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品貴一氣之下揮手推了她一把,卻不小心力道過大將妻子推倒在地,跌地的春嬸先是一愣,接著再也忍不住的放聲大哭。
春實實見了心驚,趕緊去扶她起來!澳,您別哭了!”
她不肯,坐在地上捶胸頓足!澳阆掳胼呑涌峙露家獨Я耍镌跄懿豢,偏你爹這般沒心沒肺,這是想逼死咱們母女!”說著哭得更狠了。
春品貴也后悔自己不該使力沒分寸,見妻子跌倒又哭得這么傷心,放軟口氣上前道:“都是我不好,這總行了吧?”
“我哪怪你了,我是怪自己命不好,生的女兒沒人要!”她哭得驚天動地,讓春品貴沒轍,不知如何安撫。
正當外頭亂成一團時,雷青云坐著輪椅出來了。
“春嬸,別哭了,春實實的下半輩子我會負責的!”
他這話一出,春播哭聲是止住了,同時也嚇得張大了嘴巴,再吐不出半個字。
其他人如春品貴、媒婆、朱黎兒同樣錯愕的瞪大眼睛,以為自己聽錯了。
至于春實實,她眨了眨眼,平靜的瞧向雷青云。
“四少爺,您別說笑了!
屋里只有春品貴夫婦在。
春播不敢置信的瞪著丈夫!澳阏f的都是真的?”
“是真的!贝浩焚F嘆氣點頭。
“怎會有這樣的事?!”
“莫說你,我原也不信的!彼忠淮沃刂貒@氣。
“我在外頭收租時,無意間聽人議論這件事,登時氣不過,轉身馬上去找這三家人理論,責問他們怎能做出這么無禮之事,他們原不肯明說,后見我激動這才說出真相,可怎知真相竟是……咱們身為下人的,怪不得主子什么,也不便再說出去,我這才說算了的……”
春嬸聽丈夫這么說,只得吞下眼淚,當真是什么都說不得了。
而雷青云與春實實這頭,屋里同樣氣氛凝結。
“真是您干的?”春實實嚴肅的問。
“是我干的。”雷青云坦承不諱。
她氣瞇了眼!八允悄贸隼准宜纳贍數纳矸,財大氣粗的上蕭家去威脅,要他們拿回帖子,否則要讓他們家從此在祁州境內無田可種,蕭家以務農維生,嚇得不敢娶,才馬上答應收回帖子了?”
“我這幾年到底是在外頭干過小霸王,生事的本事一流,這等小小的威脅手段自是小菜一碟。”他完全不知悔改,倒還有些自得。
她眼角輕抽!澳抢罴业男℃悄扇巳ヌ魮艿模f新妻若進門第一個容不下小妾,定會拿出大戶人家的規矩治下,讓她生不如死,那小妾才會鬧生鬧死,不肯答應李公子娶正妻!
雷青云眼神總算有些閃爍了!拔抑皇呛靡馓嵝阉龑砜赡艿南聢,怎知她會反應這么激烈,還險些掉了孩子!
這點倒令他愧疚了,他不知那小妾已有身孕,否則是不會用這方法的。
她深吸一口氣!澳鷮δ菑埣业膬鹤油瑯硬豢蜌猓叭ン@嚇人家,警告他不許娶奴婢,那人被嚇得掉魂了,醒來后哪敢再想與奴婢有關系,哭鬧著非拿回帖子不可……奴婢倒想問,您做這些到底是想做什么?!”她越說越火大,連拳頭都握緊了,氣沖沖的質問。
雷青云這才略微心虛的移開了目光。“也沒想做什么!
“您!”他這是耍無賴!
“你方才當著媒婆的面不也說過不想嫁的嗎?”他問。
“所以您這是在幫我?”她咬牙。
“好說。”他笑得極為欠揍。
這要是在現代,她不是人家的小婢,沒了主從關系,她定會送他一拳的。
“奴婢嫁不嫁是一回事,可您有沒有想過這么胡鬧,將來怎么收場?”她問他。
“將來不就由我負責了。”
她呼吸一窒。“您又說笑了!
他倏地斂下面容,臉上連一絲笑意也沒有!拔液螘r說過這是玩笑話的?”
她一愣,“這當然是——”
“我說過會負責就是會負責,沒有半分的假話!”
她瞬間傻住了。
他瞧向她,眼中有種少見的溫柔。“眼下我腿傷未愈,前途也未明,不便給你什么承諾,但我可以保證,有我雷青云,天,就有你春實實一分依靠。”
這下春實實確定他沒有一點玩笑了。“您對我……難道……”
“不知道,也許有那么一點喜歡吧,但最多的還是覺得那些人配不上你,不想你隨便嫁,委屈了自己。”他正經的說。
她怔然,其實經過這陣子的相處,她發覺他表面看似輕浮,其實內心細膩不已,完全不如外人所以為的是個好逸惡勞的公子哥。
而她其實也對他由憐憫到不知不覺逐漸喜歡上他了,可她并不想當富家少爺的暖床通房,況且,他這“喜歡”也只是比對一般丫鬟要多些好感罷了,并非有深刻的感情,而她也被這認知剌痛了下,口氣不由得略硬。
“您說負責,就是讓奴婢有吃有喝有住,奴婢明白了,多謝四少爺關照,奴婢會實實在在享用這些,不辜負四少爺的好意!彼渎曊f。
他剛才的話好像是這意思沒錯,怎么由她說出來,他整顆心就脹脹剌剌的,極為不舒服。
“我——”
“四少爺不用再多說什么了,誠如奴婢之前說的,是真不想嫁人,這事也謝謝您幫奴婢解決了問題,不過,奴婢希望以后四少爺別多管奴婢的事,省得造成您的麻煩,也讓奴婢為此困擾。”她說完這些話,起身就想走了。
“等……等等!”他急忙喚住她。
“四少爺還有什么吩咐?”她板著臉回身。
“你……你還知道我是四少爺?!有你這樣說話的嗎?瞧瞧你現在是什么態度,說什么我讓你困擾,還要我別管你的閑事,我是你主子,怎么就不能管了?”這不識好歹的丫鬟,他才給她幾分顏色,她就完全不遮掩的露出不受教的本性來了。
春實實咬唇看著他,她是氣不過才說出那些話的,但心里也知道以她的身分,這么說確實放肆了,冷靜下來后,正要說些什么時,門外傳來朱黎兒的聲音。
“四少爺,奴婢是黎兒,可以進來嗎?”朱黎兒這聲音比平常更加的清脆。
雷青云與春實實還有話說,且心情正惡劣,正要開口讓她走,春實實卻去開門讓朱黎兒進來了。
春實實是想,此刻她與雷青云氣氛正僵,讓朱黎兒進來緩解一下氣氛也好,否則自己難保又與他吵起來了,而他畢竟是主子,自己如何都理虧,還不如讓這事就這樣過去算了。
雷青云瞪了眼自作聰明讓朱黎兒進來的春實實,這才朝朱黎兒看去,瞧見她手上端著一碗東西。
“若是送點心來,放下就可以走了!彼涞恼f,只想快打發她,繼續和春實實說清楚。
朱黎兒原本一張討好的笑臉立刻僵住!斑@是燕窩,是太太讓奴婢帶來的,下午奴婢親自熬成甜湯,請四少爺嘗嘗!彼畔卵喔C,聲音甜美的說。
“知道了,你出去吧!”他趕人。
朱黎兒才進來就被趕出去,心里不是滋味,見春實實還在屋里沒被趕,只讓她一人出去而已,便故意朝春實實道:“實實,發生這樣的事你也別難過,老太太向來疼你,若知道這事定會為你討公道的。只是可憐了你好好的名聲就這么給糟蹋了,你可別想不開!”
朱黎兒當然不知春實實的婚事是雷青云破壞的,這會見春實實在雷青云屋里待這么久,猜測是在談她教人悔帖的丟臉事,便自作聰明的勸道。
可她沒想到雷青云正為這事與春實實鬧得不愉快,她竟還說這番話,登時讓雷青云臉都黑下來。
偏偏朱黎兒還沒發覺,繼續又說道:“四少爺不是也說要幫著你嗎?四少爺人面廣,認識的又都是祁州的貴公子,隨便為你安排個人做妾,也好過那三戶人家的任何一個——”
“夠了,母親既派你過來,你就做好自己本分的事,其余的不用多管!”雷青云怒聲吼著。
朱黎兒不知自己說錯什么,見雷青云驀然動怒,有些吃驚,馬上驚恐的點頭。
“是……”
“還不出去!”他余怒未消。
“好……好!彼龂樀貌桓以俣嗔簦σ顺鋈。
“等一下!”雷青云突然又將人叫住。
朱黎兒很快回頭,以為雷青云終于發現自己太過嚴厲,想叫住她緩言兩句,可一回頭瞧見的還是那張閻王臉孔。
“以后沒事不要進我屋子,只要干外頭的活,這里有春實實伺候就行了!崩浊嘣圃俜愿,這是不許她近身照顧了。
朱黎兒頓時涼了心,她若連少爺的面也見不到,怎么討他歡心?又怎么可能做他的通房?
“你可以出去了!”他不耐煩的揮手讓她滾。
她委屈得不敢言,快步的步出房門,在關上門的剎那,她竟聽見雷青云暖言的對春實實道——
“好好好,那幾件事我不對,這總可以了吧……”
朱黎兒心一緊,妒恨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