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滿的金針花海,蜂蝶嬉戲穿梭其中,微風拂來除了熱氣,還帶著一股淡淡的清香,讓蔣時鈺忍不住深深吸一口氣。
呼!好舒服,整個人都心曠神怡起來。
“你是青蛙嗎?”酆寅初戳著她鼓鼓的雙頰。
“什么青蛙,我在享受新鮮空氣!”白了酆寅初一眼,他根本不曉得這禮拜為了方蘭生那席話,讓她睡不好、吃不爽,無時無刻都覺得有根針在戳著這場夢。她怕再用力一點就會破,然后夢醒。
酆寅初沒有說話,只是拎著一雙眼看著蔣時鈺,看到她開始心慌慌,以為自己哪里不對勁,可是沒有!嘴巴上沒有任何食物殘渣,她吃完早餐有檢查過了。
她別過臉不理他,但斂著眉偷瞄……還在看!“你到底在看什么?”
“你這幾天很不對勁!
“哪有?”遠處,醫院同事偶爾朝這里張望,尤其陳姊曖昧的微笑,看得蔣時鈺頭皮都開始發麻。
其實,現在醫院出現兩股勢力角逐,像她這種實習生就處在風暴最邊緣,聽聽八卦可以,但沒人會把她放在眼底。
倒是指導教授曾經私下問過她對紀勤之的想法,還不停的以長輩和過來人的口吻,勸她要想清楚,紀勤之值得托付終身。天啊!連戀愛都沒半撇,居然直接跳到婚姻!一切讓她只能干笑響應,所以這次帶酆寅初參加員工旅游,除了是對外宣告不要再把她和紀勤之湊對,也讓大家清楚,酆寅初真的不差!
“只要你的眼神出現閃躲,就表示在說謊!
“我只是……”有點別扭,蔣時鈺用外套蒙著臉,“你到底有沒有喜歡我?”
“什么?”悶悶的聲音,透過衣服非常模糊。
“請問,你是不是那位酆寅初?”終于,醫院員工中推派出代表人,鼓起勇氣插話。
“哪位酆寅初?”哪位?酆姓少見,更別提要同名同姓。
“就是在美國曾發表多篇關于心右室重建手術的報導!笔勤w醫生,跟蔣時鈺一樣是來實習的。
“對!
“天。∥乙恢睕]有想過能和本人見到面,我可以和你握手嗎?”粉絲的激動一覽無遺。
酆寅初才伸出右手,趙立和就緊緊握住不放,太陽的熱情恐怕都不如現在的他,從手勁可以確切體認到趙立和的激動和感動,但對于男人間的肉體接觸,酆寅初的興趣非常低微。
“在臺灣,我本來還沒有立定志向,一直到看見你的報導,才決定要走外科這條路!
真偉大的志向。趙立和是他們這一屆實習醫生中,才能和天賦經公認數一數二的,平常眼睛也是長在頭頂,尤其對她這種復健科醫生最是不屑,沒辦法,她當初就是怕吵架,又膽小,標準的卒仔,所以在挑選科別就仔細考慮,最沒有醫療糾紛的,就是中醫和牙醫。
這兩種要醫死人很難,自然也不會有什么醫療糾紛,畢竟她的口條連狗汪汪叫都可以贏她,還能指望上法院嗎?所以第一理想科別就這兩者,后來在分數的抉擇中,選擇復健科也是一樣啦。
但這種不爭氣的性格就和趙立和截然不同,他可是決定要一鳴驚人的。
“所以趙醫生平常就很注意酆寅初的動向?”不能怪蔣時鈺插嘴,畢竟酆寅初有寫論文沒錯,可是本尊成謎,只有記者曾以文字提及年輕有為。
但這種表面的贊譽,怎么可能造成聯想?
“當然,我一聽到紀醫生有意要短聘酆醫生來醫院做短期交流,就報名想當助理了!壁w立和非常積極的表現求知欲,跟在大師身邊學習,勝讀三年書。
“短聘?紀勤之有和你聯絡?”同住一個屋檐下,她怎么不知道?
“他的秘書有來電話想知道我的行程安排,但我沒有答應。”
“酆醫生有其他考慮的條件嗎?不管什么條件,都可以講出來參考啊!壁w立和繼續勸服。
“重點是,你連提都沒提!”到底是什么關系?情侶?還是室友?蔣時鈺已經有點搞不清楚狀況。她不喜歡這種撲朔迷離的關系,尤其當她……好像越來越貪心。
“我不認為這件事很重要!边^去,不管他有任何決定,都沒有向誰報備的習慣,他認為過去不需要,未來也不需要。
只是他不明白為什么蔣時鈺要這么激動?難道她以為擁有他的承諾就可以予取予求?
“那么在你心中,什么事情才稱得上重要?”
“你要我向你報告?”
“這不是報告,是尊重!我哪件事情在做決定時沒有告訴你?”
確實,蔣時鈺條例式的談論關于自己的每件事,但他認為那是她的一種聊天方式,有些人就是喜歡暢談自己的豐功偉業,或許關于她的,都是一堆數不盡的糗事,但他認為那只是她找的話題。
“看,你回答不出來。”
趙立和悲傷的發現自己在這一場談話中,根本是路人甲的角色,沒有人理他,只能落寞的離開。
“我需要仔細思考!
仔細思考?蔣時鈺完全沒有想到獲得的答案居然是這個,他到底有沒有成為她男友的自知啊?難道定位的模糊,源自他們的關系缺乏親密?從小就熟識,讓愛情中最重要的元素——激情、神秘消失殆盡,所以才會少了一股亟欲親近彼此的感覺?因此他從來沒有跨越界線做出任何親密的動作,甚至是求愛。
蔣時鈺曾在視訊中看見蕾易絲半裸的走出他的房間,當然,那次是意外,但那說明了蕾易絲與他之間,絕對不是柏拉圖式的愛情。
各懷心思的兩人,沿途陷入沉默。
只要對某件事情執著,蔣時鈺就會異常認真,而且堅持完成,這或許也是憑她的資質能考上醫學院的主要原因之一,有時候是值得嘉許的優點,有時候卻讓人覺得她根本不懂變通。
現在蔣時鈺就陷入——我和酆寅初是什么關系的疑惑中,這非得找到答案,而且要當事人真正的說法。她左思右想,酒后吐真言似乎變成老梗,但老歸老,有效最重要。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蔣時鈺只好再邀酆寅初到酒吧。本來期望其他女人再請酒是最好的,畢竟蔣時鈺不想和荷包過不去,但誰曉得酆寅初一進酒吧就牽起她的手。
“紀勤之,這么巧!你跟唐醫生一起來?”自從莫名其妙被告白后,蔣時鈺就很難見到紀勤之,所以之前不時就偶遇,應該是紀勤之特意安排的結果,只是不碰面也好,可以避免尷尬,也減少醫院里的八卦量。
只是可惜這好朋友當不成。
“晚上沒班,所以來放松的。你要不要一起坐?”紀勤之面對酆寅初的挑釁,采取正面迎擊。
“這樣會不會打擾你們?”唐醫生的體質很特殊,聽說動不動就會過敏,第一次耳聞時,蔣時鈺覺得夸張,還曾經想過他不曉得對鈔票會不會過敏?
“我們只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人多比較熱鬧。”唐樂耘表現友善的開口。
天啊!果然是極品,最近慎重紀念醫院的風水肯定轉進龍門里,否則怎么接二連三進來的都是讓女人垂涎三尺的極品,難怪Amyn轉移心思。
“那就一起坐吧,我順便看能不能聽一些高級的八卦!
“八卦還有分高級、低級?”唐樂耘第一次聽見這種說法,虛心受教。
“當然,例如我和陳姊他們講的病人和病人間的曖昧,就屬于低級一點的,至于你們聊的院長大位獎落何家就是比較高級的!
“應該是低階級、高階級之差,你這樣簡化的名詞讓人覺得很不妥!臂阂踉谝慌匝a充。
其實他有點不悅……應該說非常不悅,畢竟從蔣時鈺的態度里,似乎沒有打算幫他做介紹。
“這位是?”唐樂耘應該是唯一沒有見過酆寅初的人。
“酆寅初,就是我跟你提過想要以項目方式聘雇的醫生,只是酆醫生已經婉拒我們的邀約!
紀勤之代為解釋的狀況讓酆寅初不悅,“辜負你們的美意,我這趟回國純粹想要休息,短時間不想要工作!
“所以不是嫌棄我們這座廟小羅?”唐樂耘接著回答。
“當然不是!”
“那這杯酒就干了。”唐樂耘向酒保使了個眼色,果然酒就送上來。
是威士忌!酆寅初皺著眉,雖然昏暗的燈光中比較不易察覺表情,但他根本不介意讓他們發現他的不悅。
“我的酒量不是很好!
“不會吧?酆醫生來這兒不喝酒,難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唐樂耘轉頭看著蔣時鈺,曖昧的暗示十足。
“當然不是!”不想再增添誤會,酆寅初一飲而盡。
中午發生的事情已經讓蔣時鈺陷入低潮,他們之間原本和樂的氣氛也變得詭譎,所以他不想再添變量。只是一杯威士忌入喉,一把火就從胃部開始竄燒。
酆寅初沒有忘記上一次的經驗,所以這次一進夜店大門就握住蔣時鈺的小手,擺明名草有主是要杜絕其他女人的示好,誰料到……或許他也是第一眼就看見坐在吧臺上的紀勤之,所以才會下意識做出這種動作。
“好氣魄!”唐樂耘用力拍了酆寅初的背一記。