杰魯也干凈俐落的翻身上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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