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夏莉兒做出更失態(tài)的舉動,她像只小狗似地爬到教父的身旁,然后像跪在佛像面前般懺悔地說:“段伯伯,對不起,我不該說謊。”
“你說了什么謊?”教父和段彬衛(wèi)都屏息以待,想聽聽看她會說出什么樣的醉話。
“其實你一點都不像哈里遜福特,你比較像艾爾帕西諾飾演的教父!
“我比他高……”教父顯然很吃驚,但更吃驚的是段彬衛(wèi)。
其實,打從第一眼見到段伯伯,雖然他的表情和藹,但人是很難掩飾自己的眼神,所以眼睛叫靈魂之窗;夏莉兒早看出他并不像表面那樣親切,所以她故意藉酒裝瘋,看到這對父子臉色同時丕變,她更確定段伯伯就是教父。
一聲干嘔,夏莉兒趕緊捂著嘴說:“我不行了,我要去洗手間!
見她想站起身卻雙腿不聽使喚,一股沖動使得段彬衛(wèi)不顧父親的想法,急忙起身,雙手繞到夏莉兒的腋下,但教父忽然也起身,一手撐著夏莉兒,緊繃著臉,責怪地說:“女生洗手間你能進去嗎?去叫女侍來扶她去!”
段彬衛(wèi)只好乖乖地去叫女侍,夏莉兒一不在,教父立刻坐回原位,斟了一杯酒,生悶氣似的一口飲盡,然后才說:“楞在那兒干么!還不快把門關上!”
關上了門,段彬衛(wèi)回到自己的座位,被沉默的氣氛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他知道父親的觀察力十分敏銳,一定會問他跟她的關系,坦白說,他根本不曉得該如何回答,因為連他自己也不明白他對她的感覺……
“那個女孩非常不簡單,她恐怕一眼就看穿我是教父!
“我領教過。”段彬衛(wèi)點了點頭,心里覺得夏莉兒棒呆了。
“她的指尖有一層薄繭,顯然她經(jīng)常打電腦!苯谈阜鏊挠靡庠诖恕
“我沒碰過她的手,這點我不知道!倍伪蛐l(wèi)感到胸口揪成一團。
“就算她不是‘藍精靈’,也是‘藍精靈’的美人計!
“就憑她的身材,還沒資格做美人!
“你對她有什么感覺?”教父的目光比探照燈還亮。
“爸,你問這個是什么意思?”段彬衛(wèi)臉部表情頓時一沉。
“我只是提醒你……”教父話還沒說完。
“我不會抱著洗衣板睡!倍伪蛐l(wèi)嚴正地打斷。
“我看她對你好像有點感情,你不妨反遏來使出美男計!
她是裝的,段彬衛(wèi)心里這么想,不過卻回答:“我會努力讓她愛上我!
教父很滿意這個答案,剛才看到兒子心急如焚地起身扶夏莉兒,一瞬間他以為失去了兒子,不過看他現(xiàn)在又回到以前聽話的模樣,他決定原諒他一時的背叛。他清楚地知道他跟女人接觸的機會不多,建議地說:“必要時,把她帶上床。”
“恕我無法做到!倍伪蛐l(wèi)斷然拒絕,他覺得跟沒有感情的女人上床是嫖客的行為。
“你是男人,上床不會讓你少塊肉!苯谈咐淅涞卣f。
“這是原則問題……”段彬衛(wèi)的話被一聲拍桌的巨響打斷。
“你的原則太多了!為了成功不擇手段,才是男人唯一的原則!
段彬衛(wèi)聽了一肚子火,正想反駁,紙門被拉了開來,夏莉兒腳步仍不大平穩(wěn)地走了進來,仿佛要跌倒似地坐在榻榻米上,先是嗅了嗅鼻子,然后眼珠骨碌碌地從教父轉(zhuǎn)到段彬衛(wèi)臉上,明知故問:“好濃的火藥味!你們父子倆在吵架嗎?”
“沒有。”段彬衛(wèi)轉(zhuǎn)移話題道:“你還好吧?”
“吐過之后,整個人清醒多了!毕睦騼郝冻龊苡芯竦奶鹦Α
“后天有一個很重要的晚宴,彬衛(wèi)你可要帶莉兒一起來。”教父邀請地說。
“這么重要的晚宴,我……還是不要去比較好!毕睦騼河杂种。
“為什么不來?”教父心中暗暗一驚,還以為她看穿他的用意。
“我沒有錢買漂亮的衣服!毕睦騼嚎蓱z兮兮地說。
“彬衛(wèi),明天放你一天假,帶莉兒去買套和服!苯谈钢甘镜馈
“謝謝段伯伯!毕睦騼捍髽,她簡直像臺吃定段彬衛(wèi)的吃角子老虎機。
*****
吃完晚飯后,教父走向駛抵料理店門前的豪華座車,先一步離去。
段彬衛(wèi)和夏莉兒則坐進相隔不到三分鐘的第二部豪華轎車,兩部車行駛的方向并不一樣,教父要趕到大阪去見一位重量級人士,今晚不回東京,很明顯他是故意避開,好讓段彬衛(wèi)進行美男計。
車子漸漸遠離霓虹燈閃爍的街道,進入林蔭山路,夏莉兒一進車里就昏睡,段
彬衛(wèi)一臉木然地望著窗外,但心思卻是雜亂的,他正為不知道該如何勾引她而苦惱;或者說他是苦惱自己將要用骯臟的手段取勝,一股自我厭惡的情緒便油然而生。
他的人生是在生下來那一刻就由父親做了決定,不容任何人,也不容他改變。這樣的人生,嚴格說起來沒有失敗,也沒有歡樂,只有不斷地增強自己的實力,按照父親的計算,三年之后他將執(zhí)掌奧克斯,成為新教父。
冷樸常笑他根本不算人,是黃金做的傀儡,以前他對這句嘲諷不置可否,但今天不知道為什么,這句話居然變成一把利刃似地刺痛了他的心……
就在他痛心之際,一陣緊急煞車聲之后,又接著“砰”地一聲將他拉回神,原來是一條野狗突然沖入路中央,司機佐佐木為了避開它,一個不小心車子打滑,車頭撞上路旁的大樹,幸好有安全氣囊的保護,司機才逃過一劫。
不過,突如其來的意外讓夏莉兒整個人毫無防備地撞上前座的椅背,胃部一陣翻攪,讓她緊張地推開車門,沖到草叢中,嘩啦嘩啦地大吐特吐起來。
“你要不要緊?”段彬衛(wèi)也趕忙下車。
“你別拍我的背,越拍我越想吐!毕睦騼弘y受地說。
“這位小姐會不會是腦震蕩?”佐佐木見狀,連忙以流利的中文問。
“呸!我沒那么衰,我只是酒喝多了!毕睦騼簯岩勺糇裟居幸庵\財害命。
“對不起,路上突然沖出一條狗,害小姐受驚了!弊糇裟境吻宓。
“算了,我沒有怪你的意思!边@個司機太有禮貌,反而讓夏莉兒疑心加重,教父派懂得中文的佐佐木為他們服務,說的好聽是當他們的日文翻譯,不過他也有可能是監(jiān)視他們一言一行的間諜?傊,日久見人心,走著瞧吧!
“段先生,你有沒有受傷?”佐佐木轉(zhuǎn)向段彬衛(wèi)。
“沒事!倍伪蛐l(wèi)關切地問:“你還好吧?”
“我很好,但車子就不好了!弊糇裟舅闪艘豢跉,但一看到有三分之一的車身擋在路上,接著說:“飯店就在前面不到一千公尺的地方,我去打電話叫拖車公司,能不能麻煩段先生在此看一下車子,免得再有意外發(fā)生。”
“你快去!倍伪蛐l(wèi)點頭,佐佐木立刻拔腿就跑。
吐完之后,夏莉兒臉白如紙,雙腿一軟,就在穢物的旁邊坐了下來。
“這里太臟了,要坐到別的地方去坐。”段彬衛(wèi)拉了拉她衣服。
“我走不動!毕睦騼簱u了搖頭,整個人就像戰(zhàn)敗的老母雞。
“不會喝就不要喝,你何苦逞強!”段彬衛(wèi)挖苦地說。
“你還不是一樣在他面前逞強!”夏莉兒反擊道。
“我聽不懂你在胡說什么?”段彬衛(wèi)真想撕爛她的嘴,但他知道就算把她丟進焚化爐,熊熊大火也燒不爛她那張嘴;不過,真的很難想象,那張硬嘴吻起來居然是無比的柔軟,而且令人回味無窮……
“我看得出來你們父子相處不怎么融洽!
“你喝醉了,眼睛花了,我和我爸的關系好得不得了。”
“奇怪!你的鼻子怎么變長了?”夏莉兒調(diào)皮地拆穿他的西洋鏡。
“飄雪了!”段彬衛(wèi)突然抬頭看著飄下綿綿細雪的天空,藉此轉(zhuǎn)移焦點。
“你轉(zhuǎn)移話題的‘雞腳’很差!毕睦騼荷囝^打結地說。
“連‘技巧’都說成‘雞腳’,你還不承認喝醉了嗎?”段彬衛(wèi)大笑。
“我承認我喝醉,不過我沒在你父親面前倒下!毕睦騼赫凑醋韵病
“來,我背你到干凈的地方坐!倍伪蛐l(wèi)背對她蹲下身子。
“你怎么突然對我這么好?!”夏莉兒起疑地間。
“如果你想繼續(xù)坐在這兒聞臭,我也不反對!倍伪蛐l(wèi)作勢要站起身。
“對不起,女人都是很小心眼的,這點你應該很清楚!毕睦騼黑s緊跳上他的背。
緊貼著他強壯的背脊,輕嗅著他清爽的發(fā)味,在雪花飄舞的浪漫夜晚,一股異樣的感覺使她的心跳微微發(fā)顫,她想一定是緊張的緣故,這是她頭一次和男人有這么親密的接觸,不緊張才怪!
夏莉兒很輕松地解釋那股異樣的感覺,但段彬衛(wèi)就不一樣了,他后悔提出背她的建議,他是哪根神經(jīng)不對勁?扶著她走就好了,干么要做馬讓她騎!
最糟的是,隔著兩件厚大衣和數(shù)件內(nèi)衣,他居然仍能感受到她身體的柔軟,他的身體因此而緊繃,迫使他隨便找了一塊石頭將她放下;他假裝注視山路上有沒有來車,偷偷地深吸一口氣,讓冷冽的空氣充塞肺里,并祈禱今晚不要再有任何事發(fā)生,他只想好好地睡覺,并期望明天有充足的力氣應付她。
所幸,那個佐佐木辦事效率不錯,很快地坐著飯店的車子來接他們。
*****
泡了一個舒服的溫泉之后,段彬衛(wèi)從男湯走出來,正好碰上從女湯走出來的夏莉兒;她綁著馬尾,身穿日式浴袍,腳上踩著木屐,卻一個不穩(wěn),身體向前傾,他及時抱住了她,從居高臨下的角度,他看到她敞開的衣襟里頭……
老天!他是怎么了!他不只注視她的胸部,他的手居然饑渴地想去摸它們!
就在他眼睛凸得跟金魚眼一樣時,她忽然抬起頭,他看得出她微啟的嘴唇本來是要向他說謝謝,可是卻被他眼中的火苗震住,這時他必須先發(fā)制人……
“你該不會是故意投懷送抱的吧!”段彬衛(wèi)咽了口口水說。
“你喜歡這樣的安排嗎?”夏莉兒將計就計道。
“不喜歡!倍伪蛐l(wèi)輕輕地推開她。
“你的眼睛可不是這么想!毕睦騼褐赋。
“我的眼睛怎么想?”段彬衛(wèi)瞇起眼睛,壓制火苗。
“別瞇了,它們已經(jīng)吃到冰淇淋了。”夏莉兒拉合衣襟。
“以前我說你是高速公路,是不對的,剛才我發(fā)現(xiàn)你的胸前有兩粒小籠包!
“大色狼!”夏莉兒冷不防地踢他一腳,木屐踢人是很痛的,趁著段彬衛(wèi)哀哀叫的同時,她像個怕農(nóng)夫追來,偷摘芭樂的頑童拔腿就跑。不過,只要一想到他剛才的眼神,她的膝蓋就一陣酥軟,根本跑不快。
“你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段彬衛(wèi)很快就抓住她的辮子。
“好痛!”夏莉兒哇哇大叫,其實一點也不痛,她是叫給別人聽的。
“你少裝了!”段彬衛(wèi)學聰明了,不再那么容易被她的演技所騙。
“在日本,打女人是要坐牢的。”夏莉兒急中生智。
“女人打男人難道就不用坐牢嗎?”段彬衛(wèi)拉著她的辮子,邁開大步。
“你要拉我去哪兒?”夏莉兒加快步伐跟上他,來到院中的魚池邊。
“沒人的地方,毒打一頓!倍伪蛐l(wèi)嘴角揚起一抹殺氣。
“救命!”夏莉兒大叫,她真的有點怕,畢竟她整他的次數(shù)太多了。
“就算扯破喉嚨也沒人理你,因為沒人聽得懂中文。”段彬衛(wèi)冷笑道。
“你看!流星!”夏莉兒手指高指著天空。
“笨蛋才會把頭抬起來!倍伪蛐l(wèi)不屑的笑聲從鼻子里出來。
“笨蛋是你,白白錯失了許愿的大好機會。”夏莉兒不甘示弱地嗤鼻。
“你把握機會了嗎?”
“當然,我許了一個非常好的愿望!
“是什么?說來聽聽!倍伪蛐l(wèi)的怒氣似乎被好奇掩蓋住。
“愿望是只能說給上帝知道,讓別人知道就不靈了!毕睦騼嘿u關子。
“如果說出你的愿望,我就饒了你。”段彬衛(wèi)提出交換條件。
“勾小指頭約定!毕睦騼郝N起小指,補充道:“違者會被雷公打死!
“快說吧……”段彬衛(wèi)放開馬尾,一邊勾指頭,一邊催促。
“我的愿望是這個!背盟沒閉嘴前,夏莉兒逮住十分之一秒機會吻他。
“這算什么愿望?”段彬衛(wèi)不自主地做出意猶未盡的舔唇動作。
“魔咒之吻,吻了之后你會愛上我。”夏莉兒臉紅地說。
“不會靈驗的!倍伪蛐l(wèi)的心緊擰了一下。
“又有流星!”夏莉兒猛地大叫。
“在哪兒?”段彬衛(wèi)一副想許愿的樣子,趕緊抬頭。
“騙你的,大笨蛋!”夏莉兒把木屐拿在手上,光著腳快速離去。
望著她的背影,在那套緊身浴衣襯托下,她的跑步姿勢一扭一擺,段彬衛(wèi)發(fā)現(xiàn)她的腰好細,這使得她的臀部看起來豐圓,但此刻他的身軀卻該死的堅硬起來,看來他要去沖冷水了,在這溫度不到攝氏十度的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