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當著大家的面告白被拒之后,原本跟白于涵爭風吃醋的同事紛紛對她轉為同情可憐,態度又開始友善了起來。
畢竟大庭廣眾之下被殘忍的嚴峻拒絕,那份難堪可不是人人都可以承受得起的。
每個人都以為她應該會就此死心放棄,畢竟人家都已經這樣嚴正的表示「郎無意」了,不過出乎意料之外的,白于涵非但沒有放棄,還更積極的「追求」起心上人。
一直以來她都消極的接受外界加諸在她身上的一切,包括爸爸的偏心、姊姊的無理取鬧、媽媽雖心疼卻無能為力的無奈,還有哥哥的置身事外。
可這一切在遇到柯書培之后全都變了,是他讓她成為一個嶄新的白于涵,也是他讓她知道,幸福是要靠自己的努力爭取而來的。
不管結局如何,至少她努力過,就算失敗也無悔。
于是,無論他如何極力避免跟她相處的機會跟時間,她總是找得到空檔幫他泡杯他最愛喝的咖啡,甚至每天寫些充滿情意跟祝福的小紙條給他。
雖然他總是沒有回應,不過至少有把紙條收起來,那樣她就覺得很開心了。
「于涵,主廚叫你下班去找他耶!箍旖咏掳鄷r間時,曾佩璇突然興匆匆的跑上前拉著她,轉達柯書培交代的話。
「真的嗎?他有說要跟我說什么嗎?」白于涵緊張的扯著她的手問。
搖搖頭,曾佩璇聳聳肩,「除了叫你去找他之外,沒有再多說別的了!
「我知道了,謝謝!顾f什么呢?會不會是被她感動了?
一大堆的疑問跟猜測在她的腦袋里轉啊轉的,也下知道是怎么度過剩下的工作時間的,一等到下班,她就直接沖到柯書培的辦公室找他。
「請進!购寐牭拇己衤曇粼谒瞄T后接著傳來。
深吸了口氣,她轉動門把,開門走了進去。
「你找我?」她怯怯的瞄向坐在辦公桌后的男人。
今天的他穿著灰色線衫,搭配一條水洗牛仔褲,輕松有型,簡直就是帥呆了,哪里會像一個整天與油煙為伍的廚師呢。
「這些你拿回去吧。」他自抽屜內拿出一疊用夾子夾好的小紙條,扔在桌上。
看著躺在桌上的小紙條,白于涵原本期待的心情立時低落了下來。
「你這樣只是造成我的困擾,以后不要再這樣做了!箍粗蓯鄣哪樕细‖F受傷的神情,柯書培幾乎有種將話吞回肚子內的沖動。
可是他不能心軟,否則只是害了她而已。
「為什么,我只是喜歡你,并沒有要求你回報什么!咕退闼荒芟矚g她,也不能阻止她的心意啊。
「你并不是喜歡我!顾曋瑥娖茸约阂驗樗闹苯痈姘锥募碌男呐K恢復平穩。
「不,我是認真的!鼓贻p甜美的臉蛋上布滿了堅持。
「你就像只雛鳥一樣,只是把我當成可以依靠的鳥媽媽而已,那并不是男女之間的情感。」他試圖打消她的熱情。
白于涵的眸底閃過一絲困惑,不過很快又清澈瑩亮的望向他,「我知道我自己的情感,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你不知道,或許是那一吻讓你產生了錯覺,你太單純,以為這樣就會有愛情!沟浆F在他還記得那一吻的滋味,那是他從未嘗過的甜美。
該死,光這樣想象,他就有了想要再吻她一次的沖動。
「不是這樣的,我的確青澀,可是不是花癡,不是隨便誰吻我我就會愛上誰!顾蟹N被羞辱的感覺。
難道承認她對他的認真是這么困難嗎?
回視著她認真的眼神,柯書培幾乎要被她眸底的純粹情感淹沒。
不行,他不能放縱自己。
趕緊回神,他站起身,淡淡的道:「總之,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不可能喜歡上你這個小丫頭,所以請你不要再騷擾我了!
騷擾?她滿懷期盼跟情意的紙條竟然被說成了騷擾?
這比拒絕她還要讓她難受跟心痛。
「還有,如果你無法好好收拾你的感情,我們就不太適合繼續共事!顾^續道。
「你希望我離職?」他的意思是,從今天開始,他不想再看到她了嗎?
「我沒意見!蛊查_視線,站起身走向她,將紙條塞回她的手上,「很晚了,你快回家吧!
「我知道了,我以后不會再煩你。」白于涵顫抖著聲音,隨即頭也不回的沖出門外。
「該死!」一等她的身影離開,柯書培就忍不住低咒出聲。
他應該要很高興她終于愿意放棄對他的莫名迷戀才對,可為什么他的心情卻是一片烏云遍布,怎么都開心不起來,甚至還有許多不舍?
是因為她離開前那雙閃著淚光的瞳眸嗎?
在位置上坐下,烏黑的濃眉緊緊糾結,而那份失落的情緒,久久都無法平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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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說了不再煩他,白于涵就真的說到做到,現在根本輪不到柯書培躲她,反而是她嚴格的避免跟他碰上面。
其實若是不想碰到他,辭職是一勞永逸的方法,但是偏偏她就是舍不得,就算他們之間形同陌路,只要能夠跟他相處在同一個空間,她就心滿意足了。
躺在床上,拿著鑰匙圈看著,這個幸運四葉草造型的鑰匙圈是他送她的第一個禮物,也許也將是唯一的禮物。
這個鑰匙圈,不只外表是用白金做成的四葉草模樣,甚至還有一片真實的幸運草存封在澄如水晶的介質中,牢牢鑲在白金四葉草的中心。
好特別的一個鑰匙圈。
她有上網查過關于四葉幸運草的含意——第一瓣的幸運草葉是「信仰」,第二瓣的是「希望」,第三瓣是「愛情」,第四瓣是「幸!。
他或許不知道自己送了個富含這么多意義的禮物給她,但是對她來說,這卻是她這輩子收過最重要,最有意義的東西了。
她希望可以得到信仰,得到希望,得到愛情,得到幸福。
可是……將這個鑰匙圈送給她的人,卻吝嗇的不愿意成為她所寄望的人。
臭柯書培,她不要再喜歡他了啦!
賭氣的將鑰匙圈丟在床上,可才沒一秒,她又迅速將它捧在手心上,像捧著什么寶貝似的呵護著。
唉,若是真的能討厭他就好了。
輕嘆口氣,她將鑰匙圈小心翼翼的收回抽屜,才轉過身,就發現姊姊站在身后。
「你什么時候進來的?怎么不先敲門?」她拍拍胸口,嚇了一大跳。
「我進你的房間什么時候要敲門了?」白依婷的眼睛在她身上轉了一圈,「你鬼鬼祟祟的在干么?是不是在做什么壞事?」她的視線落在妹妹身后的抽屜上。
「沒、沒有啊,我哪有。」心虛的將身子往抽屜靠,就怕她會發現那個鑰匙圈。
「還說沒有?你這陣子每天早出晚歸,還學人家燙頭發畫眉毛的,是不是在外頭認識什么壞朋友了?」看見自己的妹妹由一個不起眼的丑小鴨變成現在的偶像劇女主角,她心里早就賭爛極了。
「姊,我沒有!拱子诤昧Φ膿u頭。
「你不說是嗎?好,我去跟爸媽說。」白依婷扭頭就往外走。
「不要,姊,我說就是了!顾廊绻桓㈡⒄f清楚,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滿意的停下腳步,白依婷又轉回身子走進房內,在妹妹的床上坐了下來,「快說,你是不是吃什么禁藥才變瘦的?」
抿抿唇,她好半晌才緩緩開口,「我沒有交什么壞朋友,每天早出晚歸都是去打工!
「打工?!」白依婷狐疑的看著她。
「嗯……」
「白于涵,你丟不丟臉。课覀儼准业男『⒁残枰蚬べ嶅X嗎?被別人知道,還以為爸媽虐待你,不給你飯吃咧!」她尖聲責備。
反正不管她是去干么,她總有理由可以將她罵得狗血淋頭。
低垂下頭,她知道要避免姊姊漫無止境辱罵的最好方法,就是不要吭聲。
得不到回應,白依婷果然稍微收斂起那個尖銳的聲音,繼續問:「你是去什么地方打工?把自己搞成這副野孩子的德行。」要她承認自己的妹妹變美是不可能的事情。
要說實話嗎?不行,若是被她知道地點,她一定會找機會去找碴的。
「我去同學家的自助餐店打工。」她隨便胡謅了個地點。
「哪個同學?我為什么沒聽你提過?」白依婷懷疑的蹙起眉。
「ㄟ……是我大學同學謝敏兒家!顾X袋里浮現的第一個名字就是好友,自然拿她來當擋箭牌了。
白依婷直直的瞅著她好半晌,仿佛突然失去興趣的站起身,「我警告你,你要在外面干么都是你的事情,不過千萬不要讓人家知道你是白家的小孩!
忍住受傷的感覺,白于涵輕輕頷首。
「還有,」她走向她,伸手拔掉她夾在劉海的發夾,一臉不屑,「丑死了,幾歲了還裝可愛,哼!」
白依婷將手中的發夾扔在地上,冷哼了聲后,揚起下巴走出房門。
蹲下身將發夾拾起,白于涵沒有太多情緒波動。
說實在的,她已經習慣姊姊的冷嘲熱諷,哪天她突然對她和顏悅色,她反而會受寵若驚,擔心姊姊是不是生病了哩。
苦笑著將發夾夾回頭上,手機也在此時響了起來,讓她的心震了下。
雖然明知道不可能,可是她還是忍下住期待來電者是他……
拿起手機,才看了眼來電顯示,甜美的臉蛋迅速布滿了失望的神情。
是謝敏兒,唉,她就知道不可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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