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綿綿細雨,公子碧與晨露鎮日鎖在新房內,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他貪婪索取她細嫩的身子,在她身上烙印下屬于他的痕跡,直到海妃召他進宮,他這才舍得離開心愛的女人。
留在府內的晨露美其名為養傷,實際上是擔心一進宮,大王或海妃又要她撫琴,已休養多日的她,這回若再借口傷勢嚴重,再倒下撞琴一回,肯定會被人瞧出端倪。
她樂得留在府里,不去見令她憎惡的大王。
她戴上俞思凡的假臉皮,慵懶的坐在水榭聽雨。
雨如細線不斷落下,紛紛落落打在樹葉與花瓣上,空氣潮濕但清新,微風徐徐吹來,拂動紗簾。
晨露攏了下公子碧親自為她披上的披風,她并不覺得冷,可他總認為她的傷尚未復原,容易怕冷,硬是要她披著。光是想到他,她的眉眼就染上淡淡春色,無限嬌媚。
她已許久沒見到小憶,這么多日沒她的消息,小憶肯定心急如焚,她對誘娘派來服侍她的婢女道:“敏兒,你去取些荷花蜜過來。”
敏兒被誘娘命令需寸步不離的守著夫人,此時面對晨露突來的要求,教她有些為難。晨露秀眉向上挑,佯怒,“怎么,我這夫人不得使喚你?”
“不是的,夫人,只是奴婢擔心留下夫人一人會有危險!泵魞盒南乱换牛泵Ψ裾J。
“在固若金湯的二公子府里,我能遭遇什么危險?”她目光嚴厲的看著不安的敏兒。
敏兒左右為難,她聽命行事,沒有誘娘的應允,她不敢隨意離開夫人,偏偏主子寵愛夫人,府里上下有目共睹,主子壓根兒為夫人瘋狂著迷,兩人鎖在房里整整五個日夜,若非海妃召見,眼下主子和夫人肯定還在房內癡纏。
誘娘她得罪不起,夫人她更是惹不起,正當敏兒不知該如何是好時,大洋自細雨中昂首闊步走來,她如釋重負,“大洋哥,夫人派我去取荷花蜜!
面無表情的大洋頷首,“你去吧,夫人有我。”
敏兒感激一笑,朝晨露屈膝一福,連忙撐傘去取荷花蜜。
晨露心底失望嘆息,原已要成功支開敏兒,怎料大洋會出現,教她又動彈不得。大洋待敏兒走遠,才走到晨露身畔,他緊抿著唇,站得直挺挺的。
晨露好奇看著全身僵硬如木頭的大洋,“你沒撐傘!
“一點小雨!庇晁樦念^發流下,滑過他的臉,來到下巴,最終滴落。
晨露發現大洋緊咬著牙根,彷佛與她談話很痛苦,她不在乎大洋怎么看她,重要的是,她得再想借口支開他,才能去看小憶,又或者直接開口?不!把碧的話當圣旨的他不會答應的。
她氣惱碧故意關著小憶,他太清楚,沒有小憶,她斷然不會獨自離去,她的心思全被他看穿了,可惡。大洋若有所思望著神色不快的晨露,他從小到大只知道聽命行事,命令,是絕對的至高無上!
倏地,他抓起佩在腰間的三叉戟猛地刺向晨露——
大洋突然狠辣出手,三叉戟的尖端冷光閃爍,教瞥見的晨露大吃一驚,她順勢往旁一滾,及時躲過大洋致命的攻擊,她厲聲喝斥,“大膽!”
大洋是碧的手下,寧愿犧牲性命也會保護碧,他為何會忽然對她動手?他究竟是怎么了?莫非他并不是真正的大洋?
咬緊牙根的大洋悶不吭聲,手中的三叉戟不斷刺向晨露,要她血濺當場。
晨露就像被漁夫盯上的魚兒,一再閃躲致命攻擊,狼狽的她厲聲喝斥,“你還不快住手!”大洋俐落使著三叉戟,刺向她的腿。
她的心躍上喉頭,千鈞一發之際縮腿,三叉戟刺中裙擺,她慌亂往后退,扯破了裙子,她的手摸到滾落地上的薰香爐,立刻抓起用力砸向大洋。
面無表情的大洋抬臂抵擋,爐中薰香四散,漫上他雙眼,教他疼得一時間難以睜開。晨露趁此機會自地上爬起,從大洋身邊竄逃。
大洋警覺她的動作,探手用力一抓。她的左臂遭他鉗住,吃痛驚喘一聲。
“哪里逃!贝笱笥昧⑺度霊阎小
大洋的手勁,以及狠絕的口吻,教晨露明白,他非取她性命不可,她拔下發簪射向大洋。冷光一閃,珠花顫動,大洋警覺的偏頭,但他的手仍牢牢抓住她。
晨露借力使力,反抓住他的手臂,騰空躍起,雙腿用力踹向他的胸口。
大洋被踢個正著,抓住她的手依然不放,拉著她往后重跌,手中的三叉戟同時刺向她。
晨露跌趴在他身上,來不及起身,身側遭三叉戟刺中,她痛白了臉,忍痛掙脫,翻滾至一旁,手捂著傷處,瞪著他,“你究竟為誰賣命?”
大洋一躍而起,冷冷的望著受傷的女人,“你還是乖乖引頸就戮,才不會死得太痛苦!彼抗馍洌讲奖平,她已成了囊中之物,無處可逃。
晨露半瞇著眼,“你在此潛伏多久?你也想取碧的性命?” 大洋搖頭,“就算殺了我,我也不會傷害公子爺一分一毫!
所以眼前的大洋不是她猜想的易了容,那便是針對她而來!凹热荒阒倚挠诠訝敚瑸楹我獨⑽?”大洋抿唇不語,又提起三叉戟刺向她。
她咬唇縱身往外躍開,碧斷然不可能要她性命,但除了碧以外,誰能讓大洋聽命行事?銹娘?或是……宮中的海妃?為何要殺她?
大洋在身后追殺,朝她的背心用力射出三叉戟。
晨露察覺死亡的威脅來襲,她又是翻身一滾,滾至桂花樹后。
哐的一聲,飛射而至的三叉戟遭到橫阻,前去取荷花蜜的敏兒回來驚見大洋在追殺夫人,立刻丟下手中的荷花蜜,飛身踢開致命的三叉戟。
三叉戟讓敏兒用力一踹,正中一旁的榆樹,狠狠插入樹干。落了地的敏兒瞪著他,語帶警告,“你在做什么?”
“滾開!”大洋低喝中途殺出的敏兒。
敏兒死也不退,“你我奉命保護夫人,為何你的兵器會對著夫人?”
“我奉命行事,今日取夫人性命!贝笱蟠蟛奖平诳拷魞簳r,突然疾步快沖,轉向晨露。敏兒心知自己不是大洋的對手,揚聲大喊:“夫人,快逃!”
晨露捂著傷口快跑,敏兒聽命誘娘,為了保護她,不惜與大洋正面沖突,所以要她性命的人是海妃,難怪海妃會在今日召碧進宮,原來全都是為了出這一招。
她身側鮮血淋漓,疾力狂奔,幾個躍起飛落,試著逃離窮追不舍的大洋。
仆人護衛驚見她身上染血,心想有刺客,偏又見大洋緊追在后,一時間拿不定主意該幫誰。一腳踢飛敏兒的大洋揚聲大喊:“海妃有令,殺了夫人!”
經他這么一喊,護衛與仆人不假思索,全都聽命行事,執起手中的兵器或工具,包圍晨露。晨露見眾人圍上,心想她在劫難逃,但她說什么都要想辦法為自己博得一線生機。
手無寸鐵的她搶過一名護衛手中的刀,砍向大洋,大洋也搶過另一名護衛的刀,與她手中的刀用力撞擊,鏗鏘作響。
大洋的內力比她強,她被強勁的力道震得虎口生疼發麻,但她不敢放下手中的刀,使勁與大洋刀刃相擊,眼見其他護衛圍過來,她的心沉到谷底。
大洋揮刀砍傷她的手臂,冷冽著聲,“別再掙扎,乖乖受死!”
吃疼的晨露差點松了手中的刀,可她手腕翻轉,刀尖刺向大洋腋下,讓他也見血,“休想!”護衛們趁機攻向她,很快的她身上多了幾道傷口,她咬牙悶哼,閃躲致命的攻擊。
敏兒再次趕到,嬌斥,“大膽,你們連夫人也敢殺?!”
護衛與仆人經她這一喊,有些人的動作緩下來,他們猶豫了。
聽見騷動的誘娘趕到,驚見一群人由大洋領頭圍攻夫人和敏兒,她心下一駭,如細針般的暗器射向大洋及護衛,飛身躍入場中,她以肉身保護晨露,怒喝:“你們在做什么?”
中了銀針的大洋仍提刀刺向晨露,旋即被誘娘擋下。
“大洋,你可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海妃有令,今日務必取得夫人性命,誘娘,難道你要違命?”大洋重述海妃命令。
誘娘一怔,仍舊擋在晨露身前:硬著聲說:“我聽命公子爺,公子爺命我保護夫人,誰都不許動夫人一根寒毛!币娪凶o衛仍蠢蠢欲動,她厲眼一瞪,“莫非你們承受得了公子爺的怒火?”
護衛們聽誘娘這么一說,立即退卻,他們承受不起公子爺的滔滔怒焰,可他們也消受不了海妃的怒火,這該如何是好?
晨露神情緊繃的盯著大洋與護衛們,只消他們較為畏懼海妃,她便又會陷入危機。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綿綿不斷的雨勢,她竟全身凍得如置身暴風雪中。
雨一直在下,眾人面面相覷不再說話。 負傷的敏兒擋在晨露另一側,以防萬一。
大洋臉色陰沉,悠悠吐了一口氣,“屬下誓死護衛公子爺!
聽見大洋忠心耿耿的宣誓,誘娘松了口氣,其余護衛也不再左右搖擺,追殺夫人。危機解除。
晨露一放松這才察覺身上的傷有多痛,她幾乎要站不住腳,痛得倒抽了口氣,猛地,眼角余光瞥見已放下刀的大洋又提刀朝她凌厲砍過來。
此一招始料未及,她驚恐的瞪大雙眼,聽見誘娘驚駭喝斥。然后,她,失去知覺,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