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公司后,李泠泠并沒有直接回家,她的心沉甸甸的。
第一次戀愛,不懂,但有狄亞衡教著,她可以學;第一次情痛,卻沒有人可以問,該如何是好?
讀了那么多書,但書上都沒有教心痛時該怎么做?
手機從口袋里掏出又放回,猶豫著該不該打通電話確認?
不,還是不要好了,她承認自己是個膽小鬼。
不想回家一個人胡思亂想,李泠泠決定往人多的地方去。
她來到火車站,隨意買了張票,搭上不知目的地的車廂,離開了臺北。
有夠煩的!
狄亞衡憤恨的拋掉手中的名貴鋼筆,解開束縛脖子的領帶,他考慮要告那家八卦雜志社的欲望逐漸高漲中。
一整天,他因為那篇莫須有的報導頻頻被打擾--
老媽打電話來問何時要帶徐紅郁回家吃飯?當下他額頭滑下三條黑線……他會帶人回去,但不會是徐紅郁。
亞歌也打電話來消遣他,說還好是在高爾夫球俱樂部被拍到,而不是在汽車旅館的入口,氣得他直接掛她電話,這時候還打電話來鬧,簡直是唯恐天下不亂。
然后Ran也打來了,向來大炮的他一開口就臭罵他,說他沒良心、狼心狗肺,玩弄泠泠的感情……
他本來要解釋說明的,但被莫名其妙的臭罵一頓后,他也不爽了,直接回他--這不干你的事,你別管!
就是因為這些無聊的人嚴重干擾他的思緒,害他公事未能及時處理完畢,這一拖延竟到了晚上七點,他決定拋下公事,找心愛的泠泠吃飯去,順便拐她回家親熱,好安撫他今天受傷的心靈。
一想到泠泠,狄亞衡心情大好,直奔九樓,可是泠泠卻不在。
難道她先回去了?
狄亞衡撥了她手機,沒接。不死心的又撥了幾通,都得到一樣的結果。
他不禁有點擔憂,搭電梯往地下室,開車準備到她的住處找人。
途中,他不停的撥電話,心頭被不好的預感盤踞著,始終無法散去。
終于,電話被接起,狄亞衡松口氣的同時,卻也火大不已。
“為什么都不接電話?”
李泠泠掙扎了好久好久才決定接起電話。
他們之間總得有個結束,一直逃避也不是辦法。
可是心太痛了,痛到她無法思考,痛到?jīng)]聽出狄亞衡話中流露的擔心,痛到以為狄亞衡是打電話來跟她劃清界線的,于是她決定先說,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說了。
“學長,謝謝你這些日子來的照顧,我很開心,也很幸福,但我想,我們還是分手吧,我祝福你,衷心的祝福你……”
狄亞衡不敢置信的將手機拿到眼前,瞠眸瞪著,然后再拿回耳邊。
他沒聽錯吧,泠泠說要跟他分手?還祝福他?
“你在說什么鬼話!”狄亞衡震怒,對著手機大吼!笆裁捶质?你要跟我分手?”
狄亞衡斯文溫和的形象在此時完全被熊熊怒火給燒光了。
“學長,難道你要腳踏兩條船?跟徐紅郁結婚之后還想跟我……”不!她不能接受。
“跟徐紅郁結婚?誰說我要跟她結婚的?”他揉著抽疼的太陽穴問。
他決定先將車子停在路邊,要不然他怕自己會因為一時情緒失控而沖撞上安全島。
“你可別跟我講消息是從八卦雜志上看來的。”本以為泠泠從不看八卦雜志也不討論八卦,他才會覺得無所謂,唉,真是失策。
李泠泠沒回答,該是默認了。
狄亞衡無語問蒼天。
他發(fā)誓,他明天就會聯(lián)絡公司的律師團對雜志社提出告訴,因為他們害他的女友跑了!
“我們之間本來就沒有任何承諾,我不會怪你,我們好聚好散!崩钽鲢鲚p輕的說。
見鬼的好聚好散!
李泠泠沒注意到狄亞衡異常的沉默,不怕死的繼續(xù)說:“我早就有心理準備了……”
“你說,你早有心理準備我會甩了你,然后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他咬牙切齒齒的說。
“對!
她竟然還敢說對!等他找到她以后,非狠狠打她一頓屁股不可。
“你現(xiàn)在在哪里?”狄亞衡突然問起。
“你要過來找我?”
“對!边^去親手掐死她這個沒良心的女人!
他曾經(jīng)對哪個女人這么好過?關心她的生活起居、擔心她的健康、陪她去逛街采購……
她是存心要氣死他嗎?
“你在哪?”
“我現(xiàn)在人在花蓮的飯店里!彼S意搭上一班火車,待回神,人已經(jīng)在花蓮火車站了。
不過當下,她并沒有回臺北的念頭,索性就在花蓮找了間干凈又安全的飯店住下。
“花蓮?你跑去花蓮做什么?”
“我只是覺得心悶想走走……”
這一走,走得還真遠,臺北到花蓮,開車也要四個鐘頭,而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晚上九點了。
雖然氣惱,狄亞衡只能可悲的安慰自己,至少花蓮比加拿大近多了。
“哪間飯店?”他追問。
李泠泠說了飯店的名稱。
“等我,別亂跑,乖乖待在飯店里知道嗎?”
“你要過來?”
“對!一切等我們見面再談!
談?他想要談什么?談分手嗎?
李泠泠握著已經(jīng)結束通話的手機,忐忑不安了起來。
從臺北開車到花蓮至少也要好幾個小時,狄亞衡真的會來嗎?
李泠泠在房間里來回不安的踱步,最后倦了累了才坐到床上,攬了個枕頭抱著,尋求依靠,靜靜的等著。
最后,禁不住睡意的沉沉睡去。
夜半,她脖子后方忽地起了雞皮疙瘩,感覺有一股氣息朝她而來,嚇得她驚醒坐起身。
下一刻溫熱的雙手從背后抱住她的腰,熟悉的味道傳入鼻腔,她的驚恐瞬間平息。
是他,他來了。
“你可別再亂跑了。”狄亞衡輕嘆一聲。
她才沒有亂跑,她是太過傷心,不想留在有他的城市里……
不對,似乎有哪里不對勁?
“你、你怎么進來的?”她明明有鎖門。
“我跟柜臺小姐說你是我女友,我們爭吵導致你生氣離家,我是來哄你回去的!
“就這樣?她信了?”李泠泠覺得不可置信。
“我是說實話,她干么不信!
“然后她就給了你備份鑰匙?”看來那柜臺小姐應該是被他的魅力迷昏了頭,才這么輕易的把鑰匙給他吧!
“嗯。”狄亞衡疲倦的揉揉眼。他不懂泠泠干么一直問這個,這又不是重點,重要的是他終于找到她,看見她人在他身邊,他便心安了。
心一安,就累得想睡覺,狄亞衡直接趴到床上,合上眼。
“別介意這個了,我好累,先陪我睡覺!
他被打擾了一天,一直沒得閑,下班后還從臺北開車直奔花蓮找回“想跟他分手”的女友。
他真的很累,一切等他明天醒來再說吧。
李泠泠哪睡得著,況且她介意的才不是狄亞衡如何進房來,而是他不是大老遠跑來跟她解釋的嗎?怎么一來倒頭就睡,一副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
她忍不住搖搖他。
狄亞衡疲累的瞇著眼問:“怎么了?”
她有些氣悶!澳悴皇沁^來跟我解釋的嗎?”
“解釋什么?”
“雜志的內容啊,還有你跟徐紅郁的關系?”該不會開了四個小時的車到這兒就忘了吧。
她不提還好,這一提狄亞衡的反應居然是氣惱的翻過身去。
“喂!”李泠泠用指頭戳他!澳阍趺催@樣?”她不禁紅了眼眶,語氣有些哽咽。
狄亞衡只好再轉回來。一睜開眼,看見李泠泠泫然欲泣的委屈樣,他無奈又疼惜的一嘆。
這個女人真是他的死穴。
以往哪個女人敢用哭來威脅他,他一定二話不說當下走人,但面對泠泠就沒辦法,看她落淚心疼死了。
“就算要哭,該哭的也是我,我可是莫名其妙被拋棄的人!倍疫被拋棄兩次!“那只是一場聚會,我爸跟昌建的徐董是好朋友,他們打高爾夫球要我出席作陪,徐紅郁是中午吃飯時才出現(xiàn)的。之后我爸跟徐董有事先走,留我跟她,結果被記者給拍到。”
狄亞衡很聰明的跳過相親二字,多說多錯,反正他跟徐紅郁根本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