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在傍晚左右結束,新人隨即搭上禮車轉往飯店的喜宴現(xiàn)場。
王智慧因為想先換下身上的伴娘禮服,所以耽擱了,出來時,多數(shù)賓客都已經(jīng)離開教堂轉往飯店。
本來還想找便車搭的她,這會只能認命的攔計程車,不經(jīng)意卻瞥見另一頭的路旁趙晟時正準備上車。
「他怎么還沒過去?」
她連忙想過去攔他,卻還是晚了一步。
正好一輛計程車駛來,于是她攔下那輛計程車。
上車后的她打算告訴計程車司機喜宴的地點,這才發(fā)現(xiàn),趙晟時的車是往相反方向開。
「怪了,他不過去飯店要上哪?」
一個遲疑,她再開口,卻是要司機跟上趙晟時的車。
王智慧原本以來他頂多就是繞了點路,哪里知道,他卻像是在路上漫無目的地開著車亂跑。
眼看她快要放棄時,才看到他在一條巷口停下車。
她還在納悶他怎么會到這里,就見他下車走向路旁的路邊攤。
不明白他究竟想干什么,加上計程車司機也在追問,王智慧于是先付了車錢下車,心想他能載她回飯店。
沒想到,卻看到趙晟時在路邊攤那頭坐了下來。
「搞什么啊?放著飯店的高級料理不吃,跑來吃路邊攤?」
他該不是昏頭了吧?
王智慧站在路旁,一時沒能想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
雖然隔著些距離,但是因為天空看起來像是快要下雨,路邊攤沒什么客人,她可以清楚地看到老板拿了瓶酒到趙晟時那桌。
「就算是想喝酒,飯店里的酒也高檔得多啊。」
實在無法理解他,王智慧正猶豫著是否要過去叫他一塊到飯店,老天爺卻已經(jīng)幫她做了決定,天空這時下起雨來。
突如其來的雨,讓她根本沒有機會思考,只能連忙跑向路邊攤去躲雨。
突然見到她出現(xiàn),趙晟時訝異,「你來這里做什么?」
一整天忙碌下來,此刻的他沒有心情再向任何人壓抑自己的情緒。
他語氣里的淡漠,出乎王智慧的預期,尤其他的追問,讓她不知道該如何說明自己其實是跟蹤他來的。
為了避免尷尬,她于是問:「你不去飯店?」
趙晟時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那眼神似乎是希望她能就此離開。
之前在教堂他明明還好好的,怎么現(xiàn)在變得怪怪的?
再看了眼外頭的雨越下越大,沒便車可搭的情況下,她想再攔輛計程車恐怖不易,最后她索性跟著他一塊坐下來。
她一坐下趙晟時立即抬起眼,不悅的表情,顯然不歡迎她做的決定。
她當作沒有看到他的表情,逕自看了眼桌上的酒,「就這樣直接喝?」
見她似乎打算留下,他不禁蹙眉,不過并沒有開口回答她。
王智慧也沒等他答腔,說完,自愿逕自的回頭去吩咐老板,「老板,兩碗湯面,一盤青菜跟一碟小菜!
聽到她的話,趙晟時的眉頭更皺了,「你干什么?」
「哪有人只喝酒,不吃菜的。」
她說著,邊為兩人張羅起筷子跟湯匙。
趙晟時沒想到自己不豫的表情竟嚇不退她,最后因為懶得說她,低頭替自己倒酒喝。
他的反應全看在王智慧眼里,就算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也可以確定他的心情似乎真的很不好,但今天是曹哥的大喜之日,他沒有理由不開心。
因為知道自己勸阻不了他喝酒,她才會自作主張?zhí)鎯扇私袞|西吃,起碼別讓他傷了胃。
老板這時將她點的東西送來,王智慧在老板離開后,將一碗面推到趙晟時面前,「先吃點東西吧,吃了再喝。」
他對她的好意置之不理,逕自繼續(xù)喝著酒。
見他不為所動,「吃一點吧?」她邊勸邊將一雙筷子遞給他。
趙晟時因為她的舉動,不耐地抬起頭來,冷眸對上她一臉軟言相勸的表情。
原本要飆出口的惡話,因為她誠懇的表情而打住,最后他硬生生改口,「吃你的東西,別再說話!顾酥浦蛔屪约旱那榫w牽連到她。
他的話讓她噘起了嘴。
什么嘛,好心幫他叫東西吃還嫌我多話?
趙晟時對她埋怨的表情視若無睹。
看他這樣,她更加確定,他是真的心情不好,雖然不知道是為了什么理由。
眼看說不動他,她決定放棄,先填飽自己的肚子再說,畢竟東西都已經(jīng)叫了,要是不吃,就太浪費了。
于是她低頭開始吃東西,趙晟時則因為她的放棄而繼續(xù)喝著酒。
手機鈴聲這時響起,吃東西的王智慧抬起臉來,見他絲毫沒有接聽的舉動。
「手機響了!顾靡馓嵝阉
趙晟時像是沒聽到似的,任由口袋里的手機響個不停。
要不是她確定他還沒醉,以為他醉到連手機響了都聽不到。
「你的手機響了!
王智慧又提高音量說了遍,才看到他伸手去取口袋里的手機。
以為他終于要接聽了,卻看到他隨手按掉手機,接著將手機丟在桌上。
「你不看是誰打來?搞不好是為了婚禮的事!
她替打電話來的人著急,趙晟時卻是不予理會。
「要是有什么事怎么辦?」畢竟是鈴姊的婚禮,王智慧不希望因此出了什么差錯。
回答她的依然是一片寂靜。
「這算什么態(tài)度嘛!」
由于他根本不回應,一個人自說自話的王智慧最后終于放棄,繼續(xù)吃東西,心想婚禮已經(jīng)順利舉行,喜宴上的事應該沒什么好擔心的。
期間,電話雖然又響過幾次,趙晟時始終沒有理會。
兩個人就這樣坐在雨中的路邊攤,一個沉默地喝著酒,一個則努力地要將雙人份的東西吃下肚。
如果說要將心中的郁悶用酒填平,桌上空了的酒瓶應該足夠了,就算這時去參加喜宴,這時間客人也應該都散場了。
路邊攤的王智慧眼見趙晟時仍然沒有停喝的打算,終于看不下去,出手制止他。
「別再喝了!」她一手拿走他正要倒的酒瓶。
酒瓶被搶走,趙晟時抬起頭瞪她,對于她的行為感到十分不悅,「拿來。」
「打死我我也不會給你!顾卮鸬檬趾V定,盡管面對的是一個已經(jīng)半醉的男人。
趙晟時沉下臉重申,「拿來!」
她的語氣也跟著硬了起來,「都叫你別再喝了!
兩個人隔著桌子對峙,趙晟時的臉色雖然深沉,與他僵持的王智慧也不是省油的燈。
就在她猶豫著他接下來要采取什么行動時,突然看到他回頭對老板說:「再拿瓶酒來!
路邊攤的老板因為注意到兩人的情況,對于他的要求顯得遲疑。
倒是王智慧搶先一步叫道:「不用理他,老板!
「你……」趙晟時回頭怒視她。
她則是抱著酒瓶揚起下巴,宣示著與他抗衡到底的決心。
看著這樣的她,趙晟時突然一聲不響地站起來。
不知道他的打算,她跟著起身退了步,「你干什么?」
以為他要動手搶,王智慧才想抱緊酒瓶,卻看到他轉身走出路邊攤。
「你干什么?在下雨耶!」
她忙放下酒瓶要過去拉住他,他卻執(zhí)意走到雨中。
「快點進去啦!」
王智慧試著要將他拉進路邊攤躲雨,他卻是一動也不動地站著,憑她的力氣,根本就奈何不了他。
「搞得連我都濕了!顾滩蛔〉皖^看了眼也被淋濕的自己。
原以為他執(zhí)意走出路邊攤是想上哪去,結果他只是站在雨中淋雨,最后她只好放棄。
「好吧,你高興淋就淋個夠好了,反正都濕了!挂馨阉麧残岩埠谩
只不過這雨顯然沒能把他澆醒,她聽到他突然對著雨景冒出一句,「浪漫吧?」
要不是他剛才走出來沒多久,她搞不好以為他燒壞腦子,「浪漫個頭啦,都變落湯雞了!
原以為應該已經(jīng)醉了的趙晟時,因為她的回答而回過頭看她。
突然被他這么盯著的王智慧,一時竟不能確定他究竟是否清醒。
「干么?」
明明應該已經(jīng)醉了的人,眼神這么直勾勾地瞅著自己,教她莫名地感到緊張起來。
突然,趙晟時笑了,他們竟然這么有默契,說出同樣的話。
王智慧注意到的,卻是他嘴角伴隨的那抹苦澀,教她的心感到莫名地一陣酸楚。
不想看他露出這種讓人揪心的笑容,她轉而說道:「進去躲雨了啦!」動手要再拉他。
趙晟時依舊不為所動,接著,像是受到什么牽引似的,仰頭望著天上落下的雨。
她因為他的這個舉動,好奇地跟著抬頭往上看——
「搞什么。俊怪挥胁粩啻蛟谀樕系挠,其他什么也沒有。
趙晟時仰著頭,彷佛讓雨水帶走他心里的傷痛。
一旁的王智慧,對他的舉動感到?jīng)]轍,腦海里突然對眼下的情景閃過一抹熟悉感,只是這會根本沒有心思進一步去捕捉。
又動手拉了下趙晟時,確定沒能拉動他后,她決定當機立斷先去把路邊攤的帳給結了。
放任他繼續(xù)待在雨中,王智慧一身濕的回到路邊攤結帳。
結完帳,她又冒著雨跑到路旁,經(jīng)過的計程車司機因為看到她一身濕而都不愿意停車。
最后是她硬跑到路上攔下一輛,承諾要給司機較高的價錢,才讓對方點頭同意搭載。
搞定計程車,她回頭跑向趙晟時,這回二話不說走到他身后,使盡吃奶的力氣硬推著他上計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