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晚上七點半—
位于臺北市大安區一間高級餐酒館,正在舉辦一場私人派對。
派對主人是某某企業少東,出席賓客不是上流社會富二代,就是外型艷麗的女模,個個穿著體面,打扮奢華。
一部紅色跑車停下,穿著雅痞的俊美男人推開車門,長腿跨出車外,挺拔身形佇立,抬起手帥氣地一撥斜長瀏海,右手食指甩著車鑰匙,朝大門走去。
他正納悶怎么沒看到泊車服務生,就看到一名穿著牛仔褲、T恤的年輕女性站在入口處。
「Hello!替我泊車!顾麊玖藢Ψ揭宦暎④囪匙拋給她。
對方雖然不是穿服務生制服,但一身樸素模樣,一看就不是來參加派對的賓客,又出現在被包場的餐酒館,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她是餐廳的工作人員。
「呃?我不是……」錢晶心愣了下,但仍下意識的伸手接住了車鑰匙。
現年二十七歲的她,因唯一至親外公住在安養院,又生病了,需要更多醫療費,除了正職外,晚上或假日只要有兼差機會,不管什么工作,她都搶著做。
透過友人介紹,她來這場私人派對打個臨時工,在廚房幫忙處理派對要用的大量食材前置作業,工作才剛結束,她拎著手提包正準備離開。
年約二十八、九歲的俊美男人從皮夾里掏出一張千元鈔遞向她,微微一笑問道:「會開車吧?」
原本要拒絕的錢晶心,見對方小費給得大方,立刻點頭笑道:「當然!
她將高級跑車開往不遠處的特約停車場,徒步返回餐酒館,進入熱鬧奢豪的派對現場尋找方才的客人,要將車鑰匙交還給他。
盡管現場賓客個個盛裝,貴氣逼人,他仍是最顯眼的發光體,她朝他走了過去,看到一名成熟妖冶的女子正在與他攀談。
當她發現他似乎朝自己這里看過來,便抬起手朝他揮了揮拎著的車鑰匙。
他上前一大步,倏地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令她嚇了一跳。
接著,他一只大掌握住她肩頭,將她刻意攬向他身側,朝妖冶女子眨眨眼笑道:「我今晚有女伴了。」
妖冶女子一雙美眸將錢晶心打量一番,有些不屑的撇撇嘴,便轉身去找新的目標搭訕。
「你?」錢晶心正要拍開搭在她左肩頭的大掌,對方已放開了手。
「沒事,走吧!箍∶滥腥朔笱艿某龜[擺手。
若不是為了擺脫那個糾纏不休、想當他今晚女伴的女人,他也不會隨便抓個服務生來當擋箭牌。
錢晶心錯愕的瞠大眼眸,忍不住在心里腹誹,她都還沒怪他舉動失禮,他居然急著要趕她走?
她沒好氣的將車鑰匙交給他,無意再跟這個莫名其妙的公子哥多說什么,轉身便離開。
當她步出餐酒館大門,準備前往公車站搭公車,這才發現掛在手提包上的吊飾不見了。
那個吊飾對她而言非常重要,一定要找回來!
她邊回想是什么時候遺失的,邊朝停車場慢慢走過去,一路低著頭仔細尋找,可是仍無所獲,只好再次回到派對會場。
「先生。」錢晶心走近背對她的俊美男人,輕拍了下他的背。「抱歉,我有個東西可能掉在你車上,能不能把車鑰匙借給我?我去找找!瓜雭硐肴ィ皇_@個可能性,而且掉在他車上的機率頗高。
她記得她停好車,拎起放在副駕駛座上的手提包下車時,好像依稀聽到東西掉落的聲音,但因為停車場光線昏幽,她當下也沒多想,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便關上車門落鎖,想來應該就是那時候掉的吧。
俊美男人回過身,看她一眼,淡淡地道:「不借。」心里則是想著,他剛才借用她擋去其他女人的糾纏,她竟然反過來搭訕,還用這種蹩腳理由?
「那……」錢晶心也不好強求,從手提包里拿出紙筆,簡單畫個圖,留下名字和手機號碼,將紙條遞給他,一臉誠懇地道:「如果你在車上看見這個藍色的手工吊飾,麻煩打電話給我,可以約你方便的時間、地點,我再跟你拿回來!
俊美男人接過她遞過來的便條紙,俊眸淡掃一眼,輕應一聲,沒再多看她一眼,只是又朝她擺擺手。
錢晶心見他這樣的態度,只好轉身先離開,希望他能替她找到失物。
這時,一名男性友人朝他走來,「怎么?」
「沒事,找我搭訕的。」俊美男人隨口回道。
「今晚沒帶女伴?」友人笑問。
「麻煩!箍∶滥腥嗣媛兑荒o奈。
他目前沒有固定交往的女友,先前每每去派對或夜店,總會帶著不同女伴同行,不免覺得麻煩,沒料到這次單身赴會,一再被女人搭訕,也頗為困擾。
他一直不想回臺灣,希望能長住美國,但礙于父親再三要求,他在一年半前不得不回來,卻又怕被父親賦予公司大任,只能刻意營造只會玩樂、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形象。
久耀企業總公司位在臺北商業中心,一棟九層樓高,還有地下兩層的商業大樓。
久耀企業是以天然橡膠起家,主要從事國際橡膠買賣,由東南亞等國家進出口天然橡膠,及世界產油國家進出口人造橡膠。
之后,陸續與日本多家廠商合作,研發新品,拓展多元化市場,涉足太陽能和生化市場,不斷擴大營運規模,在中國和印尼亦設有關系企業,是臺灣前幾大企業。
久耀企業第二代,也就是現任董事長霍偉城,年逾七十,膝下育有兩子。
長子霍鏡夜,現年三十二歲,一表人才,個性嚴謹,不茍言笑,二十五歲就拿到美國哈佛大學雙碩士學位,回臺灣后因故不需服兵役,直接進入自家公司,先空降副總經理一職,三年后升任總經理。而今,公司泰半事務都是由他全權處理。
次子霍鏡光,現年二十九歲,過去常年待在美國,雖也拿到名校碩士文憑,卻一直留在那里自由過活,直到一年半前才被迫回臺灣,先服完不到十個月的替代役,接著進入自家公司,空降副總經理職位,但他不管公司事,也鮮少在公司出入。
星期一,上午十點—
錢晶心搭電梯前往九樓總經理室,代主管送文件。
她進入久耀已半年,所屬辦公室位于五樓行政部,身為一般職員的她除了送文件,幾乎沒機會來到公司首腦所在的最高樓層。
她直接前往總經理室,輕敲門板,秘書來開門,她將文件交由秘書轉交給總經理,禮貌地告退。
當她正朝著電梯走去時,在走道看見一抹熟悉身影,她愣了下,連忙叫喚一聲,「先生!」隨即她快步走了過去。
俊美男人轉頭看見是她,不免有些詫異。
「我前天晚上在餐酒館替你泊車,你有在車上找到我掉的吊飾嗎?」她等了兩日,一直沒等到他來電,對遺失的吊飾記掛不已,沒料到會在公司巧遇他。
俊美男人微低頭,打量身高約一六○出頭,穿著淺色襯衫、深色窄裙、包頭鞋的她,清秀臉蛋只上了淡妝,及肩黑發沒燙染,樸實拘謹的OL打扮,不免意外她是公司的職員。
難道先前她在餐酒館已經知道他的身分,才會借機留下失物在他車上,又刻意留電話給他?若真是如此,她的心機也未免太重了。
他實在遇過太多因為他的身分而想攀附他的膚淺女人,實在很難不多想,導致對她的印象也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