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能不管呢?”聽到自家婆子這么說話,王大一自然不服氣了,一開口就叨叨念道:“咱們疼丫頭是疼進心坎里的,她要嫁人,自然也得嫁一個疼她的,這家大業(yè)大有啥用處,瞧咱們姑爺不也家大業(yè)大,可卻讓咱們家小姐吃盡苦頭,抱憾而終,我可不能眼睜睜瞧著咱們家丫頭,也這么遇人不淑!”
“干爹,丫頭不會遇人不淑的,丫頭這輩子都不嫁,就陪著你們兩個老人家!迸Ψ魅バ念^那份煩悶,婁含彤可以揚起笑容,撒嬌似的對著王大一說道。
“那也不成!”一聽到婁含彤說的傻話,王大娘連忙開口說道:“姑娘家終歸是要嫁人的,否則等到咱們兩腿一伸,你依靠誰去?”
“干娘,我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敝辽俪缘孟、睡得著,也不悶。
從以前,她就沒想過自個兒會嫁人,要不是遇著繆傲夏,她甚至只想攢些銀子,然后和義父義母守著一間鋪子,照顧他們頤養(yǎng)天年。
“哪兒好了?女人若是沒個老伴和孩子,很辛苦的!蓖醮竽飳τ趭浜南敕ê薏荒苷J同。
“難道,嫁給了想爹那樣的男人,就幸福了嗎?”婁含彤輕聲喃道,此話一出,果然王大娘頓時啞口無言,萬般話語全化成一聲的長嘆。
“對了,你方才不是說,在街上遇著了二少爺?說了些什么嗎?”
雖然已不是向府的奴仆,但當初若非夫人受屈而死,他們不得不帶著婁含彤離開向家,但他們還是尊稱向云天為二少爺。
“我只說他認錯人了。”對于王大娘的問題,婁含彤只是淡淡搖了搖頭。
雖然明知這種的謊話向云天絕對不會信,可這些日子以來,她沒再碰過他,于是她忍不住希望向云天相信自己的話,已回到杭州的向家去了。
她出自爹親的骨血,打小就被捧在手掌心中疼寵,說不在乎親生父親,是騙人的,可偏偏他卻放任自己的新歡折磨他的舊愛,甚至傷害她這個女兒,對于那種視而不見,婁含彤卻又怎能不恨?
也正因為如此,所以她選擇離開,這對一個半大不小的孩子,是個多么艱難的決定,就在她踏出向家大門的那一刻起,她就告訴自己,不再愛了。
所以她選擇平平淡淡過日子,用娘親遺留給她的首飾和銀兩,他們一家三口日子也算過的不錯。
若非義父生了病,花光所有積蓄,她也不會為生計,進繆家當丫鬟。然后又莫名其妙碰上繆傲夏,栽進這紛紛擾擾中。
“丫頭啊,我瞧這里我們是不能多待了,若你和繆家的爺兒不成親,我看咱們還是盡早走了吧!”愈想心里愈不安,想那向家如今的當家主母,可是恨死婁含彤,將她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在她娘過世之后,幾次三番暗地里傷害她,好不容易躲了這么些年,婁含彤這才平安無事。
這回要是二少爺回府一說,那女人又派人找上門來,會發(fā)生什么事,他可是連想都不敢想。
“爹,這事咱們再說吧!彼鋵嵰彩窍胱,可……她心中卻有說不出口的為難。
要走,也得要繆傲夏肯放人。
“可是……”
“老頭子,我看你就別嘮叨了,這事我相信丫頭心里自然會有盤算的!毖垡妸浜壑械臑殡y,王大娘于是開口阻止自家夫婿。
她明白事情絕對不像婁含彤說的那樣簡單,看來她的找個時間,好好私底下問問了。
瞪著眼前好整以暇喝著酒的男人,易慕秋心中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此刻正是良辰吉時,他與那京中花魁向艷艷打得火熱,偏偏就有人挑這個時候前來。
大腳一踹,踹壞了他的房間不說,還大剌剌差人將向艷艷給打包送走,壞了他一夜春宵不說,還就這么賴著不走了。
“我說……你家沒酒了嗎?”跑來這兒喝酒,有沒有搞錯?
易慕秋一臉沒好氣,可繆傲夏卻全然不理會,徑自豪邁地將那千金難買的佳釀往嘴里頭倒。
那種喝法,真讓坐在一旁瞧著的易慕秋心疼不已。
終于,他看不下去了,伸手攔住繆傲夏又要倒酒的手,然后開口問道:“你究竟是怎么了?”
他們?nèi)齻好友深夜把酒言歡不是沒有過,但像繆傲夏今夜這么莫名其妙闖進來,還悶著頭喝酒,可還是頭一回。
他直來直往的性子,向來不興借酒消愁這套,有架就打、有氣就出,從來就不曾見過他這樣悶不吭聲的模樣。
繆傲夏的嘴依然閉得比蚌殼還緊,只是那眸中的陰沉,卻讓人瞧得一清二楚。
“難不成是你要娶的小丫鬟,給你氣走了?”
“她不是小丫鬟!”完全忘了自個兒之前還認為婁含彤是只小耗子,現(xiàn)在人家只不過喊了聲小丫鬟,他就忙不迭糾正了。
雖然只是一句話,但易慕秋卻清楚聽見話里護衛(wèi)之意,他微微一愣,但旋即漾起一抹笑。
看來,他這個兄弟這回是真的栽了。
“她是怎么惹你啦?”他向來不插手家務事,現(xiàn)在委實忍不住問道。
“她很好。”就是因為她很好,才舍不得她受一絲一毫傷害,更是因為她很好,才會猶豫自己究竟該不該將她拉入這趟渾水之中。
雖然知道自己就算拼了他那條命,也會護她周全,可是就像莫向晚那個女人說的,以她的身份和身后的勢力,想要捏死婁含彤,的確想捏死一只螞蟻那么簡單。
所以,他怕了,也慌了。
“咦!”聽到繆傲夏的說法,易慕秋更好奇了,既然不是婁含彤惹他生氣,那他這會兒在氣悶什么?
“既然她甚好,那你干嘛在這兒喝悶酒?”他十足不解。
繆傲夏還沒來得及開口,門外卻突然有人開了口
“他啊,是桃花纏身,這才不得不煩!
一道男聲破空而來,兩人同時尋向聲源,只見燕懷柳端著一抹溫文淺笑,不疾不徐跨過門坎,然后踱至桌旁坐下。
“桃花纏身?”這話說得易慕秋一頭霧水,卻惹來繆傲夏沒好氣的一瞪。
就說這個男人笑里藏刀、棉里藏針,看似溫文儒雅,但這天底下的事,仿佛沒一件逃過他的法眼似的,心里賊得跟只狐貍沒兩樣。
“是啊,不但是朵桃花,還是一朵極為棘手的桃花!崩世市φZ帶著頗多同情,燕懷柳成功為自己贏來一記白眼。
“此話怎講?”聽到燕懷柳的說法,易慕秋忙不迭追問。
通常以繆傲夏的性子,遇著爛桃花,踢開就是,他那流竄全京城的惡名不就是這么來的。
“那桃花是先皇遺留在外的龍種,是個道地道地的刁蠻公主,你說難纏不難纏?”
“你怎么知道的?”這句剛問完,繆傲夏就知道自己是白問了,于是抿了唇,閉了嘴,又悶了。
“我不但知道這個,我還知道其他的!
“你還知道什么?”事主不問,易慕秋到是好奇急著追問。
“我還知道你家那個小丫鬟,不是真正的小丫鬟!蹦獪y高深地話,就像扔出去的餌,就看魚兒上不上鉤了。
結(jié)果大魚兒還沒來得及上鉤,易慕秋就迫不及待朝著那誘人的香餌咬了過去。
“不是小丫鬟,難不成她也是個公主!本驼f皇帝風流,宮里三宮六院還不夠,還非得要在外頭猛播種。
“不是公主,但卻也相去不遠了。”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終于,事主還是咬了餌。
事關(guān)婁含彤,繆傲夏一點也不想錯漏。
“她啊,可是地地道道的大家閨秀!
會知道這事,也得拜繆傲夏之賜,若非因為懷疑那日與婁含彤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男子身份,燕懷柳也不會派人出去查探婁含彤的底細。
這一查可不得了,原來婁含彤竟是江南織錦世家向家的閨女兒,因為不堪二娘侵擾而離家,寧愿為奴為婢,甚至改從母姓,再未踏進向家大門一步。
他佩服著姑娘的傲氣,也終于知道為何繆傲夏會獨獨傾心于這樣的姑娘。
即使遭遇不幸,可卻依然心善如昔,毫不怨天尤人,依然努力活下去,就沖著這點,他對婁含彤的好感便多了許多。
畢竟莫向晚便做不到這點,白費了一個美人如斯,卻沒有善良的心性。
“既然你已查明婁含彤的身世,想必也已得知那日那個男人的身份?”男人終歸是男人,最在乎的不是婁含彤擁有什么身家,而是婁含彤與那名男子究竟是什么樣的關(guān)系。
“別那么酸溜溜的,向云天是婁含彤同父異母的哥哥。”怎會不知道繆傲夏的心思,燕懷柳眼角含笑,打趣說道。
心中翻騰數(shù)日的酸楚,終于因為燕懷柳這句話全數(shù)退去,但……棘手的問題依然存在。
仿佛可以看穿繆傲夏的心思,燕懷柳笑看繆傲夏一眼,一派輕松說道:“別擔心,我有法子可以助你脫離泥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